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长烟乱(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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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


    胸腹的痛楚蔓延在四肢百骸,令人喘不过气。


    这种痛楚超出了常人能承受的极限,即使是长烟这种擅长忍耐的人也不由得在心里痛骂,不知她为何还没有彻底昏死。


    封迟那两剑落下,她知道自己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但眼前又是怎么回事儿?


    昏暗夜色中,长烟的脸颊泛着死寂般的苍白。


    她被雨淋了太久,衣衫湿漉漉的,浑身都在发颤。


    怀里的女孩儿发出了微弱细小的声音,景湛听见后低头看了一眼。


    或许是长烟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怜,像极了流浪了许久的小动物,浑身上下都泛着令人心疼的劲儿,一时之间景湛说不出太多训斥的话语,只能深吸一口气极力耐下性子说:“很快就到侯府了,冷么?”


    长烟愣了一瞬。


    这句话她在许多年前是听到过的。


    十三岁那年,长燎战死沙场。


    他被追封为护国大将军,遗躯连夜被运回了洛阳,风光大葬。


    而作为长燎孤女的长烟连她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看到,直接被托付给了住在平阳已经告老还乡多年的谢执谢太傅。


    谢太傅年事已高,性情古板守旧,哪儿能照顾好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景湛当时“恰巧”前往谢太傅府邸拜访,长烟就不知怎的又被托付给了景湛。


    半月后谢太傅西去,景湛为他办完后事就带着长烟回到洛阳。


    来到洛阳的长烟并不快乐。


    这里没有阿爹的故事和林大夫的唠叨,只有宅院里那些婢女们的闲言碎语和无比注重规矩的景老夫人。


    长烟不喜欢这里,她想念西北的黄沙与猎鹰,却再也不会有人带她回去了。


    来到洛阳的这一个月里,长烟在努力让自己适应。


    她收起身上那些锐利的尖刺,希望能和这里的人和平相处。


    只是被人带去那些望族小姐们举办的赏花大会时,她们在那里你一眼我一语地讨论着长烟的父亲是如何战死,当年她是怎么被“莫名其妙”生下来,从此不知生母是谁的闺中趣事之后,长烟像个迷茫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仿佛只要长烟出现就会成为所有人讨论的焦点。


    长烟讨厌这种感觉,所以在那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她悄悄从定远侯府的后门逃跑。


    她想回家,她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可谁能想到长烟才离开洛阳城没一会儿就被流匪掳走,迷.药捂住口鼻,没给她半点儿反应的时间。


    长烟虽然年纪尚小,但容貌姣好,衣服的料子和头上戴着的首饰都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


    更何况她身边没有仆从跟随,流匪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一块肥美的肉。


    被掳走的长烟没多久就苏醒了,她发现绑着她的绳子并没有多紧,也没有人在旁边看守。


    长烟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身体还因为迷.药提不起什么力气,但这会儿不跑就真没有机会了。


    她咬着堵在嘴里的布尝试解开绳子,在马车最颠簸的时候身子一倒往外摔,站起身迈开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那些流匪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故意放了长烟一马,长烟好不容易快跑到洛阳城外了,却因为体力透支倒在凉亭里。


    后来,是景湛带她回去的。


    这个夜晚,长烟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包括萦绕在景湛周围的乌沉香。


    她应该是死了的,否则眼前怎么会重现十几年前的事儿?


    可眼前的一切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没有死,也不是在做梦。


    包括景湛那张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却依旧无比冷傲疏离又高高在上的面庞。


    长烟觉得好笑,她没有回答景湛的问题,而是抬起手搂住景湛的脖子,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那根救命稻草一样,抱得非常紧。


    女孩藏住了唇角那抹恶劣又张狂的笑容,她胸口的钝痛如同流水一般慢慢褪去,往周围看了一圈之后,她发现这些护卫个个盯着她,像是生怕她又逃跑。


    景湛的目光也注视着长烟,只是这个角度让他只能看见长烟的侧脸。


    他刚想问长烟怎么了,长烟却突然吸了吸鼻子,娇娇柔柔地喊了一声,“景叔,我好怕。”


    男人身体一僵,语气无比生硬,“怕就乖一点。”


    景湛还是那样嘴硬心软,让长烟觉得逗他玩儿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长烟把头深深埋进景湛坚实宽阔的胸口,很缓慢地叹了一声,“我乖,景叔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


    长烟没有应答,景湛侧目看去,被他抱着的女孩儿已经紧闭双眼,像是晕了过去。


    他赶紧踏上马车,从安杜手里拿来暖炉给长烟取暖,又用方帕帮长烟把头发包住,以免她再次受凉。


    做完这些,景湛对马车外的安杜说,“尽快回侯府,让医师准备好汤药,丫鬟准备好热水,城门校尉那边问起就按照我之前教你的说,不要耽误时间。”


    安杜是跟在景湛身边多年的侍从,他赶紧说“是”,和旁边要回府通告的小厮一夹马腹就冲到了前面。


    看守城门的校尉看见策马奔来的安杜,神情焦急而殷切,“安杜!如何!长姑娘找到了吗?!”


    安杜高声回答:“找到了!只是贼人不见踪迹,这是我家侯爷的令牌,请立刻打开城门!长姑娘高烧不断,需尽快救治!”


    “找到了就好!否则我们该怎么向故去的长将军交代啊!”


    随着校尉一声令下,厚重的城门被几位士兵缓缓推开,定远侯府的马车疾驰而来,安杜赶紧对校尉拱手道,“多谢大人相助,长姑娘被流匪骗到城外,事发突然,若是不立马出城寻找怕是会耽误时机,明日侯爷会向陛下请罪,大人尽管放宽心!”


    “多谢侯爷体谅!还得怪我手里的弟兄没长眼睛,让长姑娘遭此一劫,我一定会按军规处罚他们,还请侯爷照顾好长姑娘!”


    安杜点头道谢,翻身上马追上前面的马车,对坐在里面的景湛说,“侯爷,话已经放出去了,下人们我也都叮嘱了一遍,现在得看老夫人那边愿不愿意配合了。”


    “嗯,母亲那边我去说,把这段时间针对她的氏族小姐整理一份名单出来,长将军的孤女来到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