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岹爻之战(一)

作品:《帝师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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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撵升天人已尽,长安犹有树长生。


    太极殿内,楚云轩面色冷淡地负手立在龙形雨窗前,凝视那被滂沱大雨阻挡得看不清本来颜色的青石琉璃。


    暗卫影十八跟着中贵人灵均走进这专供君王休息祈福的太极殿时,看到的便是楚云轩一身冕服的孤寂背影。


    听得来人的脚步声,楚云轩并未回头,只捻着手中的菩提念珠道:“灵均,这宫里头的人都畏惧寡人,只有你敢进来。”


    明明信奉的是神明,手里捻着的却是佛家菩提。


    不知他到底所求为何,又或者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陛下,暗卫影十八有密信呈禀陛下。”


    中贵人灵均语气恭敬,身后的影十八敛眉低头,不敢僭越。


    “什么事?”楚云轩仍旧没有回头。


    “启禀陛下,韩大人为了那个男妓和雍州王有了私交,前几日还在茶室里一同喝茶。”


    “哦?竟有此事?”楚云轩听得影十八的话似乎被引起了兴致,他转过身,眼底浮起几分笑意来。


    “回陛下,此事千真万确。”


    影十八言之凿凿,此事确实也是他亲眼所见。


    “灵均,你觉得此事如何啊?”


    楚云轩没有评价此事的对错,反而将话抛给了中贵人灵均。


    中贵人灵均能成为内官之首,又得楚云轩多年宠信,对楚云轩脾性的了解自然是超出旁人。


    换句话说就是,中贵人灵均很清楚该如何给楚云轩顺毛。


    中贵人灵均已经敏锐地察觉到楚云轩的气场有些不悦,他适时地开了口。


    “回陛下,韩大人风流惯了,比这荒唐的事咱们也有耳闻,只是韩大人作为陛下史官私自和雍州王交好,的确不妥。”


    果然,话一说完,楚云轩的神色和缓了许多。


    跪在地上的影十八却一直没敢再开口,他摸不准陛下的脾性,生怕说错什么性命不保。


    “韩闻瑾此次行事确实是失了分寸,雍州王是什么人,心有九窍,和冀州王一样,都是背了旧国挣得新朝荣宠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太容易得不偿失。”


    楚云轩嗤笑一声,言语间夹带了两位九州诸侯,影十八的头伏得更低,如此秘言,他是不敢多加揣测的。


    “陛下说的极是,韩大人也是知道利害的。”


    “如今天下是西楚之天下,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起了风波,也是蚍蜉撼树。”


    说这话时,楚云轩扔了菩提于桌案,明明是清越之音,落在影十八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闷雷。


    楚云轩进入而立之年后,为人处事愈发变得老辣、冷厉而多疑。


    帝王之路注定是无法回头的。


    身边能够说上话、知他心意的人已经愈发稀少。


    细细想来,便也只有中贵人灵均了。


    “你先退下吧,他们有什么一举一动都要回禀陛下。”


    体察到楚云轩已心生不耐,中贵人出声屏退了暗卫影十八,自己也悄然退下。


    而当中贵人灵均踏步走出太极殿时,风雨早就停了。


    瞭望远处,层叠的宫殿庙宇仿佛耸入云霄。


    平视近处,宫人正洒扫着铺满地面的积水枯叶,发出“沙沙”的细碎响声。


    如此残枝断叶,怎配寄于王宫。


    ……


    行军日短,半月之后,西楚大军到了岹爻。


    奇的是,早前还嚣张挑衅的突厥没了动作,只有出奇的安静。


    军营里,士兵们正在点兵,那动静山崩地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灾,实际上那是沉重的兵戈之声。


    将士们气势如虹,在主将刘将军的指挥下有序的列阵,远了瞧如同乌云滚动。


    此时,天已放晴,被兵戈带起的飓风如同弯刀,直刮的人脸疼。


    楚越就在一众士兵中。


    她肩上的披风随风舞动,眼中闪烁着无法遮掩的欲望,似乎被唤醒了某种深藏在骨子里的潜能。


    她已迫不及待要到战场上去杀个痛快。


    刘将军在瞭望台往下观看着,剧烈的响声令人振聋发聩,他已多年不曾亲临战场。


    此次出征,已然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


    当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亦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点兵至少有持续了一柱香才结束,楚越意犹未尽地活动着筋骨,她有注意到,路过的将士或是带着异样的,或是带着打量的目光。


    女子从军,世所罕见。


    但楚越从不在意这些目光与议论,旁人如何,与她何干。


    楚越即是楚越。


    点兵结束后,将士们来向刘将军汇报近日的战况。


    连同各个队伍的百夫长一起,把主帐营围的满满当当。


    楚越坐在人群里,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的听。


    “将军,近日瞭望兵来报,不知为何,突厥人退兵三里,还造了不少船只。”


    “突厥莫不是要水战?”


    听得水战二字,楚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说出水战的士兵,皱起了眉头。


    “刘将军,岹爻多丘陵,江河却烧。”楚越皱着眉头低低道,“完全依靠水战,怕是不通。”


    她这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区区女子而已,竟也能看透战局。


    奇也,怪哉。


    裴浩也侧目而看,当日输给楚越她心服口服,如今看来,她还颇通兵法。


    只是今日到了战场,他便不能再有输她一次。


    打仗,拼的是真本事。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刘将军点了点头,“郡主说的不错,岹爻之地,山丘纵横,江河不多,只有嘉陵江深度适中,但最宽处也不过百十来米,横渡有些难度,但并非绝对。”


    一旁的裴浩也道:“且嘉陵江无论深浅,行进时必须依傍溪谷。渡江后驻扎于远水处,一则引敌使渡,二则进退无碍。”


    刘将军颔首,“嘉陵水窄,若突厥渡水来战……”


    “渡至一半则进攻。”楚越端起茶杯,眼神像夜里映着月光的寒刃,“此时他们首尾不接,攻之,易于取胜。”


    刘将军再次点头,“不过突厥人素来不善水战,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舍近求远渡水来战。”


    楚越微仰着头想了想,又道,“岹爻山岭丘陵众多,极易隐蔽。突厥可出动,我军亦然。但必须须抢占开阔向阳的高地。”


    裴浩脑子活络,接着说道,“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定要保持粮草补给充足顺畅。”


    “假设高地已被敌军占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