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顶峰

作品:《顶峰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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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回国。


    周梦岑下飞机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与南航集团的张斯儒在名爵碰了个面,等从名爵出来,刚好下午四点半,学校放学时间。


    灵顿外国语学校,海城最贵的私立小学。


    此时正是周四放学高峰期,学校路边停满了豪车。


    离校园稍远处的路口,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慕尚,周梦岑正在跟谢淮电话会议谈论,稍抬眉眼,便远远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书颜走过来,旁边跟着保姆小蓁。


    是盛灏。


    周梦岑半眯着眸,目光渐冷。


    当年,她以有了身孕且宝宝十分健康为由,跟盛灏低调解除了婚约,然后便去伦敦留学,一年后符姨带着小书颜回国,直至她回来亲自接管公司,才正式公开书颜的身份。


    而盛灏,是唯一知道书颜身世的人。


    周梦岑原本以为,有了书颜,他应该会跟自己避嫌,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反而还时常借着关心书颜的由头,一步步掺和她的生活。


    “反正你跟他也没有可能了,我不介意成为书颜的爸爸。”


    周梦岑也没料到,向来玩世不恭的盛灏,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他父亲盛坤伦,好像对此也没有意见。


    虽然她自始至终没有答应,但碍于这些年盛家对周氏集团的“照拂”,即便父亲不在世了,周盛两家也保持着还算和谐的关系。


    恰好盛灏的姐姐——盛漪的小孩也在灵顿上学,跟书颜同班,有时候会遇上盛灏过来接外甥,所以书颜跟他也算熟稔。


    快到车前,像是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书颜兴奋地挥舞起手。


    周梦岑收起冷淡的眸光,浅笑勾唇。


    “好,就先到这里,华尔街的AI医疗机构,周一大会前给我三个最终备选方案。”


    挂断电话,车门恰好被拉开,书颜一蹦一跳开心上了车。


    “妈咪!你终于回来啦!”


    因为周梦岑平时很少来学校,周书颜小朋友只觉得今天比被老师表扬还要开心,嘴巴咧到耳根,扑在母亲怀里,给她讲自己今天在学校里有趣的事情。


    “妈咪,我们今天排练了舞台剧《拯救大海》,我扮演的海底小纵队英雄,受到老师表扬了。”


    “书颜真棒。”周梦岑捏了捏女儿的脸颊,却在碰触到她眼尾时,脑中蓦然浮现的,是那张久别重逢的脸。


    以前只觉得,书颜长得像她舅舅周槐南,直到这次纽约再见秦墨,才发现她其实完美继承了他的眉眼。


    同样的琥珀色瞳孔,就连眼尾微翘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只是可惜,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周梦岑便心生愧疚地将女儿紧紧拥住,心里头更是一片空寂。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妈咪,你怎么了?”心细的书颜感受到母亲的异样。


    因为那力道大得仿佛害怕失去她一样。


    周梦岑摇头,掌心抚着她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抬头看向站在车外的盛灏,微微颔首。


    “盛叔叔给我买了黑天鹅。”书颜回头看了盛灏一眼,仰头乖巧说道。


    盛灏从小蓁手里提过一个黑天鹅蛋糕盒,递了过去。


    “谢了。”


    “客气。”


    盛灏望着她,目光有几分直白的深情,又问:“刚下飞机?”


    周梦岑点头,将女儿抱到一旁的儿童椅上,与他告别,“回见。”


    正要关上车门,盛灏却伸手按住,饶有兴致一笑:“一起喝个下午茶?”


    周梦岑:“明日回公司喝也一样。”


    盛灏看了周书颜一眼,又对周梦岑笑道:“给个面子。”


    周梦岑看着自家女儿怀里的蛋糕,终是不好当着女儿的面拂了别人的好意,只得点了点头。


    两辆黑色轿车在附近的一家私密咖啡厅前后停下。


    小蓁带着书颜和盛灏的外甥去了阁楼的游乐场玩,盛灏点了一杯冷萃,然后看向对面的周梦岑。


    “还是馥芮白?”


    周梦岑轻点头。


    咖啡上来之前,盛灏问道:“听说你让谢淮去纽约出差了,怎么,那边项目进展不顺利?”


    “小盛总消息挺灵通。”周梦岑淡然抬眸。


    盛灏身子靠在椅背,盯着她像是要洞穿她所有心思:“岑岑,你其实不用对我这样防备。”


    周梦岑淡然自若一笑。


    “过几天我爸六十大寿,我跟他争取了,如果……我们联姻,圣地的股份可以再转你10%,这样,兰亭地块就由你全权做主。”


    “你知道不可能……”


    “我知道,”盛灏迫不及待打断她,“我说的是协议结婚,字面意思。”


    周梦岑看着他,一时没有出声。


    “岑岑,你应该知道这块地的热度,我爸要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他是不可能让步的,但如果你嫁给我,作为盛家儿媳,这块地皮即便是送给你,他也毫无怨言。”


    周梦岑皱眉,该说盛灏是太过单纯的蠢,还是明知故意的坏呢?


