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替补的开始8

作品:《我真的只是替补啊

    I国是世界男排中的一支传统强队。


    大部分欧洲球队使用的策略简单粗暴:用高度和力量打赢球网上方的战斗。


    作为I国出身的前国手教练,Garry秉持着欧洲排坛的理念——


    对身体能力的绝对狂热,更高、更强……


    Garry身形高大,没什么架子,像是来交朋友的,用蹩脚的汉语打招呼:


    “泥嚎!”


    他身边的侯助教戴着厚框眼镜,温润点头:


    “大家好,我姓侯,后勤方面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向我开口,我一般会跟在Garry副教旁边,当翻译。”


    侯助教打开包,拿出一张A4纸递给罗教练:“罗教,这是Garry按照大家的身体数据整理出的培养名单。”


    身高、体重、体脂率、臂展、摸高成绩、扣球高度、拦网高度……


    相比于排球基础,Garry更加看重这些数据。


    宁洲敛眸:他明白,那份名单里一定没有自己的名字。


    “以下念到名字的队员,接下来的两周内,跟着Garry副教训练,其余队员跟随宁副教。”


    罗教练展开名单,牵动着所有在场球员的心……


    与宁洲记忆中的内容,没有出现丝毫偏差,余柏作为名单中的第一个名字,成为Garry重点培养的人才。


    “余柏、邵秋、聂飞昂……”


    被Garry选出的球员们排成另外一支队伍,两方队列的平均身高差距肉眼可见。


    宁洲留在剩下的一边,听周围球员们心灰意冷的对话:


    “呵,完了,努力练习那么多年,终究敌不过身高的劣势……”


    “留在这边就意味着没希望了吗?”


    “Garry是国家队花重金请来的特聘教练,当然会把好苗子给他训练。你看之前一队的大多数厉害人物都被选过去了!”


    “可前一队的队长主攻杜骏也没被选走!”


    “杜骏膝盖做过手术,Garry肯定不愿意用这种定时炸弹……”


    一片唉声叹气中,宁洲平淡的声调格外突兀:


    “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


    旁边几名球员垂头丧气,下意识朝他看过来。


    宁洲轻笑一声:“我不是作为宁副教养子才帮他说话,他作为教练不会轻易输给别人的!”


    “可是……”


    “宁洲说得对。”杜骏腰背挺得很直,浑厚的声线正义感十足,“宁旭副教练是华国男排黄金一代的队员之一,咱们要相信教练组的安排。”


    杜骏身上散发队长气质,球员们对他比较信服,不再抱怨……


    两部分球员训练前的热身依旧共同进行。


    宁洲跑完步拉伸时,脑海中思考着关于两个副教练宁旭和Garry的区别:


    宁旭讲究战术和速度,Garry注重高度和力量,他们的训练内容分别代表两种迥异的男排理念……


    虽然不能说哪一方的理念更强,但上一世,大集训之后组建的国家队,几乎就是由Garry的培养名单组成的。


    理念的不同,已经在两部分球员之间建立起一堵高墙……


    “哈哈哈!你们快看余柏,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他吃瘪的表情!”


    聂飞昂一嗓门吼醒了宁洲。


    宁洲惊异转头,余柏正站在旁边,模仿自己拉伸肩膀的动作,疼得眼角有些抽搐。


    宁洲:……


    原来世界上有这种神奇的人,只轻轻一推,就能让高墙倒塌,隔阂分崩离析……


    沉重感被冲散,宁洲无奈一笑,帮余柏活动两下掰麻的肩膀:


    “悠着点,按照自己身体柔软度调整拉伸幅度……”


    他越说声音越小,反应过来:“哎?你到这边来干什么,咱俩不在一块场地训练呀!”


    余柏十指交叉:“分场地训练而已,你就不愿意帮我缠手指了吗?”


    “?”宁洲傻眼,“我上次专门放慢速度给你演示了十根手指,整整十遍相同的动作!”


    余柏低头,盯着地面,表情坦荡,毫无羞耻之意:


    “没学会。”


    “……?”


    助教们提醒准备列队的哨声响起,宁洲上下唇碰了几下,望天妥协:


    “给我绷带。”


    ……


    宁洲手上速度很快,赶在训练开始前,把这位祖宗伺候满意了。


    他如释重负,跑回宁旭这边的队列中,按照宁旭点名的顺序找到自己位置。


    站在他身旁的,恰好是热心球员,鲜黄的那一缕头发特别显眼。


    “好巧!我叫许子畅,打主攻位的。”


    热心球员自来熟,眼神清澈:“你还记得我不,我是你‘后援团’的元老级成员之一!另一个是聂飞昂。”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记住你。你的发型很帅。”


    “是吧!”


    许子畅自豪地挑起那捋黄毛:


    “我本来挑染的绿色,被教练劝说后漂成了现在这个颜色……你真该看看之前那个绿色,超级引人注目!”


    宁洲对着他的头发研究几秒:“教练劝得对。”


    宁洲记得“许子畅”这个名字,他们在宁旭组一起训练之后,许子畅没能杀出集训、国家队查无此人……


    “洲洲——洲洲——”


    宁洲听到叫声,从这一列探出头——


    隔着几位球员,宁洋把双手拢成喇叭状,和招风耳叠成一样的形状:


    “洲洲!咱们被分到一起了!”


