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玄天轻蔑一笑，“当年他对我使用星尘诀的时候，刚好站在我的血煞阵里，这算不算证据？”


    南星闻言大脑空白了一瞬。


    星尘决是师父独创的高阶术法，可将漫天星尘连接成大小不一的法阵，释放出无穷无尽的法力。


    伤害虽高，却也十分凶险。


    由于星尘决的特殊性，施法者必须心无旁骛，心神不能有半点偏移。


    如果真如玄天所说，师父是站在他的血煞阵里使用的星尘诀，那他的下场必定是五脏六腑破裂而亡。


    只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南星盯着玄天，说话时声音微微发抖。


    看到她这个样子，玄天只觉得无比畅快。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负责说出真相。”玄天勾唇，“而且，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南星强忍着把玄天就地正法的冲动，冷冷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那我已经知道了，至于现在的师父是不是冒牌货，我不关心，因为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真的没关系吗？”玄天表情玩味，“他顶替了你师父的位置，你就不想找他要个说法？”


    “……”


    “还是说你在害怕，怕他承认自己不是摒尘，让你心里的最后一点念想也不复存在？”


    玄天看向南星，努力从她表情里寻找崩溃的情绪。


    然而，事与愿违。


    “就算他不是，我也不会恨他，毕竟我师父是被你杀死的，要恨也应该恨你，不是吗？”南星死死盯着玄天的眼睛，“你在两界之间开了那么多通道，也许那个‘冒牌货’就是拜你所赐才来到这里，说来说去，罪魁祸首都是你，也只有你。”


    南星说完，玄天短暂愣了一秒。


    紧接着，再次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男人放肆地笑着，手腕上的锁链不时发出金属碰撞声。


    须臾，他抬起头。


    “你啊，永远都是那么天真。”


    “……”


    “你以为除掉我，玄门就能风平浪静，华国就会河清海晏吗？那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如何掌握万鬼伏藏阵，又是如何在两界之间打开那么多通道的？”


    “……”


    “我确实长年修习邪术，但仅凭我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布下那么多阵法？”


    “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同僚？”


    “同僚？我玄天一向不屑与人为伍，我能走到今天这步是因为有天神指引，所以，就算一个玄天死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玄天出现，天神早晚都会找到合适的人，帮他完成‘伟业’！”


    玄天越说越激动，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南星只当他是疯了。


    但还是留了个心眼，问：“天神在哪？”


    “这是个秘密。”玄天勾起嘴角，“或许你跪下来求我，我就会告诉呢？”


    南星没再同他浪费口舌。


    离开审讯室时，身后还不时传出玄天的笑声。


    两名警察交头接耳。


    “他这样也太瘆人了……”


    “什么时候送走啊？真是一天也不想把他留这儿了，太晦气。”


    南星路过时，两人跟她打招呼。


    “南局好。”


    “纪副队在办公室等你。”


    虽然已经上任特管局局长有些时日，但听到比她大好几岁的同事这么称呼她，南星还是觉得怪怪的，于是道：“你们叫我南星就行。”


    “南局，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两位小警官讪笑，“出了这个门我们怎么叫你都行，但在警局还是得守规矩。”


    听到两人这么说，南星也没再勉强。


    她来到纪芸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


    南星推开门走进去。


    纪芸看到她，脸上当即露出笑容。


    “你来了？快坐。”


    南星坐到纪芸对面，“芸姐，好久不见。”


    说很久，其实也没有很久。


    只是她和纪芸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忽然分隔两地有点不习惯。


    纪芸给她倒了杯茶，“抓捕玄天的事辛苦你了，这次你又立了大功，组织每天都在表扬你。”


    南星笑了笑，“这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


    无论是身为特管局成员的凌霄和时少宇，还是原本跟他们站在对立面的萧月婵。


    以及那些被各大道观委派过来的玄师……


    对她来说都是功不可没。


    “话说回来，玄天已经落网，万鬼伏藏阵也被摧毁，特管局终于能轻松些了吧？”


    纪芸本想给南星减轻些压力。


    没想到她这么说完，南星却是摇了摇头道：“还不一定。”


    虽然鬼门关闭后，往返于阳间的鬼魂会大大减少。


    但玄天刚才那番话明显就是在告诉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还有他背后那个所谓的“天神”究竟是什么，也无从知晓。


    “难道玄天背后还有其他人？”


    “他刚才向我透露了这个意思。”


    “那你有没有继续追问，或者用真言符让他说实话？”


    南星摇了摇头，“玄天虽然修为已废，但受邪神庇护，真言符对他无效。”


    纪芸看出南星的忧思，也清楚现在刨根问底没什么意义，索性道：“那就先不说烦心事，等问题来了再解决，来，先看看这个……”


    她拿起手边的平板，点开刚刚浏览的视频。


    “这是网友剪的视频，你和玄天打起来的时候被人拍下来了。”


    视频应该是用高清设备拍的，很清晰。


    只见她和玄天一会儿飞到这边，一会儿飞到那边，剪辑的人还故意把她掐诀的动作弄了个特写放成慢动作，配上BGM。


    南星感到一丝羞耻。


    虽然视频剪得不错，看上去也挺帅的。


    但看别人斗法和看自己终究不同。


    而且……


    “这是谁拍的？”


    她记得那天警方已经把居民区的人都转移了。


    现场不应该有无关人士。


    “你看他的录像设备就知道，这人应该是你的粉丝，估计是警方安排撤离的时候躲起来，后面又偷偷跑出去的。”


    “这也太危险了。”


    “我们已经私信提醒过他了，他也承认了错误，但是他一再请求不要下架视频，我看官方那边也没什么反应，估计是觉得玄学进入大众视野是迟早的事。”


