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开局捅了男主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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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金家的家主还不是金咏德,而是金咏德的兄长金咏义。


    金咏义医术精深,且有济世之心,颇为善待穷苦百姓。


    一日大雨瓢泼,山中有个老妪急病,其孙儿冒雨进城,四处求医,恰好撞见了金咏义。


    金咏义生了怜悯之心,便应下进山给老妪看病。


    但急雨之下,山路湿滑,还未至老妪家,他便连人带马摔进了山崖,一命呜呼。


    金咏义死去后,留下了一妻一女。


    他的妻子原本就体弱多病,听闻夫君惨死,更是一病不起,性命垂危。


    他的女儿彼时才十岁,小小的女孩刚失去父亲,母亲又病成这样,吓得惶惶不安。


    这时,金咏义的庶弟金咏德坐上了家主之位。


    他拿出了珍稀药材,吊住了金咏义妻子的命,稳住了小女孩惶惶不安的心。


    这名小女孩,名叫金盏。


    在族里同辈中排行四,下人称她为金四娘。


    如今已过去七年。


    这七年间,金盏母亲的病仍是不见好,全靠金咏德给的珍稀药材续着命。


    金盏便陪侍在母亲身旁,日日照应,极少出门。


    仆侍和虞雪坠断断续续说完这些,感叹:“多亏家主心善大方,要不然四娘子的母亲早死了。”


    虞雪坠知晓了跟在金纳身后的那名女子的身份,原来她叫金盏,不是个女婢,而是金家的娘子。


    她疑道:“即是金家的娘子,她方才为何穿着女婢的衣裳?”


    仆侍支支吾吾,也说不明白。


    她确实不知道,金四娘常年住在瓦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被大郎君打扮成女婢领到这儿来呢。


    这事一看就十分蹊跷。


    所以方才虞雪坠问她知不知道那女婢是谁时,她下意识就否认了。


    金家是世家大族,仆侍的规矩极为严苛,若不是看在那根沉得吓人的金簪面子上,方才这些话,她半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的。


    虞雪坠瞧着她的脸色,知晓她真的什么也不知了。


    此事一看就十分隐秘,这样一个守门的仆侍,也不可能知道得太多。


    虞雪坠将金簪放进了她的手中,忽又摸了摸托盘中丝滑的女裙,笑着问她:“这条裙子想不想要?”


    仆侍目露惊喜:“这也给我吗?”


    这般精美的套裙,若拿出去卖,一定能卖一笔大价钱。


    虞雪坠笑了下:“告诉我金盏住在哪,这条裙子就送你。”


    仆侍便脱口而出:“她住在东北角的瓦院里。”


    ……


    打发走仆侍,夜已经深了。


    虞雪坠坐在桌前,撑着下巴剪去一截烛芯。


    火苗跳跃一下,她扣上灯罩,梳理着方才仆侍的话,回忆起金盏诊脉的手势,以及在门口时她和金盏一瞬的对视。


    金家的水,似乎比她想象得要深得多。


    她在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可又不能确定。


    还得再看看。


    趟水,也需要时机。


    深夜的时候,金纳又来了一次。


    这次他亲自送来了一碗药,面露欣喜:“大都督的解毒药已经调制好了,共有三副,每隔六个时辰服一次,待喝完后,保准大都督身康体健。”


    他将药捧到虞雪坠面前:“这是第一副。”


    金盏来过一次,他便将药调制好了,真是巧。


    虞雪坠什么都没说,笑着端过了药。


    送走金纳,她将药递给钟离。


    钟离和照风终于忙完布防,此时都在屋中照看谢无晏。虞雪坠不是真正的女婢,他们两人并不好意思过多地劳烦她,因此一得空,就都过来接替她了。


    虞雪坠也不客气,她将药碗递过去,看着他们将药一点点给谢无晏喂了进去。


    已经很晚了,她也该睡觉了。


    虞雪坠瞧着谢无晏旁边牡丹纹的被褥,又瞧了瞧忙碌的钟离和照风,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钟小大人,照风小大人。”她轻声唤道。


    钟离和照风齐齐回头,照风道:“姑娘不必客气,叫我们钟离和照风就好,怎么了?”


