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喝终于喝完了。”卡扎坐在床上，打开昨晚没看的动漫，床头的台灯换了个新灯泡的更亮了。


    “是啊。”杰森不愿再去回忆蔬菜汁的口感，最后布鲁斯和卡扎都离场了，只有自己承受着阿福的眼神攻击，“你不是说你要睡觉吗？”


    “昨天睡得有些早，今天睡不着。”


    杰森：？


    “昨天睡得有些早？”


    杰森觉得有点不对劲，卡扎每天和自己一起吃早餐，然后和阿福一起收拾庄园，晚上夜巡时准备甜品，然后在自己睡觉时待在自己房间看动漫？


    除了卡扎发烧那天，他都没看见过卡扎闭眼睡觉的时候。


    “你一般都什么时候睡？”杰森问道。


    “在你吃完早饭之后。”卡扎吐了吐舌头，手上没停点开动漫。


    杰森：“！”


    杰森果断将笔记本扣上，然后伸手关掉台灯：“现在立马睡觉。”


    “我不。”卡扎挣扎：“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杰森硬把卡扎的脑袋按在枕头上，然后跟着也躺在床上。


    感受到身边床垫的凹陷，卡扎难得地没说出什么话，杰森总抱怨自己有时会突然靠近，但他何尝不是？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躺在自己身边。


    “笔记本你是不是被你放在地上了？”卡扎转移话题道，他现在可以清楚地听着杰森的鼻息声。


    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卡扎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动。


    “这时候就不要再想笔记本了，这个点是睡觉时间。”杰森直接上手遮住卡扎的眼睛。


    “我真睡不着，我时差没倒过来。”卡扎悄咪咪说道。


    “你都在哥谭住那么久了，还没有倒时差？”杰森诧异道：“不对，日本时差也不是这样的啊？”


    “谁说是日本时差了？”卡扎轻哼道：“这是太宰时差。”


    杰森：………


    杰森：“现在、闭嘴、睡觉。”


    ————


    杰森再次起床的时候，卡扎早就收拾妥帖坐在自己身旁。


    为什么没有声音？杰森刚睡醒还夹杂这水雾的蓝瞳中闪过一丝迷茫。


    “醒了？”卡扎不着痕迹地放下掐杰森脸蛋的手，杰森的腮肉手感很好，以至于他摸了那么多回也念念不忘。


    也没完全清醒，看着卡扎又熟悉地勾起了的笑容，杰森默道。


    与杰森的好睡眠不同，布鲁斯从天边冒出一条白线到太阳升起都没睡着。


    布鲁斯还没有不近人情般不顾后果般告诉这件对卡扎来说有些残酷的事。


    “老爷。”阿福递给布鲁斯一盘刚烘烤出炉的饼干。


    卡扎和杰森正凑在一起研究阿尔弗雷德的体检报告。


    难得一起去医院，阿尔弗雷德也顺势检测了一些项目。体检报告下来后，自然先到了布鲁斯的手里，等布鲁斯都研究明白后，又到了两个孩子手里。


    而这个报告单，甚至根本没过到阿福自己手过。小辈们这么关心，阿福也只是笑着，给他们多考了一盘小甜饼。


    “所有数据都在正常指标里欸。”卡扎说道，“很多老人这个年纪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


    “是啊。”杰森艰难地用两根手指又往后翻了一页，老管家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报告也比他们多几页。


    “这里的数值虽然在正常范围内，但是不是偏低了。”


    “要不要买些钙片？”


    “钙片吃太多也不好，我觉得阿福晚上也要喝牛奶。”


    两个男孩脑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如小鸟般说个不停。


    “我回来了。”迪克按响了门铃，他可不是为了见布鲁斯，只是他也想看阿福的体检报告，这几张纸都在家里传遍了，要不是芭芭拉顺口说一嘴，自己都不知道！


    布鲁斯太过分了！竟然不告诉他！


    大蓝鸟自然而然地加入杰森和卡扎，而布鲁斯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咬了口手上的饼干。


    阿福默默叹了口气，老爷一如既往地不坦诚啊。


    ————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还算圆满的午饭，迪克想。


    如果不是饭后被布鲁斯交代了任务，这次午饭一定更加圆满，阿福可是特意为他做了他最喜欢的羊里脊。


    “我去？”迪克不可置信：“为什么不是你？”


    在布鲁斯的书房里，迪克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他手里拿着卡扎的体检报告。


    虽然他和卡扎不太熟悉，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卡扎的好感。但是这并不是布鲁斯把他推出去的理由。


