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静静看着濒死的乞丐，没有说话。


    许久……


    “唔……赵凡？是你么赵凡？！”


    或许是回光返照，乞丐面色突然红润，颤抖的嘴唇突然吐出几个字。


    “嗯，是我。”


    赵凡的语气依旧平淡。


    “你……救我！救救我！我相信你可以的……”


    乞丐用尽全力抬起手臂，拍向赵凡。


    赵凡躲过，乞丐再也没了力气，手掌无助地倒地，再也抬不起来。


    “你忘了？你我恩情已清，再无瓜葛……”


    乞丐直盯盯地看着赵凡，赵凡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


    许久。


    “呵，那你过来干什么。”


    “看你什么时候死。”


    乞丐半天没说话，使劲咽了口唾沫，问道，


    “这几天你都来过？”


    “嗯，每天都来。”


    “就想看着我哪天死？！”


    乞丐满是疑惑，他的声音越发浑浊低沉。


    “看着我死对你很重要么？！”


    “很重要！！”


    赵凡点点头，轻声诉说道，


    “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也是最清楚我过往的人！


    所以你的死，对我很重要……”


    “呵呵，你总是说些老子我听不懂的话……”


    “现在听不懂不重要，不是么……”


    “是啊，不重要，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乞丐的眼睛变得灰白，呼吸也慢慢暂停，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来到这世间就是受苦遭罪的，死了也好，早死早超生……”


    “呼！！！”


    寒风吹过，乞丐再无声息。


    赵凡站起身，看着冰凉的乞丐，雪花倾泻而下，很快便遮盖住了他。


    赵凡的心情有些有复杂。


    许久。


    “唉……”


    一声叹息，赵凡消失不见。


    只剩下雪地里一个突起的小雪包……


    3天后，乞丐冻死的尸体被发现，无人认领，便和其他无认领的尸体一同放在了义庄。


    第4天清晨，义庄的门前不知是何人放下一袋碎银，要求给义庄里的所有尸体都准备一副薄棺，令其下葬……


    “今后，我再无前尘可言！”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冬天离开，春天到来！


    盛洪5年！


    赵凡已经将整个飞云县踩点踩遍了，目前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方柔！


    不出意外，方忆就是那个皇子！


    方忆在方家的生活并不算好，天天被其他少爷小姐欺压，背后又经常有人说他的风凉话。


    按照【提示】所言，今年方忆就会被皇帝的亲信寻到，随后一跃成为大宋的皇子！


    不知道到时候方家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无论如何，方柔应该是等不到见面的那一天了。


    如今她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初春，下了一场雨。


    方柔染了风寒，身子彻底垮下去了……


    三天后。


    “我好想，好像在见你一面啊……”


    方柔躺在床上，两道泪痕无助地流了下来。


    方柔的屋子里挤满了人，方忆直挺挺地跪在床前。


    旁边是方老太爷这些府里的大人物，还有一些仆人和婢女侍奉左右。


    赵凡就在其中，面无表情地看着着眼前的一幕。


    方柔要死了。


    “赵哥，我活不下去了，这人世间我坚持不下去了……”


    赵凡没有说话。


    这世间很荒谬。如果方柔再坚持一年，就会被皇帝寻到，二人再次相见。


    可惜，可惜……


    “爹，娘，女儿对不起你们，让方家蒙羞了……”


    “柔儿，柔儿……”


    方老太爷和老夫人满是哽咽，


    无论再怎么生气，如今自己的亲生女儿濒死，依旧内心悲痛。


    “忆儿，娘也对不起你！”


    “哼！”


    方忆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他依旧在怨恨自己的母亲。


    方柔无奈地笑了笑，从身上掏出半个破损的玉佩，递给方忆。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信物，若是有一天他来寻你了，记得拿出这个玉佩……”


    赵凡眼中精光一闪，仔细地盯着这枚玉佩！


    这东西方柔可没和赵凡说过！


    玉佩质地精致，应该是双鱼玉佩，想来应该是方柔一半，大宋皇帝一半，算是相识的信物。


    “赵凡……”


    “小人在！”


    赵凡连忙上前回应。


    “忆儿，赵凡是个有能力的人，娘走了以后，就让赵凡和林木一起服侍你吧……”


    林木，就是方忆的贴身仆人。


    “遵命！”


    赵凡恭敬道。


    “我不要他！我就要林木就行！”


    方忆撅着嘴不同意。


    “放肆！”


    “啪！”


    方老太爷直接扇了方忆一巴掌，转头对方柔说道，


    “柔儿放心，听柔儿的！”


    “谢谢爹！谢谢，谢谢……”


    方柔头一歪，再无声息。


    “柔儿！！”


    “夫人！！”


    一时间，方府上下遍是哭声！


    方柔死了，方老太爷没有对外宣称，也没有通知其他方府外的人，只是在自家做了一个简陋的葬礼。


    府上也没有出现白灯笼白娟花圈等东西，只是在方柔的小房间小院子里稍微摆弄了一些。


    外人根本不知道方柔去世的情况。


    方柔死后立刻便装进了棺材里，当天深夜就悄悄地被仆人抬着棺材下葬。


    值得一提的是，方柔没进祖坟，只是找了一个贫瘠偏僻的土地便下葬了。


    只有几件日常穿的衣服作为陪葬品，祠堂里自然也没有方柔的牌位。


    相信再过几年，方柔存在的痕迹将被彻底抹除，没人知道方家这段黑历史了……


    赵凡被安排成方忆的仆人，不过方忆对赵凡并无好感，每天只让林木侍奉左右。


    赵凡乐得清闲，并不在意，反倒清闲时会来到方柔的房间打理打理。


    方柔之前对自己还是可以的，这也算是自己的回报吧。


    时间慢慢流逝……


    两个月后！


    飞云县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个个人高马大，令行禁止，一看绝非凡人！


    这些人一来，第一时间打出“巡视天下”的牌子！


    大宋皇帝的人来了！！！


    这些人的行动十分干脆利落，直接分成三队，


    一队直接前往衙门巡查官吏！


    一队调查之前铁匠铺灭门、武馆当家被废、刘家银子被抢事件！


    一队则四散开来深入民间，四处询问，秘密调查着什么！


    赵凡有些兴奋，不断地抿着嘴唇，


    “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