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忠义仆家丑暗张扬

作品:《[红楼]下堂弃妇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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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一边想着,一边把刚才王子腾夫人到后自己听到的都细细说了。


    “她真这么说?”贾母皱眉半晌,才开口问她。


    “一字不差。


    老太太若是不信,回头可以去问平姑娘,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丰儿连忙保证,想起平儿现下已经跟着二奶奶去了王家,便又忙道,


    “不止丰儿,外头的丫鬟婆子也都听着了。”


    贾母看了眼鸳鸯,鸳鸯点头。


    刚听丰儿来回话时,她自己也很惊讶,便去问了当时在屋外头伺候仆妇可有听着的。


    虽然王熙凤院里素来管理严明,但是洒扫整理屋子的仆妇偶然也会进到外屋,当时时辰还早,正是收拾洒扫的嬷嬷相对轻松些的时候,有些在外屋浇花扫地的婆子,便听到了几句。


    鸳鸯唤了那人来一问,和丰儿说的全都对上了。


    “罢了。你下去吧。”贾母心下叹气,面上只摆摆手,打发丰儿下去了。


    “老太太看,是不是该给丰儿改个名儿?”鸳鸯揣度贾母神色,慢慢问。


    贾母摇头,这会子改名,只会显得他们越发心虚。


    何况,王家不满的,又岂真是区区一个丫头的名字不知避讳。


    凤丫头的身子骨的确自小不好,但是她好强,从来不在人前显露一二,更别说管家之后,她辈分小,年纪轻,立威还来不及呢,更不会随意让人知道这个软肋。


    所以这样示弱的话,还是第一次当着人面这么说。


    虽然当时屋里只有王子腾夫人和平儿,可是贾母却疑心这话真就是王熙凤自己的态度。


    “难道,凤丫头是真的心灰意懒了?”贾母皱眉。


    “老太太多虑了。虽然我不懂,可二奶奶临走不是还写了个什么管家理事的册子吗?”


    鸳鸯笑道,指了指贾母自王熙凤处回来后,便一直捏在手里的那个小册子,


    “她若是真有心要撂手不管了,何必如此?既是和林姑娘一道想的,不如便交给林姑娘,她自去娘家,岂不更是省事?”


    而且,鸳鸯太知道王熙凤的脾性了。


    她管家理事这些年,要了多少强,不说嫁妆首饰卖了几件,便是这次小产,连孩子都没了,她岂能甘心?怕是越发要紧紧捏着贾府管家的权柄了,否则,不是两头都落了空,更加不值了?


    “希望是你说的这样吧。”贾母对此依旧有些疑虑,只是鸳鸯说的也很在理,这样大一个贾府,凤丫头又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的。


    到底是年轻夫妻,怕是一时太过伤心,琏儿偏又不是个可靠的,这才如此。


    顿了顿,贾母又吩咐她:


    “去把我当年带来的箱子里头,一对汝窑的镂金银丝的簪花仕女瓶,一副双面绣金月下赏荷图的炕屏拿来。


    叫人找琏儿回来,找几个沉稳信得过的人,亲自送去王家。”


    鸳鸯暗自纳罕,这几箱都是贾母当年嫁入荣国府时带来的嫁妆,本来就样样是稀世珍品了,其中这几样,更是其中最为扎眼的。


    鸳鸯依言,很快带丫头下去,不过一刻钟,果然找出了这几样东西。


    只是寻东西好办,找人却有些为难:


    “只是,琏二爷现下不知道去何处寻去?


    先前在二奶奶院里,听丰儿说,琏二爷这几日没带常跟出门的几个小子,问起时,他们也都不知道琏二爷去了哪。”


    “胡闹!你去叫来常跟琏二爷出门的那几个小厮出去找,务必把他给我……”


    贾母说到这里,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狠狠倒吸了口冷气。


    往日里贾琏到处流荡不着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眼下他媳妇浩浩荡荡叫人接回去王家,他还不知道紧张,这就太不晓事了。


    不说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便是普通人家,媳妇儿才刚小产不过月余,就带着气回了娘家,也只会让邻里街坊说这婆家的不是。


    何况还是贾家王家这等小事?


    琏儿这些年来做得都挺好,凤丫头虽然要强,却也有能力,只管让着她些也便是了。


    怎的这次反而这般钻牛角尖,听说上回好容易说了些话,却又闹开了,大吵一通后便一去不回了。


    贾母想着,越发觉得不对,一双老迈眼眸骤然冷厉下来。


    “你去打听看看,可有人知道今儿来那太医的底细,我怎么觉得那太医走时神色不对,怕不是凤儿这事,还另有隐情。”


    鸳鸯闻言,也是唬了一跳,只是看着贾母神色,却不敢细问,忙忙地出去了。


    不消半日,人便回来了,却不止自己,还又带了个婆子进来。


    “给老神仙请安。”这婆子进来后便即跪了下来,给贾母磕头请安。


    “老祖宗,这是陈太医府上专管杂事的婆子,是他身边那个药童的奶娘。


    老太太要问什么,只问她便是,她并不识字,陈太医师徒虽然做事严谨,因着她在陈府做事多年,极其忠义,因此并不很防着她。”


    鸳鸯给贾母介绍道,顿了顿,忽又一拍脑袋,


    “哎呀!险些忘了,老太太的药还坐在炉子上,怕是待会要干了,我去看着些。”


    匆匆一番话说完,鸳鸯也不等贾母开口,便行了一礼,匆匆走了。


    贾母知道这里头有些什么鸳鸯不好知道的,也不拦阻,只等她出去了,才看向那婆子:


    “你知道什么,只管告诉我,要什么赏,我能办的,也定给你办到。


    只是有一样,虽然我平常不爱以势压人的,可要瞒我,却是最难容忍。你若有一句不尽不实的,这后果,可不是你一个能担得起的,怕是连你男人孩子,都要跟着受罪。”


    做奶妈的,一般都是自己也有男人,有生养的,所以只要这般说了,一般的奶妈子,都不敢再作怪。


    这老婆子果然也是如此。


    听了贾母这恩威并施的一番话,原本便低着的头压得更低了:


    “老神仙问话,老奴哪敢欺瞒。


    况……况且我男人,现下还在衙门当差,听说那里大人的上官和……和府上大人还是熟识,我……我不敢。”


    这婆子瑟瑟发抖,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只是……只是我不认字,也不敢多听,便……只拿了这个。不知道……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忙。”


    “拿来我瞧瞧。”贾母皱眉,接过她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却是一张纸。


    她取了老花镜子快速看过,心头一惊,忙抬头看着那婆子,厉声问她:


    “陈太医的原话怎么说的?”


    “我……我是打扫书房,不小心听到他和我那奶哥儿说的话,也听不真切。


    只是……只是有几句,说是大着肚子,还强要行房,什么违天,和什么……


    饶命!老神仙饶命!”


    她话没说完,贾母便即摔了个茶盏,吓得她一个哆嗦,赶紧磕头求饶。


    贾母气得脸色发白,险些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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