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表演式爱情

作品:《信子[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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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地里冻僵了筋骨,热红酒喝得醉人,挂灯全成了星星,漫天得亮,越灵雨摇摇晃晃地喊饿...


    很应该...


    她一天没有吃饭了。


    “你怎么总是不吃饭?”


    戴鸿深有点难以想象她的生活状态,看着很好,又似乎不太好。


    壁炉被点燃,有火苗生生不息,间或噼啪作响,窗外的雪像停了,从窗口望出去,就剩光。


    欢笑声、交谈声,铺满这里,构成十九世纪的浪漫油画。


    越灵雨从进门起就陷入沙发,半趴在靠枕上不语,他无意间窥探到的,是隐秘心事。


    她会小提琴,会马术,会游泳,会高尔夫,甚至会飞碟射击...却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不会照顾小动物...


    她的所有生命都被献给神秘艺术,由父亲牵线。


    她没有生存能力,只有表演能力,从前还会恶心,现在已经顺从,十年,就是永远。


    “我吃饱就不会拉琴了...”


    是父亲先发现这一点,并且帮助她改正。


    房间太大了,她忽然这么觉得...


    没有正大光明的借口挨近他。


    “你想吃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点到。”


    越灵雨蓦然眼睛一亮,立刻从沙发上窜起,跑到他旁边的矮凳跪下,蜷缩成小小一团。


    “我想吃麻辣烫!串串那种的。”


    她很爱吃麻麻辣辣的东西,自己住的时候还偶尔可以吃吃,最近半个月都被越尧管控,每天清淡得快升天。


    可是已经一点多了,吃得太油腻对身体很不好...


    戴鸿深的手指在手机上划来划去,不做决定,时而望一眼她,脱去厚重外衣,帽子却没摘,连同短款毛衣,连成一整片的毛茸茸,像只等食的小白猫...


    “求求你~给我吃一次吧....”


    惯会装可怜。


    指甲倏尔在手机边框刮出道印子,动作极细微,只被他自己捕捉,眉头情不自禁皱起,压制眼下的暗...


    “好不好嘛~”


    火烧得旺,室内温度渐高,她身上混着红酒和香料的味道,在他腿边持续撒娇...


    就为一顿宵夜...


    他还能说什么?


    “吃什么自己和他说。”


    越灵雨得到了一部手机,和一个利落的背影,他走进洗手间合上门,余香还笼罩着她。


    两杯热红酒,都不及这点香溺人...


    她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脸,不用想也是红扑扑,有装醉的用途,来迷惑这房间中的全部人类。


    手里的物件沉甸甸,没有壳,四方金属的边框,和它主人一样冷冰冰,捂不热。


    whatsapp正朝她敞开,界面是与某人的聊天记录,用的中文...


    他居然还有朋友在莫斯科卖串串香?


    好多消息未读未回,越灵雨根本不敢点击,只滑动着看,全是工作...


    各种语言都有,可她只能看得懂中文和英文,言简意赅,好像除了她,没人敢和他废话似的。


    暂时退到主界面,还是什么都没发现,APP少得可怜,无关任何娱乐。


    他的世界仿佛只有工作。


    【?本人?】


    【你吃这些?】


    消息来得倒快,她刚编辑好发送过去,就有回复。


    见洗手间里迟迟没有动静,越灵雨才开始大胆...


    【不是本人】


    【谢谢你,你要做得好吃一点哦~】


    发一条删一条,不留证据,只留线索。


    【你是女的???】


    ...


    她没再回,因为戴鸿深出来了。


    “点好了?”


    她点头说嗯,把手机还给他,顺便乖巧地让出身边的位置。


    几句没被回复的话横在那里...


    看她好像一副不敢回的样子...


    【是我,别太辣,尽快送来。】


    ...


    又是一阵无话,静得不可思议,戴鸿深在忙,手指噼里啪啦点个不停,半个眼神也不肯分给她...


    隐约猜得到,他这一趟莫斯科行耽误工作了。


    连她这个表演者都只提前十几天准备,可想而知他多匆忙...


    他为什么一场演出都不落?这么多年都在关注她,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她?


    哦——对...


    他结婚了。


    她就那样盯着他看,双臂环膝,歪着脑袋欣赏他没有表情的漂亮脸,极其认真。


    直看到他无奈叹气,终于肯停停手把精力投放到她身上...


