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章:三省巡按

作品:《红楼:开局庶子,嫂嫂请自重!

    黄淮进门也不宣布圣旨,贾琮按上官礼节拜过!


    黄淮只是点点头,作为两朝元老。


    他倒是感慨颇多,本朝皇帝权大,首辅也沦为传旨之人!


    当年徐阶迟迟不向严嵩下手,有一个私人原因便是嘉靖权大。


    究竟要不要当皇帝走狗,一直是徐阶讳莫如深的心病。


    如今的黄淮也有这种感觉了。


    看到贾琮伸手让他先行,黄淮便走向荣禧堂。


    荣禧堂是荣国府正经大堂,此前只开过一次。


    就是忠顺亲王长府官程不识来向贾政要蒋玉菡的时候。


    自家小院肯定不能待客的,下人们也明白。


    这种人物需开大堂相迎。


    过了东西穿堂、向南大厅、仪门,就是五间大正房!


    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


    贾赦、贾政得知消息,匆匆出来拜过。


    黄淮进入堂屋,随意打量。


    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


    写着斗大的三个字“荣禧堂”。


    后面一行小字“书赐荣国公贾源”。


    里面有先帝御赐的“万几宸翰之宝”。


    他坐在紫檀雕螭桌案旁边的太师椅上。


    只见案上设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待漏随朝墨龙大画!


    一边是金彝,一边是玻璃。


    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


    门两边乌木联牌、镶嵌錾银的一副对联: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好一个诗礼簪缨之族。”


    黄淮笑赞,尽管表面一团和气,他的架子还是拿着的。


    正襟危坐,气势就高了贾赦贾政几个档次!


    话中听不出来究竟是称赞,还是讥讽。


    下面楠木交椅陪坐的三人,按辈分坐着,贾琮居后。


    居中的贾政忙接过话答道。


    “不过依托祖宗的大树,倒让阁老笑话了。”


    黄淮挥了挥袖袍,打开一份青色简朴的竹纸。


    站起来,面色恭谨肃然。


    “贾修撰接旨。”


    贾赦、贾政也连忙站起来,退避一边!


    贾赦只是顺从地低着头,几乎没有任何内心波动。


    早被掏空身子的他,除了享乐,万物不萦于心了。


    贾政的内心则是犹如捶鼓。


    黄淮一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人琢磨不定,吉凶莫辨。


    若是贾琮再有凶信,内兄王子腾死了。


    命妇不准定期入宫也是不妙的消息。


    那么贾府最后一点希望,也要没了。


    “罪臣恭请圣安!”


    贾琮挥挥袖子,提起袍服跪下!


    因为他被人弹劾,待勘在家,所以自称罪臣。


    “圣躬安。”


    黄淮代表皇帝回了话,意味深长地念道。


    “........翰林院修撰贾琮,才干优长!


    制艺博正典雅,勤朴自修,孝道无碍。


    熟知律法与衙门运作,尽君父臣子之职.......


    今特旨加翰林院五品侍读学士,擢都察院三道御史。


    钦命贾琮出任河南、山东、江苏三省巡按!


    除提督军务不予干涉之外。


    凡三省总督、巡抚、布政司、按察司、学政、府州县。


    凡吏治、教化、刑名、钱粮有误者!


    大事奏决,小事立裁,并着重巡查三省之黄河河道。


    大婚后不日即可到部院领取印信。


    按都察院规定路线启程,钦此!”


    三省巡按。


    这相当于专门监察三个大省区的纪检委,权力不可谓不大!


    贾政老泪纵横,又患得患失。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就怕是要把贾琮给捧杀了。


    但是没有大碍就好,升官那是吉兆。


    “臣.......”


    皇帝好歹还让他结了婚再上任,贾琮也知道黄淮与皇帝要的是什么效果!


