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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康裕反问了一句，像是没听清。


    “我说……”


    对上康裕的视线，康乐从他的眼神中看得明明白白，他听清了她的话。


    她没有再说下去


    “小妹。”


    照例的亲昵称呼，康裕表情温和，像是她在胡闹一样的宠溺道：“我听喜儿说了，你今天听到了些不好的东西，是不是那些话让你胡思乱想了？”


    是吗？我是在胡思乱想吗？


    康乐恍惚想着。


    “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已经长大了，是该想好自己后半生的事。修远与我相识已久，如果我不是好好考察过他，我是不会让你们定亲的。”


    康裕走近她，温柔地摸头。


    “女子终归是要有个归宿的，你和修远在一起，他不会辜负你，我也能照顾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样好吗？


    康乐有些听不懂话了。


    她觉得兄长说的有道理，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如此，由父母选人，嫁出，度过一生。兄长是真的用心为她挑选夫君，谢修远那般优秀，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康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好想时间能够倒流，回到在茶楼的时候，拿这番话去问问那几位姑娘。


    康乐觉得她们一定能说出她心里的别扭感。


    可是时间不能倒流，她也不能从别人那儿得到答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只是没安全感而已。”


    康裕又说。


    “你放心，我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富的让所有女子都羡慕的嫁妆，你出嫁后也可以回来，家里始终会有你的一个房间，我也始终是你的兄长。谢修远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是吗？她不想嫁给谢修远真的只是因为没安全感吗？


    康乐彻底糊涂了。


    “这些天你就安心待在家备嫁，放心，兄长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在说完这番话后，康裕又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会儿康乐的画作，随后轻轻拥抱她，离开屋子。


    他走的轻巧，只留康乐一个人呆呆坐着，眼神放空。


    “小姐。”喜儿走进来，轻声道：“该用膳了。”


    在金平府越逛，凝元就越想念神女镇。


    神女镇面积比金平府小，也没有金平府这么热闹繁华，可金平府的人比不上神女镇的半点有趣。


    “怎么老有人看我们？”


    周围人的目光明显到人同都有所察觉。


    顾争心知肚明，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很奇怪吧。”


    “奇怪？”


    人同打量了下自己，衣服没穿反，长枪包得好好的，也没露出来，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又朝顾争她们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和平常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都不像女人。”


    她们穿着差不多的便装而不是裙装，她们走路自然而不是莲步轻移，她们都身体强壮而非白嫩瘦弱。


    金平府繁华，所以有许多富裕人家，不知从哪儿掀起的一阵风，这些富裕人开始向往有权有势的人家。


    他们怎么做，他们就跟着怎么学，时间长了，下边的普通百姓也跟着富裕人家有样学样，男的学着满口仁义道德，女的则学着窈窕淑女。


    明明金平府中仍有女性在劳作，卖吃食的、做裁缝的、负责洒扫的等等仍是模样各异的妇人。但人们被潜移默化影响，没把她们当做女性的一分子，觉得年纪大了便是鱼目。


    虽然他们多数没亲眼见过千金小姐，却仍觉得年轻女子应该都和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婀娜多姿，楚楚动人，这样才符合珍珠华美。


    但凡有不符合这点的女子，便会被评价为“不像个女子”。


    “我生来就是女人，为什么要让他们定义我像不像女子？”


    人同跟着顾争越久，越觉得这世界奇怪。


    “谁知道呢。”顾争说：“从前你一个人只是特立独行，但我们四个聚在一起便是另类了，人们对另类的东西总是看不惯的。”


    凝元朝对面打量着她们还不住摇头的老学究做了鬼脸，哼声说：“我讨厌这里，难道别的地方也和这里一样吗？神女镇的人就没那么多事，大家各做各的，谁都不管对方有没有符合什么标准。”


    “因为神女镇算是十几年前才重建的镇子，新来的人都信仰神女，又有善灵帮助那些女子，才会显得那样不同。”


    顾争完全无视那些异样目光，自顾自的四处乱逛。


    至于其它地方会不会像这里一样？


    想到论坛里那些情报贴，顾争心想，只能说或许不一样，但这样想的人永远不会少。


    “姑娘！”


    金平府这般大，有缘的人却总是相遇，今日单谢娥、谢月与白苓三人出门。


    本来谢夫人还想让谢修远随行，但他今日有事要忙，谢夫人又心知她一个上了年纪的陪三人，她们定不能愉快玩耍，在谢娥再三撒娇下，放了她们三人独自出来。


    谢娥出门不多时瞧见顾争她们，想起昨日她们的义举，冲上前打招呼。


    “你……又是你。”


    顾争认出她，本来想叫名字，后知后觉双方都还没交换过姓名。


    “我叫谢娥，她是我姐姐谢月，这位是白苓。”


    明白她的停顿，谢娥立马介绍。


    “顾争。”


    顾争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俞如许她们自己介绍自己。


    “你昨日好厉害，你们也是，竟然对上那些衙役都不害怕。”


    谢娥满脸崇拜，虽然她昨天拦着修远表哥怕他被揍，但实际上对顾争几人的所作所为相当钦佩，她与顾争一样看不惯那些卖儿卖女的。


    她娘说过，卖儿卖女的人都不该生。


    “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打不过，如果真有危险我们还可以直接跑掉。”


    顾争觉得这件事实在不值一提，她让自己拥有力量就是为了在遇见不平时能出手相助，弱小只会让敌人快乐。


    “你们要去哪儿？我们好久没有来过金平府了，都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


    “好巧，我们都是第一次来。”


    二人相视一笑，谢娥瞧见旁边走着的人有了主意，开口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人问问！”


    谢娥说完这话就去找路过的人问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留下谢月和白苓站在原地面对顾争几人。


    双方都不熟悉，只有谢娥自来熟，她走后便陷入沉默，谢月出于礼貌开口道：“见笑了，我家妹妹向来都是这样欢脱。”


    “为什么要笑？她很好呀。”


    凝元不知道什么叫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