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大人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穆医官劝陈观楼想开些，没必要和老家伙一般见识。


    “他是政事堂大臣，凡事都是考虑朝廷的利益跟陛下的利益。与大人有冲突，在所难免！我们都知道侯爷的难处，这些年不回京城，不是不想回，而是不能回。


    陛下做人做事毫无信用可言，人回来后，难保不会翻脸不认人。防一手是对的。曹大人站在朝廷的立场上，肯定不能承认陛下是个翻脸无情的小人，只能一个劲的找侯爷的错处，给侯爷定罪。大人想开些，何必同他计较，免得气坏了身子。”


    陈观楼听完后，深以为然。


    “老穆，还是你最懂本官的想法。姓曹的老匹夫，果然是个老顽固，想法一定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一开始，他振振有词说什么维护江山社稷，维护纲常秩序，我还佩服他。后来见识了这人的阴暗小人一面，我算是看清了。”


    他连连嗤笑，既笑话老曹，也是在笑话自己。


    这帮老官僚，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恰在此时，太医院药童并两个太监来到天牢，请穆医官速速进宫，为某位贵人诊治。


    贵人是谁，三人都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只说是疑似中毒。


    “因穆医官擅长解毒，故而安排我们来请穆医官进宫。贵人命悬一线，还请穆医官莫要耽误，立即随我们进宫。”


    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观楼也不好阻拦，以免害了穆家。


    穆家行医，不能跟太医院翻脸。


    穆医官无法，提着药箱，跟随三人急匆匆进宫。


    穆文栩也想跟着去，好歹有个帮手，被穆医官拦住了。


    陈观楼也拦着他，不许他去。


    “瞎凑什么热闹！你一个小年轻，皇宫是你玩得转的地方吗。好生给我逮着。蓉蓉这两天就要生了，你万一有个好歹，你是想让她一尸两命吗？”


    穆文栩张张嘴，没敢反驳。


    陈观楼冷哼一声，“历练出来之前，宫里的热闹别瞎凑。回家吧，回家陪着蓉蓉。我看你反正没心思继续当差。”


    穆文栩点头应承，换下衣衫，回家。


    “真是多事之秋！”陈观楼感慨了一句。


    穆青山很是担心，“我叔此去宫里诊治，不会有事吧。”


    “放心，没事。穆医官最擅毒，解毒不在话下。”陈观楼打着包票。心头却想着，一会联系王公公，让王公公看顾着点，别祸害了穆医官。


    宫里头那帮贵人，全都是疯子，没一个正常人。鬼才知道会不会迁怒。


    其中疯的最厉害的人，就是建始帝。


    ……


    后宫不太平！


    昨日静妃娘娘饮食不畅，说是吃坏的肚子，建始帝发了好大的火。


    太医院的几个医术了得的太医，全都伺候在静妃身边，直到康复为止。


    好在肚中胎儿无事！


    可尽管如此，御膳房的厨子，送餐的太监，经手餐食的太监宫女，全都死了！建始帝一声令下，就死了一串人。


    宫里头当差，果然是高危职业。


    静妃这边还没痊愈，紧接着，七皇子在学堂上昏倒，当场将人都吓坏了。


    经太医诊治，七皇子疑似中毒。


    柳妃娘娘闻言，差点哭死过去。


    建始帝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去，柳妃就扒拉着皇帝，“陛下，你要给老七做主啊！老七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从不惹是生非，对兄长恭敬，对弟弟们友爱。他有何错，何至于招人嫉恨，竟然被下毒谋害。陛下，老七若是有个好歹，臣妾，臣妾也不活了！”


    若是陈观楼在现场，看到这一幕，定会嘀咕一句：“真能演啊！”


    “太医呢？七皇子究竟是不是中毒？能解毒吗？”建始帝没空安抚哭得昏天黑地的柳妃娘娘。他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来柳妃这里，看着眼前的女人，都感觉到陌生。


    他现在只关心七皇子的安危。


    恰在此时，穆医官被请来。


    太医院众太医齐齐松了一口气。


    “陛下，穆医官之前曾为童太妃治病，医术精湛，尤擅解毒。不如让他试一试，看看七殿下的情况。”


    “准！”建始帝内心对太医院一帮老家伙十分不满，但是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穆医官心头一阵慌乱，他万万没想到，疑似中毒的人，竟然是柳妃娘娘的儿子七皇子。


    他的思路跟陈观楼差不多，偷偷瞥了眼柳妃娘娘，心头也在怀疑这是不是柳妃娘娘争宠陷害的一种手段？


    听说宫里头最近很闹腾，静妃娘娘骑在了所有嫔妃的头上撒野。


    这位柳妃娘娘莫非是马前卒？


    带着疑问，穆医官走进寝宫，为七皇子诊脉。


    半大小子，身量不算高大，嘴角两边长出了青涩的绒毛。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


    搭脉诊治，脉象虚浮无力。


    之后又是检查五官，又是检查身体，还用了药物试探。


    最终确诊，的确中毒。


    一种非常罕见的，从南诏传来的毒药。


    “果真中毒？”


    “不敢欺瞒陛下，七殿下的确是中毒。”


    “如何中毒？”


    “这种毒药，有剂量要求。像七殿下眼下这种情况，应该是持续不断的小剂量下毒所致。”


    长期投毒！


    此话一出，柳妃娘娘再次嚎啕大哭。


    “陛下，有人要害我们母子。我们母子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究竟碍了谁的眼。恳请陛下替我们母子做主啊！”


    “多长时间？”建始帝懒得理会柳妃的哭诉，接着追问。


    穆医官斟酌了一下说道：“按照七殿下目前的状况，草民估计大约半个月到二十天左右。不会超过一个月！”


    “查！狠狠查！无论查到谁，全都抓起来。”建始帝气急败坏，面色狰狞。今儿个能对七皇子下毒，明儿就能对他下毒，甚至是对爱妃下毒。


    想到昨日静妃吃坏了肚子，莫非饮食里面被人下毒。


    一想到这里，建始帝再也坐不住，“穆医官是吧，赶紧给七皇子解毒。之后去给静妃娘娘看看。好好做，朕有重赏！”


    幸亏建始帝还有点身为父亲的自觉，没有让穆医官不管七皇子，现在就去给静妃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