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作品:《驸马他一厢情愿(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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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南不比京城,四月间天已经有些热了,县令郑皓抬头看着无处可躲的日头,心里有些急躁。


    说是三公主今日到,整个县衙的人辰时便到了城外,陪着齐家的人一起等,如今三个时辰过去,眼看着到了未时,官道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百无聊赖间,他看了眼旁边的齐二老爷,见他屏气凝神,青松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免有些佩服。


    齐家嫡子进京这么些年,家主卧病在榻,整个齐家,乃至整个洛南,都是他说了算,眼看着要把自家哥哥熬走了,齐景之竟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驸马。


    既成了驸马,此生在仕途上大体也没有什么盼头了,可天大地大,皇家最大,官做得再大,终归也是臣,几十年的呕心沥血未必抵得上公主在圣上面前的一句话。


    况且还是三公主,想到这里,郑皓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齐家公子,难免多了几分钦佩。


    名义上是进京求学,实则质子而已,不知他用什么手段,竟得了公主的芳心,俞林殿上那一闹,连远在洛南的他都知道了。


    正在众人耐心将尽之际,不知谁喊了句“来了来了”,抬眼看时,便见几位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率先出现,后面是大批卫士,约莫二三十丈之后才看到公主的车驾。


    这时为首的已经走到近前,看清盔上的红缨,郑皓心里一惊,三公主此行,竟是御林军一路护送。


    齐家虽是大家族,但齐二老爷毕竟不是官身,看到京里来的御林军,自然得客气些。见过了礼,才领着齐家老小来到公主的车驾边。


    “公主,到洛南城外了。”齐景之下马走到车前,隔着车帘同柴熙筠说。


    柴熙筠起身,小步挪到车门边上,抬手掀起车帘一角,正准备下车,便见一个中年妇女朝齐景之扑了过来。


    “景之啊,你在京中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可算是熬到了头,现下终于回来了。”那妇女死死抓着齐景之的双臂,边说边抹泪,连带着旁人都红了眼眶。


    循着模糊的记忆,齐景之犹豫着叫了声:“二婶?”见在场的人面色如常,方知自己没认错人,再回头时,却见不知什么时候,车帘已经放下。


    “车外是谁?”吵闹停下来后,车内幽幽传出一句。


    齐二老爷赶紧上前,躬着身子答道:“回公主,是贱内贺氏。”


    车内半晌没有声音,他也不敢起身,直到腰都酸了,才又听到一句:“你又是谁?”


    短短四个字,齐二老爷却从中听出了轻蔑,他眉头轻皱,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老老实实回答:“小民齐思安,是家主的胞弟。”


    “驸马在京十年,求学上进,哪里来的委屈?”


    柴熙筠轻描淡写,没有一句质问,齐二老爷额上却冒出了冷汗,一把拽过贺氏,拉着她跪下。


    “景之在京多年,幸得陛下和公主庇佑,齐家上下深感皇恩浩荡,贱内无知,见了侄儿内心激动,口无遮拦,还望公主恕罪。”


    柴熙筠像是没听见一般,全然不予理会,直言道:“驸马,我有些累了,早些回府吧。”


    “是。”说完,齐景之翻身上马,一队人浩浩荡荡进了城。


    贺氏扶起齐二老爷,嘴里小声念叨:“好大的威风!”


    齐二老爷狠狠瞪了她一眼:“管好你这张嘴。”


    齐二夫妇一路相送,直到庭院深处的一个院落才止了步,柴熙筠抬头一看,门上赫然三个大字——“松风亭”。


    见人停在了门口,齐思安赶紧上前解释:“这是景之之前住的地方,时间紧,别院还在修缮,还请公主先在这里委屈几天。”


    齐思安的话,柴熙筠直接忽略,转身看向身边的齐景之:“你幼时住在这里吗?”


    “是。”齐景之这厢刚说完,便被柴熙筠隔着衣袖抓住手腕。


    “把门关了。”丢下一句话,她便领着人扬长而去。


    调试好水温,柴熙筠褪去外裳,木桶边上站着四个侍女,她挨个儿看了一遍,都是生面孔,根本分不清谁是陪嫁过来的,谁是齐府的人。


    “你们下去,唤驸马进来。”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个显然机灵些,应了一声“是”,扯了扯后面人的衣袖,前后相跟着出去了。


    不多时,听得“吱呀”一声门响,知道是齐景之走了进来,柴熙筠的心才安下心来。


    “不是要你来伺候,都是生人,我不习惯。”她解释道。


    “公主放心,我就在屏风外面。”


    屋子里一片寂静,齐景之背对着屏风立着,精神高度紧张之下,听觉变得格外灵敏,窸窸窣窣,是衣衫褪去的声音,水声荡漾,是水溢出了木桶。


    哗啦哗啦,是她拂起水顺着皮肤流下……


    齐景之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不敢再往下想,但耐不住脸颊发烫,脚底仿佛生了刺,怎么站都不稳当。


    “怎么站那么远?”柴熙筠穿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入眼便是齐景之的背影。


    听见她的声音,他从头到脚绷得紧紧的,不敢动,更不敢转身,直到她走到他面前,见她衣衫完整,才舒了一口气。


    她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刚换的衣服立马又浸上了水渍,他见了,轻声说了句:“我来吧。”


    柴熙筠将信将疑地将帕子递给他,坐到了镜前,看着他小心地将她的头发拂到身后,轻轻地擦拭着。


    “齐景之,今日怎么没见你父亲。”她有些好奇,从城外到齐家,齐二老爷事事在前,俨然一副家主的模样。


    “公主恕罪。”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揣着她的湿发:“父亲卧病在床多年,早已不能起身,因而无法出来相迎。”


    “无事,他是长辈,照理我该去拜会,今日太累了,明日吧。”


    “好。”齐景之应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毕竟今日面对二叔二婶,她可没管什么长辈不长辈。


    “先前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我再允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