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重头戏

作品:《民国小掌柜

    “失陪。


    朝梁学义、姚关月他们几个人微一点头,谢放揽着阿笙离开。


    阿笙脸颊生红。


    他想告诉二爷,他自己能走,不用特意搭着他的肩,到底什么都没“说。


    能够这样同二爷亲近的机会,日后怕是不多。


    也便没舍得“开口。


    周霖微愕,眼有不甘。


    上一回南倾待他便是不冷不热,这次更是连一句话都未同他说过,便是方才打招呼,也是朝着大家一起作的揖,不是单单只对他一人。


    从头到尾待他同归期、云平他们全无二致,倒是对一个哑巴这般热络!


    周霖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谢放揽着阿笙手臂的那只手上,眼底满是嫉妒的神色。


    南倾待人十分有分寸,这也意味着,他同谁都有着瞧不见、摸不着的距离感。


    过去他同南倾经常一起出双入对,南倾也从未对他这般亲密过。


    为何南倾偏待那个哑巴这般特别?


    …


    “几位公子,请随我来。


    福旺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在前头带路。


    梁学义、孙瀚宇几个人跟在福旺的身后,只是瞧着谢放同阿笙两人离去的背影,仍旧有些回不过神。


    南倾就这么丢下他们几个人,只陪着那位长庆楼的少东家,去见什么小石头,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一些?


    再有……


    怎么觉得南倾同上回一样,并未怎么理会雨新的感觉?


    周霖从小受尽人情冷暖,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哪里会没有察觉到大家落在他身上的微妙视线?


    但见他微蹙着眉心,状似自言自语地道:“南倾可是在生我的气?他生我的气也便罢了,何必……何必要找人同我置气。


    周霖的声音虽不算大,就是喃喃的程度,可就是微妙地让大家听见了个大概。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南倾阅人无数,什么样的美人、才子没见过?


    就算是这长庆楼的少东家模样长得不错,也不可能当真对一个哑巴动心。


    若是为了同雨新置气,故意利用那个小哑巴来气雨新,如此倒是说得通了。


    孙家是做绸缎生意的,周霖曾经介绍过洋商给孙瀚宇,令他很是大赚了一笔,很是在爷爷、爹爹面前赚足了颜面,更是在各房面前出尽风头。


    现在爷爷、爹爹还有几位叔伯要是有投资方面的事,都会找他相商不说,还渐渐地放权给他。


    这在过去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周霖能够挤进洋人的圈子,除却他自身留学归来的背景,同谢放自是分不开。


    孙瀚宇自是希望周霖同谢放两人继续好着,最好是如胶似漆


    才好。


    几个人边走边说着话。


    孙瀚宇开口道:“我先前怎么说来着?我说你得找个机会,同南倾把话给说开,要不然他下回见了你,还会故意气你,不理会你来着吧?果是被我言中。


    要我说,迟点你找个机会,同南倾好好谈谈,解了你们两个人的心结。


    福旺走在前头,听见孙瀚宇同周霖他们几个的对话,心里头纳闷。


    他瞧着,二爷不像是故意不理这位周公子啊,应当是没注意到周公子才是吧?


    什么故意找人,这只是为了同这位周公子置气?


    二爷同阿笙关系本来就很要好啊。


    这位周公子是不是有点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姚关月“啪地一声打开手中的扇子,扇啊扇的,“我觉得南倾不是这般意气用事之人。


    南倾不是个会流露自己喜好的人。


    以南倾的性子,便是再生一个人的气,他也能一张笑脸迎上去,不会表现出来。待到表现出来,那估计是真正同对方决裂的时候了。


    依他观察,南倾对雨新实在不像是同后者置气,倒像是……当真没有将雨新放心上。


    福旺听见了姚公子的话,在心里头拼命点头。


    对,对,二爷就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性子。


    周霖心里头恨姚关月下他面子,嘴里头仍是“嘴硬,“那便不管他。他若是懂我,自然知道我那时是身不由己


    说完,巧妙地唤了个话题,“我听说这回是请了沈老板过来唱戏,你们可有听说?“


    除了姚关月之外,其他人见周霖这般不将南倾放在心上,也便愈发相信,南倾是因为同他置气,才故意冷落雨新,连带地冷落他们。


    提及沈老板沈芳晔,大家一个个也都来了兴致。


    梁学义道:“是,是,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是请了沈老板来唱堂会。想必一定很热闹。


