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游戏舱对于玩家的身体健康状态判断，一共分出了四个等级。


    第一个是绿色，表示身体健康，没有发现明显的病变，或者其他?值得担心的隐忧，这个登记也不会在前台提示。


    这类人不多，按照实验室的数据，人群里大概只有不到5%属于完全健康人群，薛蜜运气不错，占了其中之一。


    第二种是黄色，一般常见于?亚健康人群，比如血压血脂已经到了一个值得关注的警戒线，或者内脏器官出现一定器质性改变，虽然还?没到得病的程度，但也必须提高重?视了。


    这类人在人群里占比最多，超过75%，基本就?是平时经常有个头疼脑热，浑身上下总好像有地方?不太自在，可要?去医院，又什么都检查不出来那种人。


    对于?这类人，系统同样不会有提示，只是会记录在自己的档案库里，继续跟踪。


    第三种是橙色，属于?有一定的高危风险，但还?没有到危急重?症地步的人，比如之前发现的几个早期和中期的恶性肿瘤患者，或者身体出现需要?马上住院治疗的器质性病变的情况。


    如果发现玩家的身体健康状况被标示为橙色，系统将在前台推送警告，只不过游戏舱不会被强制关闭，如果心比较大的，甚至可以打完游戏再?去医院检查治疗。


    当然，情绪这么稳定的人，估计也不会太多。


    最后?一类，也是人数最少?的，就?是红色警告。


    一旦红色警告响起，游戏舱将被强制关闭，拒绝玩家继续使用，因为这一类全是高危人群：除了孕妇和年纪过小，不适合游戏的儿童，其他?标红的玩家，要?么可能在中风边缘徘徊，要?么器官衰竭，要?么患有某些末期疾病，也就?是说，随时可能腿一伸，人就?没了。


    看这个趾高气扬的男网红，既不可能是孕妇，也明显早就?超过了能够合法玩游戏的年纪，至于?什么肝肾衰竭之类的危急重?症，从?他?的身上貌似也看不出什么征兆。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绝症晚期了。


    技术员同情的看了网红一眼，甚至都彻底原谅刚才这家伙的大言不惭，发自内心的诚恳劝到：“真?的，你还?是快去医院看看吧，游戏什么的，等你治好病了再?来玩就?是。”


    网红：？？？


    网红助理：？？？


    直播间里所有粉丝：？？？


    所有人全都一脸迷茫，不知?道这个技术员怎么回事，竟然诅咒人生病。


    而且，还?是当着十几万粉丝的面，诅咒一个大网红。


    啧，这工作是不是干腻了？⑤2④9081久2


    网红本来就?是那种脾气很?大，睚眦必较的人，这时候自然不会忍气吞声，而是直接举起手机：“大家看到没有，这就?是大公司对顾客的态度，几十万的机器，就?享受这种服务，换你能不能忍？”


    他?又很?不耐烦的用力拍着那台一直在爆红色警告的机器：“而且这玩意?儿质量也太差了吧，刚装就?出状况。”


    他?转过头对网吧老板说：“厂家该不会直接发了一台瑕疵品给你吧？我建议还?是直接退货，毕竟谁也不乐意?花这么多钱，买一台废品。”


    网吧老板也有点懵，看看网红，又看看那个技术员，问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游戏舱不是一直有个报警装置嘛，”技术员随手按了一下一个绿色的圆形按钮，报警就?停止了，“第二代做了一下升级，除了原来几种不能进入游戏的人群，又增加了几类。”


    万象游戏厅的游戏舱能够检查出怀孕，无论网吧老板还?是网红，确实都听说过这事。


    甚至坊间传言，这东西对于?孕妇的灵敏度比验孕棒都高，还?有个粉丝挺多的孕妇特地过来试验过，当时那一期还?在网上引发了不小的讨论热潮，播放量快过千万了。


    不过这事也就?到此而已?，毕竟第一代游戏舱，升级以前除了孕妇，就?只能检查出情况高危的病患，病情到了这程度，基本也没有无聊到还?跑过来打游戏，因此，游戏舱这个特殊功能一直没怎么被人关注到。


    直到第2代游戏舱，再?次把这个功能升级，可以检查的范围，也瞬间扩大了不少?。


    可惜网红根本不相信这个技术员的屁话。


    什么游戏舱升级，还?能检查出身体有没有生病——你当自己是开医院的啊！再?说了，就?算是医院，想要?查个病，至少?也要?花大半天的时间，以及几百上千块钱，哪可能这么干脆利索，就?给人下诊断书的？


    呸！真?是晦气！


    网红当即大吵大闹起来，不但要?技术员给自己赔礼道歉，还?表示要?跟万象投诉，不把这家伙开除绝不罢休。


    技术员也懒得跟一个晚期患者一般见识，他?重?启了一遍机器，示意?老板自己去试一试，看有没有问题。


    至于?那个网红，都是快死的人了，他?还?是不要?随便?去刺激人家了——技术员好心的想。


    老板半信半疑的躺了进去，机器果然顺利合拢，也确实能成功登入，而没有报警。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老板还?是选择登入游戏，倒要?看看，有没有网上传的那么神。


    网吧老板自认自己在游戏行业还?算见多识广，之前也体验过第一代的游戏舱，要?不然也不可能咬牙砸重?金，一口气给自己的网吧又添置了两?台。


    可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新设备的效果惊艳到了。


    这种体验感也太真?实了吧！


    如果说第一代游戏舱，还?有点类似于?一个被动的窗口，玩家虽然能够体验到在空中旋转腾挪的刺激，但是还?几乎无法操纵自己的肢体，总缺乏一点代入感，很?多动作类游戏，也因为种种限制难得出奇，有时候真?的不是因为游戏策划变态，而是硬件不足导致的。


    第二代游戏舱，就?几乎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


    老板好奇的低下头，对着自己的手盯了好一会儿，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竟然是系统合成的效果。


    虽然手指张开合拢的时候，他?确实感觉到一点微微的滞涩，可是看手指操作的灵活度，还?有各种动作细节，这个黑科技也实在太牛了吧！


    唯一有点不太真?实的，是这双手看起来太干净了，皮肤还?白白嫩嫩的，跟自己那双因为长期抽烟，皮肤泛着黑黄色的手，完全不一样。


    老板对着自己的手，嘿嘿傻笑了半天，又去几个游戏界面简单登录了一会儿，时间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对他?来说，却像是眨眼那么快。


    要?不是考虑到现在网吧还?在开门营业，他?又专门邀请了网红来帮店做宣传，老板简直恨不得再?多待几个小时，好好玩过瘾再?说。


    他?不情不愿从?游戏舱里爬出来，结果发现那两?拨人还?在吵架。


    或者说，是网红单方?面抓着技术员激情输出，可惜人家压根没搭理他?，还?在忙着调试另一台机器。


    旁边网吧的其他?顾客，也对这台大玩意?十分好奇，围在边上问东问西的，热闹得很?。


    至于?直播间里的在线粉丝数量，随着网红的叫叫嚷嚷又再?上了一个台阶。


    人类的天性果然热爱围观，尤其是吵架，吵得越欢，看的人越多。


    看老板终于?从?游戏舱里出来了，网红又怒气冲冲的拉着他?，让老板说说，这台游戏舱是不是坏掉了，应不应该退款。


    他?甚至怂恿老板，正好利用自己直播现场，跟万象要?一笔赔偿，可不能放弃大好薅羊毛的机会。


    先把赔偿要?到，至于?私下里怎么分钱，就?是他?和老板之间的事情了。


    可惜老板这个人脑子不开窍，压根没听懂网红的意?思，反而解释说这台机器确实没问题，他?刚才玩了一会儿，真?的很?有意?思。


    网红努力压住翻白眼的冲动，依然不相信：“这机器绝对出问题了，要?不然我怎么就?玩不了呢。”


    不用跟他?提什么检查身体之类的事情，他?压根就?不相信。


    这时候，又有一个网吧的老顾客，自告奋勇的当了下一个体验者，结果机器也顺利运行起来，一直到老板设置的十分钟下机时间到了，机器才停止运转，那个老顾客满脸意?犹未尽的坐起来，一开口就?问老板这种游戏机准备收多少?钱一个小时，他?想先续个3个小时。


    边上另外一个老顾客笑：“老徐你先给我出来，不能你一个人尝鲜啊，我们也想体验体验这种高科技的滋味。”


    老徐转头一看，才发现网吧里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提前免费体验一下的。


    这场景，简直就?跟老板上次去万象游戏厅看到的模样，一样一样的。


    他?忍不住就?裂开了嘴，觉得这两?台机器，可真?是抢得值了！


    看眼前这个盛况，说不定再?补两?台货，回本速度更快呢……


    老板也是个想到就?干的，这时候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再?去那个链接，又补两?台了。