    先是对他雷霆一惊,继而又给了一块天大的蛋糕。


    愚忠之臣若不感激涕零,才是咄咄怪事。


    贾琮眼泪说来就来,一脸感恩莫名。


    “........接旨,谢主隆恩,微臣敢不结草衔环以报!”


    接过圣旨。


    黄淮对贾琮这副表情很满意,这才是忠臣该有的模样嘛。


    他眯眼笑道:“贾侍读,皇恩浩荡。


    也赖不少直臣为你进言。”


    贾琮知道。


    眼前这个事实,绝对不是什么廷臣帮他争来的!


    而是戴权为他争取的结果,比起那帮只说话不干事的官员。


    太监要有用多了,但他却只能一脸感慨道。


    “下官一定好好谢过那些人。”


    至于用什么方式去谢,得好好想想了!


    贾琮咬牙切齿,若是他在外省巡按。


    京城一帮人还在攻击他,拖后腿,那还巡按个屁啊。


    黄淮不冷不热地喝了口茶,他奇异的是贾琮并未趁机投诚于他。


    即使黄淮不结党,暗中依附他、为他摇旗呐喊的江南人还是不少的!


    这都是默认的潜规则。


    但凡阁臣,都有自己的暗中枪手,为斗争打急先锋。


    不过他自感老迈,早有辞官享福的念头。


    便也不想打贾琮的主意了,看贾琮的所作所为,貌似不好驾驭。


    “行了,本阁部告辞,贾侍读自行到吏部文选司和都察院一趟。”


    黄淮临走前不忘调侃一句:“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


    注意节制,到时候也别忘了去户部领双俸禄。


    更不能耽误了行程。”


    贾琮嘴角微抽,这老家伙真是.......


    送走了黄淮,一路思索着回到正堂。


    关于官员的升降,除了惯例的考察。


    就是臣子推荐、皇帝特旨了,贾琮现在走了后面一步。


    至于巡按御史,必须得遵从都察院的规定。


    某年某月某日,必须到哪个地方。


    仪仗、吃喝、衙门接待、驿站路线,通通都有规定!


    违反了就很危险,到期必须回京述职。


    都察院备案作出评分,大事得把奏折呈给皇帝(参考《明史》)。


    可以说。


    巡按御史的危险性、利益性是一致的。


    因为御史一个七品官,位卑权大!


    当然贾琮还兼职翰林院五品侍读学士。


    可以弹劾总督巡抚,按察使的权力。


    巡按都能霸占,府州县的事。


    更不用说了,当机立断。


    所以。


    面对巡按权力的膨胀,限制对策就有好多!


    第一;没有专设衙门,一个地方停留不会太久。


    第二;御史可以互相弹劾监督。


    第三;御史外任,从来不允许携带家眷。


    第四;巡按御史除非是专门管军务的。


    一般巡按都不允许插手军权,官军的刑事案件。


    只能交京营都督府。


    不过贾琮仍旧有信心,平心而论!


    乾德皇帝这个老板,不过把他当作实心办事的员工罢了。


    他的不收贿赂、不收土地也取得了效果。


    放到三省。


    皇帝也是侧重于他的治河方面,豫齐苏是最严重的黄泛区。


    当然贾琮的律法知识挑不出毛病。


    办公能力也在慢慢提高,御史能胜任也是挑战。


    而且巡按到江苏的话,他也能见到邢岫烟!


    也不知道妙玉愿不愿意回南方。


    但是尤氏她们必须暗中转移过去。


    秦家那边还没有音信,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回去呢?


    据说秦业大限不远,临走之前他也该去看看。


    贾政哽咽地半天说不出话,临了才道。


    “出任时预备三牲,祭祀一下祖祠宗庙。


    好好报受国恩,家中一切无需担心。”


    这位二叔实在迂腐透顶了,家中他得交待一下的!