    李楠笑着道:“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孙瀚宇便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走,走,看戏去……


    姚关月手里头摇着折扇,慢慢地跟上大家。


    …


    春行馆原先是康府的别院,戏台、楼阁,原就是有的。


    不用临时搭建戏台,省却不少功夫。


    戏台在春行馆东院。


    几百年的两株高大香樟、将戏台以及东院密密罩住,树荫浓密,撑成天然的两把巨伞。


    宾客走进东院,不但一点不觉着热,反而凉风习习。


    戏台已经布置好了。


    宾客席上,凉茶、果子,点心、小吃摆在小圆桌上,一应俱全。


    提前到的宾客由府内小厮领着入座,相互间打招呼,喝着茶,吃着东西聊天,也不会觉着无聊。


    “南倾,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病可有好些?”


    “好多了,多谢伯伯关心。”


    “南倾啊,瞧你现在气色不错,病是大好了吧?”


    “嗯,目前身体都还可以。多谢魏叔关心。”


    谢放领着阿笙去坐前面的位置,时不时有宾客起身,同谢放打招呼。


    谢放便也停下,作揖礼貌应答。


    众人的视线瞥见站在谢放旁边的阿笙,均眼露好奇。


    好奇旁边的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会让这位谢二公子特意带在身边。


    其中,也有去长庆楼用过餐,将阿笙给认出来的,眼底除了诧异,还是诧异。


    谢二少怎么将长庆楼的这位哑巴少东家给带在身边?


    可是今天的宴席,有部分菜色是长庆楼负责的?


    当着谢放的面,大家自然不好议论,只是看向阿笙的眼神,多少还是带了几分探究同惊诧。


    阿笙自是注意到了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不过他强迫自己别在意。


    旁人如何看他,他是左右不了的,唯有尽可能不让自己被这些外界的目光所影响。


    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同康小姐绝无苟且之事。


    他问心无愧。


    …


    “恩人哥哥!!”


    小石头同爷爷虞清松早早就来到了东院。


    一开始,小孩儿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见戏班子抬布景的东西新鲜,瞧见戏班子的人压腿、耍刀棍新鲜。可渐渐地,可等的时间稍稍长了一些,便有些坐不住,坐在位置上边总是忍不住东张西望。


    为了能够让孙儿安分一些,虞清松便给他拿了一块西瓜,让他拿在手里慢吃。


    小石头便是抬头吐西瓜子的功夫,余光扫见的阿笙。


    小家伙瞧见恩人哥哥,屁股便再坐不住,将手里头的西瓜给放位置上,从座位跳下,朝阿笙跑了过来。


    虞清松忙跟在后头,提醒着:“小石头,慢一点。不要撞到你阿笙哥哥。”


    小石头听话地放慢了脚步。


    待只有几步远的距离,才走上前,抱住阿笙的腰身,仰起脸:“阿笙哥哥,我好想你啊。”


    阿笙听见小石头喊的这一声阿笙哥哥,难免想起二爷先前的那一声“阿笙哥哥”,脸颊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许是他误会二爷了,小石头在二爷面前兴许当真喊过他阿笙哥哥。


    阿笙先是同走在身后的虞老先生点了点头,打过招呼,方才低头瞧着小石头,比划着,“同爷爷一起,在二爷府中待得可还习惯?一切可都还好么?”


