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大，数院。


    “邓辉，走，今天有黄院士的专业课，一起去吧？”


    邓辉刚起床，就见到同宿舍的同学李荣基喊他，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又不是没听过黄院士讲课~”


    邓辉心下有些无语，但木讷的反应让他看上去和平时基本一样，他说道：“去的，马上~”


    他可是知道，平时上课的时候李荣基可没这么着急。


    显然，院士级别的讲课对李荣基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远超一般教授，哪怕听过几次，并不是第一次听。


    “去了又听不懂，真不知道你们去那干嘛~”


    “是啊，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先弄懂专业课的再说吧。”


    另外两个舍友没好气的说道。


    李荣基道：“听了总有收获的。”


    邓辉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麻利的完成洗漱，然后背上他的小书包和李荣基一块跑去了食堂。


    买了几个包子/馒头啃着，两人就跑到了上课的教室外候着，也不管时间到没到。


    其实，他们不用这么着急的。


    数学这玩意很少人钻研，所以上课基本上就没有学生满课堂的情况。


    院士讲课当然更稀有，名头也会吸引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学生或者讲师过来，但数学院士的专业课，呵呵，还是算了吧，写黑板上估计都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看天书一样。


    公开课除外！


    坐在台阶上候着的时候，两人边吃边看书学习。


    李荣基还时不时的和邓辉说着话：“……最近五道口数院很火呀，就那个大一的赵默，听说要准备开报告会了，时间定下周，现在在广发英雄帖呢~”


    邓辉“嗯”了一声，没说话。


    他知道这事，但他自从上次被教授批评想太多，给了很多课业给他后，他成长了，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不要精神内耗自己，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学习。


    所以现在，听着李荣基的说话，他也想到了那个说话轻松淡然、肤色偏黑、长相普通的赵默是越来越厉害了，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思维的发散，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书本上，放在了知识问题点的考虑上。


    李荣基见他没说话，也不以为意，他已经习惯了邓辉这個样子，只有感兴趣的，譬如学习上的问题，邓辉才会给予反应。


    李荣基继续说道：“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哪些人会去，你会不会去？”


    邓辉头也不抬的回了句：“我想去但也要有资格呀~”


    “说的也是。”


    李荣基点了点头，随后又说起了黄院士的讲课道：“上次讲的你现在弄明白了吗？我看你最近这段时间学的很猛的。”


    邓辉的眼睛视线始终不离书本，随口答道：“哪有那么容易？拓扑学太高深了，离我们太远了点，应该还要个把月吧。”


    “……”


    李荣基听他前面说“太远了”，还以为完全不明白呢，没想到后面来一句“还要个把月”，直接惊住了他，下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为他只是有了点头绪，没有三四个月是弄不明白了。


    这可一点也不友好。


    他有点受打击了。


    “你这个家伙果然还是比我厉害。”


    他悻悻的说道。


    邓辉无奈一笑：“我这算什么厉害？五道口赵默才算厉害，我们比起人家差远了。”


    李荣基哈哈一笑，然后道：“在我这里，你和他一样厉害。”


    这话让邓辉怔了一下。


    很快，上课时间到了。


    陆陆续续赶过来准备听课的人排队进了教室，两人置身其中，进到教室后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又过了一会，黄院士来了。


    如果赵默在这，一定认得出来，正是和他有一面之缘的黄诚大叔。


    院士讲课，自然不同凡响。


    黄诚院士的讲课风格简单明快，一边随手在黑板上画着各种结，一边讲解着这一堂课的内容，深入浅出。


    中途，他也停顿了几次，叫了人来回答他的问题。


    邓辉自告奋勇了一次，深厚的功底让黄诚颇为赞赏。


    “我依稀记得你，你应该听过我几次讲课~”


    黄诚觉得他有些面熟，于是在他回答问题后，随口问了句：“你是我们数院的学生吗？”


    邓辉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大一的~”


    “大一？”


    黄诚顿时想起了赵默，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说道：“看来这一届的大一人才济济嘛，五道口有赵默，我们学校有你们~”


    邓辉更不好意思了，脸上有些发烧。


    “邓辉同学，你可以坐下了。”


    黄诚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就说起了昨天赵默替一帮小年轻计算滑板问题的事，不无告诫的说道：“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来。我说两点，第一点，我们的身边，其实都充斥着数学，很多是可以用数学、用数学模型来解释，就看你们怎么去钻研；第二点，大家都知道赵默同学在《数学纪事》发表了两篇论文，我不知道那篇关于敏感度猜想的论文大家看了没？内容暂且不说，从这篇论文解决的问题其实就可以看得出来，赵默同学很善于用数学解决实际中的问题，这说明他对数学是灵活思考的……”