    盛坤伦想要的,不仅仅是她这个儿媳,还有如今周氏集团的半壁江山。


    当年,周氏集团被周平亭和孙连成两人害得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风险,危难之际,她的父母又相继去世,是她独自挑起大梁,配合司法清收,查找账目,最终在混乱的资金流向中,发现了周平亭和孙连成贷款流向的国外空壳公司,才及时向检察机关申请追加对方洗钱罪名,扣下了正要出国的两人,给父亲平了反。


    后来,那些资金依旧没有追回,她和周槐南的信托基金也根本不足以支撑偌大的亏空,所以周梦岑不得不变卖企业家产还清贷款。


    但好在她最终盘活了资产,保留住周氏集团。


    那段时日,周氏集团四面楚歌,往日盟友包括他盛家大都是隔岸观火,不肯伸出援手。


    她一直撑到后来外公一家还以清白,才终于得以喘口气,重振周氏集团。


    也是这个时候,眼见周氏集团稳住,盛坤伦才惺惺作态提出让周盛两家联姻,帮周氏集团恢复往日,条件是兰亭地块作为抵押,以超低价卖给盛世集团旗下的圣地集团,而那时,周梦岑手里也只有最后一块兰亭地块了,那是他们一家人多年的心血。


    彼时,周梦岑一介女流,年纪尚轻,要在海城这样一个金融大城市站住脚,别无他选。


    因为即便没有盛家,也会有其他人,周梦岑也不想费更多精力去寻找长期合作伙伴,不得已答应。


    要不是后来书颜的意外到来,也许如今她早被困在盛家,周家也不复存在。


    “岑岑?”盛灏见她不说话,神情有些冷漠,心里不由打鼓。


    他知道,周梦岑不是寻常大小姐,不是他能把控得住的女人。


    可偏生是他喜欢的人。


    “不用,”周梦岑的笑容有些嘲讽,“你应该知道,我讨厌这种交易。”


    会让她想起七年前的屈辱。


    ——


    彼时,纽约,曼哈顿。


    得知周梦岑连夜回了中国,Ge彻底明白这项合作是凉透了,一怒之下,他直接开车飙至秦墨的公寓。


    “Moore!Moore!”


    到了门口,Ge连视频门铃都懒得按,气急败坏拍打着门。


    半晌,门开。


    后面是一张阴郁至极的脸,眼底猩红,开门一瞬,是扑鼻而来的浓烈酒气。


    “Fuck!大清早你喝什么酒?”Ge瞬间忘了自己来时的怒意,只觉惊诧。


    毕竟鲜少有人见到这样放纵自我的秦墨。


    金融圈关于他的话题,都是这个男人极度自律又冷漠,喜怒更是不形于色,投资虽然从未失败过,可成功时也没见得他有多喜悦,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更有人暗搓搓调侃他,每天醒来除了银行卡里的天文数字余额,其他好像一无所有,清心寡欲到不像三十岁的男人。


    但唯有Ge知道,他不过是心中有一个放不下又怨恨的女人。


    一年到头,唯一能察觉到这个男人的情感变化,便是圣诞节前后几天,他将自己封闭起来,喝点酒发着呆,不理世俗。


    只是这次,他的反应似乎更为激烈异常。


    客厅里满地都是捏爆的啤酒罐,还有未燃尽的烟头,男人领口半开的白色衬衫皱乱不平,颇有几分颓废性感。


    “你一夜没睡?”


    Ge着实佩服他的酒量,就这样,都还能脚步沉稳去给他开门,然后淡定无事般坐在沙发上,一脸不耐问他过来做什么。


    秦墨睨了他一眼,靠在沙发上,仰头捏了捏眉心。


    何止是一夜,从知道她来纽约那一天开始,他已经没敢合过眼了,生怕醒来,又是一场黄粱梦。


    见他如此冷淡失意,Ge只得暂时压下心中怒火,毕竟作为合伙人,他是自己公司的招牌,又顾及他这几日心情不佳,只能耐心询问:“你昨天跟那位周总,谈得怎么样?”


    捏在眉心的两根修指微微一顿,而后缓缓垂了下来。


    秦墨掀眸:“怎么?”


    她生了病,他又是喂药又是煲汤,最后还亲自将她喂饱,等烧完全退下才离开。


    怎么说,也是尽心尽力了吧。


    Ge看着他一脸不耐烦,只觉欠揍,但还是憋着气挤出一个绅士优雅的微笑:“她回国了。”


    秦墨面色一僵。


    或者说,是瞳孔刹那失焦,望着前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清醒过来,却又好像依旧沉沦在见到她的那一刻。


    她从来都这样,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样,毫无预兆降临,又在夜深人静融化,给他留下的只有那虚无缥缈、看不到摸不着的冷气。


    “昨天下午的航班。”Ge踢开脚边东倒西歪的啤酒罐,坐到对面沙发,开始兴师问罪。


    “你应该知道,我很看重这次合作,不光是因为合作本身能带来双赢,而且……这是Allen介绍给我的。”


    周梦岑是Allen的好友,Ge觉得,Allen能将自己介绍给她的好友,就足以说明她是决心跟他继续发展下去的,而不是流水的三个月完美情人。


    这次恋爱,他是真心的。


    哪怕知道Allen是西雅图的风,他不一定能留得住。


    “Allen?”秦墨却好像忽然从梦中惊醒,随后又肯定地说了一声,“对,Allen。”


    他意味不明笑了两声,随后让Ge把Allen的电话给他。


    “你要做什么?”Ge有些警惕。


    身边人都知道,Allen曾经对Moore穷追不舍三个月,要不是后来跟他有了一夜风流,指不定现在还在觊觎这个男人的美色。


    秦墨蹙眉:“合作还想要吗?”


    Ge再次压下心中窝火,为了千亿项目,只能不服气地报出了Allen的电话。


    他猜不透Moore的意思,只觉得这男人此刻好像有些疯癫,便试探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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