第 80 章 疫病
作品:《嫁高门》 《嫁高门》全本免费阅读
这茶室在堂下摆了两把椅子,左右两边各有五把椅子最后面还有两条长凳。
堂下那两把椅子
以前周老大夫是医药行行首,无论铺子还是医术还是资历,做行首都无可厚非,现在周老大夫不在了,剩了城中两名中流砥柱的小周大夫和百草堂的方掌柜小周大夫医术上比起父亲来略差,而方掌柜虽有资历但晚年则以经营药铺为主坐诊全是请的大夫。
所以两人都觉得自己才能做下一任行首但都抻着不说自己做想可当有人提起由对方来做便以公正严谨的态度提出反对。
这两人都没坐到左右上首而坐在第二排施菀过去与几位大夫打完招呼,坐在了靠下的椅子上。
她自认医术并不输周大夫与方掌柜,杏林馆也是大药铺,但资历毕竟浅更何况作为女子必须要比男子强得多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所以她不愿去争先后位置。
没一会儿,其他大夫都已到场,陆璘与李由也过来了。
陆璘伤势未痊愈,走路不快却是端庄挺拔英英玉立并不似有伤在身的样子。
周继率先道:“知县大人重伤未愈却已到县衙来理事实在是一片丹心为百姓而鞠躬尽瘁教人景仰。”
大夫们也纷纷关心他伤情陆璘只回道:“劳烦诸位挂怀我已好得差不多了。”
随即便进入正题:“今日召集诸位杏林圣手前来是因我听下面官员禀报城中似乎出现一种病症像秋疫却又不完全像但比平常秋疫还易传染人且有可能会致死是这样么?”
他问出口下面大夫静默一会儿周继再次率先起身回道:“说来倒确有此事以往在秋疫盛行时我馨济堂一日会接到四五名发烧咳嗽的人但最近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每日都能接到十来名秋疫病症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也的确有人除了发烧咳嗽还会寒战、全身疼、恶心呕吐却也不多。但说是致死倒没看出来反而大部分人回去服了药都好转了。”
方掌柜也不甘落后道:“我们百草堂也接到不少秋疫病人且有的是夫妻一同染病父子一同染病也许这次的疫病是容易传染一些但是不是容易致死我倒不能确定至少我这里没听过一例服了药还死去的。”
其他大夫也有说兴许是近来骤寒骤暖这秋疫便比平常来得更凶阴雨天也容易引发关节痛发热也会引起恶心呕吐所以大约只是传染性更强
一些的秋疫不必过于担心。
周大夫与方掌柜又各自数起以往某些年秋疫肆虐时药铺如何忙又如何死人言语中觉得这病不管是不是平常秋疫也没那么可怕病死的都是本就身体羸弱的老人和孩子但凡身体强壮一些都不必担心。
说到最后两人提起马上要召开的医药行大会声称暂无行首想请陆璘代为主持。
似乎存着心想由官府出面将行首之位定下来。
陆璘没做回应看向一直沉默的施菀。
他一直在伤病中也因隔行如隔山并不清楚城中病况便想看看施菀对这些大夫的看法有没有意见提出来。
施菀看到他眼神明了他想法起身说道:“我日前正好读到一本书是济州府名医上官纶的《疫论》上面最后一句便是说若有疫病苗头切记及早防范若待疫病完全蔓延开便来不及了。
“我想不管这病是普通秋疫还是一种新的疫病还是提高警惕为好我们各家药铺可以将疑似新疫病的病人或治疗情况记录在册界时再来县衙同官府一起商讨到于医药行大会我想……可以延缓些时日也不迟。”
周继这时笑道:“我知道施大夫是最爱看医书的对各种知名或不知名的医书是信手拈来但光看书是不行的你毕竟是年轻了些我在小时候可是亲眼见过瘟疫那瘟疫不是这样的。”
