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玉匠之死
作品:《顶流探案手册》 []
“是。”
元邈打量着铃兰的眉眼,较七年前长开了些,但看他的眼神却冷淡不少,声音透着物是人非的感慨:“大概你已经忘记当初做过什么了。”
他知道铃兰落水前后性格骤变,也忘却不少以前的事。
七年前铃兰仍是桑雯外寝室的丫鬟。元邈发现她总牢牢盯着他,但与她攀谈,她却只字不答,原以为她对他是厌恶至极。
可在桑雯与他可能定亲的传闻甚嚣尘上时,铃兰却跑到他面前,大胆而直白地倾诉心意。
元邈当时直接吓了一跳。
他放出那消息,只是为了诱出真正替代桑雯鼓琴的人,他能听出幕后鼓琴人对他有意。他当时想幕后的人无论相貌如何,都会愿意娶回家中。
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未及笄的丫鬟,脸上抹着不符年岁的浓妆,但依稀能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
出于道德感考虑,他根本不可能接受年岁尚轻的少女,所以隔日天还没亮,他便离开了崔家。
谁能想到感情这事,过时不候。
现在的铃兰不单单对他失去了旧日的爱意,甚至不肯让他喜欢她。
他忽然问了一句:“现在是否后悔当初的事?”
铃兰笑言:“有什么好后悔的。但我当时的确是无意弹错琴音,并没有故意引诱你的意思。”
“哦。”元邈继续道:“落水后以后,假装被夺舍了,却想把以前做的事赖过去。”
铃兰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忽然意识到原身的一些行为细节,和穿越前的她别无二致。或许,原身就是她自己。
既然原身喜欢元邈,岂不是.........
她不可能承认.......
想到这里,铃兰心里有些烦,视线避开元邈,当即否认:“我是夺舍。”
元邈表情顿了顿,没有说话。
铃兰破罐子破摔,“送我去见官,还是见术士驱鬼?”
元邈不信铃兰说辞,也不打算今日轻轻放过,盯着铃兰,道:“你分明已经忆起过往。”
铃兰低头抚弄身前的瑶琴,避开对话。
琴音响起。
自古至今有个规矩,听人演奏时为表尊重,不可出声交谈。她的琴声响起,元邈便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元邈知她有送客的意思,但并不肯走,转而走到她身侧,随手拨了两下琴弦,换来铃兰一记白眼。
铃兰停下拨琴,吐露了两字:“难听。”
元邈眨了眨眼睛,道:“自然比不上铃兰,十二岁时琴音已纯熟精湛,到二十岁时整个大唐无人能出其右。”
被人夸赞谁都会感到开心,铃兰也不例外。
她语气缓和了不少:“当初我家娘子,就这么被你骗到手的吧?”
这话一出,元邈恍然大悟,自以为找出了两人之间的症结,铃兰始终在意着七年前的那场误会。
于是他反问:“指的是对她夸赞你的琴艺?还是指临走前托她转交给你的信?”
“信?”铃兰有点纳闷,“不是给娘子的决绝信?”
铃兰忽而意识到,当年与她交好的丫鬟,会突然烧信和砸她的玉佩,当年那个私通的人就是她自己。
这样就说得通了。
她继续问:“但你堂兄写你和........”
“书里的东西也能当做是现实?”元邈反问。
“这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多半是给不得志读书人看的,男贫女贵,却正好满足他们的幻想。”
铃兰点点头,现代男频有赘婿小说,女频有总裁小说,没有高贵的身份做不成别人故事里面的男女主,像她就只能做个过路女配。
她笑道:“说的也是。这类传奇里面,相国千金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可崔家光侍琴丫鬟就有两名。”
“因为脱胎自《游仙窟》。”元邈转而问她,“所以从七年前直到现在,铃兰都还在意着这件事?”
其实说到这里,铃兰已确信自己就是倒霉落水的原身。
她没有前世记忆时,只将元邈看做是崔家的亲戚公子,寒族比起丫鬟的地位总是高一些,不觉对他产生晕轮效应,甚至诱发飞蛾扑火般的暗恋。
后来或许苍天看不得她再犯傻,故意制造那场落水,让她回想起前世。
看吧。接近顶流准没好事。
第一次落水而亡,第二次还是落水。
棺材进了两次,南墙撞了两次,如今她该清醒了。
“我在意。”铃兰冷声继续:“若你真如自己所言那般问心无愧,裴相也不会派我看住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为你调理体质吧?”
“我知。”元邈道。
这回答淡淡的,铃兰有点惊讶,元邈丝毫没展露半分厌恶和愤怒,但她觉今日耗费心神过多,并不打算继续与他纠缠。
她站起了身,“既然你说已对相府夫人无意,我自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等回长安后我便会离开,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此话刚落,铃兰转身离开,却感觉胳膊被一道重重的力量钳制。
她回头看去,见到元邈拽着她的手臂。
眉如刀裁,面如白玉而无暇,墨黑双目里凝着认真神情。
史书上说他风流多情,当世佳人皆爱慕他,但心里最爱的是权势富贵,无论是谁眷恋他,都只能是飞蛾扑火。
铃兰避开那双眼睛,生怕自己也是前仆后继的一员,又挣了挣手臂。
元邈不知铃兰拥有此生以外的记忆,不懂她逃避的缘由,而她的这种逃避让他心有所缺失。
“你放开我。”铃兰埋着头,声音微弱。
元邈落下胳膊,仔细翻了翻袖边,拿出一张契约纸递给铃兰。纸上写着是卖身契,开头写的是裴铃兰。
铃兰看到此契约后,怔愣半晌,声音有点颤抖,“这是什么意思?”
“正如所见,是你的卖身契。在你入府前裴相将它赠予我。”元邈语气较之前轻松了些。
压力传递给了铃兰,她急反驳:“我从来就没有被变卖过。”。
“那你的父母又是谁?谁又能替你证明?”元邈小心翼翼地收回契约,又毫不留情戳穿:“裴相从未打算让你回到裴家。”
铃兰不禁神色恍惚,这也就意味着她若继续用铃兰的身份,便一生都离不开元邈,除非他愿意将契约还给她,或者她能找到父母并换真实姓名。
同时奴隶代表着,即使元邈现在没有给她名分,若他想与她落下夫妻之实,她就必须尽到义务,奴隶没有反抗主人的权力。
他们现在相敬如宾,全仰仗他良好的个人道德。
铃兰现下是真的慌了。
元邈偏偏在这时说道:“天色近暮,我送你回房。”
铃兰后背僵直,小脸惨绿,但又不敢反抗,只得说了一声,“行、麻烦了。”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两人皆是保持沉默,铃兰心里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