    宁洲不由自主笑得眯起眼睛,招了招手,正要出声回应,被一道肃穆声线打断:


    “在队列中禁止喧闹!”


    杜骏站在许子畅旁边,正气凛然,边贴紧手腕的膏药边维持纪律。


    宁洲噤声,只好对着宁洋眨几下眼,乖乖站好……


    负责这一组球员的副教练宁旭简短激励了几句,很快进入正题:


    “接下来进行分组训练,站成一列的七个人成为一个小组。


    不管是什么训练都要以小组的形式完成,你们要在最短时间内成为球场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是!”


    宁洲这一组里,好几个认识的球员:自由人宁洋、主攻许子畅和杜骏……


    重新进行一遍这个训练,宁洲轻车熟路。


    扣球练习时,他与每位攻手只试着配了几球,就能完全适应对方的扣球节奏。


    “天!宁洲你传的球真好打!”


    许子畅身高1.90m,弹跳高度一般。


    华国联赛期间,他身处的队伍偏弱,那支队里的二传比宁洲技术差很多。


    宁洲传来的球高度与他完美适配,几乎就传在他的击球点上。


    许子畅扣得手感特别好,振臂高呼:


    “都看到了吗!我的暴力重扣!芜湖~”


    宁洲:……


    与许子畅个性十足的挑染相对应,是他狂野的灵魂。


    怪不得他能和聂飞昂谈得来……


    严肃的杜骏在许子畅身后排队,脸色一暗,许子畅就不敢继续得瑟,重新排到队尾。


    给杜骏传球时,宁洲手上加力,传出的球直指标志杆。


    如果对面有拦网人,那么这一球刚好稳稳立在把边拦网手与标志杆之间,增加攻手可以选择的扣球线路……


    杜骏手腕灵活,扣出压边线的直线球。


    “好球!”宁洲赞叹道,“传球需要调整吗?”


    “不……”


    杜骏有些诧异,回忆刚才的手感——


    他与许子畅同样是主攻,但宁洲给两人的球不同。


    给杜骏这一颗,更便于经验丰富的主攻打出刁钻球路。


    宁洲不仅基础夯实到精准变化每一球传球位置,还擅长观察攻手类型。


    这位年轻二传比杜骏之前预想的,还要出众……


    杜骏拍上宁洲的肩膀,认真道:


    “传得很好!”


    鼻尖飘来浅淡的膏药和阵痛喷雾的味道,宁洲一愣,友好笑道:“那好,我就按照这个线路传。”


    杜骏点头,把场地让给下一个练习的攻手……


    宁洋作为自由人,不需要参加扣球训练,但宁旭要求必须以小组为单位练习,宁洋便在球网另一边练防重扣。


    他捡回刚才那颗球,跑过来递给宁洲:


    “洲洲,我发现你的被动技能就是吸引攻手!”


    “别瞎说。”宁洲一边给下一位抛球,一边分出心思反驳,“二传手都会这样和攻手们交流的。”


    宁洋靠在球网一端的柱子上,态度悠哉:


    “要不怎么说是被动技能呢,当事人不会察觉到这一点的!”


    宁洲见他没有继续捡球的意思,从排球框里拿出一颗:


    “你别打趣我了,你集训第一周是怎么回事?”


    宁洋讪讪一笑:“感冒……”


    “蹩脚理由应付别人可以,在我这行不通!”宁洲转头,眼神轻飘飘落在他身上,“这次又是什么游戏,迷了你整整一周?”


    宁洋忽然兴奋,使劲捶柱子:


    “国行新发布的游戏太绝了,我开始玩的第一秒就知道,必须不眠不休把它打通关!”


    宁洲抿嘴,长叹一声:“你不会连续熬了七天夜吧,熬垮了谁帮我顶一传?”


    “放心,我身体一级棒!甚至还很想吃冰……”


    宁洋单手扶在柱子上,郁闷道:“破食堂连冰糕都没有,好想溜出去吃冰……”


    宁洲跳传出一颗球,随口附和:“晚上一起去?”


    “那可太好……”宁洋笑容僵在脸上,惊掉下巴,“你,你说什么?”


    “你熬夜熬得耳鸣?”宁洲字里行间带着笑意,“训练完咱们溜出去吃冰,怎么样?”


    宁洋如遭雷劈,手心在柱子的保护层上一滑,重心不稳,直直栽到地上……


    自由人的本能爆发,他摔倒后顺势连接一个侧滚翻,又从地面弹了起来:


    “洲洲!你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吧!”


    这一声吼得附近球员都看了过来,宁洲绷紧脸:


    “你想让全世界都听到咱们计划偷溜?”


    “呃不……”


    宁洋捂住嘴,防止自己又忍不住大喊,从指缝漏出来的声音沉闷:


    “你不对劲啊,有点时间你就会留在球场加练,怎么会主动提出去吃冰?”


    他放下手,嘴角充斥怀疑的意味:“而且你刚才经常和别人交流,明明以往一沉浸在排球中就变得像哑巴一样……”


    “洲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