    这时候，网红已?经彻底沦为了被无视的对象，这对不管走在哪里，都备受追捧的大网红来说，简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看着其他?人说说笑笑，脾气上来，硬是固执的再?次插了进去，挤走前面那个排队的顾客，又坐进了游戏舱。


    结果又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警告，以及机器停运的提示，把网红给气得脸都胀红了。


    见了鬼了！难道这机器，是在故意?针对他?？！


    他?又瞪向技术员，问是不是技术员做的手脚。


    技术员依然满脸无辜，非常真?诚的说：“真?的，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保证不害你。”


    可惜网红已?经陷入了自己固执的思维陷阱，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技术员的话，他?甚至坚信是这家无良企业故意?借用自己的直播搞事，想要?免费蹭一波热度。


    从?古至今，只有他?蹭别人热度的份，哪有被人蹭热度的道理！


    网红越想越极端，也越发怒火中烧，整个人忽然陷入了一种不能自已?的狂躁情绪里，他?用力拍着游戏舱的外壳，让技术员，以及万象交互，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别说网吧的人了，就?算是直播间的粉丝，也被网红的突然失控给吓到了。


    原本还?笑呵呵的老板，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主要?是因为这家伙一下一下砸着自己店里的昂贵设备，他?瞧着心疼啊！


    老板对着旁边的网管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包抄过去，老板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各种努力安抚发疯的网红，网管也在旁边帮腔，顺便?拉着网红的那个小助理，让他?劝劝自己老板，毕竟还?在直播呢，也不要?闹得太难看。


    就?在这时候，网红再?一次提高了嗓门，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怒吼，结果那吼声还?没到达顶点，就?戛然而止，刚才还?在发疯的网红，突然抽搐一下，就?直直的往老板身上栽了过去。


    还?好老板吨位比较足，才没被凭空倒过来的男人砸个大马趴，可他?这时候也被吓得够呛，两?手扶着昏迷不醒，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网红，一边大声叫：“120，快打120报警！”


    他?这是脑子糊涂，喊的话都前言不搭后?语了。


    虽然老板喊的乱七八糟，大家伙还?是听懂了，打电话的打电话，给网红扇风的扇风，还?有掐人中的，又过了10来分钟，一辆救护车就?呜啊呜的停在了网吧门口，网红终于?被送了上去，这时候，后?知?后?觉的小助理才突然发现，直播间到现在还?没关呢，而且因为这桩意?外，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再?次创新高，甚至好像还?上了首页榜单，进来了一大堆的吃瓜路人。


    小助理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老板向来对于?流量的狂热，要?是这时候把直播间关掉，等到老板醒来，说不定能直接把他?给辞了。


    为了保住这份虽然累得不得了，但好歹收益还?行的工作，小助理尽职尽责的继续捧着手机，带着一大帮子吃瓜群众，继续朝医院进发，直到中途被救护车上的医生发现，才硬是让他?关掉直播，收起了手机。


    小助理不情不愿的把手机放回兜里，才想起来问一句：“我老板这是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急救医生都忍不住瞪了这心大的家伙一眼：“他?的状况挺危险的，你还?是尽快联系他?的家人吧，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以为就?是去医院输输液就?行的小助理：……啊？？！！


    这时候，直播间虽然已?经被关闭了，议论声却依然没停。


    主要?是之前那一幕太戏剧化了，网红本来还?在发疯，转眼就?倒了下去，简直就?跟那个技术员，真?的成功把他?诅咒倒了一样。


    “那个游戏舱真?的还?带检查功能？这么牛的吗？”


    “我瞧着有点像演的，说不定就?是故意?涮咱们，等一下那网红就?要?故意?跳出来，说刚才全是开玩笑了。”


    “不至于?吧，为了开个玩笑，把救护车都叫过来了？这是犯法的吧。”


    “这群网红不都这样，只要?有流量，什么不敢干？”


    “要?万一是真?的呢？我看他?刚才那几下抽搐，还?有倒地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演的，要?这人有这个演技，早当影帝了。”


    “难不成刚才那个技术员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游戏舱真?的这么神？”


    “我本来有点好奇，然后?去搜了这台游戏舱的价格，是我不配，告辞！”


    “换个角度想想，医院里的那些检查仪器才真?的叫贵，跟那些大家伙比起来，这个简直跟不要?钱的一样了。”


    “楼上也太容易上当受骗了，竟然拿这种游戏机跟医院的检查设备比，离谱也要?有个限度。”


    “就?是，医院里随便?一台机器就?是几百上千万，哪是这种不正经的东西能够碰瓷的。”


    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这么一台几十万的游戏舱，还?真?能给人查出病来。


    直到深夜11点，那个网红的经纪公司突然对外发表声明，证实网红已?经于?今天晚上21:09，因为抢救无效，不治身亡。


    所有围观了这场闹剧的观众：这是什么状况！白天不还?好端端在网吧吵架嘛，怎么晚上就?突然死了！？


    这个网红本来就?有小几百万的粉丝，再?加上最近和人打擂台吵架的热点事件，所以他?的死讯很?轻松就?冲上了热搜，引得更多人跑过来围观。


    与此同时，白天吵架事件的录像也很?快被放了出来，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网红刚被预言了身体有问题，晚上就?死了，这也太神了点吧！


    这究竟是游戏舱，还?是算命机呀！


    这场小小的风波，让薛蜜都忍不住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毕竟事关一条人命，要?是处理不到位，说不定还?真?能卷起一阵舆论风波。


    不过看了现场的视频以后?，薛蜜就?彻底安心下来了。


    不得不说，那个技术员还?挺有风度，虽然网红一直在单方?面发疯，他?却始终情绪稳定，时不时还?试图安慰一下发癫的网红，可惜，完全没什么效果。


    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网红的死主要?跟他?自己有关，跟其他?人是扯不上一丝半毫关系的——除了那台刚刚预言了他?身体有病的机器以外。


    没过多久，网红的死因也被正式公布，原来是因为他?的脑子里长了一颗脑瘤，这东西生长的位置本来就?比较危险，而且那个区域大概率让人更加暴躁易怒，特别容易陷入狂躁偏执的情绪。


    再?加上他?一通大吵大闹，血管破裂，造成颅内大出血，简直神仙都救不回来。


    也就?是说，那台机器的报警，是真?的？


    这时候，吃瓜群众的注意?力，已?经从?网红的死，彻底转向了那台神奇的机器。


    这东西也太神了吧！能玩游戏就?算了，竟然还?能检查身体！


    别说普通吃瓜群众了，就?算是医疗界的专业人士，也对这么一个新冒出来的黑科技好奇不已?，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这玩意?的准确率，究竟能够达到一个什么程度。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浑水摸鱼，或者努力抹黑游戏舱的利益相关者。


    毕竟要?是这东西真?的有视频里那种效果，那还?需要?那些天价的检查设备做什么？到时候家家一台游戏舱，所有检查数据实时上传，对于?那些医疗设备厂家来说，简直是想一想都要?做噩梦的末日！


    于?是一时间，网上讨论的方?向，突然又从?感叹牛逼的黑科技，变成了游戏机厂商对于?现代医疗体系的一次挑衅。


    【营销之殇：一台游戏机，凭什么号称自己能看病？】


    【适可而止，商家应该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业务，而不是为了跨界，罔顾消费者的健康安全】


    一时间，不少?大v突然对万象交互口诛笔伐起来，俨然准备把这家新崛起的公司，黑成谋财害命，虚假宣传的无良商家，为了宣传自己的产品，怎么谎都敢撒。


    有些吃瓜群众都忍不住迷茫了：什么时候撒谎了？而且万象交互做什么宣传了？


    人家从?始至终，可从?来就?没说过自己的游戏舱能看病，要?不是网红猝死的这次热点事件，谁知?道这么一台游戏机，竟然还?有这种功能啊！


    薛蜜对此也很?迷茫。


    她已?经够低调处理了，那个网红自己撞上来作死，她有什么办法！


    至于?网上已?经有医生到处联系抢到第二代游戏舱的客户，想要?测验一下这台机器具体功能的事，薛蜜耸耸肩，表示更加无奈了。


    自家产品太过出众，一不小心就?把别人打得丢盔弃甲，她表示，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游戏舱又不是真?的不给设备厂商留一点活路，游戏舱只对玩家身体健康的状况发出一个没有明确指向性的预警，具体得了什么病，或者身体有什么问题，依然需要?去医院检查才能明确。


    单从?这点看，薛蜜觉得自己顶多就?是抢了体检行业的饭碗，而且考虑到通过游戏舱，更容易发现早期患者，说不定，对医院以及设备制造商，反而是个利好。


    这些人，纯粹就?是躺着赚钱赚久了，稍微要?站起来一下，就?紧张得不得了，恨不得想方?设法弄出一堆抵制政策，直接把万象交互的新产品，捏死在摇篮就?好。


    只可惜，万象交互和那些设备商压根不是一条赛道上的选手，别人就?算恨得再?咬牙切齿，顶多也就?只能买几个黑稿，搞点煽风点火的事，可惜，对于?万象交互，以及第二代游戏舱，简直连一丁点的影响都没有。


