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家宴

作品:《妄图她(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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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宁川养伤这段时间,阿止雷打不动按时去换药。


    阖府上下看得真真切切,是彻底认知到阿止在王府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程伯十分满意,连着数日夸赞她的心细。


    阿止对此付之一笑。


    天知道她每日给谢宁川换药时的心情。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这几日谢宁川伤口好了许多,已经不需要每日都换药,阿止闲来无事,便在王府偏院逛着。


    偏院是周远午养伤的地方,听下面的人说,三日前他就醒了。


    阿止是带着目的来偏院的。


    特意避开苏远礼照顾周远午的时间,也避开伺候的仆人,悄悄进了月洞门。


    小院内,一人独坐轮椅,敛眸擦拭自己的佩剑。


    微弱的脚步声响起。


    “谁?”


    周远午虽双腿有疾,但武功尚在,敏锐听到一阵脚步声。


    步子很轻,是个女子。


    近日来他身边照顾的婢女里,不曾听过这串脚步声。


    阿止走进院子,屈膝行礼:“周将军,我叫阿止,是王府的婢女。”


    周远午摁下佩剑,置于石桌上,拧眉望着身形单薄的她。


    醒来这几日,他从仆人口中听说过阿止的名讳。


    唯一一个在王爷身边近身伺候的婢女,据说王爷挨板子受伤,也是她去换的药。


    此人身份不简单。


    周远午心思缜密,看出她在谢宁川心中的地位,放缓了自己的声线。


    “是阿止姑娘啊,幸会。”


    阿止提步上前,笑容浅淡:“担不上周将军的幸会,我来寻将军,是有一事相求。”


    此时正值午后,来往的婢女都回下房小憩,周围静谧的只能听见风吹树梢的声音。


    阿止站在石桌旁,静静地看着他。


    周远午眯了眯眸子,发觉她特意避开仆人,挑了个没人的时间来找自己。


    “何事?”


    阿止前世鲜少同武官打交道,多是派人下去接触,如今叫她亲自面会,倒不知该如何交道。


    左右不过真诚留三分。


    唇瓣微抿。


    她对着周远午一拜,垂目平声:“周将军,我知王爷派你去了燮河,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小阿止被控制了三年,对外的消息很不灵通,她也不知小阿止的兄长如今身在何处。三年的折磨让小阿止对兄长的长相有些模糊,连名字也记不住,她有猜测过和那人做的交易有关。


    周远午将从燮河九死一生回来,乍一听和燮河有关,眼神凌厉不少,手掌摸上剑身。


    目光带了些许审视。


    “你打听燮河作甚?”


    阿止抬起眼,眼神无惧地盯着他,任他窥探眼底的情绪。


    她知道,想从周远午这里打听消息,必须要足够坦诚。


    “我与兄长在燮河走失,虽不知他如今是否还在燮河,也想抱着一丝渺茫的机会,向将军询问一番。”


    周远午的警戒心并没有因此降低。


    他只知凌斐恣来燮河救了他,不知晓凌斐恣暗中替姜沅离寻找胞妹一事。


    她想打探自己三年前和兄长在燮河走失的事,现如今燮河匪寇又滋生,二者关系,有待考察。


    周远午不动神色观察她:“你当知道,燮河生了匪寇,这个时候来找我打探消息,不怕我怀疑上你?”


    阿止目光澄澈,摇了摇头:“我行事坦荡,不惧将军怀疑。”


    周远午会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


    正常人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凑上前,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但她别无办法,她在王府里出不去,与外界又没有联系,现在唯一能打探的消息,便是周远午这里。


    周远午扯唇一笑,不知信没信,抬了抬下巴:“说吧,你想问什么。”


    阿止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她怕周远午再问下去,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万幸周远午没再揪着不放。


    “我不知该如何问。”她记不得兄长长相和名字,想询问也十分困难,“我因某种缘由,记不清兄长的长相和名讳,我只知道,和兄长走散前,他要进京赶考的。”


    周远午不言,静等她下文。


    “我想知道,这几年是否有高中之士回过燮河。”


    进京赶考之人,若是高中,会有游街一说,此外还会回自己的乡镇,告知自己高中一事。燮河是回乡的必经之路,小阿止的兄长高中后,燮河的百姓必会知晓。


    阿止从未想过小阿止的兄长会有落榜的可能。


    记忆里的兄长勤苦勉学,在乡里一辈是出了名的有知识学才的,能一路到盛京参加考试,其能力可想而知。


    阿止问的这个问题,倒是把周远午难住了。


    他去燮河的时候,无意打探当地风事,故而根本不知晓燮河是否有高中之士经过。


    周远午歉意一笑:“抱歉,我素来不爱打探风事,燮河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阿止失望地垂下眼。


    来询问周远午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失望还是有的。


    看来想寻到小阿止的兄长,任务艰巨。


    阿止理好自己的情绪,淡笑谢过:“谢将军愿意告知,我便不打扰将军养伤,告退。”


    她欠身,落寞离开。


    周远午幽幽望着她的背影。


    ……


    家宴当夜,谢宁川的伤已好的差不多,按照谢稟要求的,家宴要把阿止带上。


    摄政王府门口,程伯忧心忡忡地叮嘱她进宫一切事宜,又扭头看向随行的高栎,耳提面命叫他仔细点,莫叫人拿了王爷的把柄去。


    高栎习以为常,掏了掏耳朵,实在听不下去,敷衍打断他:“程伯,你这些话回回都要说上一遍,我都能背下来了。”


    程伯一噎,瞪了他一眼,转而去嘱托阿止:“阿止,你心细,看着点高栎。”


    高栎在旁翻了个白眼。


    阿止点头应下。


    二人又被程伯拉着说了一些,眼见时辰将至,他便催促二人上马车进宫。


    阿止同他坐在马车外。


    高栎驾着马,明显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她也不上赶着自讨没趣,默默靠着身后,静观周围涌动的人群。


    今夜夜色极美,街市灯火通明,杂耍戏摊数不胜数。过往的孩童嬉笑逐闹,手里攥着糖葫芦,从街头跑向街尾。


    阿止不由想起前世带宁川出府的记忆。


    那年宁川十岁,玩心重,唯一的玩伴便是时时来她府中学习的谢稟。


    孩子小,不懂什么君臣有别,等级之分,两人没几天就玩到一处。


    那时应是灯会吧,谢稟早早跑来寻她,央求她带他们上街游玩。


    她想着孩子总该有个愉快的童年,将二人乔装一番,领着出府去玩。


    街上人头攒动,川流不息,她不过买个糖葫芦的功夫,两个顽童就跑没了影,着实叫她废了好半天才在打铁花处寻到人。


    逮着人,她肯定是要数落一番的,架不住他们扮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