    贾政又啥事不管。


    贾琮对他可不放心,不过表面点点头。


    贾赦则微笑,边出荣禧堂边道。


    “琮哥儿升官,脸上有光的是你父母。


    为父有蔷哥儿拨过来的银子,倒也能勉强花销。


    足以应付得过来。”


    贾政老怀大慰地先一步去他的外书房梦坡斋。


    贾琮听了腹诽不已,给父亲孝敬的。


    虽然达不到每月几千两,几百两还是有的。


    肥皂、蜡烛生意比较乐观!


    放在民间,早是一方土豪了。


    然而对于八百两银子买一个丫头的贾赦来说,明显不够用!


    贾琮摩挲下巴,“父亲的年纪,应以养生为要!


    不是说不能大吃大喝,该为福寿绵长打算.......”


    “我晓得。”


    贾赦走路的时候,步子虚浮,气也不大喘得上来!


    看着便是酒色掏空了身子,瞧瞧儿子。


    他亦有几分感慨,如今再打骂、呵斥他倒不像话了。


    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遂面色一冷。


    “不像你二哥贾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赏他丫头,他也管不好,这叫什么事?”


    “成日家没钱,不会过活,我也不说他了。


    如今房里出了两条人命,混账东西!


    也就给为父孝敬过一次丹药.......”


    贾琮暗暗汗颜,贾赦好像没差贾琏多少。


    为了五千两,二姐姐差点就被卖了!


    对了。


    孙绍祖那事,临走之前得提前过问一下。


    不能让那条中山狼叼走了二姐姐。


    此时贾琮也庆幸他和贾琏矛盾不深。


    最近关系不错,不然他一离家,还是不大放心。


    ————


    回房叫铁牛预备轿子,进屋只见晴雯在立规矩。


    晴雯是妾,得这样!


    此外平儿、鸳鸯、三春、李纨也过来等候消息。


    晴雯立规矩也稀松,贾琮一进来,自然就不用让她立了。


    他先说了旨意,一屋子的姑娘便齐齐恭贺。


    唯独李纨守寡多年,心下忆起夫君贾珠!


    眼前意气风发的贾琮,多像当年的秀才丈夫。


    贾琮趁空看了几眼李纨,姿色其实比尤氏更胜一筹。


    金陵十二钗正册不是盖的,且李纨谨守寡妇习俗!


    从不花枝招展,一直是蓝、青、绿裙或褂子。


    颇有韵味。


    自从与尤氏突破了那一层伦理关系后。


    贾琮如今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一般。


    就比如此时打量眼前的李纨,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敬意。


    “嘶,太无耻了.......”


    贾琮连忙收回眼神,按下了那股不该有的躁动。


    打消做头发的龌龊念头,和尤氏毕竟是从意外到几分相恋。


    李纨这样诗书之家出来的闺秀,难度太大了。


    晴雯欢喜地拍手:“琮爷加官进爵。


    咱们脸上也沾光呐.......”


    香菱却偏头道:“就是爷说御史外任不得携带家眷。


    会不会一别好几年呢,爷和林姑娘两情相悦,眼看终成正果。


    刚一成亲,反倒要尝那情难舍分的离别之苦!”


    晴雯没好气地伸手拍了这呆丫头一记:“又在瞎说什么。”


    贾琮笑了笑:“放心,不会那么久。”


    鸳鸯也是会说话的,但是自从老太太问她看不看上琮三爷!


    她便有点躲避,这时看起来。


    琮三爷这一房的相处,是最幸福美满的了。


    不仅比琏二爷一房好,比宝二爷那房都好。


    “留给他们说话,我们走吧。”李纨笑着起身。


    擦肩而过的迎春嘱咐:“回来再和你说。


    现下也别耽误了入宫的时辰。”


    自打琮弟一开始为他驱逐恶奴,再到坊刻出书、暗暗传送银子。


    即使不是同母,迎春早把他当亲弟弟了!


