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Helolya

作品:《风月告白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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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撞见曾经的幕后boss,姜昼吓得差点心肺骤停,大脑一片空白。


    关于锡德兰斯,姜昼知之甚少。


    多年前在欧维辛庄园的楼梯口初见,他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狠绝,一场拍卖会把贵族阶层屠得一蹶不振,凡是手上沾了弗因肯族鲜血的漏网之鱼,没有一个能逃过。


    当年米勒牧师之死,正是出自锡德兰斯的手笔;连安妮和老约翰,也是他安插进欧维辛庄园的眼线。


    姜昼发自心底地畏惧这位心思缜密又冷血无情的刽子手;但他也知道,自己恐怕是世界上最没资格评判锡德兰斯做法的人。


    ——他身上流着维里安伯爵的血,也沾着欧维辛庄园的罪。伊格莱尔替他受下了死亡的刑罚,可这不代表他就必须被赦免。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吸血鬼、蛰伏多年的银行家,不去安心当他的甩手掌柜,跑来这个破烂的钟表铺做什么?


    看着好奇打量锡德兰斯的小霍莉,姜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攥紧手中的笔,警惕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锡德兰斯身形高大,随意往门口一站,就遮住了室内所有的光。


    他还是一袭黑衣,面容宛如天工雕成,比任何大理石雕像都要完美冰冷,容颜和九年前相比分毫未变,带给人的压迫感也一如往常。


    姜昼从来没在这张脸上见过其他表情,也不指望这张脸给他什么别的反馈。


    莫名地,直觉告诉姜昼,锡德兰斯应该不是来杀自己的。


    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还轮不着这位大佬亲自出手。


    毕竟杀姜昼比碾死一只蚂蚁都还要容易,他真没那么大排面。


    铺子很小,门口到柜台的距离不过十步之遥,锡德兰斯走过来只花了几秒。


    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姜昼脑子里闪过十几种可能的猜测,差点把他本就运转得不怎么快的CPU干烧了。


    锡德兰斯未在意姜昼心里的百转千回。


    他在柜台前停下,径直将一个小袋子掷在青年面前。


    姜昼不敢怠慢,伸手接过,并把袋子打开,就见里面装着一只让他十分眼熟的银质怀表。


    按理来说,吸血鬼是最怕纯银和阳光这些东西的,但它们似乎对眼前的男人毫无影响。姜昼不止一次地见过锡德兰斯摩挲着这只怀表,显然它是一件极为重要的物品。


    锡德兰斯优雅低沉的嗓音适时响起:


    “能修好它吗?”


    修?这只怀表出什么问题了吗?


    姜昼愣了一下才道:“我试试……稍等。”


    如果只是修表而不是找茬,那就好办多了。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


    卡勒尔先生腿脚不便,很少出门,长期在家练就了一手极高的修表技艺,并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姜昼。姜昼不想拂了老人的好意,学起来十分认真。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被迫点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技能。


    姜昼取了工具包,又将煤油灯轻置在桌上,开始仔细观察怀表结构。


    怀表上雕刻着弗因肯家族的三头蛇纹章,这些姜昼早已见过,并不稀奇。


    剩下的表壳、牙筋、刻度盘……表面看似乎都没什么问题,但姜昼敏锐地发现,指针的走动比正常怀表滞涩了一点。


    他用镊子和螺丝刀撬开表壳,挨个拆解检查下来,果然发现了问题的源头——怀表的机芯已经严重老化磨损了,运转起来十分乏力。


    这个问题解决起来,说难不难,只要找个新的机芯,他哐哐两下就能装好。


    但要说简单……真那么简单的话,锡德兰斯跑来这里做什么?上城区优秀表匠多了去了。姜昼左看右看,都觉得他与下城区委实是格格不入。


    姜昼经手的怀表也不少了,自认为将卡勒尔先生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锡德兰斯的这只怀表明显是特殊定制的,型号不同于姜昼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只。他拆了两个类似的怀表,发现它们的机芯大小都不太对得上,看来只能重新找个机芯来替换。现在的问题是,他没有完好无损的模子……


    姜昼有个刻入肌肉记忆里的习惯——他喜欢在思考问题时转笔,这是他从现实世界带进来的习惯,将近十年了也没改掉。柜台上没笔,他索性抓了螺丝刀的柄,布满厚茧的手指灵活翻飞,专注得甚至连锡德兰斯的存在都忘了。


    为了防止挡住光线,锡德兰斯往旁边迈了一步,彻底隐入黑暗;而几缕午后的阳光斜斜打在柜台之上,与金发青年完全融为一体,重重睫羽掩映下,那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睛中仿若满溢着粼粼波光。


    良久后姜昼抬起头,正打算问问锡德兰斯还能不能找到当初制表的工匠,却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


    那目光沉得像一片死去多年的荒原,枯败的野草和欹斜的朽木连绵至天边,无望等待着拂晓。


    姜昼十分不习惯被人这样打量,更何况对方是位著名的杀人如麻的恶魔。


    他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轻咳一声:“其他部位尚且完好,只有机芯出了点毛病,您看能不能——”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螺丝刀的手感比寻常的笔沉重,而他面对锡德兰斯时,大脑宕机得厉害,一个没留神,那把螺丝刀就脱离他转动的指尖,唰地飞了出去。


    “欸!”


    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手腕却倏然一紧——


    腕骨处传来异样的冰凉。


    姜昼心惊胆战地垂下眼睛,发现锡德兰斯稳稳托住了自己的手腕,粗粝的指尖扣在姜昼脉搏处,另一只手接住了飞出去的螺丝刀。


    “谢谢……请原谅我的过失,”姜昼赶紧拢了思绪,快速将手抽回,“这只怀表机芯磨损严重,想要彻底修复只能换一个机芯,但我这边找不到特别合适的,不知您能否联系到制表的工匠?若能拿到图纸,再铸个零件就可以了……”


    “制作它的是我的兄长里弗斯,”锡德兰斯将手上的螺丝刀递还,语气很淡,“他已经死了。”


    ……


    等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时,姜昼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里弗斯,可不就是那位被维里安伯爵夫妇坑死的弗因肯家族族长么!


    话已出口,不能语音撤回,好在锡德兰斯显然是位情绪极为稳定的boss,没追究姜昼的失言。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怀表:“没有图纸,就无法修复么?”


    姜昼摇了摇头:“您这只怀表很特殊,结构精密,浑然一体,与普通怀表的零件怕是无法兼容,就算将就换了机芯,治标不治本,过不了多久又会出问题,甚至可能将其他零件磨损。”


    “没有图纸,且我已经寻过上城区所有表匠,无人能修好它。”


    见姜昼也无能为力,锡德兰斯没有停留的打算,收回怀表,准备转身离开。


    没有图纸,没有参照物,真的修不好了吗……姜昼陷入沉思。


    电光火石之间,一点非常久远的回忆忽然涌上他的脑海。


    他想起曾经在欧维辛庄园发现的,母亲苏珊娜的遗物。


    那时他和玛格丽特寻找小猫莉莉,在陈旧的梳妆台后发现了一只纯金的怀表,上面雕刻着弗因肯家族的纹章,虽然外部材质和图案不尽相同,但大小规格几乎一模一样,很明显是里弗斯曾经送给苏珊娜的……


    “请您等一下!”姜昼开口叫住已走到门边的锡德兰斯。


    他起身离开柜台,诚恳道:“我好像有了点思路,您能再给我几天时间吗?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的老师卡勒尔先生,从开始修表到现在,从无败绩。但他现在老眼昏花,精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