    小石头瞧不懂恩人哥哥的比划,不过他从恩人哥哥的神情当中猜出来了,恩人哥哥应该是在关心他跟爷爷。


    “很好。南倾


    叔叔待我跟爷爷很好。福旺、福禄哥哥还有管家伯伯都很好。”


    其实不用听小石头的回答他也知道小石头同余(虞)爷爷这段时间过得定然不错。


    一来二爷本来就是宽厚之人待余(虞)爷爷同小石头自是不会差。二来观小石头同余(虞)爷爷两人的衣着、气色都比那会儿在临水街好了不只一点半点。


    谢放方才被其他宾客被绊住了。


    这会儿走上前瞧着小石头谢放:“我是叔叔?阿笙是哥哥?”


    阿笙一愣。


    他方才只顾着瞧小石头的脸比之前圆润了一些倒是并未注意到小石头对二爷的称呼。


    小石头往阿笙身后站了站只露出一个脑袋小声地道:“我问过管家爷爷南倾叔叔今年二十三岁了。”


    在小孩儿的观念里上了二十岁自然算是父辈的人物了要算是叔叔的级别。


    阿笙哥哥才十六岁呢!当然是哥哥了!


    再一个谢放历经两世比起真正二十三岁的自己气质上自是更要沉稳。


    小孩儿敏感察觉到了这份不同于少年人的气质自然而然地将谢放归于叔叔这一类。


    走在孙儿身后的虞清松露出尴尬的神色。


    他倒是不知道小石头什么时候同陶管家这般熟络了。


    阿笙低着脑袋唯有肩膀轻微地抖着。


    谢放睨了他一眼“想笑便笑。别憋着自己。“


    阿笙便再忍不住抬起头笑弯了一双眉眼露出深深的酒窝。


    …


    “奇怪同二爷说话的这个孩子是谁?”


    “会不会是二爷的远房亲戚?”


    “不能吧?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南倾在符城还有什么亲戚?”


    “许是特意来投奔南倾的?”


    在场的宾客都是有段时间没见过谢放了对于春行馆怎么忽然冒出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惊讶不已纷纷猜测起了小石头的身份。


    “这倒是不好说了。”


    “怎么的你怀疑……这小孩儿是南倾的……”


    “哎我可没这么说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孙瀚宇、梁学义几人由福旺领着穿过院门来到东院。


    福旺将一行人领到第二排的位置。


    姚关月、孙瀚宇他们几个听见众人谈论着什么小孩儿什么是不是南倾的亲戚的


    孙瀚宇猜测着:“那个小孩儿是不就是南倾先前提过的什么小石头?”


    姚关月扇着扇子“应该是了。先前南倾不是说过么要带阿笙去见小石头。”


    梁学义纳闷:“奇怪之前从


    来没听南倾谈过,他在符城还有什么亲戚啊。


    李楠转过头,问周霖,“雨新,南倾同你提及过这位远房亲戚没有?


    周霖心里头责怪李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及他,这不是存心要他难堪么?


    莫说从前南倾便不怎么同他谈论家里人的事情,勿论自南倾病后,他见到南倾的次数屈指可数,便是连闲聊都未有过,对南倾最近发生的事情自是知之甚少。


    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周霖唯有将心中的不快压下,摇着头,“未听南倾提过。


    孙瀚宇开着玩笑:“总不能当真是南倾的什么……


    “哎,你们看,那不是詹局长吗?


    姚关月不大想听梁学义说既冒犯,又毫无根据的话,及时地出声,打断了他说的谈论。


    其他人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当真瞧见了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坐着符城警备房的詹局长。


    “还是南倾面子大。


    孙瀚宇这声感叹里,到底有些酸。


    他们同南倾年龄相仿,可因为南倾会投胎,便处处高他们一等,叫他如何不嫉妒?


    要知道,他爷爷八十岁大寿请戏班子唱堂会,递帖子邀请这位詹局长,这位詹局长都未能赏脸。


    周霖瞧见詹局长那一桌有空位,眼底有着不甘。


    本来……他该随南倾一起,坐在那一桌的。


    …


    詹局长位高权重,在场的宾客,包括孙瀚宇、周霖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谢放一定是同这位詹局长坐一桌。


    未曾想,谢放竟只是躬身同这位詹局长打过招呼后,便在边上的一桌坐了下来——


    同一位清瘦的老先生,一个同样偏瘦的小孩儿以及一个相貌俊俏的少年坐在了一起。


    不久,詹局长边上的位置也坐了人。


    竟是康家大少爷康志杰!