    原来被退货的那几百台游戏舱，随着网红猝死事件爆上热搜，瞬间再?次被抢购一空，连根毛都没留下。


    不少?当初选择退货的客户，对此扼腕不已?，可惜后?悔也晚了，万象交互依然坚持那副高冷的态度，对于?下一次什么时候开预售，那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不是于?彤不愿意?透露，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下一次预售啊！


    因为是刚投产没多久的新产品，再?加上工艺更复杂，技术要?求更高，所以现在一共也就?只开了两?条生产线，就?算开足马力，每天的产量也很?有限，光是完成现有的订单，都已?经要?排到很?久以后?了。


    可是自从?游戏舱的检查功能曝光，不小心又引起了不少?特殊部门的注意?，甚至还?有不少?医学?界的大佬主动发来合作邀请，希望能走特殊通道购买几台游戏舱做研究。


    对于?这种为人类造福的事，薛蜜是从?来不会拒绝的，当下又要?于?彤从?本来就?吃紧的产量里，挤出一部分，无偿捐赠给几个大型研究机构以及医院，作为研究和免费给患者检查使用。


    就?当是对现代医学?产业做贡献了，反正姐也不差那几个钱。


    薛大老板是不差钱，可于?彤是真?的要?秃头了。


    产能！产能！产能！


    现在要?是哪里能找一个爆产能的便?捷方?法，于?彤简直能给对方?直接跪下。


    听到属下在电话里哭诉，正在一座安静古镇的百年老宅里愉快咸鱼瘫的薛蜜，忽然一拍脑袋：“你跟裴氏联系呀！我记得前几天跟裴心柔打电话的时候，她跟我提过，她的童心正好研发出了一条效率翻倍的特殊生产线，听起来挺适合万象现在的需求的，她也在问，万象这边有没有增产需求呢。”


    “有有有，当然有！”于?彤连忙喊。


    果然，老板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是在关键时候，总能够带来意?外惊喜。


    于?彤果断挂了和老板的通话，直接联系了童心，终于?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头发，不至于?因为焦虑，陷入揪光自己头毛的悲惨境地。


    真?是可喜可贺。


    ————


    最近跟游戏舱相关的新闻，那叫一波三折，反转又反转，叫熊小迷这个吃瓜群众，简直就?像瓜田里一只迷茫的猹，吃得肚子溜圆，又好像什么都没吃明白。


    首先，他?很?确定，自己没有退单，绝对是个异常明智的决定。


    毕竟现在相关论坛和平台上，动不动就?有自己扇自己嘴巴子，恨自己当初手贱，把游戏舱给退了的无知?受害群众。


    可这游戏舱，除了好玩，究竟还?有什么功能，一时间，熊小迷自己也说不清楚。


    毕竟，万象交互从?来没有把这个功能正经当个点宣传，他?看得迷迷糊糊也正常，甚至一度还?被网上的谣言蛊惑，以为那个游戏舱，真?的还?有算命功能呢。


    直到一个晚上，他?正在自己的房间，摁着键盘和队友一同苦战，突然，他?的房门被敲了两?下，他?妈就?偷偷摸摸走了进来。


    “儿子，你听说过万象交互不？”熊小迷怎么都没想到，那家游戏公司的名字，竟然能从?对游戏从?来不感兴趣的亲妈嘴里说出来。


    “知?道啊，怎么了？”熊小迷一脸迷茫的问。


    “我听说这家公司出了一台特别厉害的设备，能给人算命占卜吉凶的，不过我小姐妹都说抢不到，你最会买这些东西了，要?不帮我试着抢抢？”他?妈说。


    熊小迷满头问号，看起来就?像一头迷茫的熊：“这是家游戏公司啊，又不是玄学?公司，怎么会出占卜的机器？”


    “我小姐妹说了，这台机器能看到使用者的死期，最近网上炒得可火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她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没出息的儿子。


    熊小迷：这谣言，传得也太离谱了吧。


    他?费了半天劲，才让他?妈相信，那台机器跟什么占卜啊诅咒啊确实没有关系，就?是一台游戏机，顺便?还?有一个检查身体的功能，具体检查的准确度不太确定，不过听说，还?蛮灵的。


    “这样啊！”虽然终于?知?道跟玄学?无关，熊小迷的妈妈对那台机器却反而更感兴趣了。


    毕竟哪个中老年人，会不沉溺于?养生呢？


    “那你一定要?帮我抢一台，我好去跟我那些姐妹炫耀去，钱不是问题，妈等下再?给你打100万。”有钱的亲妈拍着胸脯说。


    熊小迷也没直说自己已?经提前抢到了这台机器，反而笑眯眯的昧下了亲妈的钱，成功扩容自己的小金库，又能买不少?他?早就?眼馋的装备了。


    亲妈才走没多久，亲爸又走了进来，问儿子知?不知?道现在有一种机器特别厉害，能够每天给人检查身体，有点什么病啊痛的，不用去医院，就?给直接得出结果了。


    熊小迷：……


    这些中老年人看着对时尚潮流不太敏感，可没想到但凡涉及到算命以及养生保健，他?们简直有比年轻人更加灵敏的耳目，以及更加激荡的热情。


    他?只能再?次跟自己的亲爹又解释了一遍，表示那只是一个游戏舱，主要?是用来打游戏的，至于?检查身体的功能，纯粹是附带的，灵不灵的，还?说不准呢。


    亲爸对此也不介意?，再?次给儿子赞助了100万，叫他?也给自己弄一台这个机器玩玩。


    要?不说这三个人是一家呢，熊小迷是个游戏发烧友，囤了一屋子各种各样的游戏设备，他?妈热爱收集各种有助于?减肥的器械，以及各种纯粹交智商税的所谓养身保健仪。


    至于?他?爸，是个狂热的名酒收藏爱好者，为此还?专门打造了一个耗资几百万的专业酒库，囤了整整两?面墙壁的各种名酒，而且从?来不喝，主要?用来看，以及跟朋友炫耀。


    听说他?妈在这兴趣爱好上头花的至少?三五百万，他?爸就?更夸张了，七八百万都打不住，也难怪夫妻两?个从?来都懒得管孩子那点小爱好，毕竟跟自己比起来，纯粹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不过虽然不管，两?人对于?游戏，从?来都没有半点兴趣，像今天这么表现一致，还?真?是第一次。


    熊小迷不动声色就?得了200万，对自己当初没有退单的明智选择，更加得意?了。


    一个月后?，熊小迷全家，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游戏舱。


    只不过，和他?比起来，他?父母对游戏舱的到来，好像表现得更加激动一些。


    自从?接到了准备安装的预约电话，老两?口简直饭都吃不香了，一直讨论的就?是那台机器，究竟是不是和网上传的一样，拥有那么多神奇的功能。


    他?妈还?是在算命占卜这条道上过不去，他?爸心心念念的则是身体检查功能，能不能查出自己的脂肪肝。


    两?个人一通畅想，唯一不怎么感兴趣的，只有游戏舱的游戏功能。


    熊小迷在旁边都听沉默了，不过考虑到两?人对自己慷慨的赞助，他?还?是决定一个字都不多说，拿钱就?好。


    父母对于?儿子双向捞钱的行为，大约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也懒得点破，毕竟双方?一圈朋友里，也只有自己儿子抢到了这个机器，让他?们瞬间成为了自己社交圈的焦点，简直赚足了面子，出够了风头，现在也只剩下亲自试用一下那台机器，就?又有在朋友圈发表权威言论的谈资了。


    等到负责安装的技术员，带着那台大机器来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忍不住眼睛发亮，围在这台机器跟前，就?跟一群幼儿园小朋友似的，问东问西，根本停不下来。


    技术员还?挺低调，反复强调这主要?是一台打游戏的机器，最好不要?有过高的期望。


    反而是熊小迷的爸反驳技术员的话：“我都听说了，有医院专门拿你们这个机器做研究，给病人做检查呢，说是检查结果特别准，有病没病，用这机器照一照，就?全知?道了。”


    熊小迷的妈也马上参与进来：“我也听我朋友讲，你们家的机器不但会算命，还?能减肥的哇，我也看了网上的短视频，说你们家的减肥功能可有效了，那个拍视频的网红足足减了20斤呢，听起来就?特别厉害。”


    算……算命……技术员的唇角抽搐了两?下。


    不过这段时间，他?安装设备的时候，已?经听说过不少?奇奇怪怪的说法，相比之下，这家两?个大人说的，还?算不那么离谱的。


    熊小迷不好意?思的对技术员笑笑：“我爸妈对这些也不太懂，这个还?有多久才能装好啊？让他?们试试就?明白了。”


