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按照苏流远给的位置，开到了海边的一座荒山的山脚下。


    积雪的厚度已经没过了轮胎，山路又崎岖不平，开车容易发生危险，江斐收起捷达。


    从超市仓库取出防滑登山鞋，登山杖，步行上山。


    越往上走，山路越陡峭。


    江斐顶着风雪快走，连头都抬不起来。


    到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了山顶。


    老旧的白色面包车跟漫天大雪融为了一体。


    车子没油了，不能用空调，苏流远和凌昭睿蜷缩在后车座上，冻得瑟瑟发抖。


    苏流远的肩膀中了枪，胸膛也挨了一刀，撕开了衬衫绑住伤口止血。


    凌昭睿的伤势比他轻一些，只是左手臂断了。


    但两人的双手都变成了深紫色，是在外面冻了太久的缘故。


    江斐立刻带两人进了超市。


    送苏流远和凌昭睿去了小木屋，江斐取来营养包，地下城研发的消炎止血药，医药箱，夹板，神奇药膏。


    先给凌昭睿的左手臂固定住，才帮苏流远处理枪伤。


    子弹已经被苏流远拿刀挖出来了，江斐给他的伤口消完毒，抹上神奇药膏，缠上了纱布。


    “你胸膛的伤自己处理一下，我去找陆昱。”


    苏流远踉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下。”凌昭睿站起身道：“你受伤太严重了，我和江姐去。”


    江斐：“你们都留在超市。”


    “你们的双手已经冻伤，不能再去外面低温的环境。”


    “而且暴风雪开始了，万一走散了，我还要分出精力找你们。”


    不想给江斐添麻烦，两人老实地坐回去。


    苏流远：“队长，我和昭睿没有在山顶上找到陆昱的尸体，他是在悬崖边失踪的。”


    “悬崖下面就是大海，我怀疑他跳下去躲过了爆炸。”


    “陆昱的身上有对讲机，我们呼叫过他，但没得到过回复。”


    他们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夜，还受了伤，翻找完山上所有的残肢尸体，体力彻底透支了，没办法再去山下找人。


    得到重要的信息，江斐退出超市，顺手将面包车收进仓库，走向了悬崖。


    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被白雪掩盖了大半。


    悬崖边发生过爆炸，断裂了一块，江斐没有离得太近，只向下看了一眼，估算高度。


    大概在50米左右，相当于15层的高楼。


    队友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冲击力会非常大，底下还有礁石，如果他不小心撞到……


    不敢再想下去，江斐迅速下了山，来到了悬崖附近的海边。


    队友活着的话，必定会爬上岸。


    哪怕昏迷了，也有被海浪冲到岸边的可能。


    海边的礁石和枯树很多，江斐一个人找不过来，将小黑带了出来。


    小黑早就适应了极端的气温，欢快地在雪地里打滚。


    “小黑听话，我们等会玩。”


    “陆昱失踪了，你帮我找找他。”


    江斐取出一件陆昱穿过的外套，给小黑闻气味。


    避免小黑跟她走散，江斐又拿出一根二十多米长的绳子，绑在它的身上。


    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她的腰上。


    “要是找到陆昱就大声叫我，或者拉一下绳子。”


    “听懂叫一声。”


    小黑：“汪！”


    交给我吧凶女人！


    小黑开始地毯式搜索。


    江斐也在海边寻找，手里紧握着对讲机，时不时呼叫陆昱。


    却没有人回应。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依旧一无所获。


    寒风呼啸，暴雪肆虐纷飞，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白色之中。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江斐的心越来越慌。


    脑海里如走马观灯般，闪过这两年多与陆昱相处的一幕幕。


    从初见的主动介绍玉兰苑小区，到昨天出门前笑着跟她说。


    “等我回来给你带黄金”


    宛若春雪下悄然生长的新绿，一点一点填满了她的生活。


    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突然小黑的叫声遥遥传来。


    “汪汪汪！”


    凶女人快来！我找到两脚兽了！


    江斐像是疯了一样，冲向小黑声音来源的方向。


    是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


    小黑蹲坐在洞口。


    身后是躺在地上的陆昱。


    浑身湿透，衣服已经凝结了薄冰。


    右腿的裤腿被划破，露出狰狞的红肉，涓涓流淌着鲜血。


    明明虚弱的气若游丝，却在见到的江斐那一刻，扬起了笑容。


    “我没事。”


    江斐莫名鼻子一酸，连忙带着陆昱和小黑进入了超市。


    松开小黑的绳子，江斐搀扶着陆昱进了另一座小木屋。


    苏流远和凌昭睿听到动静跑来。


    当看到床上重伤的陆昱，苏流远眼中闪烁着水光：


    “我就知道，我兄弟命最大，阎王收不走你。”


    凌昭睿从隔壁拿来止痛药，瓶装的喷泉水，喂给陆昱：


    “吃完药就不痛了。”


    陆昱艰难吞咽着水。


    “你们去休息吧，我照顾他。”


    江斐让两个伤员离开后，取来医药箱，神奇药膏，干净的衣物，一大盆热水，一条毛巾。


    拿剪刀剪开了陆昱的裤腿。


    一道从脚踝蔓延到膝盖的狰狞伤口映入眼帘。


    皮肉完全地裂开。


    即使用神奇药膏，也需要缝合。


    但她没有麻醉剂了。


    以队友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硬缝。


    他撑不住。


    似乎知道江斐在想什么，陆昱声音沙哑的开口。


    “我可以挺住……”


    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斐一手刀砍晕。


    人晕了，应该能少点疼痛。


    江斐当即取来缝合器械，给陆昱的伤口消毒后，开始缝合。


    中途陆昱疼醒了一次，江斐又伸手把人砍晕。


    缝合完伤口，江斐抹上神奇药膏，检查陆昱身上其他的地方。


    手臂，背部，有几处轻度的划伤。


    左脚踝肿成了馒头，是扭伤了。


    在划伤处涂抹上神奇药膏，江斐拿剪刀剪开了陆昱的上衣，裤子。


    队友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能再穿，否则会感冒。


    到最后一件内裤时，江斐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