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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时，张文敏早已洗好了碗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夏筠进来，笑着招手让她到身边坐下。


    夏筠过去挽着张文敏，不等她开口问什么，先说：“外婆，下次不要这样问别人了，我们只是朋友，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做什么？”


    当时那样的询问，她脸皮发烫，很担心韩拓误会。


    张文敏看着她笑：“好，下次不这样了。可你交了新朋友，我也要问一问啊，看他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骗子。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是真不错。”


    韩拓长得又高又精神，热情健谈，在张文敏看来除了家庭条件不是很清楚外，个人条件和小筠是非常般配了。


    只是小筠……


    “小筠。”张文敏握着她的手，认真问道，“你实话跟我说，你们……”


    “我们没什么。”夏筠忙道，“现在我也不想考虑感情的事。”


    “真的没什么？”张文敏拍着她的手问，“现在不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呢？欸，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能不能看到你……”


    “外婆。”夏筠急切打断她，“你肯定能长命百岁。”


    张文敏安抚地拍着她笑道：“是，我会长命百岁。外婆也想看见你成家，这样我就放心了。韩拓他真不错，我看他对你……”


    “我忘记跟你说件事，来的时候我爸给我打电话了。”夏筠突然道。


    “夏鸿普？”提起这人，张文敏脸上的笑容掉了下去，皱紧眉头问，“他打给你做什么？”


    这人十几年没怎么来往，现在怎么忽然又想起夏筠来。


    “听说我回来，让我去他那里一趟。”


    “他听谁说的？”张文敏眉头依旧皱着，“这事只有家里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想了一下，想不出他从谁那里得知的，张文敏放弃思考，对夏筠说，“少理他，我看没什么好事。”


    小筠刚到这里的前两年，他每隔几个月还会打些钱来做生活费，过了两年，打钱间隔的时间就越拉越长，从几个月变成大半年，再从大半年变成一年，最后是一整年半分钱也见不到。


    张文敏也打过电话去问，接电话是那个女人，她就明白夏鸿普是不想给生活费了，也懒得和这种人扯皮，便再也没有去问过。


    “我没打算去。”夏筠道，“有点困，上去睡会。”


    “哦，好，你去吧，我也得睡会。”张文敏也起身往楼上走，等她进了房，才后知后觉：想问小筠的事没问成。


    这孩子，故意把话给扯开。而后又想到，小筠不愿找男朋友，难道是因为夏鸿普？


    ＊


    夏筠上了楼，锁好门缩进床铺，她没有睡意，努力放空脑袋。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出刚刚在钟鼓楼下的通道里，韩拓一脸肃色问她：“那你接下来是要去相亲吗？”


    他不笑的时候，桃花眼微敛，一脸冷峻，辨不出来喜怒。


    “当然不是。”夏筠抚着墙往通道外走，背对着他道，“我回来不是相亲的，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知道外婆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


    她看不见韩拓的神情，只感觉到自己解释完后，背后那若隐若现的紧张，瞬间消散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等韩拓缓步走上来，他又恢复了平时散漫带笑的神色。


    “我知道。”他笑着说，“外婆是关心则乱。”


    之后，一路偶尔浅谈两句直到民宿外。


    “待会见。”夏筠离开之前，韩拓站在门边上对她说。


    夏筠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她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直到拐进那条小路。


    三点多钟时，天空吹来了一片乌云，徒然下起了小雨。雨虽小，却很缠绵，直到傍晚才停歇。因为下了雨，夏筠就没出去，韩拓自然也待在民宿里。


    一开始在手机上聊了会，后来陪外婆看电视，俩人终止了聊天。


    到晚饭的时候，张文敏还想夏筠打电话给韩拓让他过来吃饭。


    夏筠不肯。


    张文敏便道：“我再也不问那些话了，快打电话给他，免得待会他吃了。人家大老远来玩，作为主人家，你好歹要招待。”


    经不住外婆左说右说，夏筠只得发消息问他吃饭没有。


    韩拓：[还没。]


    夏筠：[不饿吗？]