    众人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要是论身份,曾是前都督家公子的康志杰自是坐得。


    意外,是因为康府如今到底没落了。


    谢二少竟然还能让康少坐主位,可当真是十分给这位面子了。


    众人再联想到当初春行馆这别院,本就是谢南倾从这位康少手中购得,也便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


    “南倾是怎么回事?怎么跟那个小哑巴坐一起?


    孙瀚宇、梁学义几个人,原本对于自己被安排在第二排的位置很是满意,毕竟今天来的宾客大都大有来头,比他们有资格坐第一排多了。


    志杰同那位詹局长一起坐主位也便罢了。


    那位老爷子同小孩儿可能是南倾亲戚,那个小哑巴总归不是。


    为何一个长庆楼的哑巴少东家,也能坐到第一排去,还是坐在真


    正的主桌,同南倾同坐?


    周霖端起桌上的茶盏,“你们又不是不了解南倾,他交友,从不看对方的出身、来历。许是那位少东家厨艺过人,才得南倾青眼吧。


    李楠:“倒也是。雨新,还是你了解南倾。


    周霖淡笑,唯有握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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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的之间收拢,眼底冷意一片。


    他比谁都更想知道,那个哑巴究竟有什么资格,在这样大的一个正式场合,同南倾坐一桌!


    …


    第一排太过扎眼,阿笙原本想着跟二爷提一提,让他坐后头去。


    但是因着二爷开口,说是让他跟余(虞)爷爷还有小石头相互作陪,阿笙也便只好在位置上继续坐着。


    待到后来二爷也在这一桌坐了下来,阿笙微微僵直了身子,一双杏眼瞪得老圆。


    想着二爷兴许是担心余(虞)爷爷同小石头不适应。


    “渴不渴,要不要喝点茶?


    因着老爷子桌前有未喝完的茶,谢放也便没有给老爷子添茶,只是给阿笙桌前茶杯满上。


    “我,我自己来来便好……


    阿笙慌忙打着手势。


    陶管带着福禄事走近,宾客均已到齐。


    谢放将满上的茶杯递给阿笙,朝陶管事微一点头,陶管事便带着福禄下去。


    戏班子那头得了话,便开始忙碌地准备了起来。


    戏台子后头传来热闹的锣鼓、二胡声……


    …


    康志杰面露得意地望着戏台。


    因记恨着谢放曾拿铁家伙抵在额头,收到来自春行馆的请柬,便生气地扔在了地上。


    一脚已经凌空,想到谢二兴许是在借此举想要向他道歉、示好,到底是忍住了,没有真正踩上去。


    谢二好收藏,家底又极厚。


    便是不肯借他钱,“借个几幅名家字画,再稍微倒一下手,他也就不必被催债催得那般紧!


    幸好他来了!


    康志杰由小厮领着,同詹局长坐在一起,更是愈发确定,南倾此举,是为了同他示好。


    多半等堂会散场,南倾便会带着那个小哑巴一起同他道歉!


    康志杰哪里还有看戏的心情?


    巴不得戏快演完,他好开口同南倾提“借他几幅名家字画,回府上临摹、赏玩一事。


    …


    第一出戏演的是《锁麟囊》。


    当台上的名旦一开口,台下观众便连连叫好。


    戏曲做了一些改变,使得在原有情节上,更加紧凑了一些。


    詹局长是个戏迷,转过头,问谢放道:“南倾,我听说这出戏,还是您亲自做的改编,是不是?


