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初游巫山

作品:《顶流探案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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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尽时,元邈写好奏章,略微舒展筋骨,便推门而出。


    转眼间快至五月,院内苍树的叶子郁郁葱葱,巨大的影子包裹院内,仆婢们围着古树,抻长胳膊,耐心修剪着树杈。


    近段时间铃兰不在,他添了些仆婢,家中不似原先寂静冷清。


    守候在门口的家仆观壶是元家的新任管事,见到元邈出门,便问:“主子要去哪儿?”


    “备马,去趟相府。”元邈望一眼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又说了一句:“算了,先去长安街置办些礼物,明天再去相府。”


    “去相府需要这么隆重?”观壶犹疑地问一句。


    今日元邈回到宅邸时,满面写着愁字,观壶便寻人打听元邈入宫的情况。


    观壶知元邈今日在朝堂之上腹背受敌,猜他想托裴度帮忙向皇上美言几句,以求顺利升任同州长史。


    但裴度并非寻常官员,清廉是出了名的,观壶怕元邈弄巧成拙,便好心提醒:“裴相惯来欣赏主子的正直高洁,不与朝中那些收受贿赂的佞臣同流合污。”


    元邈晓得观壶误会了,以为他想要送银钱为仕途通关。


    他随即解释:“裴相的侄女前段时间刚从剑南道回来,况且她之前一直寄住在这里,与我也算是相熟,见面总该备些礼物。”


    观壶恍然,他入府前便问人打听过元家的境况。


    附近的邻居说过,元家以前有个裴家送来的丫鬟,掌管府内的日常开销,宛然当家主母的作态。


    入府后他没见过这位娘子,还当是百姓谬传,没料到竟真有其人。


    为了谨慎起见,观壶仍试探地问:“主子,城边买两只大雁,还是平康坊买点胭脂水粉?”


    元邈没怎么思考,随口吩咐:“体面点的聘礼。”


    若仔细说起来,铃兰的名字和八字他已知晓,并拿去神算子那里与自己合婚过了,他们两人只需过一个流程。


    跳过前三步,先去准备聘礼即可,到时候直接上门提亲,等他调任结果出来前,他们两人便能成婚。


    观壶想法却与元邈不同,他经验丰富,曾见过无数有情男女没走完流程便悔婚,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他谨慎提议道:“主子,不如咱们一步步来,先去请个媒人,到裴家说媒,看看人家娘子的意思。”


    元邈性子急,六礼若按部就班把全套流程走下来,少则三个月时间。今日已是四月的最后一日,他怕错过预言里铃兰结果的八月。


    一声鸡啼从背后传来,元邈与观壶不约而同地回头。


    铃兰在院落门口附近,怀抱着鸡福宝,慢悠悠地朝他们走来。


    她今日头梳着垂挂的双鬟,身穿藕丝长裙,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


    看到那只受伤的手,元邈泛起前段日子山南道客栈里的回忆,怕她手上伤口未愈,忙近前抱走鸡福宝。


    他抬头看一眼铃兰身后,发现仍没有随从,问道:“还未和你父亲相认?”


    “做裴相的侄女还怎么出来见.....”铃兰忽停顿话语,垂下眸子,瞅向依偎在元邈怀中的鸡福宝。


    她转而改口:“我来看看鸡福宝。”


    “哦,这样。”元邈瞥了一眼鸡福宝,暗自补全她未尽的半句,掩饰心中的窃喜,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看看了。”


    “嗯。”


    “他很想你。”


    铃兰抬起头,瞧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缱绻而温柔。


    她心里扑腾跳个不停,脸颊比熟透的柿子还要红,小声支吾了一句:“知道了。”


    元邈见她这般模样,便趁热打铁,轻轻拉起铃兰受伤的手,低头细细打量着。


    铃兰感觉到他手心温热,抬头看见幽深的黑眸里只映着她。


    淡淡的皂角香和书墨香飘来,比起他吐露心意时特意调配的香薰,更直击她的灵魂。


    一阵酥麻感涌上心头,铃兰羞怯难当。


    她怕扯痛伤口,不敢乱动,可任由他盯看,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说道:“别看了,这个拆开后大概要留疤.......”


