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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卫生间洗了澡，言宁觉得自己更加不清醒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出门的时候，人已经站在楼下的单元楼门前。


    垂眸看着蹲在墙角的人，像是一只被淋湿的大型犬，头发湿成一缕贴在脸上，仰着头看着自己。


    眼中只有欢喜。


    “不应该讨厌我吗？”言宁平静地看着他问。


    雨水很快将她的衣服打湿，周围刚冒出新芽的树梢随风摇曳，她看到褚牧站起身来，抬手想要碰自己胳膊，抬到一半想起什么僵在原地。


    他摇头：“不会的，永远都不会讨厌你。”


    然后他走下单元门前的台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即将落在言宁身上的雨滴。


    没了最后一点遮挡，他被大雨浇个彻底，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


    那些关于他的梦境全都清晰起来，就像是在这个季节中拥有旺盛生命力的植物一样。


    头很疼，像是要炸了一样。


    言宁顾不得正在下的大雨，也顾得上那个替自己遮雨的人。


    她蹲在地上，双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口中不停的说着什么，褚牧听不清，这一次深伸出的手没有停下，也没有收回。


    走上前，褚牧也蹲了下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言宁，如果我的出现让你变的很难过，我会消失，你就当我从来都没有来过，好不好？”他的声音明明很温柔，但是却穿过天地间的大雨磅礴，传到言宁的耳中。


    “你要离开了吗？”言宁小心地问他。


    这一刻，言宁害怕自己会听到答案。


    “我的存在是为了让你开心，如果我做不到那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不懂。”不知何时，泪水落满了言宁的脸颊。


    褚牧抬手用指腹温柔地擦掉那些泪水，说：“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是因为你而存在的就可以了。”


    “那如果……如果我让你留下呢？你会留下吗？”


    褚牧点头，“我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


    言宁红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独了，心中那片空地经过雨水的浇灌有了能够冲破泥土的力量。


    回到楼上，言宁先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等她出来后手中拿了一件新的浴巾，“你也去洗洗吧，这是新的。”


    褚牧上前接过，走了进去。


    言宁拿过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很快又退了出来，已经是凌晨还下着大雨根本点不到外卖。


    听着从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她走进卧室从衣柜的最下方拿出一身男士运动服。


    然后走过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里面的水声很快停下，“这么了？”褚牧贴着里面的门问。


    言宁清了清嗓子说：“给你换洗的衣服。”


    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接过衣服。


    送完衣服，言宁站在客厅把湿发擦到半干，褚牧也走了出来。


    她回头看过去，两人视线对上，言宁很快又装作淡定地转了过去，继续擦着头发。


    藏在头发下的耳朵早已染上了红彤彤颜色。


    “衣服还合适吗？”她问。


    褚牧回：“合适。”


    “这是之前公司团建的时候的样衣，没人穿过，放心。”言宁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生怕他会误会了一样。


    褚牧从她手中接过毛巾，站在身后轻轻擦着她的长发，说：“我没有多想。”


    这样的动作自然的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突然但是言宁没有拒绝，想到梦中那些清晰地场景，这个场景好像还算是比较能播的一段。


    客厅中两人都没在说话，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言宁坐在沙发侧边，回想着这个梦幻的一天。


    直到她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觉得这些比之前那些梦还要扯。


    这一晚她睡的很好，没有做那些奇怪的梦，也没有因为客卧中睡着那人感到任何不适，相反的，因为知道他的存在，她心安了很多。


    早上在闹钟铃声中醒来，睁眼看一眼时间才想起昨天忘记把闹钟关上了。


    周六的早上是用来充电的。


    一夜好眠，她精神好了不少，被吵醒后就完全没了睡意，起身走出卧室。


    褚牧不知什么时候醒的，身上穿的是昨天晚上那套黑色的运动装，因为太高了，束脚的裤子短了一截。


    昨天太晚了没有发现，现在一看言宁没有忍住笑了一声。


    惊动了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褚牧，他回头问：“是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你……你不用这样小心和我说话。”


    “好。”褚牧应道。


    言宁点点头，平日里她都是一个人，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后，她还是有一点不适应，比如在做早饭的时候，她照常只做了自己的那一份，在去咖啡机前才意识到那里还站着一人，又转身走回厨房，开火煎蛋，洗了两片生菜夹在吐司里。


