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把儿南瓜董家良点完菜，放下菜单，搓着手，见三人不动，殷勤道：


    “你们也点菜吧？”


    颜娇妮道：


    “没胃口。”


    董家良以为三人节食减肥，就没多想。


    他开始尬聊：


    “我高考时考了6XX分呢……娇妮，你是燕平本地人吧？”


    颜娇妮点头。


    董家良接着说：


    “你们这里，上燕平大学分数线低，但是我们那里，竞争可大了……娇妮，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颜娇妮觉得无聊。


    她跟董家良打招呼，完全是觉得王婧茹的礼仪观念新奇，以及想顾及王婧茹的感受。


    她见了董家良面后，就立刻没了了解他的兴趣。


    见他在那里滔滔不绝，也没兴趣听，而是转头，一脸真诚地问王婧茹：


    “婧茹，我跟他打过招呼了，这样算是给董亚男面子了吗？”


    刚才，王婧茹见董亚男表弟一听不用他自己买单，就疯狂点菜，这行为有点儿让她大开眼界。


    长得磕碜就罢了，怎么第一次约会，竟然连形象也不顾？


    他礼貌吗？


    她叹了一口气，对颜娇妮道：


    “给的面子足够大了。”


    颜娇妮高兴地道：


    “那咱们走吧，去吃好吃的！”


    说罢，颜娇妮挽着阮王二人胳膊就要走。


    董家良一听，纳闷儿：人刚来，怎么就要走？


    于是急忙道：


    “娇妮你去哪里？不坐下来一起吃饭？”


    颜娇妮回头奇怪道：


    “和你一起吃？我不要！”


    “为啥？咱们可是约好的……”


    颜娇妮还是大小姐脾气，丝毫不给他面子：


    “我见你长这个样子，有点儿意外。和你一起吃饭我会没胃口。”


    她一点儿也不愿委屈自己，拒绝别人向来干脆利落，从来不屑于考虑是否委婉而不失礼貌。


    说罢，扬长而去。


    董家良急了，不仅因为颜娇妮说话一点儿也不留情面。


    还嫌弃自己长相？真是有眼无珠！


    自己奶奶常说，自己面大耳廓，一看就是有福气之人。


    他起身去追，伸手就要去拉颜娇妮的衣角。


    阮清沙反应快，转身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挡在他面前，往他的身后一指：


    “快看，你点的菜已经上了！”


    董家良回头，看到服务员正把一盘子端上桌。


    人走了，饭还在呢。


    可不能浪费了。


    他走回餐桌坐下，端详着眼前的作为前菜的奶酪水果沙拉。


    拿起叉子叉了一口送进嘴里。


    浓郁的新鲜奶酪配着香甜的芒果，真好吃！


    果然贵的就是不一样！


    一连炫了几大口，他忽然有意识到，事情不对头。


    颜娇妮走了，谁来付饭钱？


    他叫住服务员：


    “我这顿饭，还要付钱吗？”


    服务员翻看了点餐支付记录：


    “您点的餐还没付钱，用餐后服务员会给您账单……”


    董家良有点儿急：


    “我跟颜娇妮一块儿来的，你记她账上……”


    服务员礼貌拒绝：


    “不好意思，记账需要本人签名的。”


    董家良脑门冒出了汗。


    他点菜时，净挑着贵的点，不知道点的一桌得要多少钱。


    菜虽好吃，可他付不起，也不打算付钱。


    他见服务员转身之际，站了起来，脚底抹油就要溜走。


    没走几步，被刚才的服务员叫住了：


    “先生，您去哪里？您的账单还没付呢！”


    说着，又把董家良“硬”请了回去。


    董家良见没法逃走，于是跟服务员说：


    “退菜，退菜！我全不要了！”


    服务员看了看董家良的桌子。


    桌子上的水果沙拉，已经被吃得剩了个底儿，于是冷冷道：


    “对不起，第一道沙拉已经上了，被您吃了大部分，不能退了。”


