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亚男呲着牙，脸上露出谄媚的笑，满怀期待地看着王书记。


    见董亚男送完礼，还朝自己笑，王书记背着手，上下打量着她，脸色变得有点儿难看：


    丢人丢到穿制服的眼前了！


    当着众人的面，大咧咧地又是送礼又是拍马屁，已经够奇葩了。


    而且胆大包天，竟然敢陷害颜娇妮？


    现在东窗事发，见了穿制服的还不知大祸临头，还在那里咧嘴乐呢！


    这学生脑筋不好？


    王书记咳了一声，问道董亚男：


    “你跟颜娇妮是一个宿舍的？”


    不明白为什么提起颜娇妮的名字，董亚男收敛了笑容道：


    “是的，王书记。”


    王书记接着问：


    “跟她关系怎么样？”


    董亚男心里起疑，支支吾吾：


    “还……不错。她还邀请我她的生日宴会了呢！”


    这时，一个穿制服的插话，声音低沉：


    “生日宴会在哪里办的？”


    董亚男没想到穿制服的竟然也开口，心里有点儿发怵：


    “是一个叫什么‘索菲东方’的酒店……”


    在场的人都知道索菲东方酒店，也知道它的档次。


    身后的两个穿制服的对视一眼。


    这倒是条新线索！


    她是大学生，眼又不瞎，既然参加过颜家在索菲东方举办的生日宴会，一定能猜测出颜家的财力。


    目前，他们经过审问其他三人，对董亚男的动机只有个大概猜测。


    而现在，这不打自招的新消息，让董亚男看起来更加可疑了。


    有点儿坐实了“见钱眼开”这动机。


    其中一人掏出一个小本子，拿起笔“刷刷”在本子上记录。


    见对方记笔记，董亚男心里更加不安。


    她想开溜。


    于是假装镇定，对王书记强颜欢笑道：


    “王书记，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学生马上有个会，我得去开会！”


    开会这事，倒是真的。


    董亚男前天刚加入学生会，现在是个小干事。


    刚加入学生会，她已经两头忙了起来。


    不仅要跟辅导员搞好关系，还跟学生会干部搞好关系，以求明年能当个部长什么的。


    说罢，作势就要走。


    自董亚男一进门，两个穿制服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她。


    她这开溜的动作，在穿制服的眼里，就是做贼心虚。


    王书记喊住她：


    “你等等！”


    然后转头跟站在他身后两个穿制服的说道：


    “同志，你们打算怎么办？”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道：


    “麻烦请董同学跟我们走一趟，希望王书记配合。”


    其实，不管王书记配不配合，他们都会把董亚男带走。


    毕竟是队长亲自过问的事件，非同儿戏。


    但还是得客套话一下，毕竟对方是燕平大学的副书记，面子功夫总得做好。


    王书记忙不迭点头：


    “那就把她交给你们了。”


    董亚男懵了。


    这是哪门子事？


    没等她回过神，其中一个穿制服的伸手指向门口：


    “请吧！”


    董亚男睁大眼睛：


    “为什么？我做什么了？”


    对方依然面无表情：


    “你认识王小刚吧？”


    “认识……”


    “周二那天晚上，你同颜娇妮一起出了校园北门，对吧？”


    她忽然想起，这几天没见着颜娇妮，据说是病了。


    此时，她还不知道颜娇妮被绑架的事，只猜测颜娇妮生病是因为小刚的原因。


    见穿制服的提起这事，董亚男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变了脸色，小声答道：


    “对。”


    她神情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对方鹰一样的眼神：


    “我们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请你配合调查。”


    董亚男脑子疯狂转着，想拖延时间：


    “可以，不过，我现在想去厕所……”


    穿制服的准许了，并在门外等她。


    董亚男进了厕所，闩好门，翻下马桶盖坐在上面，拿出手机，点开跟小刚的微信对话框。


    上次给他的消息，他还没回复。


    她心里暗骂一声，开始给小刚发消息：


    【为什么不回复？】


    【颜娇妮发生什么事了？】


    【死哪儿去了？】


    她在马桶上坐了半天，见小刚不回复，索性拨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竟然通了：


    “喂……”


    董亚男心里有气，那头儿还没“喂”完，她就一顿劈头盖脸臭骂：


    “你XXX的，怎么不接电话？你XXX真是不知轻重，怎么把颜娇妮那X子弄病了？城防队都找上门了……”


    董亚男在同乡小刚面前，骂起脏话来毫不避讳。


    电话那头沉默半天，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你上完厕所，就赶快出来吧！“


    董亚男心里一咯噔。


    她慢慢地推开厕所门，看到门前的一个穿制服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放在耳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自己一开始想巴结辅导员，脑子都不灵光了。


    早该想到，城防队找上她之前，应该早找过小刚了。


    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竟然把小刚的手机没收了？


    董亚男跟随穿制服的走出办公楼。


    在办公楼里，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


    办公楼外，却很热闹，人来人往。


    见出来个穿制服的，皆好奇地看向他们，紧接着目光滑向董亚男。


    恰好，一个学生路过，认出了董亚男，一时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董亚男？你怎么……”


    这个学生是学生会秘书长，也是英语系的。


    刚开学，董亚男就设法打听到了这个秘书长，还没加入学生会之前，就跟他套近乎。董亚男的殷勤让他很受用，所以董亚男是他亲自选入学生会的。


    董亚男不敢答应，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有几个学生走上前，用手机怼着董亚男的脸拍照。


    穿制服的见了，只是象征性地抬手制止：


    “别拍了，别拍了……”


    这个年纪的学生，都挺好事儿，说了也不听，见被制止，便跑远一些，继续拍照。


    董亚男使劲儿低着头。


    好在，穿制服的只是让她走在二人中间，没有押着她的胳膊、摁着她的脑袋。


    只是，他们怎么不把车停办公楼下？难道是故意让她出丑？


    董亚男随着穿制服的，穿过了大半个校园，走到校园门口，才走到停车的地方。


    一路上，一帮好事的学生跟在三人后面。


    有人录像，还有人拍照。


    到了校门外，穿制服的一拉开车后门，董亚男忙不迭地爬进去。


    一进去，她又暗叫不好。


    车玻璃没贴防爆膜，从车外能清清楚楚地看清车内。


    学生朝车子聚拢过来。


    董亚男只拼命希望，穿制服的快点儿开车离开。


    一个穿制服的上了车，另一个却掏出对讲机，不知跟谁讲什么，说了老长时间。


    因为车停在校园外，现在连路上的行人也看到了她。


    见穿制服的把一个学生关进了城防车，本来步履匆匆的人，也不急着赶路了，纷纷驻足，并好奇地上前观望，嗡嗡议论：


    “罕见！居然是个学生欸……”


    “犯了什么事？”


    “城防队都来学校抓她了，肯定是摊上大事了！”


    “我跟你说，现在这些学生啊……”


    市民比学生更好事，当然少不了兴奋地掏手机一顿操作。


    拍照的，录像的，还有直播的。


    看城防队这架势，这学生要蹲局子喽！


    董亚男确定自己在颜娇妮这件事上没摊上什么大事，但围观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而且，围观的人也不愿意去相信。


    他们更愿意去相信他们想象的。


    董亚男心里清楚，自己是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