“但瘟疫也有许多种《疫论》上说……”
“施大夫恐怕不知道若有疫情官府要上报要查明原由要封锁各个城门不能出不能进兴许还要设坛赶瘟神眼下正是收粮纳税商家结款的日子
面对前师妹周继的话过于严厉刻薄了。
馨济堂本是县城最大的药铺后来居上的杏林馆因为背靠大树门面做得比馨济堂还大又有施菀坐诊一瞬间就引去了大量的女病人让馨济堂这个前东家结实被打了两巴掌周继心里便窝了一团火这时候有意无意就这么将不悦表现在了脸上。
方掌柜等人心知肚明只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地看热闹。
施菀不是喜欢出风头的性格以前在馨济堂对周继也多有忍让但如今她却知道她不能再忍让因为她不再是馨济堂一个坐诊大夫而是代表着杏林馆。
她看着周继道:“知县大人既然叫我们来自然是要我们原原本本说出心里所思所想让他好作判断而不是
遮遮掩掩自吹自擂;也不是闲得无事要去参加医药行大会。能让知县带伤出行的自然是事关全城百姓安危的大事。”
她说话轻柔不如这些男人们中气十足、慷慨陈词可字字在理让周继一时无言以对。
陆璘看向她心中舒朗。
这种时候他当然可以替她说话却又万万不能替她说话显露出私心。
她用了那么大气力才可以与这些男大夫们平起平坐
这时施菀看向他道:“知县大人别家医馆也许情况好一些但我们杏林馆我自认都有仔细看诊、对症下药但几乎没看到明显的缓解。
“譬如若是普通秋疫两剂药服下一定能退烧且不会再发烧可这一次却不是许多有寒战恶心的人服下药只是暂时退烧随后又很快再烧有一名六十岁老者便是如此反复五天之后离世所以我怀疑这病不是秋疫我按秋疫来治并不对症。”
陆璘看向其他大夫:“今日探讨之后县衙是否认定城中有新的疫病存在、作出什么应对是衙门的事与诸位大夫无关。但诸位大夫却也要告诉我实情不能有意遮掩。”
说完他看向方掌柜:“百草堂在治病中有觉得对病患病症力不从心吗?有没有让大夫疑惑不解的地方?或是好转的和加重的病人相比是否确实是好转的人更多?”
方掌柜想了想认真回道:“因为我没有亲自诊病对具体病情知道得确实不多但药铺中大夫一开始确实全都当秋疫来治的直到后来有人的病症一直不缓解才回想起来这些人大多都有寒战、关节疼痛恶心呕吐这些少见的症状所以若单把这些病人拎出来说如果它不是秋疫而是另一种疫病我们药铺治好的成算便极低。
“而且可怕之处在于若不按秋疫治那我们几乎不知道按什么病来治又该给什么药这岂不是……束手无策只能让病患熬着听天由命?”
这时另一个大夫说道:“如果这是一种我们都没见过的病不知怎么治而十个里又有两个会死这病便是十分可怕的病了!”
“是啊如果这些病人统一算作秋疫那确实不可怕有治好的也有没治好的病死的也并不算多但如果单独持拎出来当成一种新疫病又正好病死的都是生的这种病那这疫病便不可小视。”
大夫们纷纷倒戈倒让周继尴尬着急了。如果按这个思
路,那他便错了,错也不打紧,因为方掌柜也错了,但陆知县第一个问方掌柜,方掌柜也马上改口倒戈,自己此时不加入这倒戈的队伍,到时候真出了问题怎么办?
可陆知县又没问他话,他现在主动附和,不是打自己脸吗?
就在他犹豫时,陆璘已经作出决断:“既如此,那就按施大夫所说,你们回去将病人情况记录在册,凡遇到疑似新病的情况便着重关注,若有病死的,立刻上报县衙。”
大夫们一齐道:“是。”
看着他们,陆璘心中涌起一隐忧,先看一眼施菀,随后朝众人道:“若此病能传染,又可能致死,诸位大夫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