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感化无cp文男主之后[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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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江月疏来到正堂,现下正堂一改寂冷,热闹非凡。


    人头攒动,男男女女的交谈声络绎不绝,布满人间烟火气。


    他们看见被少陵带来的江月疏,人声遽然加大,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话,但江月疏听不懂他们的话。


    不是修仙界的通用语,像某种犄角旮旯里的方言。


    少陵含笑着打了个噤声手势,明明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动作,他们却具是身子一抖,声音渐消。


    紧接着走出一对年长夫妇。夫妇神情“激动”地望着她,目底掠不明之彩。


    其中的妇人情绪最为激动,她拍拍江月疏的手,慈爱问道:“我的儿,身子可好了?”


    幻境生物爱演戏,江月疏也陪着演。


    “已经无大碍,让——”她顿了须臾,反握紧对方虎口,随即自然接口:“娘担忧了。”


    称呼不认识人为娘,她难免卡壳,好在她的停顿短暂,几乎不被人察觉。


    妇人笑:“那便好。”


    妇人身边的男人沉默。


    两人“母女情深”了两句,少陵端着茶壶,笑吟吟说:


    “小姐,你和老爷夫人别站着说话,快坐下来聊。”


    他斟好三杯热气腾腾的茶。


    江月疏眼尖地发现,男人攥紧了拳。


    三人落座。


    少陵轻置茶盏,将茶推到她的手边,“小姐,请。”


    茶碗茶叶根根直立,茶水碧绿清亮,独属茶叶的芬芳气味顷刻间弥散堂中。


    男人妇人端起便是牛饮,脸颊滚动的瞬间,茶水伴着他们的口涎,流到下颌,鼻间鼓出细小水泡。


    全然不是正常人的饮用神态。


    见她迟迟不端杯,少陵眼底晦暗,他怀抱托盘,问:“小姐怎么不喝?是否我泡的茶不好?”


    江月疏不敢掉以轻心,她弯眼婉拒:“很香,少陵泡的茶自然是极好,只是我不渴。”


    少陵却是不听,他含笑着端起茶杯,不容拒绝地塞入江月疏掌心。


    “喝。”


    一瞬间,所有幻境生物的视线全鸷在她。


    江月疏掐了掐手心,思忖片刻,最后接起茶,唇挨着茶杯口,仰头。


    唇沾上茶水。


    “好喝么?”


    才搁下茶杯,少陵便追问起感受。


    江月疏眨巴眼,似乎在细细回味,她抿了下唇,诚实说:“好喝,但有点咸。”


    此话落下,两生物眉眼蕴笑。


    身后那些装下人的生物也都拉出古怪笑容,喉咙咕哝振幅不停,直教人不寒而栗。


    江月疏半阖眼帘,望着杯里下降的茶水线,藏匿深思的眼珠。


    须臾后,妇人带着喜悦,忽然提起新话题。


    “明天是十月十五,是囡囡你的双九生辰,我们准备办个成人宴,邀请全城人来,囡囡可期待?”


    成人宴?


    江月疏第一反应是鸿门宴。


    幻境生物好端端搞劳什子成人宴,还是为她而办,怎么想也不对劲。


    何况她生辰压根不是十月十五。


    可要想离开幻境,摸清这些生物的目的,是必行之步。


    于是她启唇,柔顺道:“女儿自是期待。”


    说完,她抬眼睫,却见妇人笑意越深,视线飞过她的头顶,和身后少陵相遇。


    两人眼中带着阴谋得逞的得意。


    旁边的男男女女再度咕噜咕噜叫起。


    妇人意味深长地说:“他们也很期待。”


    江月疏虚与委蛇许久,最后她终是撑不住那股古怪气压,连忙托词有些不舒服,离开那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正堂。


    少陵寸步不离地送她。


    江月疏不愿他一路跟她回房。


    比起女子妇人等幻境生物,她最忌惮少陵。


    她直觉少陵是隐藏的狠角色。


    “天色不早,少陵也累了罢,剩下的路不用相送,我一个人能回去,你早些休息。”


    怕不够真诚,想了想,她又补充说:“身体健康重要,你照顾好自己。”


    少陵步子卡住,却并未被她的话语感动。


    “少陵的身体健康哪里比得上小姐?”他茶言茶语:“少陵即使累死,也会送小姐回房。”


    “……”好烦!