    虞雪坠应声,道:“夜深了,今夜谁守着大人。”


    “我们守着就好,姑娘已经劳累了许久,快去歇息吧。”


    谢无晏刚服下解药,他们两人心惊胆战,根本不敢离开他一步。虞雪坠就知道他们会这样说,她面露为难道:“要不还是我守在这里吧,你们也累了许久了,而且金家也没给我准备歇息的房间……”


    “这金纳办事也太不仔细了。”照风皱眉,急忙道,“姑娘可以去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我还没进去过。”


    “这样不太好吧,我怎么能占你的房间……”虞雪坠推拒。


    “没关系的,我们男人皮糙肉厚,睡在地上都行。”


    两人几番拉扯,最终虞雪坠笑眯眯地住进了隔壁。


    那床牡丹被爱谁睡谁睡,反正金纳放在那儿,他们都以为是给谢无晏备用的,没人知道是给她的。


    隔壁的侍卫房里整洁清雅,里头烧着地龙,十分暖和。虞雪坠进屋,简单收拾一番,便爬上床,钻进了软绵绵的被窝。


    这一天实在是累极了,她没再想任何事情,很快陷入沉睡。


    一夜无梦。


    第二日,洛城下起大雪。


    簌簌的雪花砸在窗纸上,将虞雪坠从睡梦中唤醒。


    她在床榻上抻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坐起来。


    这一夜睡得极好,她哼着悠扬的曲调儿,下榻穿衣,洗漱簪发。


    守在门外的仆侍听她醒来,很快将热腾腾的早食送进来。虞雪坠慢条斯理地享用完,才开门走出去。


    门外风声呼号,寒冷刺骨。


    虞雪坠仅有的几件衣裳都是路上匆忙买的,单薄得可怜。


    好在她的房间紧挨着谢无晏的,门口还有一条长廊相连。一出门,她便缩起脖子,沿着连廊小跑向谢无晏的房间。


    距离太近,她还来不及感到冷,就到达了隔壁。推门进去,谢无晏的房间也烧着地龙,暖如春天。


    她舒展开来,绕过屏风走进去。


    谢无晏竟然已经醒过来了。


    他换了件干净的白色中衣,高大的身姿坐在黄花梨木圆桌前,正在不紧不慢地喝粥。


    她一进来,两人四目相对。


    虞雪坠朝他行礼,声音饱含喜悦:“大人,您醒了。”


    谢无晏瞧了眼天色,意有所指地回她:“你起了。”


    才退热不久,他的嗓音仍然嘶哑,说起话来委实不如往日好听。都这样了,他竟还有心思奚落她。


    虞雪坠也看看天色。


    此时已快过巳时,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是有点儿过分。但虞雪坠认为自己又不是正经的女婢,她是一个半路对谢无晏伸出援手的“善良”姑娘,好好睡一觉理所应当。


    所以她装傻一笑,岔开话题:“大人,您的嗓子哑得厉害,我给您倒杯茶吧。”


    她拿起茶壶,为他斟了满满一盏茶。


    澄黄的茶汤摇曳在白瓷盏中,她双手递到谢无晏面前,他盯着她老实巴交的模样瞧了一会儿,才垂眸接过了茶。


    喝茶之前,谢无晏先用唇慢慢试下了水温。温度合适,才悠悠喝了下去。


    这个小动作像是故意做给虞雪坠看的。


    被她烫过一次,这狗东西竟如此记仇。


    虞雪坠心中挖苦他,脸上继续笑微微装傻:“大人今日瞧着真是好多了。”


    好到都有心思挑剔她了……怎么不慢点好呢。


    她话音刚落,照风从外面推门而入。


    他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看到虞雪坠招呼一声,接上她的话:“大人确实好多了,不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