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作品:《银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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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散去,宥宁官员钱包大出血都灰溜溜地跑了,生怕再被镇北侯惦记上。


    江寻策独自一人枯坐在雅间内多时迟迟未曾离去,满脑子都是陶妙意决绝的模样。


    她为何连兄妹的名分都不愿意给他,他要如何做才能挽回这份情谊……


    夕日欲垂,酒楼里灯火渐渐亮起。


    平威见江寻策还未从里面出来,低声问道:“侯爷,咱还不走吗?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半晌后,雅间内脚步声响起,江寻策步履沉重地一步一步走出来,“走吧。”


    前几日除了飞鸿传错话那次之外,江寻策的马车都是避开陶妙意的宅子走。可今日平威知他心情不佳一时半刻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平威也不知这路还绕不绕。


    车帘落下之时,平威谨慎问道:“这次还是同以前一样绕路回去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江寻策不发话,平威也不敢擅作主张就只能静静等着。


    终于马车内有声音传出,听着情绪有些低落,“不绕路,走正门,从陶妙意宅前的大街上过。”


    平威得了吩咐即刻让马夫赶车回府。


    行至半途,马车里的人再次出声,“今后都不绕路了,能从她门前过就从她门前过。”


    平威怕理解错意思,又问道:“那若是不能从陶姑娘门前经过呢?”


    江寻策沉沉道:“就算是绕路也必须从她门前经过。”


    “……是。”平威更搞不懂侯爷的心思了,侯爷这意思是不论从哪走要上哪去都得特意从陶姑娘门前亮个相吗?他怎么从里面品出一丝死皮赖脸的滋味……


    *


    傍晚,陶妙意照例去给宋老太看病,临出门她却又退了回去。


    这个点,她应当遇不见江寻策吧?


    她倒也不是非要避着他,就是怕遇见他又被缠上来回推拉个没完没了。


    中午遇见他的酒楼在西边,镇北侯府的大门也在她家的西侧,江寻策若是现在才回来也应该是从西面回来,且她如今又是往东走定然遇不见他,更何况她已经许久没见过镇北侯府的大门敞开过了。


    考虑周全后,陶妙意安心往前走,刚走出几步一辆马车迎面朝她驶来。


    陶妙意盯着那辆马车心中直道匪夷所思,江寻策怎么会从东边回来?


    她这千算万算都没算出这要从西面回来的人会从东面出现。


    平威瞧见陶妙意示意车夫降速。


    陶妙意眼见江寻策的马车在她身侧稳稳停住,她耳畔正巧是马车的侧帘。


    平威拱手问好,“陶姑娘。”


    这帘子里八成就是江寻策,陶妙意不想多留,“我还有事就不与你叙旧了,告辞。”


    她刚转身要走,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你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陶妙意淡淡道:“我要说的早就告诉过侯爷了,告辞。”留下这句话后,她毫不留恋扬长而去。


    马车停在路中央笼着渐渐昏暗的日光说不出的孤独。


    平威大气不敢喘等着江寻策再次发话。


    车内先是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走吧。”


    马车缓缓而行,车轮滚滚。


    江寻策无力般略微仰头靠着车壁,阖眸苦思。


    今日她不愿见他并不意味着此后她都不愿,日久天长他的机会还很多,不应该急于这一时。


    攻心讲求的是徐徐图之。


    当下,他需想个法子冰释前嫌,让她先愿意与他好好相处,再一步一步成为她的“义兄”。


    *


    宥宁城东。


    此刻乃是晚膳时分,百姓应当在家中用膳,可这街道上居然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想不开呢?”


    “是啊,儿子都考去京城做官了,以后定然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宋老太怎么会弄个白绫给自己吊死?”


    “人救回来了吗?”


    “多亏她邻居发现的及时,不然这会儿应该在喝孟婆汤了。”


    陶妙意在人群后听得清清楚楚,又惊又急。


    明明前几日的时候宋老太还乐呵呵与她闲话家常,怎么今日就要去送死?!


    陶妙意用手拨开拥挤的人群从最后往前挤,“烦请各位让个路,我是大夫!”


    好不容易挤到宋老太屋内,她一眼就看见老太太面色苍白躺在床上。


    宋老太床前守着的是回春堂的小孙大夫。


    陶妙意上前焦急问道:“情况如何?救回来了吗?”


    小孙大夫面色不好看,“救是救回来了,但保不准她下次还想不开,我又不能天天在这守着。”


    宋老太意识薄弱,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手指动了动。


    陶妙意正巧见到这一幕,连忙在她床边喊,“大娘?大娘?大娘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宋老太眼皮一点一点睁开,强撑着一口气很是虚弱,“小陶大夫你怎么来了?”


    陶妙意握住她的手,“咱不是说好了今日来给您复诊的吗?”


    宋老太思索后用气声说道:“我老糊涂了,竟然将这件事忘了。”


    陶妙意担心道:“我不介意的,大娘您是越到什么难事了吗?怎么这样想不开啊?”


    听她问起缘由,宋老太眼眶一红紧接着就要痛哭起来,“是我无能该死啊,我该死啊。”


    “大娘您别急,你与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老太看着屋内屋外围满的人不愿开口。


    陶妙意明白过来或许是家丑不可外扬,她将众人遣散,“诸位都散了吧,人救回来了,大家就不用再担忧了,都散了吧。”


    人群依次散去后,宋老太又看了一眼小孙大夫。


    小孙大夫明白她这是不想告诉自己只愿说给陶妙意,很是识趣地也退了出去,“既然陶大夫来了,那我就放心了,在下告退。”


    等屋内只剩陶妙意与宋老太后,宋老太才开口,急切万分“求陶大夫救救我女儿吧!”说着她就掀开被子试图从床上起来给陶妙意跪下。


    陶妙意大惊,赶忙将宋老太扶回去,又给她把被子盖好,“大娘您别急,您先与我好好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等我了解才能救你女儿不是。”


    宋大娘眼眶中盈满泪水,缓缓说道:“我前些日子实在是想念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