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95章

作品:《她要把天捅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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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蜃女过来的时候,季罂已经回到了后殿,正在卖力地啃桃子。


    说是桃子,不过是有一个尖,形状有些像桃子,一口咬下去,汁水止不住地流。


    季罂在回忆过去的种种古怪,那些古怪最先始于公王段,后来是昭炎,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唤醒魔父之力,让修魔神重回三界。


    她问蜃女:“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唤醒魔父?”


    蜃女:“我们需要他的存在。”


    “除了他就没有人能杀死罚罪?”季罂还是不太明白,在她看来,罚罪仅仅只是一个稍有修为的大魔,和四大非神相差甚远。


    蜃女摇头,“不是为了杀魔主罚罪。”


    “魔父身陨后,南部妖魔分崩离析,藏在地下苟延残喘,终年不见天日,那时我们才明白,我们比想象中更加需要他。”


    “这个世道为人族掌控,妖魔人人诛之。再没有谁能做到像魔父一样,使妖魔归心,只有他能够领导退进深渊和鬼族争夺领地的妖魔,光明正大地立足于人间,向上界讨要公道。”


    季罂默住,“公道……仅靠他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神界?”


    “不是他,是我们。”


    蜃女看向她,笑容温和,“魔父说,一个人的战斗是匹夫之勇,一群人的力量足以撼动乾坤日月。因为他的这句话,我宁可做婢女,也要跟随他的左右。”


    她的语气不似豪言壮语那般激荡人心,却有抚平畏惧的魔力。


    季罂撑着脸笑道:“都说妖魔可怕,真见到了,倒让我迷惘得很。”


    蜃女反问道:“女君可知道妖魔怕什么?”


    “妖魔连神佛都不惧,还会怕什么。”


    “当然会怕。”蜃女道,“我们怕人。”


    桃子吃完了,季罂擦干手,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天上流动的星辰,不知道是云动,还是蜃楼在动。


    “蜃楼会不会引来罚罪的爪牙?”季罂问。


    蜃女:“蜃楼行踪不定,云雾能迷惑他们的视线,不会轻易被发觉。”


    季罂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蜃女也跟着她的视线望出去,蜃楼飘在云层里,漫天星辰不过是一盏盏引路灯。


    “明日入夜吧。”


    .


    第二天夜里,云梯再次打开,晓梦蝶姬护送季罂出蜃楼。


    不知道什么时候,蜃楼已经飘到了天尽头,在银河之下,云雾之中。


    季罂回头望,一片微芒横亘在天边,晓梦蝶姬站在云梯上,荧绿的衣裙像起伏的麦浪,往身后流泻。


    “你回去吧,咱们后会有期。”


    季罂和晓梦蝶姬道了别,把谢思周放了出来,于是一人一狼作伴走在月光下。谢思周不能说话,季罂又不甘寂寞,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个不停。


    谢思周忽然停下脚步,朝她“嗷呜”叫了一声,季罂这才发现前面有一团黑影,定睛细看似乎是狗。


    “我们过去看看。”她加快了脚步,谢思周也跟在身侧。


    那团黑影蜷缩着,季罂蹲下身观察,竟然是一只黑身火尾的祸斗。


    祸斗是南方犬,凡是它出现的地方便会发生火灾,因此被世人视为不吉。


    但眼前这只祸斗的腿受了伤,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看着只剩倒气的份了。


    季罂看向谢思周,“我和你们犬族还真是有缘。”


    她抹过伤口,随着伤口愈合,祸斗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露出委屈的神情。


    季罂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祸斗转了转眼珠,“嗐,看你也可怜,索性就一起走吧。”


    她揉着祸斗的脑袋,把顺滑的毛揉乱了,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绳,套在祸斗脖子上,将另一头递给谢思周叼着,“你来牵着他走。”


    谢思周:……


    祸斗:……


    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谢思周茫然地叼着细绳,慢腾腾地走在季罂腿边,只听她道:“你知道去罗邑国怎么走吗?”


    原来眼前有两条路,要他选一条,谢思周肯定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


    季罂笑嘻嘻地说:“那这样,你随便选一条,我们就走这条。”


    谢思周:……


    是不是也太随便了。


    祸斗嗷呜了一声,瘸着腿默默走到季罂身边,咬住她的裙子。


    季罂:“所以你知道怎么走?”


    祸斗继续嗷呜,走到前面去了。


    从南部诸国北上,向西北方向走,快马也要小半年,等到秋骊时又是一个仲春。


    申国在秋骊的东北方向,在岔路分道时,晏骁派了家奴送娥娥回秋骊宫。


    娥娥不舍,但看晏骁兴致不高,没好多说,只是对一直跟着的怀鱼没有好脸色,临走时警告她,“你离表兄远点。”


    怀鱼被她的气势吓到,缩到了晏骁身后。


    晏骁蹙眉瞪住娥娥,“你说话客气点,她从没有招惹你,也不欠你什么,你别耍公主脾气,三天两头就给脸色看。”


    这一路走来,娥娥就一直被晏骁数落,心里委屈得说不出话。


    “我就是讨厌她。谁要你的人送了,我自己会走。”娥娥气不过,又见晏骁始终护着外人,跺着脚推开了家奴,抢过一匹马就走。


    娥娥走了,其余人也跟着护送晏骁往东北方向赶路。


    襄国是回不去了,他们要去的是申国。才到秋骊和申国两境边界的驿道,就远远地看到家臣迎着。


    家臣:“太宰在府上等着小公子。”


    家臣说的府上自然不是襄国,而是申国赐给的太宰府。


    父亲叛了母国,晏骁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异样,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不过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先见了父亲再说。


    申候笼络人心果然出了大手笔,这太宰府虽不及襄国的旧邸宽敞,却处处透着精巧和奢华。


    晏骁跟着家臣走进内庭,父亲还在商谈要事,于是便先去给晏夫人请了安。


    晏夫人老早就在内院前等着了,一见到儿子就拉在身边嘘寒问暖,脸上笑容藏也藏不住。


    晏骁也是想母亲想的紧,问候她玉体康安,衣食三餐。


    一年多不见,母子俩有说不完的话。


    晏骁给晏夫人介绍怀鱼,晏夫人这才看到跟在他身边的女子,这女孩子年纪轻轻的,似乎怯生,看人目光总是躲躲闪闪。


    晏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她让儿子进屋,径直就道:“你喜欢她不是不可以,但只可纳为姬妾,正妻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