    其实是他?自己，迫不及待想要?玩起来了。


    “很?快，还?要?10分钟就?行。”技术员说。


    第72章


    好不容易等设备安装调试好了，熊小迷的父母首先试用，结果出?乎意?料，什么反应都没有。


    二老看起来颇为失望，熊小迷倒是松了口气，解释这个机器没有问题是不会报警的，就是个正常的游戏机。


    “该不会是假货吧？真的也不能算命？”熊小迷的妈妈依然不太甘心。


    “本?来就是个游戏舱，我早就说了，偏偏你们总喜欢多想。”熊小迷一脸无奈，决定亲自给父母示范一下，这个牛逼的游戏舱究竟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一坐进去，屏幕亮起了橙色警告灯。


    跟直接锁舱的红色警告灯不太一样，橙色警告只?占了屏幕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闪动的频次也更温柔，只?提示系统检测出?玩家身?体出?现状况，建议尽快就医。


    熊小迷傻了：我滴个亲娘诶！


    他亲爹妈也慌了。


    这时候还想什么玩游戏的事，当然是马上去医院检查！


    听说熊小迷是被最?近很火的游戏机检查出?问题的，那个医生还一脸不以为然，觉得网上那些都是吹出?来的，纯属忽悠，不用太当真，不过?医生最?终还是在熊小迷的坚持下，给他开了几个检查单，倒看看究竟有没有问题。


    “要不你们?也顺便?做个检查？反正都好几年没来医院了，正好一起做个检查。”熊小迷对?父母说。


    结果一通检查下来，二老果然身?强体壮，一点问题没有，甚至连血糖血脂血压，都比他们?儿子?的数值健康。


    至于熊小迷……


    还没三十岁的人，三高都快集齐两高了，除此以外还有肾结石，脂肪肝，以及腰间盘突出?，这破破烂烂的身?体，就连医生看了都摇头。


    “没想到啊，看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小子?，身?上竟然这么多毛病，”医生感慨，“平时生活作息肯定不太规律吧，你以前熬的夜，以后都会要你慢慢还的。”


    还好问题都不算大，只?要及时治疗，熊小迷大概还是能活个几十年的。


    二老也终于放下心来，顺便?把熊儿子?狠狠骂了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通宵打游戏。


    为了调理身?体，熊小迷在医院住了一周，期间除了跟漂亮的护士姐姐聊天，和同病房的人吹牛，就是继续在网上刷各种游戏舱相?关的视频，看来看去，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没在住院前，好好玩个过?瘾再说。


    这段时间，第?一批游戏舱陆陆续续都到货了，相?关的测评和反馈视频也越来越多。


    首先最?让人好奇的，当然还是医疗舱——呸，游戏舱的体检功能。


    第?一批抢到游戏舱的，多多少少都属于狂热的游戏爱好者，一般来说，这类人颈肩腰腿胳膊手腕，总会有一个或者多个不舒服的地方，这属于游戏人的自带属性，很难闪避那种。


    除此以外，亚健康状态也是常态，谁还不经常有个说不清的头疼脑热，都是常态。


    不过?橙色的疾病状态，相?对?来说就比较少见了，熊小迷拿到这么一个特殊属性，甚至还忍不住去网上得瑟了一把，引得一群人过?来围观，感觉还挺荣耀。


    除了医疗舱这个意?外的出?圈梗，真正最?叫他在意?的，还是游戏相?关的视频。


    这画面?！这效果！这体验感！


    哪怕熊小迷躺在医院，也被视频里那些精美绝伦的画面?迷得神魂颠倒，想想等一出?院就能大玩特玩，简直美得嘴巴都要笑歪了。


    听说玩游戏还能锻炼身?体，简直双赢！


    熊小迷甚至已经开始做梦，等到自己出?院回家，他首先要狠狠的玩他个一天一夜，不玩到精疲力竭，绝不休息！


    可没想到，等到满心期待的熊小迷到家，却发现自己的指望彻底落空了。


    熊小迷推开房门?，首先就是喊爸妈。


    可是在厨房客厅喊了一圈，他发现家里好像没人。


    奇了怪了，不去医院接他就算了，怎么家里都没人，难道自己现在就这么不受重视了？


    熊小明有些失落，回自己卧室放行李，可刚推开门?，就听见了争吵声。


    两个人竟然挤在他的游戏室，抢游戏舱玩！


    熊小迷：……


    最?近他是发现，自己爸妈过?来看他看得越来越不积极——不过?熊小迷只?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体日渐好转，能吃能睡，还能自己去食堂打饭，也确实用不着二老跑这么多趟。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两个加起来都快140岁的人，竟然躲在家里，沉迷起了游戏！


    这时候，两人还在为究竟是谁多玩了10分钟争论不已，连自己唯一的儿子?回来，都完全没注意?到。


    熊小迷突然觉得，跟自己买回来的游戏舱比，他好像成了那个不值钱的养子?……


    他重重咳嗽了两声，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没想到，争吵声确实停住了，两个人更关心的，却不是儿子?终于出?院了，身?体好点了没之类正常的问题，反而开始揪着熊小迷的耳朵，异口同声的说：


    “我跟你爸妈彻底过?不下去了，快再给我买一台游戏舱，我要跟他分舱！”


    被前一句话差点吓得一哆嗦的熊小迷：……拜托你们?成熟一点，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


    还有买游戏舱的事，以为是他不想吗，是真的买不到啊！


    哪怕从?医院出?来，也只?能在父母休息的边角时间玩玩游戏的熊小迷，简直忍不住，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最?近万象交互的第?二代游戏舱屡次三番上了热搜，而且不断爆各种热梗，简直在网上火得一塌糊涂。


    随着产量的提升，游戏舱又开了第?3次预售，可惜，依然像之前的vr眼镜一样，几千台货刚一放出?去，很快就被抢购一空，好像这东西不是卖大几十万一台，而是白?送一样。


    成倍提升的产量，依然迅速被市场消化，就像一台开足了马力的印钞机，开始给薛蜜赚回大把大把的利润。


    薛蜜：然而花不完的钱，只?会让她徒增烦恼而已。


    她很干脆的再次把绝大多数利润，继续投入明主任的实验室，以及机器人相?关的研究。


    之前整理卡素做过?的那些研究成果的时候，薛蜜就发现了一条很有意?思的机器人路线，可惜那个路线做到一半，就因为花费太大，困难太多，被半路叫停了——简直跟明主任之前的遭遇一模一样。


    那个原本?主持这项研究的研究员，正好还留在公司，现在在做工业机器人相?关，薛蜜特地凑过?去跟他聊了两句，还握了握手，虽然并没有获得什么灵感一现的提示，不过?她感觉这人还挺靠谱，希望能邀请这个研究员，再次重启之前的研究路线。


    可惜，被婉拒了。


    “高仿真机器人国内国外研究的团队不少，我们?的进度本?来就落后，想要再追，实在太吃力了，”研究员实话实说，而且明显本?身?对?这一块也没有太大的追求，“我觉得现在这手上这个项目做得还挺不错的，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出?成果了，实在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再转方向。”


    他要不乐意?，薛蜜也不勉强，转头又去找裴心柔，聊这件事去了。


    终于成功把裴氏集团握在手心的裴大小姐，最?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尤其她爹没多久前，终于撑不住走了，而且在走之前更改了自己的遗嘱，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女儿，丁点都没留给那个冒充自己儿子?的侄子?。


    至于那个当了他很多年情妇的女人，老头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就连快咽气的时候，都还在骂那女人无情，竟然这么骗自己。


    不过?说句公道话，裴心柔觉得两个人半斤对?八两，谁都没资格说谁。


    毕竟老头子?不也一样背叛了她妈？碰到这种事，也只?能说一句：他应得的。


    虽然裴大小姐现在也看不太上这不到5%的股份，可是握在手里的胜利如此甘甜，依然让她在心里偷偷爽了一把。


    至少在死前，老爷子?终于承认，她，裴心柔，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儿子?差，甚至比他自己当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心柔要的，其实也就是这句话而已。


    春风得意?的裴大小姐，一看到讨债鬼一样的薛蜜，心情忽然又没有那么好了。


    她之前确实被这个有钱没处花的富婆忽悠着，准备往高仿真机器人这个方向努努力，可是一旦真正做起来，她才发现，这真是一个无底洞，不知道要往里头填多少人力物力，才能获得点结果。


    相?比之下，还是工业机器人项目好做得多，利润也高，比如之前和万象交互合作的那个项目，让她赚了一大笔钱，还没滋润多久呢，就又被仿真机器人那个无底洞吸了一截，简直叫人心痛！