    越灵雨没心没肺地傻乐,伸手想去牵他,也没被躲掉,就又更大胆,攥住两根手指往前凑,嗅他的脖颈。


    果然...这味道独一无二...谁也替代不了。


    即将碰到下巴,手腕却被他握住,略施力往后一扯,叫停她的侵袭。


    很热...


    他身体里仿佛藏着火。


    他的指骨不纤细,同他一般的有力,指腹附着层薄薄的茧子,此刻正剐蹭着她的落日晚霞。


    几条痕迹隐于斑斓颜色之下,却藏不住触感,凹凸不平,全被他摸了去。


    越灵雨的呼吸都静下来,任由他辨别,或者说回忆...她知道,他在回忆。


    她再次跪坐下来贴着他,似无骨的鱼,需要依傍。


    她该早去寻他,在他刚回香港的时候...管他结没结婚...


    那才不重要。


    他大概快问她,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有没有后悔之类的问题...


    答案早准备好,只是年少叛逆,没有后悔,因为可以遇见你。


    然后她会吻他。


    她很想亲吻他。


    ...


    “还有哪纹了纹身?”


    ...


    措不及防地...她怔楞不敢置信的表情尽收他眼底,随即被暗色封存。


    轻易打碎她的表演,牵扯她原本就极度脆弱平庸的神经,两秒便够她屈服并说出真话。


    “后面,右..肩膀....”


    他竟作势要去拉她的毛衣...


    “你干嘛!”


    控制不住的脸红红。


    他却还是那么平静,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具女体,而是一件没有生命体征的物品。


    “不给看?”


    ...


    黑白配的蛇松松缠绕在剑身,腹部泛红,剑柄上一朵彼岸花张扬伸展,笔笔直的剑尖直指七寸,差两厘米。


    领口扯开的弧度有点大,他得以瞧见全貌,刻印在她皮肤上的画被光照亮,本该恐怖却显得格外纯...


    越灵雨可以感受到他的视线,自始至终烙在那一块,毛衣边还被他抓在手里,她整个人都被擒住,像那蛇一样。


    “唔~”


    太过突然...


    温热的吻,湿黏的舔,逼得她启唇轻哼出声...


    小手不自主攥紧,掌心汗湿,都失了分寸。


    酒意其实已蒸发得差不多,此时却有些卷土重来之意,搅得她眩晕异常,恍惚觉得戴鸿深给她下了蛊,不然她怎么会这样大反应?


    期待接下去是什么?


    又会把她搅进哪里?


    ...


    衣服被拉上,他也撤离,热度消退,但痒意犹在。


    不合时宜地,她又生出种被遗弃的感觉,像当初他转身离开病房那瞬间,只有她困在原地,被锁进匣中,不见天日。


    有什么在滑落...


    滴答滴个不停...


    越灵雨有一瞬想毁天灭地,转身痛骂他,然后出了这道门再也不见。


    可在听见他又一次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后,心脏却砰得一声泄气,仿若劣质气球,只剩零星碎屑烂在墙角,无人拾起。


    竟比十年前更疼。


    疼得失去全部力气,帽子随着她躺下的姿势掉落,卷发凌乱似悲伤人鱼,不停产小珍珠,洇湿沙发。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叮咚叮咚开响,她无动于衷,没有起身的欲望。


    下一秒...


    手机屏幕亮起...


    【开门】


    只简单两个字。


    ...


    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把戴鸿深撞退一步。


    “呜呜——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你干嘛总是不说话就走!你混蛋...”


    哭声惊天动地,也不顾别人能不能听到,安全沉浸在悲伤之中,抱住他就不撒开。


    “哪个馋猫说饿的?边哭边吃行不行?”


    不算哄的哄...


    也就越灵雨吃这套...


    戴鸿深带着身上的挂件艰难前进,终于进了屋把门关上,手里的东西随便一放,陡然用力把她抱起,姿势像抱孩子...


    一头摔进床里,还来不及反应,呼吸就被剥夺,全仰仗他。


    同样凶猛的吻,换了地理位置,意味变得不寻常,越灵雨高举的胳膊导致上衣掀起,露出整截细腰,冰冷坚硬的皮带硌在上面,越来越疼...


    “额——好硌...”


    强挤出的字,让一切都停下,戴鸿深松开她,转头仰躺,平复呼吸...时间好像在变慢,每一次喘气都过于绵长,诸多思绪更加烦乱。


    “笨蛋...谁不要你了?没看见我外套都没拿?”


    “起来去吃你的东西。”


    错觉的温柔缱绻。


    ...


    “你不吃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