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作品:《我在最强被封印后复活了

    “快点快点——”


    “已经迟到了~”


    “说到底都是谁的错啊。”


    “再不快点勇利要生气了哦~”


    “偶尔也要反省一下吧,悟。”


    “未来好凶哦。”


    “对不起。”


    “凶凶的未来我也很喜欢(心)~”


    “……”


    /


    “总之就是——十分对不起!”


    月下未来在胜生勇利面前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五条悟表情诚恳的双手合十),大声说:“迟到了一小时三十六分钟,真的是十分抱歉——!”


    胜生勇利面无表情的叹气,然后敲了弟弟脑壳一下。


    月下未来:“疼。”


    五条悟假做安慰的摸摸头。


    维克托从勇利身后笑嘻嘻的探出头来:“我带了游戏机倒是没关系啦,宝可梦很有趣,但勇利很担心你们哦。”


    五条悟歪歪头,好像不明白勇利为什么会担心,月下未来倒是明白的,作为咒术师的家人,只要明白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就总是会担心的。


    ——担心他受伤,担心他失败,担心他去拯救世界,担心他消失在他们看不见的世界里。


    他是明白的。


    月下未来主动上前给沉默的哥哥一个拥抱,胜生勇利僵硬了一会儿才缓缓放松下来,月下未来回头看了看五条悟(五条悟:?),然后学着某人那样、摆出一副自信而游刃有余的样子笑道:“别担心,勇利哥,我可是很强的。”


    “嗯。”


    “普通的怪物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上次那种怪兽是意外中的意外,平常的咒灵就类似大一点的野猪?”他思忖着说,“不,比野猪还要更加弱小一点,就类似是凶一点的野狗,一点都不可怕。”


    胜生勇利又“嗯”了声,拍拍他的背让弟弟放开他,他无奈又好笑,懒得说野狗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很凶悍的,他又敲了下弟弟的脑壳,问:“不过你们干什么去了?迟了这么久。”


    这回轮到月下未来沉默了。


    他要怎么说?


    说我们因为在山顶上黏黏糊糊的太过忘我,结果忘记了时间?还是说他因为一时感动冲动告白,结果被某最强咒术师缠着不停的“再说一次”“最后一次”而差点忘记了约定?


    不能说吧。


    这肯定无法说出口啊。


    站在他身后的五条悟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嘴巴:“抱歉啊哥哥,都是未来太热情——”


    月下未来转身一把捂住他的嘴。


    五条悟配合的闭嘴,甚至异常无辜的举起了手,带着笑意的蓝眼睛露在月下的指背外沿,两人对视,五条悟轻轻眨了眨眼,那就是一个异常轻柔和甜蜜的wink。


    少年的脸颊缓缓爬上红晕,月下未来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他想放下手,却被五条悟反向从指背按住了手指,苍蓝的六眼目光灼灼,他盯着他,然后在他掌心刻下一个吻,月下未来就看起来什么都忘记了。


    于是胜生勇利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好笑的看着现在很容易脸红的弟弟,回头想招呼维克托一起来准备室帮忙,转头却看见维克托若有所思的看过来,目光闪动着一些让人熟悉的跃跃欲试。


    胜生勇利:“?”


    维克托一只手举着游戏机,另一只手按住勇利的肩膀、同样给了他一个吻。


    这回轮到胜生勇利脸红了,从头顶一下红到了脖子,月下未来背过身去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五条悟眨眨眼,张嘴——月下未来捂住他的嘴——够了,再说下去勇利要熟了!


    八成熟的胜生勇利和笑容明媚的维克托先去准备室,月下未来带五条悟去冰场。


    /


    ——这里是长谷津的“冰之城堡”。


    长谷津唯一一家室内滑冰场,管理者是胜生勇利的朋友西郡豪和西郡优子,听说勇利的弟弟想在这里滑冰就慷慨的把场地借给了他,因为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滑冰,对月下来说也是熟识的人。


    本来说那对夫妻也想来看未来滑冰的,但因为孩子还小夜里走不开,也就遗憾的没能过来。


    啪。


    场顶的灯渐次打开,明亮的光反射在冰面上,场内应该是刚打扫过,整个冰面都亮晶晶的。


    六眼也亮晶晶的。


    勇利和维克托去了后台,现在整个场馆就只剩下了月下未来和五条悟,他们面对面的站着,月下未来笑了下,五条悟也笑了下,月下未来主动拉住他的手说:“这原本是个惊喜的。”


    “什么?”五条悟明知故问,“接下来的神秘演出?”


