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045

作品:《公府小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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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5/木云木夕


    文氏知道女儿要给二郎制作芦苇管喂水,主动帮忙,她手巧,剪了好几根备用。


    用温水洗净。


    良图不在,谁来喂二郎,是个问题。


    若是府上别的郎君,也就罢了,二郎这个人不喜旁人碰他。


    除了七姑娘。


    姜锦年眨了眨眼睛,“我来。”


    姜锦年拿着芦管,端起茶杯,低头去吸特效药,已经吸了一半,却听文氏道:“姩姩,等一下。换杯蜜糖温水。二郎这样高热不退,喝蜜糖温水最好。”


    姜锦年:“…………”


    姜锦年含着一口特效药,真是不上不下,她眼珠子一转,忙对文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喂完这一口,尔后小丫头便在文氏等人的注视下,用小小的手掌捧住少年的脸颊。


    用力往中间挤压。


    挤得二郎嘴唇嘟起,从中间露出一道缝隙。


    小丫头便趁机将“水”喂了进去。


    一滴都没流出来。


    喂完这一口,姜锦年趁着娘亲还没回过神来,忙又接着喂了三次,总算喂得差不多了。


    文氏道:“姩姩,差不多了。把杯子给菖蒲,让她去洗了,重新泡一杯蜂蜜水来。”


    姜锦年就着芦苇管赶紧把最后一滴药汁吸进了肚子里,她也还发着低热呢。


    菖蒲端走茶杯。


    文氏看着女儿无奈笑笑,摸摸她的脑袋。她只当女儿贪玩,毕竟还是个孩子。


    姜锦年也确实有些困乏了,不知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她小猫似的在文氏的手掌下蹭了蹭。


    文氏的心软成一汪春水,走上前,把女儿搂在怀里。


    “二郎这边有我,姩姩回屋去睡会儿。”文氏柔声道。


    姜锦年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又在床边守了二郎半个时辰,不时督促琼鸦给他换新的湿巾子。


    文氏把女儿抱在怀里,陪她一起守着二郎。


    小丫头不时握握少年的手,探探他的颈侧肌肤,依旧是热度灼人。


    看着女儿蹙起来的两道小眉毛,文氏的柳叶眉也跟着深锁,长叹一声。


    若二郎不好,女儿也定会自责。


    二郎这孩子,看着孤冷,实则是个好孩子。


    对女儿这个隔了房的堂妹倒是真心实意。


    这孩子啊,就是从小没感受过多少亲情,才会在得了女儿一点点依恋之后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疼。


    他也聪明。


    这么多人,翻天覆地地找,都没找到,却被他给找到了。


    若不是二郎,女儿说不定已惨遭毒手。


    念及此,文氏后怕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家伙,亲了亲她的额头。


    文氏眸中闪烁着泪花,叹息道:“老天爷开开眼罢!二郎这孩子,实在是太苦了。他从小没有亲娘照顾,又饱受病痛折磨。他这次是为了救我的女儿,他是个好孩子,好人该有好报的呀!”


    眼泪从眼眶流出,文氏用手帕擦了。


    便是在此时,国公爷顾瞻来到了房门口。


    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只见他满脸忧色,眸光掠过复杂的情绪。


    顾瞻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既是为他的儿子,也是为老三的女儿。


    这一起恶奴绑架伤害七小姐的事件,表面上是罗婆子蓄意报复,利用钱婆子的心病,想置七丫头于死地。


    实际上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问过林管事,府上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林管事说,中秋节之后,罗婆子突然之间阔绰了起来,经常花钱从外面酒楼买吃食,夜里还经常聚赌,被他训诫过几次。


    但罗婆子仗着自己是府上的老人,不仅不把林管事的话放在眼里,还指着林管事的鼻子破口大骂。


    罗婆子背后是什么人?


    谁在给她钱花,给她撑腰,让她目中无人?


    旁人或许一时想不到,但顾瞻却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永乐长公主。


    永乐既然怀疑了七丫头的身世,就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是为什么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七丫头真和麟若有关,那麟若也是她的亲侄女,她为何容不下她?


    宫里的谢皇后很快就要生了,到时候她诞下嫡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将成为大亨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那时候,永乐就要从监国的位置上下来。谢皇后会垂帘听政。


    这是无可阻挡的事儿,永乐总不见得为了自己摄政,而对谢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罢?


    文武百官也不会坐视不理,永乐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她不会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儿。


    顾瞻愁得头疼,抬手按了按额角,抬脚迈进了二郎的病房。


    听见动静,文氏忙抱着女儿起身见礼。


    “大哥。”


    “大伯。”


    顾瞻压压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文氏让到一旁,咬唇道:“二郎这次病得重了!都怪我们,连累了他。让他遭了这么大的罪。”


    顾瞻俯身,拿掉降温的湿巾子,伸手探了探儿子的额温,被滚烫的温度惊得眸光大震。


    他心里痛如刀割。


    儿子烧成这样,就连陆太医都束手无策,他这回怕是不死,也会被烧坏脑子。


    他这么多孩子,二郎是最聪明的。也是最可怜的。


    顾瞻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悲怆,一边亲自拧了湿巾子给二郎换上,一边道:“这是二郎自己的选择。况且,七丫头是二郎的亲堂妹,二郎救她本就应当,三弟妹莫要自责。二郎吉人自有天相,若实在熬不过去,我相信二郎也不会怪你们。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门外,二爷顾睿和三爷顾明也不知何时到了。


    顾明眼睛闪烁着泪花,和江来一道儿把顾睿连人带轮椅搬了进去。


    顾睿先是看了看小丫头,又看向二郎,问道:“二郎情况怎么样?还烧得厉害吗?”


    文氏点头,“二郎吃了药,身上却越来越烫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再这样烧下去,人恐怕就没了。”说着,文氏流下了眼泪。


    顾明冲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二郎的脸颊,也是惊得眸光大变。


    “这不行。得请陆太医来。”顾明道。


    顾瞻叹气,红了眼眶,“陆太医给我留了口信,说他已经没办法了。二郎若是熬不过今晚,就得准备、他的后事了。”


    顾睿双手握成拳头,抿紧唇瓣,眼圈也发红。


    “二郎这孩子,可怜啊。”半晌,顾睿语带哽咽道。


    一个注定短命的孩子。


    他才挣扎着要为自己挣命,他这一生就要这么没了。


    顾明眨了眨眼睛,眼泪掉下来,他一时怆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却听小丫头用还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大喊道:“二哥哥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