    “还疼么?”元邈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的声线温柔却不低沉,若声音有温度,那他的嗓音便是毓秀山川间的清泉,潺潺而靡迤地流淌。


    铃兰木讷地摇头,撤回了手,“我该回去了,天色有些晚了。”


    元邈想了想,“正巧,书房里有些舒痕活血的伤药,我带你取一些吧。”


    两人进了书房,铃兰走到书房后方的炼药区。


    浓烈的薄荷香与甜腻的蜂蜜弥漫在空气中,窗台种着紫草。


    观壶突然插话:“主子为了做这药,回来后都没好好休息过。”


    铃兰闻言瞥向元邈,见他眼下乌青,眼眶里有些许血丝,看着的确像是没有睡好。


    元邈被这么一看,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便呵斥观壶出去,而观壶敛了敛屋内凌乱的道具,随即退了出去。


    铃兰走向窗台的紫草盆栽,伸手触碰叶片,不经意间挑起秀眉。


    元邈看了一眼铃兰,误会她质疑他的伤药的药效,毕竟市面上的舒痕药物多以芦荟、麝香、琥珀等为主。


    他拎出一只铁笼,放在两人之间的桌案上。


    笼中关着一只幼小的喜鹊,叽叽喳喳叫得欢。


    元邈瞧向铃兰,见她捏着鸡福宝的饵料逗弄喜鹊,把他晾在一边,心里有些吃味。


    他清了清嗓子,顺口解释:“前段日子在树下捡了一只喜鹊,我瞧见她翅膀被斑鸠啄伤,便试着做了个伤药。你瞧,这喜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


    铃兰起身,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只要你没放□□水银。”


    现代的祛疤药物,也多是以紫草和洋葱的提取物制成,如若用紫草的话,这双手或许还能稍微救一下。


    认识元邈这么久,她可算明白史书上说元邈精通炼丹术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炼丹术更像是在做化学实验,可惜古代没有理科科举,也没有知网,若他此生在现代,至少能拿个化学博士。


    铃兰想到这里,嘴角翘起,眯起双眼看着元邈。


    元邈看不穿铃兰所想,只觉得铃兰的笑容比之前更加明艳动人。


    屋外天色暗下来,他点了一支蜡烛。


    燃烧的烛台旁,点点烛光洒在她绸缎似的乌发上,杏眼亮堂堂。他盯着她,心如鹿撞。


    过了一会儿,铃兰回神,在书房里寻找半天所谓药膏,仍是一无所获。


    而后元邈出门时,观壶主动上前,说药膏被他送去了主卧,他认为那药膏是外敷的常见药,放在卧房内更方便主子使用。


    这话也就骗骗自己,元邈和铃兰稍微一听,便知这观壶说谎,他摆明有为两人牵线搭桥之意。


    元邈想责备观壶两句,铃兰搭话道:“我们去那边看看,不麻烦的。”


    两人前后脚进了卧房,铃兰瞧向屋内,满目皆是朱红色,尤其正对面的红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花纹。


    她偷偷抽了一口气,却闻见夜合花的熏香,撩拨着此刻有些敏感的神经。


    元邈匆忙走到榻前,把床帘放下,挡住了那副鸳鸯戏水,又把熏香炉的盖子合上,苍白无力地解释:“都是观壶自作主张。”


    铃兰莞尔,手肘推了推元邈,仍有心情调侃:“知你性子急,不至于这么急。”


    或许是受环境的烘托,元邈一时紧张,愣愣地问了句:“有吗?”


    铃兰点头,“方才我去书房寻你时,听到你说明天要直接送聘礼上门。”


    被戳破心思的元邈只淡淡“嗯”了一声。


    铃兰看他讷讷的样子,知他心里紧张,便转移话题,说道:“替我把药膏找到,然后送我回裴家吧。”


    又道:“我给裴相提前说一下,让他至少有个准备,免得明天被你吓到。”


    说完这话,两人在附近寻找药膏,观壶倒没有为难两人,把药膏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两人找到药膏,那药膏装在一个密封的圆罐里,略微有点沉。


    铃兰想看看里面的药膏,却发现盖子打不开,便把罐子递给元邈,“替我拧一下盖子。”


    元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