    现在再看到这个始作俑者，没翻白?眼，都算是客气的。


    至于薛蜜期待的进度……


    裴心柔领着她走进一间窗明几净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台人形机器人，一半覆盖着皮肤，另一半的机械结构却直接暴露在外面?，看起来十分瘆人。


    这东西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柔软肌肤，甚至就连皮肤底下的线路分布，看起来也有几分像神经和血管，金属人造骨骼带着一种冰冷的光，运动球囊也十分灵活。


    看起来十分完美——除了确实不像个人类以外。


    薛蜜好奇的戳了戳这台机器的皮肤，比真人的皮肤稍硬，略微带一点皮革感，不过?据裴心柔说，这种人造皮肤能够根据需要提升温度，加热以后会显得更加柔软，也更贴近真正肌肤的触感。


    “它的运动能力也不错，虽然动作看起来肯定有点僵硬，但是平衡系统做得不错，甚至能在即将跌倒的情况下，通过?调整姿态重新站稳，”对?于自家的黑科技，裴心柔还是十分骄傲的，一条一条的给富婆数，“还有动作精细度上，它甚至能够为你调一杯严格按照你口味做的咖啡。”


    不过?也仅此而已。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家伙太蠢了，或者说，目前的人工智能，还无法轻松让这台笨重的大家伙，变得更像一个真人，而只?能是个被设定好运行方式的机器。


    它虽然能泡咖啡，能调酒，要是输入程序，说不定还能做一顿大餐。


    它也能走动，跑跳，玻璃制的机械眼珠，不但能够记录自己看到的影像，甚至还能进行简单的分析。


    可是，如果想要把所有的动作组结合起来，让这大家伙像个真人一样活动，和人聊天，甚至成为体贴的生活伴侣——对?不起，这个要求也太高了。


    “现在它最?适合待的就是酒吧的前台，但是，应该也没几家酒吧，舍得花几千万买一台酒吧机器人摆在店里。”


    毕竟一个真人调酒师，一个月的工资顶多上万，这么一台机器，都足够雇调酒师好几百年了。


    除此之外，它大概还能胜任咖啡师，厨师，或者其他可以通过?输入固定程序执行的工作，可是但凡复杂一点，比如做家政服务，甚至只?是当个保洁员，它都很难胜任了。


    就像一个蠢笨而昂贵的呆瓜，而且暂时，看不出?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希望。


    就算是信心满满的裴大小姐，都忍不住有些气馁了。


    作为外行人，薛蜜对?这些专业问题不太了解，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砸钱。


    可惜，人生中?第?1次，富婆遭遇了砸钱滑铁卢。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裴心柔无奈地说，“我们?需要等待一次科技突破，要么算法突飞猛进，要么人工智能自我进化到足够匹敌人类大脑的程度，不过?如果是后者，我们?的担心大概就要从?怎么把愚蠢的机器人卖钱，变成人类文明能不能继续存续这种终极问题了。”


    相?比之下，似乎还是愚蠢的机器人看起来稍微可爱一点。


    薛蜜失望的眨眨眼：“也就是说，我暂时没希望，拥有一个帅气的机器人男朋友了？”


    或者几个。


    裴心柔耸耸肩：“如果你单纯只?是想找帅哥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我的朋友圈里还是有几个长得挺不错的家伙。”


    薛蜜摇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普通帅哥这种东西不值钱，甚至都不需要通过?裴大小姐的朋友圈，只?要想找，她轻轻松松就能找几十个，环肥燕瘦随便?挑。


    可对?薛蜜来说，那个实在没什么意?思。


    薛蜜想要的，是一个绝对?忠诚，温柔体贴，永不背叛的可靠男友。


    可惜，按照裴大小姐的说法，机器人都可能造反呢，这世上哪有什么永不背叛的可靠家伙？


    “恋爱这种东西，总和一个人谈有什么意?思，多换几个类型，人生都更丰富多彩。”换男朋友跟换衣服一样的裴大小姐，对?此有丰富的经验，以及非常自洽的逻辑。


    薛蜜不反对?裴心柔的观点，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在感情上可能稍微有些特立独行，不太愿意?走寻常路。


    或者说，态度比较极端。


    不过?管他的，对?富婆来说，就算到了七八十岁，依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找到十七八岁的年轻男朋友，自己不过?是追求机器人男朋友，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薛蜜飞快想通，那是一点都不内耗。


    “没事，我等得起，”富婆一派轻松地说，“不是说算法进步飞快嘛，说不定过?几年，现在看起来怎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到时候全成小问题了。”


    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技术乐观主义者，总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差。


    “对?了，我今天也是来送好东西的，这是卡素以前的研究成果，就算是我技术入股的投资吧。”薛蜜说。


    裴心柔仔细看了一遍技术资料：“看起来确实挺有意?思的，可惜只?进行了一半就没做下去了……这个Ai是怎么回事，看描述好像挺厉害的。”


    薛蜜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啊，据说是个失败品，被强制销毁了，说是有很大的破坏性，非常危险。”


    看技术资料的描述，这个ai原本?是仿真机器人的主控系统，可惜两边半路都出?了问题，这个项目于是就此搁置，连原来的负责人，都没兴趣重启当初的研究了。


    “这确实是一条很有意?思的路线，”裴心柔点点头，“我交给实验室去琢磨一下，说不定，能让球形关节动作的流畅程度再上一个台阶。”


    虽然即便?如此，也就是让调酒师的动作更帅气一点，咖啡师拉花的时候更加潇洒，不过?技术进步本?来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积累，然后等待着那个爆发的时机。


    薛蜜又问：“对?了，你试用过?公司新推出?的那个游戏舱没？感觉怎么样？”


    裴心柔说起这个就一脸怨念：“根本?抢不到啊！作为你的密切合作伙伴，难道你就不能主动送一台来吗！多送几台也行。”


    这玩意?儿现在紧俏得很，她也眼馋很久了，可惜，怎么都抢不着。


    薛蜜嘿嘿一笑：“你们?不是正在和于彤合作生产线的事嘛，这点事，直接跟她说嘛！”


    说起这事，等到顺利扩产，她也终于能多拿几台游戏舱，送给几个亲戚朋友了。


    小桃都跟薛蜜打听这事儿好久了，她之前想在网上买一台，可惜怎么都抢不着，只?能来找她姐想办法，看能不能开个后门?。


    可惜产能最?紧张的时候，薛蜜压根不好意?思跟于彤提这件事，生怕已经陷入狂躁状态的于彤，反而抓着她大吐苦水。


    现在好了，厂里产能终于上去了，薛蜜也终于订了几台游戏舱，发给了大姑还有张璇家里。


    ————


    薛蜜大姑一家，现在依然住在那个老公务员小区。


    虽然薛蜜把别墅钥匙都给大姑一家了，但她们?也就偶尔过?去住住，平时还是更喜欢住在老家，说是住了几十年都习惯了，而且街坊邻里的都熟悉，聊天买菜也更方便?，归根结底，就是住在老家，更加舒坦自在。


    结婚一年多的小桃，目前还没有造人的想法，她和丈夫都觉得两个人还年轻，没玩够呢，也并没打算早早的就承担起照顾新生命的责任。


    照大姑的说法：两个人自己就是小孩儿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长大。


    相?比起生小孩，两个人现在更感兴趣的，是旅游和游戏。


    有时间的时候，两个人会请长假，到处游遍山山水水。


    上班的时候，两人则缩在家里，玩游戏玩得飞起，照大姑的说法，就跟两个搭伙过?日子?的小学生一样，极其幼稚。


    小桃才不在乎长辈的不满，只?要自己日子?过?得舒心就够了。


    两个人本?来各有一台万象交互出?的VR眼镜，小桃比较喜欢休闲生活类，在游戏里盖房子?建花园玩得不亦乐乎。


    她丈夫马巍更喜欢比较刺激的游戏，什么赛车啦跑酷啦，可惜这类游戏在VR眼镜里表现不佳，还是用游戏舱玩得更过?瘾。


    可惜，第?二代游戏舱刚发售那段时间，两个人正好因为公事出?了趟国，结果等回来的时候，连根鸡毛都抢不到了。


    小桃这才没办法，求助姐姐，想走特殊渠道买一台游戏舱。


    没想到，姐姐当时没答应，可没过?两个月，就直接派人送到家里了，而且一送，就是两台！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公司的产品，哪需要赚你这个钱，再说了，游戏舱是我孝敬大姑和大姑父的，他们?都不喜欢去医院，用这个正好可以顺便?做个检查，不用等到实在不舒服了再去医院。”


    老一辈都有这个坏毛病，就算不缺钱，可只?要没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也根本?不愿意?往医院跑。