    得知会一别多年,她也舍不得,眼圈都红了。


    等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走了。


    贾琮一手抱着个香软的身子,才说出心里话。


    “这回是宫里的太监帮了大忙,需要银子打点。


    少了五百两,都不好拿出手。”


    香菱小屁股扭了扭,仰起头眨了眨眼。


    “爷是清官忠臣,怎么还送贿赂?”


    “不送贿赂怎么行?如今这个世道。


    不论哪个衙门,不送钱都行不通。”


    贾琮盘算道:“我身上是有一些,准备做外任的盘缠。


    为官三要;思危、思退、思变,御史老爷虽能收不少贿赂!


    可是我这里别人盯得紧呢,不少人就看我出岔子。


    《易经》说得好,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这些事情,只能私下说说了。”


    两丫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自家爷做事自有道理!


    贾琮收起愁绪,拉住晴雯的小手。


    “你来给我换条腰带,要革做的。”


    晴雯展颜一笑:“我现在就去给爷做!”


    ~~~~~


    平儿回了东路,见房里的贾琏面色不错。


    她想了想说道:“是个好消息,琮三爷升官了,是个外任御史。


    巡查三个省,大婚后就要动身了。


    到时是不是备点什么?”


    “嗯,平儿你安排吧。”


    贾琏摸摸鼻子,仔细看看平儿,模样身材是一等一的!


    更难得的是脾性、行事,润物细无声。


    时至今日。


    到平儿偷偷帮助他那一刻,贾琏才发现这姑娘有多好。


    他下决心道:“平儿,明儿我们告诉父母一声。


    把你扶正.......”


    哐当!


    话音未落,平儿手中的杯子掉落。


    怔怔出神了好大一会儿,忽然又冷笑道。


    “老太太那儿怎么瞒过去?


    那两个姨奶奶也不是息事宁人的。


    奶奶的案子怎么判呢?


    我可没那福气!”


    说着,便要弯腰去捡杯子碎片。


    贾琏抓住平儿双手,离开座位,蹲下来道。


    “你看我是那种赶尽杀绝的狠心人?


    秋桐还说我耳根子软。


    按理凤丫头害的两条人命都不是奴才。


    只要我吩咐人去衙门,她早就绳之于法了!


    我好歹不要她的命,一日夫妻百日恩。


    十多年的夫妻,这也算恩情罢了.......”


    “你不想想,那个母夜叉让你受的苦还少么?


    你还护着她?


    老太太知道了也没事,铁证摆在那儿。


    好姑娘,我才发现你是最好的。”


    “二爷何苦来哄我。”


    平儿最清楚贾琏那朝三暮四的性子。


    想起往日种种受气,落泪咬牙:“若我不从呢?”


    贾琏尴尬一笑道:“失去了你,我怎么过得下去?”


    ........


    西城,王家,庭院。


    只有一个昔日娘家的家生丫头金贵陪伴王熙凤。


    刚到娘家一天,不仅婶子不待见她。


    冷嘲热讽,就连父母都不高兴!


    说她给王家丢尽了脸。


    王熙凤早预料到会这样,对于她所做的种种恶事。


    她并不后悔,也不知道后悔是何物!


    即便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干。


    她就是秦可卿口中的脂粉堆里的巾帼。


    “小姐,大爷一早带巧姐出城了。


    打点行李回金陵.......”


    金贵掀帘进来,欲言又止。


    王熙凤点点头,打算赶紧走,带女儿回了老家。


    一个女儿,料想贾琏也不会逼过来。


    “不过,我听到了几句话.......”


    金贵为难道:“那边的环三爷、芹爷常来和大爷说话。


    我偷偷在门外听到几句,芹爷说:大老爷买的丫头都值八百两。


    那是调教好的........环三爷说:巧姐这模样就是没调教。


    转手差不多也有五百两.......大爷说:五百两,够了!”


    “啊.......”


    王熙凤一惊而起,顿时面无血色。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亲哥哥。


    竟然要卖她的亲女儿。


    怎么办?


    到了今天,求人无路,关系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