    韩拓：[不是，很饿。]


    夏筠：[外婆叫你吃饭，你要来吗？]


    那边回复的极快：[来。]


    知道韩拓要来，张文敏让她去路口那里接一接，夏筠带着手机出了门。


    夏天的夜黑得晚，尽管已经七点，天还是微亮的。走到半路的时候，远远见一个肩宽腿长的身影大步往这边来。


    她看不太清楚，但是心里知道那是韩拓。


    “韩拓。”夏筠喊了声。


    “是。”清润爽朗的嗓音回应了她。


    随着声音落下，人也到了跟前。


    “谢谢你来接我。”韩拓笑着看向她。


    “是外婆叫我来接的，走吧，她等着呢。”


    两人并肩往家里走，一进家门，闻到一股温热的饭菜香。


    张文敏见到韩拓，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夏筠在一边添饭。


    有了中午的尴尬场面，张文敏果然没再问那些刻意的话，多数和韩拓聊晴水镇或者她自己年轻的时候。


    而韩拓也聊些自己的事。夏筠一如既往只默默吃饭，时而说两句。


    吃完饭，张文敏让夏筠洗水果，她便把剩下的都洗了。


    吃完水果九点半，这次韩拓主动提出要回去休息。毕竟时间也不早了，张文敏客气地挽留一回让夏筠送他。


    “不用了。”韩拓望着夏筠说，“天黑了，你一个人不方便，这里我都熟了，一个人就行。”说着跟张文敏招呼一声转身走了。


    “到了报个平安。”夏筠站在院子里望着他道。


    幽暗夜色下，模糊间，她看见韩拓侧过身，朝自己招手：“知道，回去吧。”


    等人走远，夏筠才转身往屋里走。张文敏在厨房里收东西，她进去帮忙洗碗，等收拾好厨房，舅舅这才回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张文敏问。


    平时九点左右就回来了，今天晚了大半个小时。


    “在钟鼓楼那里碰见韩拓，我们聊了会。”周益民一脸高兴。


    张文敏没多问什么，只催促周益民快去洗漱休息。


    他们说话的时候，夏筠已经上了楼，坐在床边解锁手机，两分钟前韩拓发了个[已安全到达。]的消息过来。


    夏筠想了想回：[那就早点休息吧。]


    韩拓：[明天见。]


    夏筠回了个好后，静音关灯睡觉。


    今夜没有月，不知道明天是晴还是阴。


    ＊


    次日，晴天，不过云层多又厚，导致天气时阴时晴。


    出门时，防止老天临时发脾气，夏筠带了把伞。她和韩拓约好，在钟鼓楼下会合。


    慢慢走到那边，远远见韩拓双手插兜戴着墨镜，斜倚墙面站着，时隐时现的阳光落在他的发梢。


    瞧见夏筠走来，他直起身先笑道：“来了。”


    经过一夜消融，昨天那些尴尬的事被藏在别处，夏筠脸色如常和他打招呼：“嗯，吃早饭没有？”


    “还没。”韩拓道，“今天运气不好，老板不在。你呢？”


    夏筠也没吃。原本打算吃了来的，是张文敏阻止了她，说没做早饭，正好和韩拓在别家试试，换换口味。


    “我也没吃，去那边吧，我请你。”


    “不。”韩拓摇头笑说，“该我请你，谢昨天两顿饭。”


    夏筠走在前边，“要谢该谢外婆，我也没做什么。”


    “外婆另算，今天先谢你。”


    他们走进一家铺子，要了两碗米线，味道很香。吃到一半，韩拓问夏筠：“今天我们去哪儿？”


    夏筠眺望门外，“就附近走走怎么样？我怕下大雨。”


    “行。”


    吃完饭，韩拓付了钱。夏筠带着他往昨天没去过的几个小地方。


    附近山上有个年代久远、建筑陈旧的寺庙，从山脚慢慢爬上去，也要大半个小时。上庙的路是铺好的青石板阶梯，道路幽静，两旁是翠绿高耸的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