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偷遗旨

作品:《妄图她(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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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太尉府。


    零星的灯光亮起,呼啸而过的冷冽寒风吹得灯笼沙沙作响,小厮面容扭曲,搓着胳膊去够那摇摇欲坠的灯笼。


    书房的门被寒风肆意拍打。


    里面没有掌灯,黑漆一片,唯有靠窗的桌案明亮些许。


    肖政山偏眸望着纸窗外摇摆的树杈,垂眼算着时间。


    吱——


    屋外的风争先恐后涌进来,门板重重砸下,哐当一声,灯罩被吹落,桌案上的纸张漫天飞扬,似冬日飘落的雪花。


    肖政山巍然不动,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走进来的人。


    那人披着藏蓝色斗篷,脸隐在斗篷下,只露出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寻我何事?”


    肖政山看着他旁若无人地落座,手掌捏成拳,眼底落下一层暗色:“皇宫的事,是你做的?”


    斗篷人不答。


    肖政山压着怒火,低吼:“你怎么想的?皇宫戒备森严,你居然敢在宫里动手?!你想死别拉着我垫背!”


    幸好他留了个心眼,让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做了点手脚,瞒过屈衡之和姜沅离的调查,否则非查到他这处不可!


    斗篷人轻轻唔了一下,扯嘴笑了起来,语气端的是调笑:“慌什么,凭谢稟的手段,查不到我头上。”


    这话瞬间点燃他的怒气,火气蹭蹭上涨,气得他一掌拍下,震落边上的毛笔架。


    斗篷人顺势看了一眼。


    “是啊,他是查不到你头上,但查得到我头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出了事,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原先他对斗篷人还怀着尊敬的心,是因为无意中看见那人手上的扳指,扳指色泽饱满,一看就是不寻常之物。他仔细回想,记得在谢端邑手上见过,加之每次见面对方都披着披着斗篷,便大胆猜测这人是谢端邑。


    谁知他在朝中试探谢端邑时,对方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方才明白二人不是同一人。


    肖政山目光若有似无扫过他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他记得不错的话,这也是谢端邑的东西。


    斗篷人收起笑容,声线沉了沉:“合作没废前,我自是不会暴露你的。你还是安心处理好燮河的事吧,谢宁川已经派人盯着萧赢安了,你出手干脆点,别留下马脚。”


    肖政山略有不悦,拧眉沉声:“别只我这边动手,你那边进展如何?遗旨何时到手?”


    先帝驾崩前,留有两道遗旨,一道谢稟继任遗旨,还有一道,被谢宁川藏于王府内。


    斗篷人神色不变,幽幽盯着地上的毛笔,似想到什么,语气笃定:“肖太尉静候佳音吧。”


    肖政山现在不太信得过他办事,狐疑道:“你做了什么?”


    斗篷人拾起地上的毛笔,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下没下地敲着桌面:“在谢宁川王府里安了个人,肖太尉见过她。唔,据手下的人反馈,这位线人本事不错,深得谢宁川信任。”


    肖政山拧眉沉思。


    他见过?


    暗中盯梢摄政王府的人不在少数,里面的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清楚,斗篷人说已经得了谢宁川信任,这般指向性明确,再好猜不过。


    他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又觉得不可置信:“那个阿止是你的人?”


    斗篷人愉悦的“嗯哼”一声。


    冲他摆摆手,大摇大摆离开。


    肖政山慢慢缓过劲来,后背打下薄薄一层冷汗,整个人宛若泄了气的皮球,咚地跌进椅子里。


    太可怕了。


    他记得不错的话,阿止是三年前进入王府的,这么说这人一早就设好局,等着谢宁川往里面跳?


    一模一样的容貌,相似的名字,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


    武邑王府。


    谢端邑在湖边柳亭坐了一整天,入夜寒风肆起,冻得他脸色惨白,嘴唇都发紫了。


    府中奴仆见到他都不敢上前。


    王府的管家张叔提前将他寝室的灯掌上。


    谢端邑甫一走进来,眉梢动了动,视线在书架上的木盒停留几息,旋即若无其事脱下外袍。


    一面朝屏风走去,一面脱下身上的衣裳。


    净室已备好热水。


    他仰头枕在浴桶边,眼皮沉重阖上。


    少息,外面传来窸窸嗦嗦的声音,木盒咔哒一声打开。


    谢端邑皱着眉头,并未睁开眼:“你又看上我哪块扳指了?”


    木盒又咔哒一下关上。


    哒哒脚步声靠近他。


    那近乎白到透明的手指点在浴桶边,轻轻滑动,颇有些悠闲。看到谢端邑蹙起的眉头,直接按住他太阳穴,轻柔地揉起来。


    谢端邑眉头舒展:“最近干什么去了,张叔说见不到你人。”


    言语间,扭头去看身后的人,待看见他一身藏蓝色斗篷,语气微凝:“你这副打扮作甚?”


    斗篷人笑了一下,抬手摘掉帽子,露出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仔细区别,还是不一样的。


    谢端邑眉宇间是自傲轻狂,少年的恣意在他这里还未彻底消散。虽在朝堂里运筹帷幄多年,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恣意潇洒。


    这和他容貌一模一样的人,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谢端阾。


    谢端阾的存在,只有先皇和张叔知道。


    他与谢端阾是两个极端,他自私自负,天生对他人产生不了怜悯情绪。


    他脱下斗篷随手扔过去,避而不答:“你今日怎么回事?我可从未见过你这副狼狈模样。”


    语罢,歪头盯着谢端邑的后脑勺,哂笑道:“该不是被哪个女子伤了心吧?”


    他也是玩笑说说,不认为谢端邑这种自傲的人能被一个女子伤着。


    瞧见他拧起的眉头,心中惊讶,正欲问下去,却见他猛地站起来,眼中似裹挟风暴,风雨欲来。


    谢端阾一下就噤声了。


    心里还在嘀咕。


    还真让女子伤了心?


    谢端邑侧眸看他,淡淡道:“张叔前几日还念叨你,回来就去看看他。”


    变相的逐客令。


    谢端阾耸耸肩,自讨没趣离开了。


    ……


    夜里风大,谢宁川的身子将恢复一点,吹不得风。


    凌斐恣突然出现,打断这诡异暧昧的气氛,经过姜止身旁,斜眼看了一下,径直走向谢宁川,搀扶他回去。


    姜止站在原地望着,抿唇踌躇,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将推开房门,抬眼便见圆桌侧坐着的黑衣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张浅色的薄唇。


    细长的手指捏着小巧的茶盏,百无聊赖把玩着,听见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