    两人再次路过沙礁台,忽地江月疏生出一股浓烈的被冒犯感,仿佛暗地有目光在窥伺。


    阴冷湿滑。


    此冒犯感如影随形,直至长石子路走完,也没有消退。


    江月疏不由得回首,只见台中空空如也。


    臭风中吹来一股咸腥。


    *


    是夜。


    江月疏陷入睡眠,罕见地做了个梦。


    在梦中,海渡口停着一排整齐的打鱼船。


    艘艘船高者长五十丈、阔十多丈,船身以铁梨木打造,刷着防腐桐油,发褐亮的光,威势如山。


    甲板上有一群身着布衫的汉子船员们。


    他们侃天侃地,好不惬意。


    紧接着货舱走出一名女子,女子肤色微暗,着玄色劲装,乌发利落地束成高马尾,带着海边儿女独有的潇洒不羁。


    女子看向桅杆,下达指令:“放帆,出海!”


    船员们满脸绽笑,应声:“好嘞!小姐。”


    他们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背身向前拉桅杆上的升降索。


    索压肩头,勒出条条红痕,弓起的后背滑落汗水。


    随着嘿咻嘿咻的打气口令,嘭一声,船帆在前桅支索上迎风升起。


    不多时,打鱼船破浪划风,库兹库兹航行在无垠的海面。


    所有升帆船员神采奕奕,迎风而笑。


    江月疏以第三人视角,像看电影一般看完起航的恢宏场面,心下油然震撼。


    那发号施令的玄衣女子负手站在甲板最顶前,海风扬起衣袍,眉宇间尽挂自信之风。


    几秒后,画面突转。


    依旧是那几艘打鱼船和人,但与升帆时的自信蓬勃截然不同,此时他们面容充满担忧。


    船员指着水雾迷蒙的前方,说:“小姐,海上起雾了。”


    女子眉紧皱。


    只见苍茫夜色中,海面被厚重的白雾笼罩,可见度极低。


    打鱼船已在这经久不散的雾中缓下了速度。


    “海上情况变幻莫测,若是继续前进,道路不清,船怕是会迷航。”船员又道。


    迷航的下场,海上人民皆知。


    “小姐,怎么办?”


    死一般的沉默蔓延。


    最后女子叹了口气,她道:“返航吧。”


    随着女子话的落下,船员们面色灰败,他们开始抱怨。


    “还以为此次出海能打到些尖货,家里老小都等着这一趟呢。”


    “谁家不是呢?我阿母患心疾,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了,原想靠着多打些鱼,换点药,怎么上天这也不给我如愿,偏生起雾……”


    “唉,我家也是如此,心疾,哎——”


    领头女子眸色轻晃,面色亦深暗下去。


    船员们哀声怨道地调整帆蓬,打鱼船调转航线,却在即将掉头的一刻,哐当!


    船身剧烈震动,船上人群一下子摔倒,纷纷滚到船身较低的一侧,掌索的船员受影响,升降索从手中咻一声溜走,惯性作用下,他们重重的往前一跪!


    无人幸免。


    女子头磕得青肿,她急切稳住,然后跪着地慢慢移动,扶起身边周遭摔倒的人。


    “小姐,是触礁了么?”有人问。


    “应该是。”


    女子刚回答完,船身又是几阵哐当,摇晃愈发剧烈!


    人群骚乱,尖叫声连绵。


    “别慌!冷静!相信我,没什么的,或许只是进入了礁石丛!”


    女子声音亦有些发抖,但她还是发挥领导作用,高声安抚着船员□□的情绪。


    说完话她紧扒船侧的沿,赶忙探头看。


    江月疏也随着梦中女子的视线往下看。


    细嘴尖牙的雪白鱼群将打鱼船四周围住,它们正用长长的鱼鳍撞击船底。


    瞧见这一幕,女子的瞳孔瞬间缩成针。


    “剑鱼群!我们误入了剑鱼群的领域!”


    有船员跟女子一样也发现了船旁鱼群,他惊恐叫道:“它们性情凶猛,会击毁打鱼船的!”


    话音才落,仿佛要证明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