    “已经不神秘了吧?”


    “说什么傻话呢,明明我除了主演以外一无所知啊。”


    月下未来低下头笑,五条悟把下巴磕在他头顶上嘀嘀咕咕,仔细听大概是一些“瞒了我好久”之类的抱怨,月下未来好笑,也不去安抚他这点小情绪,他把手放在手腕上,那里有银色的金属露出羽绒服一角。


    那是绑定了他们快两个月的手铐。


    银色的金属牢靠的不可思议,中间连了三米长的同材质锁链,这东西一开始不习惯的时候可给他们造成了不少麻烦——比如说走路会绊到啊,穿衣服很麻烦啊,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把随机一人给缠的动弹不得,洗澡和上厕所的时候更是尴尬的不得了,月下未来这辈子都没想过解决生理需要的时候会有一个五条悟给他守门。


    太可怕了。


    他定定的看着那个金属圈,笑了笑,然后指尖用力。


    “咔哒。”


    一声轻响,手铐很轻易的被打开了。


    就像一开始就不需要什么钥匙一样,月下未来抬头,正好撞上那双苍天之瞳,五条悟眉眼弯弯的在看着他,看起来没有丝毫诧异。


    “悟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五条悟摇头,“什么时候可以拿下来的?”


    “五天前吧,1月19号的那天早上。”


    “从法国回来的第二天?”


    “嗯。”月下未来说,“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一觉醒来,突然就可以拿下来了。”


    “哎——”五条悟拉长音,表情看不出什么不满意或者不高兴的意思,月下未来就知道他只是单纯在撒娇了,他靠近搂了搂五条悟的脖子,问:


    “所以悟到底设置了什么开启条件呢?”


    【名为信任的手铐】:除了钥匙,就只有当初设下的口令能够解开了,这个口令可以是一个字、一句话,也可以是一种感情或一个想法。


    当初五条悟将两个人铐在一起,到底设置了什么口令,其实月下未来多少也有所猜测……


    “希望未来能更珍惜自己吧。”


    五条悟说。


    “正视自己,相信自己。”


    “月下未来说五条悟是自由的,那我希望未来也能意识到,你是自由的。”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正面听到这样的答案却还是让月下未来一下子怔住了,五条悟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和,其中那种温柔的爱意和眷恋却如同饱满的稻穗般沉沉下坠。


    月下未来看着他,又好似透过这个年轻的外表看到里面那个坚硬璀璨的灵魂。


    五条老师一直都在。


    他一直都在这里。


    不管是17岁还是27岁,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五条悟一直都是五条悟,只有这一点,月下未来一次都没有怀疑过。


    月下未来低头搂着他,脸颊亲密的贴着五条悟的颈窝,五条悟笑着亲亲他的侧脸,也紧密的回抱回去。月下未来把拿下来的那半个银白色的金属手铐放在他手里。


    “悟等我一下?”


    “嗯。”


    “我很快就回来。”


    “去吧。”


    “五条老师刚刚也很帅气。”


    “真的吗?”


    “迷上你了……”


    最后半句融化在唇齿间,小情侣在冰场前面又黏黏糊糊的磨蹭了两分钟,终于在时间(和勇利)的催促下,月下未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只剩下五条悟一个。


    五条悟把手里那半个手铐举起来挡在眼睛前面,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


    虽然刚刚在未来面前说的很洒脱,但还是……


    五条悟幼稚的鼓了鼓脸颊。


    早知道就把黎曼猜想或费马定理当做手铐钥匙了。


    啊,不对,后者好像已经在96年被证实了。


    /


    五条悟独自在冰场入口处等待着。


    不知过了几分钟,身后传来有些特殊的脚步声。


    咔。咔。咔。


    因为冰鞋底部的冰刃很容易被磨损,所以为了保护冰刃的锋度,一般花样滑冰选手在脱离冰面后都会给冰刃套上塑料材质的保护套,这种保护套防滑、耐磨,走在地上,就会发出像这样的咔咔声。


