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陷阱

作品:《被灭世BOSS寄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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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榕原本以为,就算母亲出现在面前,他也认不出来了,更不会对这张脸有任何的情绪反应。


    16年的时间,足够将一段记忆淡忘,也足够模糊对一个人的印象。


    可是,在看到的那一刻,关于母亲的记忆蜂拥而至,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的嘴唇微颤,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突然感觉有点委屈,有一种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用了近10年的时间学习释怀,从渴望爱的小孩,变成一个对情感近乎淡漠的自己。却在见到妈妈的那一眼,所有成长都土崩瓦解,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回到了16年前。


    所有努力都是白费的。


    女人将奚榕的双手握得更紧了,她的眼睛跟奚榕的很像,笑起来的神态也有互相的影子。


    “榕榕,你想妈妈吗?”


    “榕榕对不起,妈妈不该抛下你。”


    奚榕看着女人,看着她的眼角眉梢与记忆中重叠。


    原来她的脸上有两颗痣,一颗在眉骨,另一颗在耳蜗边。


    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它在身体里,在每一个细胞中,它是印在骨子里的。


    “别哭,榕榕。”女人松开奚榕的手,蹲下身子,抚摸奚榕的脸颊,抚平他的眉头,“对不起,妈妈这么久才来看你……妈妈来晚了……”


    奚榕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紧抿双唇,他没有落泪,只是眼睛发酸。


    女人是假的,是异形生物,不是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想念他吗?


    想他为什么不回来看他?


    她没有回来过,一次都没有。


    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奚榕撇开眼,不再与女人对视。他在尝试调整自己的情绪,无论怎么他都没法完全做到不在意。


    他只好推开女人起身,他要离开这个房间。


    走了两步,奚榕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忽然回过了头,女人依然站在那里,好像永远会在原地等他。


    奚榕感觉自己的呼吸很乱,他沉默了好一会,他说,“你能……让我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吗?”


    他不是6岁的自己,他的母亲也不该与记忆中一样。


    女人温柔回应。她的脸部开始变化了,下颚变得宽了一些,皮肤不再充满弹性,眼睛、额头都有了淡淡的细纹。


    他在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岁月的痕迹,看到那被偷走的16年时光。


    他偶尔会想起妈妈,想象她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想象她会做些什么。


    或许她已经组建了自己的新家,有了让她更满意的小孩。


    又或许,她离开了G国,就像池频的妈妈一样,去了别的国家,去了离他很远很远的世界某处。


    他曾有某个时间段特别想她,频繁地梦见她。


    梦见她叫自己的名字,榕榕,梦见她没有抛下自己,他们一起在很狭小的屋子里生活。


    后来,她就再也没来过他的梦里,她变成了一个很模糊的影子。


    是逢年过节才会被提及的一个名字。


    奚榕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他开了门,无视林牧在身后叫他,他走得飞快,离开了有那个女人的房间。


    *


    天空很蓝,空气清新,耳畔有马蹄在土地上奔跑的声音,很悠远。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能看到跑马场的围栏,里面有人在赛马。


    这里是一片广袤的花园,奚榕坐在遮阳的路边亭子里,清风抚平了他被拨乱的心弦,他感觉平静了许多。


    林牧跟随他而来,在他旁边坐下。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林牧才缓缓开口,“您的生母叫朱玉枝,对吧?”


    奚榕微扬嘴角,带了抹嘲弄,“调查过资料了?”


    “我无意冒犯,只是希望更好地为贵客服务。”林牧毕恭毕敬,“朱女士16年来杳无音讯,您就不想知道她去了哪?”


    奚榕坐直了些,他没有回话,也没有看林牧,还是有几分警惕。


    林牧见奚榕没有抗拒,继续说道:“我在景盛集团有些人脉,替您打听过,找到了一些线索。”


    “朱女士在差不多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意外怀孕,放弃了继续进修学业的机会,打算毕业后与男友领证,无奈男方并非良人,她只能独自生下您。”


    “她将六岁的您抛下的那天,买了去往N国的船票,曾经指导过她的恩师在N国,我猜她可能是想继续完成她的学业。想学成归来,再将您接到身边。”


    “奇怪的是,我们只找到了朱女士登船的记录,却没有下船的记录,在N国也没有任何朱女士的消息。”


    “要么朱女士隐姓埋名了,要么……”


    林牧说到这,将目光转向奚榕,犹豫再三才道:“在我确认的消息中,朱女士有80%的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或许她不是不想见您,而是……”


    林牧抿了抿唇,“她来不了了。”


    奚榕安静地听着,林牧的声音在耳畔忽远忽近,伴随着轻微的耳鸣声。


    良久,奚榕似乎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回了一句,“……这样啊。”


    所以,她死了……是吗……


    奚榕的嘴唇毫无血色,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身体格外寒冷。


    是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杳无音讯?她带走了所有的生活痕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他问过舅舅,问过外婆,他们摇着头,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明明是最有可能的真相,奚榕却从没有往这方面想。


    “林牧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的。”阿生在耳边轻声说,“如果你想去找她,我们可以去N国,我陪你找。”


    林牧拍了拍奚榕的肩膀以示安慰,没多久他便离开了。


    奚榕依然坐在亭子里,他甚至忘了下午的训练,直到夜幕降临,他才魂不守舍走回套房里。


    奚榕做梦了。


    他久违地梦见了妈妈,妈妈抱着烧到迷糊的他,奔跑在寒冷透骨的夜风中。


    养他真的很麻烦吧,三天两头地生病,记忆里,妈妈总是深更半夜往医院跑。


    在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中,妈妈抱着他,哄着他,给她唱歌。


    妈妈唱着唱着就哭了,她说,榕榕,妈妈好累,妈妈对不起你。


    下辈子,不要当妈妈的孩子,去找一个更好的妈妈吧。


    梦境在填补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