    大姑大姑父都是这样，有点病痛总想拖着等自己好，觉得实在撑不住了，才会想到医院。


    所以薛蜜寄往大姑大姑父家的游戏舱，主要也是让他们?用来检查身?体的。


    另外薛蜜还送了一台给小桃夫妻，毕竟现在小桃和大姑大姑父没有住在一起，而是为了方便?，住到了公司附近。


    知道这小两口也爱玩游戏，薛蜜干脆多送了一台到他们?的小家。


    事实证明，薛蜜这个顾虑还挺周到。


    就像很多原来只?是为了买一台检查身?体仪器的老人一样，大姑和大姑父，也很快都爱上了这个游戏舱。


    如果单纯玩游戏，两个人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他们?那个年代，游戏从?来不是必需品，正相?反，反而是一种玩物丧志，浪费时间的象征。


    他们?也不太理解年轻人为什么这么痴迷于游戏——就像痴迷于一个和现实相?隔甚远，充满了虚假陷阱的世界。


    小桃以前也想过?让爸妈体验一下游戏的乐趣，可惜，就算大姑大姑父身?体还康健，可无论是学习能力，记忆力还是反应力，都远远不能跟年轻人比了。


    那些画面?花里胡哨，音效吵吵嚷嚷，还有一大堆复杂规则的游戏，显然完全无法获得他们?的青睐，只?觉得稀里糊涂一通操作，玩起来真累。


    可是游戏舱里的游戏，却完全不是这样。


    那是另一个，看起来非常真实的世界。


    就算画面?做了加工，绝大多数游戏都比小桃以前玩的那种，看起来真实得多，游戏玩法可以说更简单，但是因为现实的复杂性，也可以说更难。


    不过?这种困难，对?大姑大姑父来说，显然属于有意?愿的对?象，而不像其他游戏，看一眼就忍不住皱眉。


    电极片对?大脑的刺激，也让他们?在游戏里，感觉到了身?体上难得的轻盈。


    他们?进入其中?，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抛弃了那副老迈的躯壳，重新拥有了恢复青春的身?体，也能做很多在现实里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还一点不用发愁，游戏里那些操作自己能不能学会。


    毕竟游戏里的操作，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基本?都符合在现实里的行为习惯，只?要稍微适应一下，就很少有学不会的。


    而且老一辈也开发出?了很多特别的玩法。


    比如最?近最?火的《游侠儿》这个游戏，对?于年轻人来说，更关注的还是其中?的剧情，以及那些打打杀杀的刺激情节。


    可是对?大姑来说，她最?喜欢的还是在游戏的地图里到处乱晃，各种拍照打卡，就跟真的在古代世界旅游了一遍一样，甚至还特地把照片打印出?来，跟邻里街坊一通炫耀，把大家伙羡慕得不行。


    大姑父就更厉害了，在一款航海类游戏里，琢磨出?了专属于钓鱼佬的生活类玩法，靠着一手在现实里十分悲催，在游戏里反而出?类拔萃的钓鱼技术，也玩出?了新的高度。


    也难怪现在网上不少人抱怨，好容易抢到了游戏舱，结果放在家里，游戏时间基本?被父母征用，自己很难得，才能抽到点空玩两把。


    不过?瘾，根本?不过?瘾！


    原本?心情终于轻松下来的于彤，很快发现，刚刚提上去的产能，眼看着好像又不太够用了。


    买不到的想买一台试试新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之前买到的，又觉得家里一台不够，一群人蜂拥着加入抢购大军，再次把销量快速炒高，根本?压都压不住。


    于彤：……扩产！继续扩产！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总不可能像老板一样，高高兴兴当个甩手掌柜，一天到晚到处玩，就跟一只?永远不落在自己窝里的鸽子?似的，逍遥至极。


    简直叫人嫉妒！


    这时候的薛蜜，已经又跑到漠北荒原上，去吃最?新鲜的牛羊肉，看千里戈壁去了。


    据说她这次还是坐私人飞机去的，不但现场吃，还准备把新鲜的牛羊肉和各色美味全打包带回来，到时候给公司做福利发，简直双赢。


    主意?听起来确实很美好啦，可是一想到这么贵的直升飞机，结果竟然用来运牛羊肉，于彤的嘴角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富婆的世界，可真是够任性的。


    听说大姑和大姑父最?近沉迷游戏，薛蜜这趟旅行干脆把两个人也带上了，主要目的就是戒网戒游，多关注一下真实的世界——就跟当年小桃十几岁的时候，被大姑拎着耳朵警告她少玩游戏，很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小桃这次挺想跟着来，可惜年假已经用完了，只?能乖乖继续上班，顺便?等着姐姐和父母带好吃的回来投喂。


    坐在茫茫的草原上，看着远处高山依稀的轮廓，感觉心都瞬间静了下来。


    薛蜜没有选择水草最?丰美的季节过?来，相?反，她挑了一个草叶枯黄的淡季，人很少，可是看着空旷得叫人发慌的天际线，却更有一种别样的乐趣。


    这大概就是富婆的独特视角，和一般人压根不走同一条道。


    大姑大姑父玩得也挺高兴的。


    毕竟只?要钱足够，就算是淡季，导游一样能够帮助客户玩出?花来，比如在大漠里纵马驰骋，或者去看早早就进入冰冻期的溪流，又或者去高山草甸见识一下，在动物园里都很难得见到的，极其珍贵的保护动物，或者趴在西北难得一见的大湖边，当一个心态悠闲的观鸟者，顺便?听导游科普这边几个鸟群的爱恨情仇。


    这边其他地方都属于淡季，也就只?有这个大湖旁边的观鸟人群，稍微多一点。


    这群人一个个拿着长枪短炮，安静的匍匐在湖边，想要拍出?一张经典的水鸟照，其中?一多半都是小学中?学的学生，看起来面?容幼嫩，却充满了对?大自然的热爱。


    虽然自己对?这些真没兴趣，但是看到这些朝气蓬勃的小朋友，薛蜜还是觉得十分欣慰的。


    就在这时候，她的衣摆忽然被扯了扯，薛蜜一低头，哟，竟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就是那个她曾经在飞机上遇见过?，对?天文地理的兴趣远远高于洋娃娃的那个小姑娘，最?关键的是，人家还是未来开拓星际的宇航员，能和这人提前拍张合照，都能叫薛蜜高兴半个月的大佬。


    能够再见到牛逼的故人，甚至又收集了一张合照，薛蜜就觉得这一趟确实没白?来。


    小姑娘是和她妈一起过?来的，言语交谈之际，薛蜜知道小姑娘的妈妈也是个资深的观鸟爱好者，这项爱好差不多从?她小学就开始了，延续至今，足足有20多年。


    这个妈妈还给薛蜜看了很多自己以前拍的照片，就算薛蜜压根不懂这些，也觉得这些照片，看起来可实在太漂亮了！


    天地间的精灵，在山水之间自由游走，哪怕是对?艺术最?不敏感的人，也很容易能够感觉到那份钟灵之气。


    小姑娘虽然才上小学，但是同样对?母亲的收藏如数家珍，甚至还拉着漂亮的大姐姐，又科普了一遍这边湖上水鸟的知识，看人家小嘴叭嗒嗒嗒，轻轻松松就能说出?一大堆薛蜜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还对?这些鸟的习性如数家珍，果然从?小就是个小天才。


    薛蜜对?拍照的兴趣，甚至还比不上听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滔滔不绝的科普自然知识，甚至还捎带着讲了一段水鸟间的凄美爱情故事，听得薛蜜一愣一愣的。


    毕竟一般人，大概也没机会被未来的航天员大佬科普这些，顺便?还交换了联系方式，方便?薛蜜继续近距离围观航天大佬的成长史——说实在的，她对?未来上天冲向星辰大海这件事，真的还挺好奇的，也特别希望能够亲眼见证，人类试探着走出?地球摇篮的辉煌时刻。


    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忍不住激动啊！


    技术乐观主义者再次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观证据，并且表示心情愉快，充满期待。


    大姑和大姑父老两口，对?这些鸟儿就更加不知道怎么欣赏了，或者说，当他们?确认这些鸟儿不能吃，一吃就可能牢底坐穿以后，对?于在湖边拿着个望远镜，傻傻看的行为，更加不屑一顾，老两口干脆溜溜哒哒，去旁边的荒漠瞎晃去了。


    毕竟在南方，可完全看不到这种粗犷又迷人的风光。


    当然，更迷人的还是这里最?正宗的牛羊肉了。


    说来也奇怪，北方的羊肉是完全没有丁点膻味的，只?有浓郁的奶香从?肉里透出?来，尤其炖得稀烂的大块羊肉，放在嘴里一抿，奶香扑鼻，还让人特别觉得满足。


    就算是平时不太喜欢吃肉的大姑，这回也差点吃撑，半躺在圆形尖顶的毡房里，摸着肚子?，准备叫大姑父一起去遛弯消食。


    薛蜜毕竟年纪轻，胃口也大，很轻松的就吃了两大块手抓肉，一大碗炖羊肉，还吃到了一种很奇怪的酸茶，据说是这边专门?用来开胃解腻的，价格很高，味道很怪，不过?跟大块大块的肉配着一起吃，感觉确实很不错。


