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之前不敢说的话，或许现在，能找个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而一旦这样想，裴弋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愫。


    退一万步吧。


    如果注定和小公主不能有一个未来，那能成她人生里的一个过客，和她有过一段爱情，也是好的。


    思及此时，他按捺着狂跳不已的心脏，表面上装的风轻云淡，开口说：“媚儿，既然你在感情上这么洒脱，我最近也空窗，觉得一个人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俩好一段？”


    她这些话说出口后，他真的紧张的要死。


    姜媚没有说话，而是站起了身。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跳了。


    她生气了？


    要走了？


    谁料。


    她起身后，突然扑进了他怀里。


    刹那间，他大脑宕机。


    幸福来的那么突然。


    在他不敢接受时，“女朋友心情不好，男朋友应该做点什么呢？”


    奶奶抱着孩子去了隔壁房间，哭声慢慢没有了。


    裴弋激动的导致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缓慢的，把姜妩回抱住，越抱越用力。


    又低下头，在她的头顶吻了吻：“现在好点了没有？”


    音落，裴弋的窄腰被两条小细手臂越抱越紧，“谢谢你，裴弋哥。”


    “但是，我们能先不公开吗？”


    裴弋笑着，“无所谓啊，咱俩能好就行。”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公开。


    第一反应就是他不够格。


    姜媚能高调追傅承延，且不被姜家人阻拦，是因为傅承延，有很大的几率是傅家继承人。


    所以他和她能谈就已经很好了。


    就这样。


    他们秘密的在一起，也一同守护着她的秘密——她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姜家对她管得严格，随着天气变暖，姜家要带她参加各种聚会，她得打扮得更加光辉夺目，去上流圈层结交新的朋友。


    那段时间，他们连联系都不行。


    他也不会觉得失落，他会跑来村子里，抱抱孩子。


    而且，越看越觉得可爱得不行。


    甚至有几次，他还恍惚这孩子怎么和他儿时的照片也有点像。


    不只是他这样想，就是奶奶都说过，“小弋啊，奶奶怎么越看这糯糯越和你像呢，肯定是你带多了，很多这种例子呢，有些夫妇不会生，就领养了一个孩子，然后慢慢的，一家人越来越像了。”


    糯糯，是姜媚给孩子取的小名儿。


    他抱着奶呼呼，胖嘟嘟的小宝贝，“那以后我就是糯糯的爸爸了，嗯？”


    那会儿糯宝还不会说话，就对着裴弋咯咯地笑。


    奶奶又说，“小弋你就不用问，孩子肯定是把你当成爸爸了的。”


    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间，小糯宝就七个月了。


    裴弋记得清楚，是个下午，他买了新的纸尿裤、奶粉，还有很多玩具，和婴幼儿的小零食去到村子里。


    奶奶正抱着糯宝在门口晒太阳，小家伙越来越活泼，还在奶奶腿上跳。


    而孩子看到他的时候，马上就拍着小手更高兴了。


    他过去，“糯糯~！”


    接着。


    孩子小口里，发出了一声：“papa……”


    他刚一发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奶奶就更加惊讶道：“我没有听错吧，我们糯糯叫爸爸了，她之前妈妈都没叫过呢！”


    裴弋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来形容当时的心情。


    像千万朵鲜花一同盛开，像海浪一层一层翻滚后，出现了彩虹。


    那时，很多人都说，糯宝长得像姜媚，但鼻子和下巴，倒是像他。


    看不出一丁点傅承延的影子。


    从那一天起，他从心底，完全地把糯宝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给姜媚分享孩子会叫爸爸的喜悦，姜媚突然提出分手。


    甚至还让人送到他网吧一张银行卡，让他交给奶奶，她不会再去看糯糯了。


    和姜媚谈感情的这段时间，他们会接吻，甚至后来又睡过，但他们两个又心照不宣的，没有问过对方喜欢自己不，有多喜欢，什么时候喜欢的。


    他们给对方的感觉都像是——生活压力太大，玩玩而已。


    可是，如果是玩玩，那分手也应该轻松，姜媚连孩子都不要了，裴弋只觉得，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他又开始打听她。


    直到四年前夏。


    他看到她一个人从某家医院的心理科出来，他后来进去打听。


    她竟然有重度抑郁，已经很久了。


    医师之所以会那么容易地告诉他关于姜媚的病情，是医师说，她从十七岁开始看看病，到今年二十一岁，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没有人陪着她。


    而心理的问题，是需要家人温暖关心的。


    医师看穿了裴弋对她的关心，所以才说了这一切。


    可是这依旧给了裴弋沉重的一击。


    她十七岁开始看病，这只是说明她十七岁才意识到自己精神出了问题，那她什么时候就开始抑郁了？


    她又是因为什么而导致的抑郁？


    而当他去问心理医师这些后。


    医师没有回答。


    可是医师的表情却变得很纠结，这让裴弋察觉，他肯定知道。


    后来裴弋对那医师威逼利诱了一段时间后。


    得到了姜媚写给医师的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语无伦次，正常人根本看不懂。


    医师说，她只有在心情极端痛苦又不知道该和谁倾诉得时候，才会写信给他。


    而她精神问题一旦发作，思绪就会很乱，组织不好语言，所以这都是正常的。


    但是，那封乱七八糟的信上，还是让他得到了一个重中之重。


    姜媚写——傅承延算计我，强迫我。


    医师说，她之前情况是有些好转的，但从一年前开始，她的精神问题就又严重了。


    然后看到那封信后，医师就明白了原因。


    再之后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但又不知道具体原因。


    那就是曾和傅承延是大学同学的裴弋，找了一群人，把傅承延打了个半死。


    甚至废了他。


    事情惹下。


    他开始四处逃跑……


    直到被沈渊抓到。


    再就是四年之后。


    今天。


    ……


    裴弋的眼泪，陆续掉落在地板上，还有糯宝脚上那明亮的小皮鞋上。


    虽说萧世倾这段时间没有管糯宝，但糯宝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就那双小皮鞋，都是某高奢品牌的限量款，五位数。


    糯宝呆滞了很久，小嘴巴鼓了鼓，试探的伸出手，擦了下裴弋脸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