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魔修悟喜

作品:《为证大道三次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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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至三更,夜色便笼罩在渝州城里。


    李老头的院外早已堆满了乌泱泱的人,看到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被人搀扶出来时众人才不自觉松了口气。


    “上轿,开路。”


    媒婆压着嗓子喊出口号。


    绵延不绝的送亲队伍就此开拔要在夜色最浓,阴气最盛之时,把新娘送进庙里。


    最前面的童男童女提着大红灯笼,微微烛火映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抖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


    早已是最深的夜晚,可空气中依然残留着炽热的余晖。


    山路蜿蜒,每个人脸上的汗珠子都在滴答滴答地滚落下来,很快到达一座宏伟的庙宇。


    大殿最外面的柱子比两个男人张开臂膀抱起来还要粗大,上面盘旋着一只绕柱而飞的朱雀。


    很明显里面供奉的便是渝州城里心心念念的朱雀神。


    外面乌泱泱地跪到了一片人。


    领头的男人朝着庙里供奉的神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河童大人,渝州城三年未降甘露,年年庄稼颗粒无收,百姓家家穷困潦倒,今向大人进献阴年阴月阴时所生的新娘一位,望大人可怜我们百姓,请朱雀神垂怜渝州城,降下甘霖雨露。”


    “来年,渝州城妇孺老小定三跪九叩上紫玉山还愿,为朱雀神重塑金身。”


    男人说完后,跪在他身后的大大小小百姓双手合十朝着寺庙诚心诚意地祈祷,“望朱雀神垂怜渝州城,降下甘霖雨露。”


    至此,仪式完成。


    渝州城数百年了,都是这样在献祭新娘的当晚,说出自己的心愿,第二天花轿内如果出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神会应允’四个大字,便表明河童大人很喜欢这个新娘,也会答应这场交易。


    也就意味着朱雀神会护佑渝州城。


    至于这个女娘嫁进寺庙是做什么,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娘能不能活下来,他们也不知道。


    也并不关心。


    在国泰民安,生死存亡之际,一个女娘实在是太渺小了。


    生,是她跟着仙人享福去了,是她幸运,有福气。


    死,是她为族人为百姓而死,是她大义,有气节。


    无论生死,她都不亏。


    最后,紫玉山上只留下了一个花轿和一位新娘,其他人都跑的干干净净了。


    满山雾气在升腾,晚风吹的树叶像一个个哨子发出嘶嘶哑哑的声响。突然,一阵阴风吹散了满殿热气,围绕着朱雀神像而摆放的一圈圈烛火忽暗忽明地摇曳。


    花轿在摇摇晃晃地震动。


    一道白光闪过,轿帘就此被切断。


    幻化出来的手伸了进去,“夫人,烦请下轿。”男人的声音宛若温润的珠子,即便落在地上也能发出铮铮的声响。


    新娘的手刚刚搭上去,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狠狠地拽了出来,似是没有想到男人会这般无情,新娘整个人狼狈地甩在地上。


    脱了线的珍珠啪啦啪啦地滚落一地。


    还没等新娘反应过来,男人阴沉着脸大步踏了过去,连盖头也不掀就死死掐着人脖颈,咬牙切齿地骂道:“贱人,你们女人都是一群贱人。”


    “凡人也罢,仙也罢,都是一样的贱。”


    眼神散出红色的光整个人宛若癫狂的状态,他蓄满灵力就往新娘头顶灌了过去。


    红色的盖头瞬间化为粉剂,露出一张艳若神人的脸,眼尾的红痣宛若鳌头盛放的红梅在茫茫大雪中独立风骚。


    男人不由愣了一下,惊雪棠抓住时机捏住他的胳膊闪了过去。


    反应过来后,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灵力震的神殿摇摇晃晃的,很快,惊雪棠便落了下方,仙子的灵力虽然好用,可他刚刚接触,什么招式还不太熟练,应付的有些吃力。


    就在男子的剑气杀到惊雪棠命门时,一阵金色灵力席卷狂风而来,大半烛火都熄灭了。幻化出来的女子立在花轿最顶尖上,她手中的灵力像是飘落的雨钻进惊雪棠身体里。


    使他立马躲过剑气的逼迫。


    “腰在往下一点。”千放鹤像个没事人一样远远地提醒正在打斗的小莲花,“看左边,他都打过来了。”


    “说过多少此了,灵力要经过丹田才更为纯粹。”她不像指挥惊雪棠的动作,更像是一位师尊耐心地教导他术法。


    “放肆。”


    男子看着面前的惊雪棠和千放鹤,你一句他一下像是在唠家常,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由一声怒吼。


    看着两人的身影,他的眼睛又泛起了红光,周围好似有无数幻影在重叠,神色痛苦的像是陷入某种可怕的回忆,大声喊道:“狗男女,都去死吧。”


    一时间,整个神殿都在轰隆隆地震动,红色的光芒贯穿过他的心脏,在他身体上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大洞,随即从里面钻出一道道幻影。


    光芒消散后,那些个幻影都变成一个个头戴金冠的新娘。


    看似喜庆,实则很是吓人。


    她们赤着脚如同傀儡般站在男人面前,说是空洞洞的眼神倒不如说是眼睛被挖掉的黑洞,脸皮上,脖颈处,手上,脚上......只要是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到处都是红线缝缝补补的痕迹。


    仿佛她们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随意玩弄的布娃娃。


    每个新娘身上都有无数根丝线贯穿在身体的各个部位,而线头被扯在男人的手心里,他就像一位上台表演的傀儡师,对着自己的木偶吩咐道:“杀了这对狗男女。”


    上百位新娘一同发出机械的声音,“杀了狗男女,杀了狗男女......”


    由丝线操纵的傀儡朝着惊雪棠冲了过去,砍碎一个又会又另一个冲了过来,再砍碎一个时,上一个被砍碎的早已经恢复了。


    一个接着一个,一波接着一波。


    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很快惊雪棠力气就不够用了,就在一个傀儡咬住他脖颈时,千放鹤一剑刺了进去,一声哀嚎下,那位新娘便化作了烟雾,彻彻底底消散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傀儡烟消云散,要知道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在阴气最重时饱含一切痛苦与折磨在绝望种死去所化作的魂魄极负怨气,是制作不死不灭的傀儡最好的料子。


    他可是用了数百年耗费了大量力量去制作这些傀儡,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一柄剑刺死。


    “如何不能。”


    千放鹤指尖的血滴落在惊雪棠受伤的脖颈上,立马恢复了。即便她入凡间没有通界令牌,修为被压的很低,可她依然不需要动用多大的力气,仅仅凭血便可解决一切。


    她的剑沾了她的血,蕴含朱雀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