    薛蜜还跟大姑一起，拍了很多小视频传回去，结果把可怜的小桃刺激得吱哇乱叫，严厉批判了姐姐吃独食的行为，表示只?有带着足够的美食回来，才能勉强原谅薛蜜拐带她爸妈出?去享受，还拍视频来馋自己的无良行为。


    然后，薛蜜就端着一碗奶皮子?，站在绝美的夕阳低下，顺便?又刺激了妹妹一把。


    第73章


    这场草原之旅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月，吃了数不清花样各种做法的牛羊肉和奶制品，撑得薛蜜感觉自己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想碰肉类了。


    大姑大姑父脸色也红润了不少，精神头都更旺了，尤其?大姑，本来声量就不小，跟草原这边的牧民又学了一嗓子洪亮的高声，大姑父当即成为第一个受害者，估计等回去?以后，小桃大概率将成为第二个受害的无辜群众，对此，薛蜜表示喜闻乐见，除了当一个快乐的吃瓜群众，也只能多给她带点新鲜的肉食和奶疙瘩，补偿妹妹受伤的心灵了。


    没错，薛蜜确实是用私人飞机，拉了一大堆刚刚宰杀的新鲜牛羊肉，以及好几箱当地最正宗的新鲜奶制品，回的S市。


    因为富婆下单下得实在太大手笔了，还有当地的牧民好奇的打听，问这群人是不是专门做肉类批发生?意的，自己有没有机会长期合作，给他们做长期供货商。


    主?要这次的客人出手大方，只要质量好，给的价格绝对叫人喜笑颜开，让当地的牧民们又能过?个好年。


    薛蜜暂时对进军食品行业没什么想法，不过?对于给自己公司的员工找年货还是挺有兴趣，不过?这事也不急，总要等这一批拉回去?，看看员工的反馈，再说以后还发不发的事。


    毕竟她也考虑过?，奶制品还好，这些新鲜牛羊肉对于平时有开火习惯的人，或许是个惊喜，可是对那些一天到晚在食堂或者外头解决的员工，说不定反而是个惊吓。


    毕竟这玩意，虽然网上食谱不少，但是真正能做好的，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虽然薛蜜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可总要回去?试试看，才知?道?效果好不好。


    于是，好几吨冰鲜牛羊肉，就这么坐着几个亿的私人飞机，回到了S市，从飞机上往下卸货的时候，一度还引起了机场人员的围观。


    刚开始，他们还猜能被富豪用私人飞机拉的，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没想到，是刚刚宰杀，还带着鲜活血气的牛羊肉。


    嗬，果然是好东西！


    这么新鲜的肉，想想用大锅炖出来的滋味儿，谁都忍不住吞口水。


    大姑大姑父坐着薛蜜安排的豪华轿车，春风满面的回到了公务员小区。


    这边不少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两人养了个有出息又知?道?感恩的孩子?，现在那日子?，真是滋润得不得了。


    没见那孩子?三天两头安排两老到处去?玩，时不时还提着各种一看价格就不便宜的保养品或者水果零食送过?来，就连出门也经?常是用豪车车接车送，看着就叫人羡慕。


    这天，又看见好久不见的这对夫妻，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容满面的从豪车上下来，就有个老邻居过?来打招呼，笑着说好几天不见，这老两口又是去?哪里享福去?了。


    大姑笑得一脸矜持：“也没去?多远，就到草原上住了两天，当是瞧个稀奇。”


    邻居一脸羡慕：“那是真不错，你们两夫妻现在是享福了，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不声不响的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出息。”


    大姑呵呵的笑：“孩子?孝顺，是我们的福气。”


    在这边住过?一些年头的老邻居都知?道?，当年夫妻俩从外头领回来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姑娘，看起来闷不吭声的，也不怎么爱说话，在这边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中?学?寄宿的时候才搬出去?。


    当时就有人说闲话，猜这孩子?是老林在外头的私生?女，后来才知?道?其?实是老薛那边亲戚的孩子?，又有人说老薛是伏弟魔，把这种孩子?领回家，不是自找麻烦嘛！


    甚至还有人跑到小桃面前去?说闲话，说家里又多了个孩子?，她就要成为不受宠的那个了，爸爸妈妈的爱也要分给外人，她以后就可怜了。


    还好小桃性格大大咧咧，虽然听到这些人的话也不高兴，不过?只要一顿糖，就能彻底哄好了。


    后来听说薛蜜姐姐从小就没人宠，小姑娘挣扎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抱着自己的小糖盒子?，偷偷摸摸塞进薛蜜怀里，还跟她说悄悄话：“姐，不伤心，以后我爸妈就跟宠我还有我哥一样宠你，你就不害怕了。”


    薛蜜也说不清当时那股滋味，只记得那次吃的糖，是自己人生?中?吃到最甜的一次。


    反正在薛蜜看来，大姑大姑父，还有小桃的福气，本来也是他们该得的。


    不过?现在，看着父母提回来的那一堆鲜肉，轮到小桃忍不住发愁了。


    “这么多！冰箱里哪装得下！你们带这么多回来，就不累吗？”她一脸无语的问父母。


    “累什么呀，车接车送到家门口，司机还帮着搬进屋了，人家都没让你爸帮手，”大姑又开始叉着腰，指挥丈夫还有女儿女婿，“你们提一点送到隔壁老许还有老王家里，他们之前旅游回来也给我们家送了东西，这次正好还回去?。”


    “还有你哥那边，也赶紧给他发一批过?去?，泡沫箱子?里都放了冰块的，一时半会?儿应该坏不了。”她又给远在外地的儿子?挑出了两箱，叫女儿尽快联系快递公司。


    “急什么，不是说我哥他们下个月要回来一趟嘛，到时候正好让他们一起带回去?。”小桃说。


    “你个懒丫头，冰冻肉和冰鲜肉能一样吗？味道?都差多了。”大姑用力?拍了小桃一下。


    旁边的女婿马巍马上知?机的立刻拿出手机，说现在就给快递打电话，说不定明天就能送到了。


    “对了，还有你爸妈那边，我也准备了两箱，正好一起寄出去?，记得发最快的那个，毕竟距离远些，也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到。”大姑又吩咐女婿。


    马巍咧着嘴笑，谢过?岳母娘，结果反而被老婆嫌弃太狗腿了。


    “狗腿总比你偷懒强，”大姑点着女儿的额头，“对了，小环和嘟嘟这次也要过?来吧？去?年过?年他们就没回来，都快两年没瞧见孩子?了，也不知?道?长高了多少，还有你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再给我抱个小孙孙？”


    一说起这话题，小桃立马溜了：“你去?抱那个就行，我哥生?的孩子?比较可爱，我生?出来的肯定像我，绝对一点都不可爱。”


    “那也说不定像我呢。”马巍在边上憨憨的说。


    小桃对他翻了个白眼：“那就更不可爱了！”


    ————


    贺敏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她飞快的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报表，把今天做的数据一一存档保存，关电脑拉电闸，又把办公室的窗户关上，最后才打了一个下班卡，才准备离开办公室。


    没错，别的公司在乎的是上班打卡，可她们西风传媒，更重视的却是下班打卡，有时候忘记上班打卡还没什么，忘记下班打卡了，领导反而可能打电话过?来问是什么情况。


    而且这边除了假多，也是真正把弹性工作制落实到位了。


    有些公司的弹性工作制，那是工作时间特?别有弹性，不定时上班，可也不定时下班，归根结底就是光明正大把休息时间全给占满了，你还说不出什么来。


    西风传媒可不一样，就算实行弹性工时，也坚决把8小时工作制落实到位，绝不多占用员工半分钟的休息时间。


    比如?贺敏，因为需要接送女儿，所以她每天上班时间提前一个小时，于是下班时间也能够提前一个小时，4:30就能打卡下班，正好赶到女儿的学?校门口接人，接了人甚至还能带着孩子?赶回公司，吃一顿晚餐。


    还有些比较喜欢睡懒觉的，就干脆选择晚来一个钟头，下班也晚一个钟，正好能够避开高峰的下班时间，悠悠闲闲的晃回家。


    不过?像这种选择晚下班的，经?常会?忘记赶食堂的饭菜——因为食堂也是按时下班，绝不拖延。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岗位都能实现弹性工时，比如?有些需要和上上下下对接的岗位，依然只能按照法定的上下班时间，不像贺敏这种单纯的档案管理岗，时间上比较好调整。


    她走进电梯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最近才进公司的年轻女生?，因为两个人选择的上下班时间差不多，经?常在楼梯口碰见，偶尔还聊了两句，慢慢就熟了。