    董家良嚷嚷：


    “那，那其他的菜还没上，给我把其他的退了！”


    服务员看了看点餐程序，发现有两道菜已经做好了，其实按理已无法再退。


    但服务员见董家良梗着脖子，顶着碾盘大的脑袋，一副无赖之势，怕影响餐厅其他人，就无意与他纠缠，退了其余所有的菜，然后给了他奶酪水果沙拉的账单。


    董家良抓过账单一看：258元。


    抢钱呐！


    他望着眼前见底的水果沙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但剩着不吃，更吃亏。


    最后气呼呼地把沙拉盘子，用勺子刮了个干干净净，心里恶狠狠地咒骂颜娇妮。


    ……


    ……


    燕平国际广播电台会议室。


    闫台长这是第三次跟梁洵见面了。


    第一次是敲定合作时的会议。


    第二次是前几天，他去观摩话剧社对台词，碰巧话剧社长陈溪又不在，梁洵按他要求接待了他，没有大张旗鼓。


    然后就是今天这次。


    他对梁洵的印象很不错。才大三，年纪轻轻话不多，办事条理清楚，比同龄的那些毛头小伙子稳重多了。


    难怪陈溪信任他，把跟电台合作的这么重大的事，全权交给梁洵办。


    不过，闫台长还是有一点儿遗憾，没能亲眼见识陈溪的风采。


    陈溪作为跨国传媒巨鳄的接班人，人出奇地低调；媒体对她的报道，几乎没有。


    作为圈内人，闫台长也只知道她家里在境内几个公司的业务。


    不过，不难想象，她家集团在那几个国际知名的传媒集团里，也一定有不小的控股权。


    他还是个年轻的编导时，跟老台长每次吃饭时，老台长经常提陈家集团，对陈总裁赞不绝口：


    “陈总这个人高风亮节，当年内外形势不太好，多亏陈总力挺，咱们才在媒体时代的话语权上有了一席之地。”


    他不知道这个老台长口中的陈总，是指陈溪的爸爸，还是她的爷爷。


    陈溪也延续了集团的精神，创办的这个英语话剧社，其实是燕平传媒促进计划中的一个小小项目之一。


    业内争相跟话剧社合作，提供学习岗位，不仅是看重陈溪家集团的名字，而且因为这个话剧社确实有两把刷子，里面的社员个个是未来之才。


    比如，这次的那个叫沈一菲的女学生。


    这次，电台的这个实习岗位，意义非比寻常，电台的已经对沈一菲做好了背调。


    背调显示，沈一菲完全符合这次电台提供的那个学生实习岗位。


    只是，闫台长听了阮清沙念台词后，也对阮清沙产生了好奇。


    阮清沙除了发音不甚标准，但是整体上更符合这个岗位的形象。


    而且，她看起来，很像一个人。


    闫台长在电台这么多年，对一个人的形象气质、音色音量极其敏感；而且，他对见过的人还能过目不忘。


    闫台长问：


    “那个阮清沙，我其实觉得也不错，虽然还没对她做背调。你觉得怎么样？”


    梁洵揣摩着字句：


    “这个，还是得由你们电台来定夺。不过，我觉得从英语水平上来讲，沈一菲更胜一筹。”


    虽然阮清沙那天表现很惊艳，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不如沈一菲。


    梁洵心里对阮清沙，也有点儿介意起来。


    尹硕貌似受人之托，在校期间罩着阮清沙，但是没跟他说为什么。


    现在，闫台长居然也对阮清沙感兴趣。


    他把阮震公司的测绘仪器的项目抢走以后，心里隐隐约约猜测，阮清沙跟阮震应该有关系。


    上次，梁洵给渗透进阮震家的司机的任务，就是找出阮震与阮清沙的关系，以及阮震家庭其他成员情况。


    他已经从学校辅导员那里得知，阮清沙不在每年那个“名单”上。


    阮清沙在学校里的档案，家庭成员那栏，竟然也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