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黑白囍(十)

作品:《上司女装勾引我[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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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官二钟思索道,“但我总觉得洛十忆是一个很难带有恶意的人。他给我的感觉,很真。”


    “谁知道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故意说那是信,借你怎么怎么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更要去了。”官二钟抬头看向王宵之,眼里写着认真,“不去,不更是坐以待毙?去了,可能也有收获线索的几率。”


    “那我跟你一起。我有信义宝锤,起码有人在一旁保护你。”王宵之的神色有些冷,“要是那胖子真敢动你,老子一锤子砸死他。”


    官二钟感动又好笑,“你真的要去?如你所言,洛十忆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你、必、须、让、我、去。”王宵之低着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事儿没商量。不然你想都别想去。”


    官二钟最后“被迫”同意,在夜晚出了门,遇到了正在等待他们的洛十忆。


    洛十忆神情如初,静静地看着两人,好似一点都不惊讶。


    “走吧。”


    长夜像是月光铺成的桥,寂静的稻海烁出浪花一般的碎光。天地仿佛卧下来了,细小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行走的声音,都缓缓地享受着节奏。


    官二钟跟着王宵之走。


    洛十忆特意提醒:“我们小声一些,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更不要大声说话。”


    三人披夜色而行,淋了一身寒淡的星辉。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远到官二钟的警惕性几乎已经到了一个巅峰。


    耳边却突然传来歌谣声。


    成年男子的歌谣声。


    走在最前方的洛十忆扭头,将食指放在嘴唇间,带着两人钻到了一颗枝叶繁茂的树后。那树粗壮得很,约莫需要四五个中年男人环抱才能环住。


    三人躲在其后,官二钟隐隐侧头。


    瞳孔猛地放大。他看清了景象。


    在离这棵树约莫八九十步的地方,有一位成年男性身形的人,低着头,正在挖土。


    他的前方是一颗树,但这棵树远远没有他们躲藏的这棵树高,也没有这棵树粗壮,像是种下去不到十几年的树。但即使如此,那树也生长得不错,在艳阳天也应当能做到遮阳。


    他的声音低得压过了夜色,漫长地飘过了地皮,沉沉的、慢慢的,还夹杂着些笑意,荡骨回肠般得摇荡在四周,调子阴然而窈窕——


    “黄道吉日,黄道吉日,砍梓木,砍梓木,做花轿。做花轿,抬上梁,抬上梁,金女姑娘呦,金女姑娘,水容颜,花肌肤,俏神态......梓木轿上雕那、雕那麒麟送子,麒麟送子呦,麒麟送子,送一子两子三子四子,五子六子七子八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送一子两子三子四子......”


    他反复哼着那歌谣,低沉婉转,又笑又唱,仿佛那是什么美好记忆的承载体,反复、反复、反复地哼,不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被种下诅咒的机器。


    “金女姑娘,水容颜,花肌肤,俏神态......”


    “麒麟送子呦,麒麟送子,送一子两子三子四子,五子六子七子八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送一子两子三子四子......”


    “送一子两子三子四子,五子六子七子八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送一子两子三子四子五子六子七子八子子子子子......”


    他边哼着,一边用铲子挖着树前的土。


    挖,一捧,两捧,三捧,四捧;


    一捧,两捧,三捧,四捧;


    一捧,两捧,三捧,四捧......


    咚咚!


    幽长低沉的童谣,孑然停在了一个“子”上。


    男人挖土的动作也骤然停了。


    官二钟与洛十忆刚想缩回来,那男人却猛地一扭头。


    是一双幽蓝的蓝眼睛,闪着如鬼魂一般的光。


    嗤嗤。


    那男人噗嗤笑了一声。


    铁铲子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划拉声。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那脚步声越来越大,拖铲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也越来越刺耳。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五步,六步,七步,八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官二钟能明显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恨不得把心脏藏起来不发出声音。他的腿也有些软了。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血液像快要凝固一般爬过身躯,脊背冰凉,却如有蛇般钻动神经;十指发抖,一直连着的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得抖动。官二钟的耳朵不受控地动了动,双腿全靠毅力强撑着,要是这毅力在某一刻松懈,他的全身将会像柔软的植物根茎一般埋入土里。


    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发现。不可被发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脚步声乍然一停,铲子也撞倒了一颗颗粒物较大的石子,发出刺耳的鸣笛,像是黑夜破晓的前奏音,猛然如鸟喙极其尖锐的候鸟钻出丛林,撕破宁静。


    王宵之也在抖,他手间有略微的不明显的光,似乎在准备实体化信印。


    然而,就当官二钟的心跳跳到最大声,将要钻破喉咙眼时——


    脚步声再次响起。


    官二钟吓得瞳孔猛烈收缩,差点喊出声,被自己紧紧地遏制住。


    他依旧腿软得不行了。


    然而,脚步声的方向似乎与预料相反。


    轻轻的,越来越远。


    他边走边轻轻地唱,歌声如冰凉的掌心般抚过大地,植被也因这沁沁的寒而微微发抖。


    “麒麟送子呦,麒麟送子,送......”


    歌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逐渐趋近于消失。


    官二钟的腿终于支撑不住,差点倒了下去,幸好被身旁的王宵之扶住了。


    洛十忆似乎却依旧习以为常。


    他第一个从走出树干后,确认安全后,道:“已经安全了。我们可以出来了。”


    王宵之搀扶着官二钟走了出来。


    那双鬼魅一般的眸子,结合那诡异的音调,闪现一般在脑海里闪了三四次。


    官二钟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来。


    不过人在恐惧与紧张的时候大脑是会紊乱的,现在清醒地想一想,那个男人又像人又像鬼,如果是鬼,王宵之还有一个专门克鬼的信印,虽然信义宝相已经使用,但另外两个可是没用;如果是人,就算对方手里有重铲,王宵之也有重锤,洛十忆说不定,不,肯定也有保底的信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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