    谢放谦虚地回:“哪里。只是想着大家都有事要忙,传统节目时长恐太长,所以做了些改编罢了。如


    果改编得不好,还请詹伯伯多担待一些。”


    詹局长却是道:“哪里的话。我早年在谢老底下做事,经常听谢老提起你。说你啊,你在大学时期,就是话剧团,排剧、写剧本,都不在话下。有才华得很呐。”


    谢放拱手作揖:“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兴趣爱好罢了。”


    詹局长连连摆手,“不,不。南倾,你这话可就错了啊。如今我们社会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咱们传统戏曲也收到了西方电影啊、话剧之类的冲击。你有这种改编、创新的精神,很好,很好的嘛。”


    这倒是让谢放很不好意思。


    他这出《锁麟囊》的改编,是基于楚久,楚老板版本基础上的一些变动。


    只不过,那是后来的是罢了。


    现在的楚老板,应当还只是在北城初初展露头角,尚未声名大噪。


    …


    谢放的这出《锁麟囊》改编得极好,开场便深深将大家给吸引住了。


    因着做了些改编,时长上缩短了一些,节奏也便稍稍快一些,令人更是看得目不转睛。


    第二唱戏,是重头戏。


    唱的是《秦香莲》。


    两出都是以女性角色为主角的戏,这在唱堂会中不说少见,总之,是不多的。


    毕竟往来宾客当中,总归是男性多一些。


    但是因为之前那出《锁麟囊》改编得极好,《秦香莲》又是沈老板沈晔芳挑的舞台,大家便更为期待了。


    沈晔芳也果然没有叫大家失望。


    前头带着一双儿女进城时,唱腔凄婉清丽,待到后来觐见太后、公主,那不卑不亢,一双秋眸却含着热泪的神态,唱出官官相护,令现场宾客看了无不为之叫好。


    待到黑脸的包公不顾太后相逼,势要铡那陈世美,宾客更是连连鼓掌。


    “好!”


    “好!!”


    …


    倘若是在以前,阿笙在台下,定然同众人一起叫好。


    这会儿,他只觉讽刺。


    也不知道这沈晔芳有什么脸,扮得秦香莲。


    他自己做着陈世美的勾当,倒是将秦香莲演绎得入木三分。


    这般好的功底……于戏曲上无疑是大有天赋。


    只可惜,人品同那戏曲中的陈世美一样,真该来一个包公,将这沈晔芳抓去才好!


    不过,便是包公转世,怕是也耐沈晔芳不得吧?


    毕竟他只是始乱终弃,未雇凶杀害自己的骨肉。


    忽地,戏台上,沈晔芳本该将一句唱腔叠高,却见他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骤然收了声音,怔在原地。


    “怎么回事?怎么不往下唱了?”


    “沈老板今日是怎么回事?”


    “这……不像是沈老板的水准


    啊。”


    台下宾客议论纷纷。


    锣鼓一声响过一声,是在沈晔芳赶紧唱戏词的。


    沈晔芳忙回过神。


    可因他此时方寸大乱,勉强唱了两句,竟荒腔走调。


    这下,底下更是哗然。


    “发生什么事了?”


    “沈老板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哎?上台上去的那位是谁?怎么也做秦香莲一样的打扮?瞧着有点眼熟?”


    “我听说今日有两出戏,都有部分是谢二爷亲自指导的。莫不是,这也是今日这出戏改编的一部分?”


    底下不知道是谁,惊讶地喊了一句,“等会儿,大家伙仔细看看,往台上上去的……那位,那位不是康府的康小姐吗?”


    有宾客认出,往台上走,穿着同样一身秦香莲戏服打扮的人是康府的康小姐。


    这下,台下炸开了锅。


    台上的其他戏子不知发生何事,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一个“秦香莲。”


    康志杰认出自家妹妹,眼底看好戏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


    他急着就要上台,将丢人现眼的妹妹给强行带下来,却被詹局长带的两个警卫给牢牢拦住。


    康志杰睚眦欲裂,他眼圈发红地瞪着谢放,“都是你设的局?”


    康志杰不算太蠢。


    他终于明白,谢放请他坐主桌,既不是看重他,跟不是为了同他示好,是为了牵制他,更甚者,是为了让他当众出丑!


    阿笙这会儿也认出了康小姐。


    他尚且没明白,为何康小姐会跑到了台上去,听见康志杰对二爷的质问,倏地转过头,只听二爷淡声道:“戏还没唱完,还请康少坐下,继续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