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循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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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鹭做好吃闭门羹的打算——哪位小娘子会对陌生人没有提防心,夜半三更邀请一男子入室?


    ……可是,这位贵女,和阿宁,真的毫无关系吗?


    江鹭思量间,木格窗打开,美人手持一夹瓷盏,在窗内侧探身。


    瓷盏上的烛火摇曳,柔光擦过美人耳下的灯球状耳饰,闪着金银烂烂之光。


    他本赧然,但在察觉她那般无所谓的荒芜目光后,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江鹭垂下眼,目光落在她耳下:“小娘子没有睡吗?”


    他自然而然地入室,堂而皇之的架势,让姜循朝后退了几步。


    姜循偏脸持灯看他,江鹭低垂的眸心,些许柔情缱绻:“在下思故情切,会不会叨扰小娘子?”


    他出色的皮相,让他像个俊美的采花贼。


    贵女慵懒而大胆,邀请他:“小世子坐吧,我对小世子的意中人,也颇多好奇。”


    江鹭抬眸,眸心中光如野火溅冰。


    他道:“你好奇什么?”


    姜循停顿。


    她晃了一下神,才在混乱中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小娘子可知,你与我的旧情人,生得一模一样?”


    姜循抬头。


    她勾唇:“我不知道小世子在暗示什么。”


    江鹭探寻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昏昏灯火下,江鹭俯下身,姜循面无表情,不信他会如何妄为。这位小世子的气息擦过她耳畔,浅浅气息撩得她耳下生出意味不明的刺激感。


    姜循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你当真不是阿宁?”


    姜循心向下跌。


    她抬头时,露出无谓的神色:“我当真不是你的阿宁。我与你那阿宁,到底是长得多像?小世子让我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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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床下,玲珑谨记姜循教她的方法,严密捂住口鼻——娘子说,习武人五感强大,容易听见屋中有另一人声音;不知江小世子武功足不足够听出另一人的动静,但好好遮掩,总是没错的。


    只是,此情此景实在危险——


    玲珑透过床隙,看到灯火的游离,女子金白色裙裾与男子的珠白锦袍交错在一起。


    二人的身影投下浅黑一片,玲珑鼻尖渗汗,心跳加速,只觉得自己比那二人还要紧张。


    她生怕娘子被陌生男子欺负了去,随时做好冲出去的准备。然而听动静,姜循声音慵懒中透着些生气,正朝年轻世子步步紧逼,二人周旋得有来有往。


    玲珑怔住。


    她听到“汩汩”声,慌了半晌,才意识到娘子并未被美色迷晕眼,正按照她们商定的步骤,将那涉世未深的小世子哄骗入坑。


    --


    “汩汩”声乃是倒茶声。


    姜循背对着江鹭,为小世子倒茶。她耳边听着小世子的说话声,心跳则不紧不慢,轻轻松松地将一包“软筋散”,倒入茶水中。


    她没有做贼心虚之感,倒好药,端起茶水,转身,朝他露出一点笑意。


    江鹭眼皮微跳。


    他垂下眼,看到姜循款款而来,步履如莲,金色裙裾如花开花落,处处皆见风流。


    烛火影子在江鹭鼻翼上轻晃,光影朦胧:“小娘子夜半开窗邀我,不怕我是恶人?”


    姜循见他坐得板正,面色雪白,鼻尖却有些红,便知他不管面上如何,心中恐怕早已不自在至极。


    姜循俯身:“小世子怎会是恶人?”


    她低下腰身倒茶,袖摆才要擦过他手指,便见他不着痕迹地换个姿势,竟将疏离圆了过来——他接过她的茶,主动将加了料的茶水,倒了两杯。


    江鹭:“……所以,你当真和阿宁没有关系?”


    姜循睁大眼眸。


    她眼瞳漆黑,刻意睁大时,更见幽暗。


    她倾身靠桌,十分诚恳:“我当真不是什么‘阿宁’。我也发誓,我家中虽有姐妹,但我的姐妹也绝对和阿宁毫无干系。”


    她不知道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说到这里,竟然笑了一下。


    江鹭注意到:向来冷脸的贵女,这一夜,已经笑了好几次。


    烛火耀耀,在江鹭浓长眼睫下照出一小片阴翳。姜循注意到,他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敲着桌几,一下又一下:“我自然,也希望小娘子和阿宁,毫无干系。”


    姜循盯着他的手指:“为何?莫非我配不上小世子?”


    “自然不是。”江鹭抬头。


    他依然是秀白面孔,无害美色,浅色瞳孔看人时,一派的干净清朗。


    而他就是用这样的面容,带着笑和她说:


    “阿宁负我,我与她有未完的账要算。小娘子若是和她没有干系,便离她这样的人远一些——省得我杀她时,血溅湿小娘子的裙子。小娘子难道不心疼裙子吗?”


    在他的浅笑下,姜循心头重重一跳,微有钝痛。


    姜循声音悠缓:“看不出小世子这样的人物,会杀人。”


    他垂下眼,温声:“我是怎样的人,小娘子难道了解吗?”


    他见她面色苍白、傲意收敛,便觉得自己大约警告成功。


    江鹭心中吐口气,心想果然如此:情爱如何,阿宁如何?他总会克服自己的心病,无坚不摧,不会再被万事万物影响。


    江鹭将自己这边有些放凉的茶盏,轻轻拨动,朝姜循那边推。


    瓷盏在桌上拨出刺耳声音,挠动人心,让人心烦。


    他将茶推放到她手边,平静无比:“茶里下了药?”


    姜循盯着他。


    床板下的玲珑吓得发抖。


    姜循一目不错,见貌美小世子抬头,冲她笑一笑:“小娘子,我不知你姓甚名谁,你也不知我过往几何。你我萍水相逢,你对陌生男子有提防也很正常。不过我不是小娘子可以戏弄的人,小娘子也不是阿宁。


    “你我之间,界限分明些好。”


    他起身:“这盏茶,我就当做不知了。


    “也许你我有合作机会呢……小娘子可以想想。”


    他朝窗边而去,似要原路返回。但江鹭才走了一步,手腕蓦地被身后女子冰凉的手指拽住。


    他被她的冰凉冻到,又因为二人手指的碰触,而生出一些久违的恍惚战栗感。他没来得及分清楚这些,就听到姜循清晰无比的声音:“我答应你了。”


    江鹭:“答应我什么?”


    他没用力,她用了大力,将他扯拽。


    他转过身,见姜循竟然朝他欺身而来。


    江鹭被一侧矮榻木围栏绊住,跌坐下去,姜循迎身跨来。他不禁一把扣住她手腕,僵硬瞠目,厉声:“你做什么?”


    姜循似十分无辜,又似坚定要坐到他怀里。


    他撇过脸,朝旁边一避,她的长指甲划过他手背,激得他浑身一颤。


    俯身而就的姜循十分郑重:“我知道小世子的手段——


    “你用你的旧情人激我,又用美色惑我。你深更半夜来找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