    五条悟向后回头。


    在视觉传达之前六眼已经将情报传输给了大脑,五条悟眨眨眼,天空中就映出了另一个人的倒影。


    是月下未来,当然是月下未来。


    但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月下未来,却与平时的形象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带着夜色的蓝,从脚踝处向上包裹,脚下是深黑,越往上颜色越浅,深色的布料包裹着少年人匀称修长的身体,然后在腰腹处渐渐被银白色取代,那像是一簇银白色的火,以不同材质的轻纱、羽毛、和很多亮晶晶的水钻构成,火焰原本丝丝缕缕的从脚下爬升,到腰腹越开越盛,领口呈深V字往左右肩膀收束,最终覆盖到指尖。


    火焰在这里就好像心满意足,于是在腰背处露出了大片镂空,一条两指宽的白色丝带在他侧颈打了个单结,并两条银白色的轻纱从肩胛处向向下垂落。


    这让他看起来非常轻盈。


    未来好像还调整了一些年龄。


    身高拔高了一些,脸颊柔软的弧度消失不见,大半琐碎的刘海被抿到耳后,是17岁?还是18岁?身形混杂了少年时期的柔软又掺杂了青年的俊秀,一抹深蓝色的闪粉混杂着银白色的珠光在眼角由深至浅的晕染开。


    注意到五条悟在看他,未来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漆黑的睫毛紧眨两下,一抹明显的红晕在耳根处缓缓晕开。


    他问:“怎么样……?”


    五条悟一时间没说话。


    月下未来:“会很奇怪吗?”


    “不、”五条悟声音喑哑,“不奇怪。”


    月下未来看着他,深蓝的眸子闪着光,里面仿佛有一些细碎的星光流淌出来,五条悟不自觉的屏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月下未来,他简直要为这一幕叹息出声了,他……


    好像是从五条悟的反应中得到了什么令人满意的答案,月下未来有点害羞的笑起来,他弯腰碰了下五条悟的嘴唇,仿佛有冰雪的气息一触即离。


    他说:“看着我。”


    /


    这是一场只面对一个人的独舞。


    表演者只有一个人,观看者也只有一个人。


    月下未来在简单适应了下冰面后于预定位置站定。


    他面向他唯一的观众,脊背笔直,双手自然下落,头颅向一侧低垂,闭目。


    随后灯光熄灭,再打开,在昏暗的环境中,唯有一束光照亮了冰面中央。


    然后音乐响起——


    柔美清脆的钢琴声如雨点般干脆利落的落下。


    是《月光》。


    德彪西的《月光》。


    五条悟在辨认出的一瞬间就睁大了眼睛。


    ——法国印象派作曲家德彪西的代表作之一,原属于《贝加莫钢琴组曲》的第三乐章,描述了一场静谧而晴朗的夜,和一片朦胧而皎洁的月光,因其开场就有很高的辨识度,本身也经常被用于花样滑冰选手的参赛选曲。


    五条悟看过其他人的演绎。


    就在几天前的里昂,花样滑冰大奖赛的决赛现场,他看见过有人演绎这首国际知名的钢琴曲。


    那是位女舞者,以柔软的肢体和柔美的舞姿取胜,她演绎的月光清幽宁静,清雅绝尘,如深谷幽兰般幽情逸韵,让人回味无穷。


    但月下未来的演绎却跟所有人都有不同。


    他与其说是在演绎“月光”,不如说是在演绎“追逐月光的人”——


    最初他只是垂首站着。


    闭目,头侧向一边,他像是睡着了,明亮的光从头顶打下来,额前的碎发在面容上落下浓重的阴影。


    然后音乐响起,富有特色的钢琴声清脆利落的跳动,黑色头发的少年也好像睡醒一般睁开眼睛。


    风声,雨声,温柔的钢琴声像是月光一样轻轻落在他身上,月下未来却好像有一瞬间迟疑,他像是在聆听什么一般侧身回望——五条悟不确定他们是否有一瞬间对上了眼神——黑暗中仅有周身的一束光能照亮周围,少年却好像什么看不到一般失落的收回目光,他蹬冰,启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开始快速在冰面上滑动。


    那是一个很爽快的旋身,然后是一连串的接续步来表达彷徨,月下未来表现的丝毫不像是个生疏了十年的冰上舞者,他的脚步流畅而富有韵律,他就像一个刚被人从睡梦中叫起来的人,茫然无措,无知无觉,他像是看不到周身的光,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五条悟看着他,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曾经深入海底的那束光,他想起那个阴影浓重的夏天,想起记忆中无人接听的电话……


    而面前,在短暂的迷茫过后,月下未来开始在冰面上快速滑行,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也好像与无形之物交战,在这里他第一次起跳,然后果不其然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