    纪芸话音刚落，平板上就弹出一条新闻。


    只见上面写着：正能量！官方点赞南星视频，反邪教从我做起……


    纪芸连忙点进去，果然发现官方点赞了那条视频。


    这下他们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南星，这次你真的火了。”纪芸忍不住感慨。


    之前南星直播也上过不少热搜，但都没有像这次一样被转发的这么厉害。


    毕竟前不久她刚从鬼域里救出那些乘客，网民们本来就对她充满好奇。


    如今视频一出，不管是认识她的还是不认识她的，都要转发一波跟上潮流。


    南星随手点开评论区。


    【啊啊啊啊大师太帅了！！！】


    【这真的不是仙侠剧剪辑吗？除了妆造比较现代，其他跟电视剧里几乎一模一样啊！】


    【星星结印那段我也就看了88遍，已经差不多学会了，四舍五入我也是一名玄师了~】


    【南星高清屏保网盘地址：XXXX……姐妹们拿走不谢。】


    【为星痴为星狂，为星哐哐撞大墙！】


    看着网友们的疯狂表白，南星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他们多崇拜你，不发微博回应一下吗？”纪芸看热闹不嫌事大。


    南星想了想，觉得回应一下也是应该的，于是用自己的个人微博发了一条：【谢谢大家的支持，下次直播教大家护身法，不见不散。】


    微博发出去的瞬间评论就冲到上千条，直接把南星的微博卡爆了。


    【姐姐教我！】


    【是那种超酷的结印手势吗？好期待！】


    【每日一问，南星什么时候和傅三少分手？】


    【楼上大胆！小心被封杀……】


    南星挑了几条回复，赶紧把微博关了。


    这些网友实在太热情了。


    热情到让人招架不住。


    “需要我派人暗中保护你吗？”纪芸问，“你现在的粉丝量已经超过一线明星了，走在路上很容易被认出来。”


    南星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无奈道：“保护就不用了，我能保护好自己，只是网民们的注意力确实需要转移一下。”


    信息时代，瞬息万变。


    只要网上出现新的事物，他们就不会一直盯着自己。


    “你接连解决了好几桩大事，官方又三番两次点名表扬，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啊。”纪芸顿了顿，“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纪芸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招手，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南星挑眉，“这样可以？”


    “同事之间互帮互助有什么问题？”纪芸笑了笑，“不过千万别说是我出的主意啊。”


    南星和纪芸聊了一会儿，怕耽误她工作，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敲门声。


    吕光带着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纪芸，南星，正好你们都在。这位是华国1台的记者潘舟，他们打算做一部关于玄学的纪录片，官方认证的那种，具体情况你们细聊。”


    南星原本只想走的。


    但忽然来了这么一号人物，只好改变计划。


    她向潘舟问好，让他坐到会客的沙发上，问：“潘记者是打算怎么拍这部纪录片？”


    潘舟早有准备，声情并茂地讲了他们节目组的初步规划。


    见南星没有拒绝的意思，又试探道：“不过既然是纪录片，肯定要讲究真实性，我听说南局长在京城有一座庄园，里面有一些超自然的东西……”


    南星一秒就听懂了潘舟的意思，“你们是想去庄园收集素材吗？”


    潘舟喜笑颜开，“对对对，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还得看您这边方不方便。”


    最近又是鬼门大开，又是血月现世，1台领导看重这波热度，果断萌生出拍摄纪录片的想法。


    只是纪录片如果只聚焦在特管局肯定没什么意思。


    毕竟对观众来说妖魔鬼怪才是最吸引人的。


    于是开会的时候领导提了一句，意思是让他们想办法到碧水庄园取材。


    潘舟十分为难。


    他跟知情人打听过，碧水庄园一直是禁止外人进入的，所以今天他来找南星说这事也没抱太大希望。


    “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可以再商量别的拍法……”


    “可以拍。”南星打断潘舟，“只是我最近比较忙，没时间配合你们，正好我有个同事挺厉害的，也是玄师，还蝉联过术法大赛第一名，到时候我让他带你们参观庄园，如何？”


    潘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他反应过来南星说了什么，连忙道：“好好好，没问题，只要能现场取材怎么都好说！”


    两人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一致。


    潘舟临走前和南星交换了联系方式，又把节目组的公众号推送给她。


    “这是我们台的王牌节目，叫《真实》，你应该也听说过，等这部纪录片出来绝对大爆。”


    “那就辛苦潘记者了。”


    潘舟走后，纪芸忍不住调侃：“可以啊，这么快就把我教你的法子用上了。”


    “我只是觉得凌霄很适合。”南星道，“他理论知识方面比我强，更适合给潘记者解答各种问题。”


    纪芸不置可否，“到时候你让潘记者多拍点凌霄的高光时刻，争取让他多帮你转移点‘火力’。”


    两人相视一笑。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始元三人来到一栋别墅前面。


    别墅外面杂草丛生，墙上到处都是爬山虎。


    “唔……咳咳……”始元伤还没好，不时发出沉闷的咳嗽声。


    九英拍了拍他的背，“你说你，伤还没好利索就跑出来，万一消息是假的怎么办？”


    佑真脸色难看，“你这话什么意思，人是我找的，你是在质疑我吗？”


    九英睨他一眼，“如果你能少跟我们唱几次反调，我也不会怀疑你。”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始元捂着胸口，“我现在灵根受损，不能一直拖下去，佑真既然找到了卖灵药的人，那就试试看……”


    三人来到别墅门口。


    还没进去，已经感觉到里面透出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