    餐盘放在桌上，“过来吃早饭吧，吃完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没有问去哪里，褚牧乖乖走过来坐下，拿过吐司吃着。


    言宁站在咖啡机前回头问：“喝咖啡吗？


    “咖啡？”


    看着他眼中的疑惑，言宁明白了，最后只做了自己那份。


    吃完早饭，言宁回卧室换衣服，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褚牧已经把早上用到的厨房餐具全都清洗干净。


    人正站在玄关处等着。


    像个门神一样。


    “你很喜欢这个位置？”言宁走过去，打趣道。


    但是褚牧没有听出来，认真地回：“不是，在这里能清楚的看到你，也知道你一定会向这边走来。”


    他的回答让言宁想到昨天颜原说的那两个字，好茶。


    天还是冷的，褚牧穿的单薄，言宁才想起来被自己忘在车库的车子，两人下了车库坐进去后，空调温度调到最高。


    出了小区，车子行驶在城市的主干道上，周六的早上路上车子不多，他们很快来到商场。


    十点过半，褚牧换了一身行头，言宁看着很是满意。


    后面又买了一些他需要用到的东西后，言宁接到好友的电话。


    “你出门了？”站在言宁家客厅的颜原看着空空屋子问着电话中的人。


    言宁说：“嗯，你在我家？”


    “我这不是怕你出什么事，怕自己上午醒不过来，昨天硬是定了5个闹钟，一醒就往你这赶。”颜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盘起腿，顿时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言宁心疼地道歉，“早上出门有点急，忘记先和你说一声了，我们现在在外面等下准备去吃饭，我把位置发你，等下去吃你爱吃的那家。”


    听到吃自己爱吃的，颜原才恢复些力气。


    站起身出了门。


    挂断电话给颜原发了一个定位后，对站在身旁的褚牧说：“等下阿原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褚牧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句话他自从出门后，已经说了很多遍，遍遍真诚，让言宁觉得每次拒绝都是一种罪过。


    “只吃饭，不用做什么。”最后她还是回了一句。


    褚牧听到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问：“是不是累了，去哪里坐一会吧。”


    言宁顺着他手看过去，摇头拒绝：“我不累，走吧。”


    饭桌上走进来的颜原看着焕然一新的人，咂舌道：“本来就帅，现在你还给他打扮成这个样子，怎么？你是想带他勇闯娱乐圈和那些明星抢饭碗？”


    言宁笑着应：“抢的过吗？”


    颜原又看了一眼，肯定地点头，“我看行。”


    说完两人都笑了，坐在一旁的褚牧看着言宁脸上的笑容，很快也跟着笑了。


    吃完饭，颜原拉着言宁走在前面，刻意和跟在后面的褚牧拉开距离，小声问：“你真的想好了，让他住在你家？”


    言宁回：“我有分寸。”


    颜原更加小声地嘀咕，“以前我也是这样觉得。”


    知道她性格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作为好友的她唯有支持。


    两辆车子出了车库驶向不同方向。


    车中言宁留意着周围的车况，没有说话。


    褚牧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问：“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言宁看一眼车内后视镜，反问：“为什么这样说？”


    “我知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不是很喜欢我。”褚牧能够感受出来，颜原嘴上是在夸奖自己，但是那双眼睛中的提防之意很重。


    “她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她是在关心你。”


    听到他这样说，言宁侧目看了他一眼，很快，要不是褚牧在一直看着她，很难看到。


    “所以不是你的原因。”言宁回道。


    周日言宁被喊回公司加班，中午的时候接到褚牧电话，“怎么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忙，手机夹在肩上，刚开完会被傻逼领导气的不轻，接电话的语气算不上好。


    但是褚牧并不在意。


    他说：“我在你公司楼下。”


    电话中的声音一下停了，“你说你在哪里？”言宁又问了一遍。


    “在你公司楼下。”褚牧回。


    “等着。”


    五分钟后，言宁一眼就看到手中拎着什么站在公司门外的人。


    他身上穿的是那天自己在商场中挑的风衣，他很高穿起来的效果要比店中那些模特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