    布鲁斯双手搭在下巴处，就这么看着迪克没有说话。


    迪克：……


    布鲁斯：……


    迪克：“好吧，我去。”


    他得承认，布鲁斯和杰森有些话确实说不出口，这个家中，自己是最善于沟通的人，所以‘坏人’不得不让自己来当。


    ————


    迪克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之重，他叩着卡扎的房间门。


    开门的是杰森。


    “有什么事吗？”杰森不爽道，他和卡扎看动漫看得正起劲，就被迪克毫无征兆地打扰。


    迪克甩了下手里的纸。


    看着迪克严肃的神情，杰森心里刚生气的那点不爽瞬时消失殆尽。


    他让出位置，让迪克进去：“表情别那么严肃。”


    “格雷森先生？”卡扎暂停放映，对于迪克的出现很是意外。


    “那个，卡扎。”迪克直接步入正题：“就是，你待在庄园这段日子有没有感到开心啊。”


    “我每天都很开心啊。”卡扎直视迪克的眼睛：“你在外面工作不开心？”


    迪克：“不是。”


    卡扎：“你想家了，想回来看看布鲁斯、杰森、阿福还有芭芭拉？”他掰着手指道。


    “没有！”迪克提高声量道。


    “那是我得绝症了？。”卡扎神色复杂地看着迪克道。


    “那倒不至于。”迪克抹了把脸，“没那么严重。”


    “只要不是得了绝症就行。”卡扎说道：“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直接说吧。”


    他看来一眼迪克身后的杰森，默默感叹这俩兄弟的表情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那我就直说了。”迪克说道：“昨天体检，医生说你大脑有问题，这是报告单。”


    卡扎：“啊？”


    杰森：……


    “那是前额叶，迪克！”杰森咬着牙道，不知那声‘迪克’是在叫人还是在骂人。


    “对，大脑额前叶。”迪克把手里的纸像烫手山芋般递给卡扎，“这一部分有一点点的缺陷，但是完全不影响正常生活，只是会稍微感受不到快乐罢了。”


    迪克语速飞快：“但是你想，现在的人普遍不快乐，所以……”


    “他的意思是你完全不用担心，布鲁斯能治好你。”杰森打断迪克的话。


    “……所以你们都知道？”卡扎看着自己的大脑影像。


    “对。”杰森开口道：“我们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有太多顾虑了，杰森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时嘴快而让卡扎感到难过。


    卡扎怔怔地低头着没有说话。


    “卡扎，我很抱歉”


    “杰森，你看我的头骨好圆。”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一时间四目相对。


    “你刚才低头看那么久就是在研究自己的头骨？”杰森音量提的更高了：“我还以为”你难过了……


    “确实很圆。”迪克看热闹不嫌事大，卡扎的心理承受能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想想也是，独自生活在哥谭那么久的人，心理素质不可能差到哪去。


    所以布鲁斯总是担心过多。


    “原来大家笑是因为感到快乐啊。”卡扎恍然大悟，突然严肃的表情像是掩盖刚才的幼稚的行为一样。


    “我还以为笑只是为了平时客套一下或者是看起来更好看。”


    杰森有些无语，但这确实是卡扎能想出来的东西，卡扎会这么说，感觉有点意料之中。


    “呃，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迪克问道。


    “人照相的时候为什么会笑呢？”卡扎反问。


    迪克：“因为……好看？”


    “服务员为什么要笑呢？”卡扎继续问。


    迪克：“因为……工作？”


    “见到领导为什么要笑呢？”


    迪克：“因为……客套。”


    “布鲁斯宴会上为什么要笑呢？”


    迪克：“……因为伪装。”


    “你不照镜子看得见你的脸么。”


    迪克摇了摇头。


    “看不到自己的脸，那你平时不就是笑给别人看的吗？”


    杰森同情地看着迪克，突然想起了和卡扎谈论《简·爱》剧情的那天晚上。


    “那你以前真的没有人因为遇到什么开心事而笑吗？”杰森问道。


    卡扎想了想顶着黑眼圈困得走路都摇摇晃晃，提起工作只能苦笑的坂口安吾、反射弧超长，太宰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织田作之助，还有各种自、杀方法都试了个遍的太宰治。


    在来哥谭前，就这几个人对卡扎来说还算熟悉。


    而到哥谭后，卡扎有印象的就是一出场就浮夸地笑个不停，好像喉咙一次性，笑坏就直接拆下来拿一个新的换上的小丑；在哥谭上一副花花公子模样，和封面女郎打情骂俏的哥谭甜心布鲁斯……


    卡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