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他什么都不知道

作品:《嫁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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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仕三人的游街示众,让县城热闹了好多天,不知是哪里以讹传讹,说三人游街后要砍头,还惹得乡邻都赶去菜市场看,守了几天,见确实没有砍头,才慢慢相信是谣言。


    这场热闹持续了半个月才落下帷幕,县城又重新回归平静。


    这一日,天正热时,一名妇人着急抱着个幼童到了药铺,才进门就喊道:“大夫,快看看我家孩子,她指甲全破了!


    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药铺内打盹的人都惊醒了。


    施菀坐在里间,正写着手上的行医手扎,听见声音不由抬起头来,就见前面的周继正替那孩子看着。


    孩子是个两岁的小女孩,长得白白净净,一边哭着,一边由抱着她的妇人拿着手给大夫看,急道:“她自己在玩,摔了一跤,不知怎么就把两只手指甲都摔破了,我看了,就一点点还粘着肉,这还是个女娃,没了指甲可怎么办……


    周继看了看那女娃的指甲,叹声道:“伤得太严重,将她放这边床上来,我替她将指甲拔了上药。


    妇人连忙抱着孩子去一旁的小床上,才放上去,后面又追来一个男人,问妇人:“大夫怎么说?


    妇人几乎哭了起来,回道:“得先把指甲拔了上药,孩子得有多疼,就怪你,把那凳子放路中间,让她摔倒了……


    男人回道:“怎么会要拔指甲,你忘了上次隔壁的春婶,被石头砸破了脚,洒了些药,养几天就好了。


    说完他往里面看了看,看到施菀,立刻就抱着孩子往她这里来:“施大夫,你给看看,这怎么办?


    施菀看看那孩子的手,又抬眼看看周继,犹豫一会儿,回道:“若不想拔也可以,我试试给她上些药,若是慢慢在长好,就没有大碍。


    “是吗?妇人问,“真可以?


    施菀点点头。


    然后拿了棉布浸了药汁,替女娃将快要剥落的两枚指甲敷了敷,交待道:“回去看着她,别碰水,别再摔跤,指甲……也别碰,会长好的,不会影响手的样子。


    男人松了一口气,问:“这该给多少钱?


    施菀回答:“就一文钱吧。


    没有施针拔火罐,也没有开药,一文钱只是那一点点绵布和药汁的钱。


    两人给了钱,对施菀再三道谢后离开了。施菀看一眼前面的周继,他还是端正坐在诊台前,从背后看不出什么神情来。


    施菀明白,周大夫是不高兴的,但她做不到和那对夫妻说,前面大夫说的没错,就是要拔掉指甲清洗上


    药,每日换药,持续五六天。


    那样自然是能好,还能多赚些药钱,但那么小的女娃,却要多受好几天的罪。


    幼儿指甲脆弱,的确容易脱落,但女娃的指甲还生在皮肤上,对伤口便是天然的防护,反而不易恶化,也不用遭那样大的罪生生被剥掉指甲。


    她在内心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对这伤口的判断和自己的救治方法,也是她作为大夫想尽心治病救人的准则,周大夫不高兴就不高兴吧。


    傍晚歇诊,施菀从后门回家去,枇杷说要跟着一起去拿些金银花泡茶喝,便和她一起出去。


    等离开药铺,枇杷就凑在她耳边悄声道:“师父,昨天结工钱,你拿了多少?”


    施菀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枇杷回道:“我见到你那钱袋了,没多少,看着好像就一吊钱的样子,但我看你以前都是发银子的,铜钱都数不过来。”


    施菀笑她道:“不好好学医,尽操些没用的心。”


    “你就说拿了多少嘛!”枇杷拉着她问。


    施菀无奈回答:“行了,你猜对了,就是一吊。”


    枇杷吃了一惊:“才一吊,师父你知道药铺这个月挣了多少吗?”她用手比出一个数,施菀回道:“我知道,我在药铺这么多年,看生意就知道药铺能挣多少。”


    “那你竟然能忍住不和小周大夫吵!叫我才忍不住,这里面有多少人是直接奔着你去的?不是我夸张,全城的女人有大半都是找你看吧?你外出看诊,钱也都交回来了,药铺挣的那些钱,除开药钱、伙计什么的,怎么也得有上百两是你帮忙挣的吧,就说算工钱,拿个七八两也不为过,以前生意没现在好,还有个三四两,现在竟然只有一两,也太过分了!”


    施菀回道:“我上个月好几天都不在药铺,也要扣除的。”


    “那也还是过分!”枇杷说:“这一定是小周大夫吩咐的,要不然师父去和大周大夫说?”


    施菀摇摇头:“师父现在都不管药铺的事了,哪里敢去让他劳这个心,算了吧,反正我钱多钱少都是那么过,周家对我有恩,少一些就少一些。”


    “他们对你有恩,你不也对他们有恩吗?老周大夫不在了,人家都信不过小周大夫的,还不都是冲着师父去。”


    此时两人进了院子,枇杷又小声道:“今天的事小周大夫肯定放在心里了,师父应该和小周大夫同一个说法的,毕竟他是东家是不是?”


    施菀回道:“我明白,但我不想做这样的大夫,我学医是为救人


    ,不是为从商赚钱。


    “那下个月账房估计还是给一吊钱师父。枇杷说。


    施菀回:“一吊就一吊吧,倒是你——她看着枇杷道:“什么时候能从账房也领钱出来,而不是交食宿费?


    枇杷嘿嘿笑,转移话题:“师父快给我拿金银花吧!


    施菀无奈,不再说她,转身去屋里拿干金银花。


    她本就是温婉的性子,就算是徒弟,也做不到严厉,至于枇杷,一来她生性活泼散漫,二来她家中有些积蓄,没有什么人和事逼着她要她快些出师,所以她便继续散漫着,相对来说,严峻作为男子比她更刻苦一些。


    施菀没想到,就在她们提起老周大夫的当夜,老周大夫过世了。


    他本就年迈体虚,身上有些旧疾,所以将药铺生意都交给了儿子周继与施菀两人,自己不再出诊,想的是轻松些安度个晚年,结果夜里摔了一跤,正好摔到头,到第二天有伙计起床来才发现,身体已经凉了。


    馨济堂暂时关门了,门前挂上了白布和白灯笼,专心给老神医办丧事。


    时值盛夏,周家倒有心多守几天夜,但尸体不能久放,哪怕周家专程去买了冰来陈放尸体,也只堪堪坚持了三天,便不得不送葬了。


    葬礼当日,周继请了道师,法师,唢呐队,锣鼓队等等许多人来,又因老周大夫半辈子行医,许多人都来吊唁,这葬礼可谓是风光无限。


    到要抬棺送葬时,后人便都依亲疏换上丧服。


    周继是长子,穿的是生麻布做的斩衰,衣摆与袖口都只有缺缺漏漏的半截,拿哭丧棒,这便是孝子的地位,也是家族继承者的象征。


    周老大夫还有次子,一名未嫁女,三名孙子,都是斩衰。


    施菀是周老大夫行过拜师礼的徒弟,若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言,她便也是服斩衰,但葬礼之事都是周继在安排,之前见他们准备丧服时,施菀与他提过,他却说此事族长会统一安排,让她不用挂心。


    此时待斩衰麻衣已经发完,施菀便明白,周继并不想她以女儿或大徒弟身份送老周大夫。


    本以为会给孝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