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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笙失眠了。


    不知是梦境还是精神恍惚的产物,在静谧的夜里传来时不时的一阵低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好似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是自己脑内的某个存在吗?


    大脑的混沌中,只有这一个念头闪闪发光。


    太阳穴再一次弹跳起来,熟悉的疼痛席卷——这让林笙彻底没了睡意。掀开薄薄的被子,揉着惺忪的睡颜,她推开了阳台的门。


    “柳如慧?”


    另一个人让她始料未及。


    “睡不着?”柳如慧压低声音问道。林笙点点头表示默认,将手肘作为支点靠在栏杆上,借以缓解头脑的胀痛。


    “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吗?”她听见柳如慧在耳边问道。


    还没有想到她发问的目的,柳如慧就自己做出了解释:“我听见......有人在哭。”


    “有人在哭?!”


    林笙完全清醒了。


    屋内,姜弋胡乱把衣服掀上去,被子早已被踢到了一边;颜小溪睡得很安稳——或者说,是躺得很安稳,规规矩矩的,以标准的仰卧式。


    一夜未睡的人,在大礼堂的最后一排哈欠连天也就不足为奇了。姜弋饶有兴致地看看林笙的黑眼圈,又看看眼睛都眯缝起来的柳如慧:“你俩都睡了,404就一个听众都没有了啊。”


    “你.....你听着......”林笙的声音几乎要被掩埋下去。


    “我才不听呢。”姜弋作势捂住耳朵,“这些人讲话神神叨叨的,连什么玛丽苏都出来了——如果教会是这样那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什么......玛丽苏......”


    “得了,你看你,困得脑袋都不清醒了。睡觉吧你,学霸——你看人家柳如慧!”


    姜弋指指少女挂着微笑的睡颜。


    以所谓玛丽苏为题的宣讲不能引起姜弋的半点兴趣。百无聊赖的她骚扰起了唯一清醒的邻座,“小颜小颜”地叫了起来。


    讲座散席后,那两人也算是补足了睡眠。头脑刚刚清明,林笙便想到了昨夜未完的话题,自己因扰民的抱歉而被迫中止的疑问。


    “你是做梦了吗?”她叫住柳如慧。


    对方带着坚定的眼神抬头:“没有,我真的听见有人在哭,还不止一个人呢。”


    “在讲鬼故事吗?”姜弋好奇地探过脑袋。


    “我真的听见了啊。”被众人疑惑的目光包围,柳如慧坦然说出了自己的见闻,“很多声音,每一个都不一样,但是都非常短——好像还在说什么’求求你,不要,我再也不敢了‘,还有的是英语,我听见单词应该munity, identity......”


    “stability。”


    丝毫没有料想到的那人接了话。颜小溪抬起手,无视林笙“你看过美丽新世界”的询问,解下头上的发带,向众人展示内层的英文字母。


    “看来这方面全世界都一样。”姜弋指指四周挂着的“平等、包容、互助、博爱”。


    “果然如此......for the brave new world......”


    林笙觉得很苦恼,为什么回忆小说的内容也会头疼?


    “现在开始讨论,两分钟前,文书已经把会议纪要发放给了大家。”黎珈看向身侧,文书起身向大家深鞠一躬。


    人事随意地点了点头;后勤暗自打了个盹。


    “我说,这上面基本都是你的问题吧?”正对面的人事抖了抖手中的白纸,“跑出去那个是在你的管辖之下吧?还有关于新的实验体,这么大的人服从性的问题很不好办啊。”


    黎珈轻轻拨弄起纸页,使之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明明是你的问题吧?B045可是我下辖的实验体——好吧现在是研究员了,但是,我可是唯一有权利对她提出”命令“的人啊。”


    面上带着微笑,她起身,越过桌子的中线。


    “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的下属带出去,还暗中与Maria通信,你这种人是要被抹除的吧?”


    抹除。大家都这么说。


    对于外部的背叛者,BNW有着与内部同样严厉的惩罚。


    只是这里会有人相信吗?不约而同地,应该都在嗤之以鼻吧。黎珈反正是没见过所谓“最高处罚”的实施——想想就荒唐,所谓“审判”,不是和那群废物一样狂热的呼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