    课堂内众人：“……”


    邓辉：“……”


    这课他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上了，怎么听一堂院士的课也能感受到来自赵默的阴影？


    ……


    京城，五道口，化工联合实验室所在大楼的一间实验室内。


    噗噗噗~


    玻璃烧杯内，随着腐蚀性液体浸没，残废了的MOSS管碎片开始了着剧烈的化学反应，冒出大量泡沫，发出比较刺耳的声响。


    戴着口罩的赵默眉头紧锁的看着这一幕，暗暗遗憾：“可惜了，自己动手果然会浪费~”


    不一会，残废的芯片就化作了黑乎乎细碎残渣。


    将腐蚀液体处理干净，把细碎残渣拿出来一一检测了一遍，留下记录，赵默这才把这些残渣又暴力破碎了一遍，直到变成粉末，最后扔进了安全废品垃圾桶。


    赵默是问了顾蓉，然后想办法进来这里的。


    应该是他的名气影响吧，听到他自说想要来学习、做实验，化工联合实验室的人很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请求，甚至还有不少人闻声过来围观，看看“五道口最牛大一生”到底怎么个牛法。


    没错，他的外号除了“赵神”，还有“五道口最牛大一生”、“最牛大一数学生”等等外号。


    相比起“赵神”，更高年纪的、在读硕士、在读博士等学长学姐更乐意于“五道口最牛大一生”这个外号，毕竟他们又不是没发过论文。


    过来后，赵默看了一圈，学习了一些设备的简单使用方法，上手了几次后，他就拆解了某为无线充电器上的一块moss管，打算研究研究。


    没想到，moss管刚拆下来，一个不小心就崩碎了一个角，没法具体测试了。


    没办法，赵默只能把没用的部分用来做破坏性试验，顺便检测了下成分之类的，剩下的没用的主体部分，后面再拿来做切片研究了。


    幸亏没去拆那片主控芯片，否则就亏大发了。


    踏踏踏……


    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赵默手一伸，将桌面上崩角了的moss管收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学长出现在他视线中，手上拿着一些报告。


    “赵默，给，这是伱的。”


    学长从他旁边走过，随手递了其中一份报告给他。


    学长也姓赵，和他是本家，全名赵步凡，硕士马上要毕业了，在准备论文中，身高中等，身体结实，带着黑框眼镜，貌不惊人。唯一令人惊异的，是那一头发量惊人的黑发，属实不像是常年累月搞研究的人应该拥有的发量。


    “谢谢学长！”


    赵默感谢一声，接过报告就看了起来。


    这是他请求赵步凡给他安排的成分分析，和他预料的一样，成分没什么特别的。系统不知道拿的什么时候的产品给他，估摸着距离现在也没多少年。


    把报告留好，赵默凑到了已经坐在电脑旁的赵步凡身后，看起了他手上的另外报告来，是一份研究锂电池电极材料的电化学性能报告，各种图形表格和参数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令人眼花。


    不过，这些数据和图表难不倒赵默。


    一眼看过去，他很快就理解了这份报告讲述的内容。虽然有些名词不太理解，但并不影响他看懂这份报告。


    “看得懂吗？”


    赵步凡见他看得认真，扬了扬报告说道。


    赵默腼腆一笑，伸手在报告上指了个地方，虚心问他道：“学长，这些是什么意思？”


    赵步凡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顿时就笑了，心想你也不是什么都懂嘛，然后爽快的给他讲解了一遍。


    赵默的问题比较简单，是一些专业英文单词的意思和一些专业形容词代表的实际东西。


    “原来是这些，中英文夹杂的报告真的看着累。迷人的秦始皇老祖宗想要长生不老药又怎么了？给他就是了~”


    听着赵步凡的解释，赵默很快就懂了，暗暗腹诽道。


    赵步凡在做实验，论文就靠这个了，他在验证一种新的锂电池电极材料的制作工艺，但看这份报告上的数据，只是涉及了一小部分，而且还处于散乱状态，并没有归纳完成。


    赵步凡见他明白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转过了头去继续看报告，一边看一边对着报告一副头疼模样说道：“哎，难啊，又得浪费一个星期去整理这些数据。”


    “学长，这是我的一个建议，你参考下~”


    正当他烦恼之时，赵默站在他身后拿出了纸笔写画了一会，然后把纸张递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