    那个女生?长着张瓜子?脸，模样很漂亮，身材也好，据说晚上还在一个酒吧兼职当DJ，所以才选择这么早下班。


    看到贺敏，女生?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又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感叹：“能进咱们公司可真好啊，我有些同学?，据说要加班到晚上九十?点，还没有一分加班费，听说我这么早就能下班，都快羡慕疯了。”


    西风传媒的工资是不算高，但是包吃住，对于工作时间以外的副业，只要不影响到工作，也并不怎么干涉。


    女孩兼职的那个dj的活，每天也就做两个小时，不是特?别稳定，但是报酬还算丰厚，也不累，两边工资一加，这个女孩一个月差不多能赚上万块，其?他开销还少，比同龄人过?得滋润的多。


    她甚至都没好意思把公司的福利待遇跟同学?全部讲呢，光是一个下班时间，就已?经?引起大片的羡慕了，要是她们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休息时间，能住条件比得上公寓房的免费宿舍，以及味道?超级棒的餐厅，估计都能嫉妒得直接把她给手撕了。


    女生?笑盈盈的打开手机，准备去?同学?群里瞄一眼，却意外发现公司群里，已?经?窜出了99+的消息。


    按照公司规定，下班时间不用管公司群发的信息，不过?女生?还是习惯性的点进去?看了一眼，没想到，又是发福利物资。


    这同样也是让贺敏挺感慨的一点。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逢年过?节的，爸妈的单位会?发各种过?年过?节的物资，车载筐装的，美滋滋往家提，那种感觉别提多快乐了。


    等她参加工作的时候，这种待遇好像不再是常态，尤其?那些效益一般的私人公司，能发两个月饼，一张购物卡，或者年终的时候发个几百块的红包，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福利待遇了。


    谁能想到，在西风传媒这么个小公司，竟然每个月都能发物资呢！


    虽然发的东西都不算特?别贵，但基本都很实用，比如?花粉泛滥的春天，会?发下来一盒子?的专业防花粉口罩，以及各种防护用品，公寓宿舍针对喜欢养花的员工，也会?专门采购一批花土和花药，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跟宿管那边申领，全部免费。


    夏天天气热的时候，除了有高温补贴，女员工还有特?殊的防晒补贴，每个月钱不多，也就60块，可拿在手里，感觉真是熨帖。


    冬天的低温补贴，除了给每个员工送一套帽子?围巾手套的防寒套装，还有150元的服装费，可以自己选购棉服或者大衣，当然，要是觉得不缺冬装，想买夏天的裙子?也行，反正只要是服装鞋帽，财务就给报，方便得不得了。


    公司还经?常大量采购各种水果，也都是免费发放的，进公司这么久，除了女儿偶尔嘴馋去?水果店选几样，平时贺敏几乎不太需要买水果，光是公司里发的，就足够吃了。


    听同事说群里又要发物资了，她好奇的点进去?，结果发现，这回发的是牛羊肉，还是老板刚从草原拉过?来的，新鲜得不得了。


    贺敏顿时眉开眼笑，女儿前几天还在馋羊肉呢，这不正好巧了嘛！


    可是旁边那个年轻女同事却忍不住愁眉苦脸。


    她住在公司宿舍，每天不是吃食堂就是在外头点减脂餐，连锅碗瓢盆都没买齐呢，哪能自己开火。


    “不用发愁，”细心的贺敏安慰同事，“你没看群里在说呢，把需求报上去?，想领鲜肉的，今明两天就可以去?食堂冷库领了，要是觉得自己做不方便的，也可以请食堂代?为处理，做成卤肉或者肉干都行，就是要晚两天才能拿，不也是一样的，还方便。”


    鲜肉可以领二?十?斤，处理过?的肉制品因为要考虑缩水的问题，只能领十?二?斤，但是考虑到轻省方便，就算贺敏有时候会?在公寓开火，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十?斤的鲜牛腩，以及三斤卤牛肉和三斤肉干。


    女儿最喜欢西红柿土豆炖牛腩，热腾腾一大锅，又香又软烂，把浓稠的汤汁往米饭上一浇，向来胃口不太好的女儿，都能连吃两大碗白米饭。


    至于卤牛肉，切片再淋点姜蒜汁，就是一个上好的凉菜。


    还有牛肉干，当然是母女俩的小零食，比外面超市里买的那些零食，可干净卫生?多了。


    另外那个年轻女同事就不一样了，她选的全部是牛肉干，正好用来追剧的时候慢慢磨牙，还不容易胖，简直完美。


    其?他薛蜜名下的公司也都有这个待遇，这两天，几个公司群全都陷入了美味肉食带来的热闹中?，甚至还有人开始分享各种烹饪食谱和小视频，简直快乐得不得了。


    薛蜜的大姑这两天也忙着分发自己带回来的土特?产，以及烧锅开大火，急着把冰箱冻不了的肉卤了，这样才能放着慢慢吃。


    小桃下班回来，又过?来看了一趟，问需不需要帮忙，没想到这两天一直忙得风风火火，顺便还把家里人指挥得团团乱转的母亲，今天看起来却异常安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好像有点愣神。


    一问她爸才知?道?，薛蜜姐的爸爸，也就是她妈的亲弟弟，因为醉酒，深更半夜回家的时候掉进河里，淹死了。


    小桃的第一反应，是她姐知?不知?道?这事。


    不过?想想她姐的反应，十?有八九对这个名义上的养父一点不在意，她也瞬间淡定下来了。


    小桃从小就不喜欢她舅舅，包括舅舅后来娶的老婆，以及那个永远尖酸刻薄的二?表姐。


    不过?毕竟人死为大，人都没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抱了抱她妈。


    她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小时候，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弟弟，脑子?不聪明，还喜欢闯祸，好容易找了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媳妇儿，结果连人都留不住，蠢得跟个猪一样。”


    小桃：……老太太的嘴，比自己可毒太多了！


    “不过?他毕竟是我弟，”老太太又叹口气，“听到人死了，还是忍不住难受，对了你帮我订个高铁票，到w省c市，那个什么什么小镇……算了，想不起名字了，等会?我把名字发给你，你帮我和你爸订两张票，明天就出发，毕竟是亲弟弟，就这么死在外头也不像样子?，我去?给他把后事料理完，过?几天再回来。”


    老太太脸上虽然有伤心，大体还是比较平静。


    小桃觉得她妈确实不像大受打击的模样，终于小心翼翼的问：“那薛蜜姐那边……”


    “你想说就说吧，不过?那孩子?对这事估计也不会?太在意，都是孽缘啊，那蠢货自己把亲子?缘分给断了，怪得了谁？”老太太又叹口气，“可惜姐弟的缘分没断，该料理的首尾，还是得去?料理。”


    趁着这个机会?，小桃马上说：“那是，都是缘分啊，比如?我和我的孩子?，缘分没到，也没法子?。”


    本来还有点伤心郁郁的老太太瞬间暴起，直接抄起旁边随便什么东西，就往女儿身上打过?去?：“你还有脸说！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想偷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搞的那些避孕的措施，都快成避孕专家了你！”


    在老太太的强势攻击下，小桃藏无可藏，也只能抱头鼠窜，看起来狼狈极了。


    小桃觉得她妈真的挺玄的，有时候看起来挺保守，有时候又似乎特?别开通，简直两极横跳，摸都摸不准她的脉。


    大姑一家再次开始鸡飞狗跳，薛蜜也从手下那边，听说了薛长东的死讯。


    不过?她真没什么感觉，就跟听到一个陌生?人死的感觉一样，就点点头，说一声知?道?了，然后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内心里毫无波澜。


    薛蜜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比较冷血，又或者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人一旦变得特?别有钱，三观就容易发生?意想不到的扭曲。


    可是接到小桃电话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露出了微笑，觉得要是自己大姑一家有什么事，她肯定不能这么淡定。


    所以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压根没觉得那个男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面对小桃小心的试探，她忍不住笑：“这事儿我已?经?听说了，大姑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伤心？”


    “那倒还好，”听出她姐的口气果然丝毫不在意，小桃立马放松下来，“老太太就是责任感强，她和我爸明天准备去?一趟那边，把后事料理完。”


    薛蜜点点头：“这事儿我也不好说什么，你多安慰安慰大姑，我再派个人跟大姑一起去?把这事儿给办了，免得大姑大姑父太累。”


    “好勒，我等下跟我妈说。”小桃欢快的说，也完全没问薛蜜会?不会?过?去?。


    她妈可能觉得，这个事要是薛蜜能出面，肯定更好一些，不过?小桃觉得，自己要是摊上那么些糟心事，她肯定也跟她姐一样，才不在乎那个狗东西，管他死不死呢。


    再说了，薛长东又不止一个女儿，要真说起正经?的父女关系，薛蕊才是他正经?的独生?女，跟她薛蜜姐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薛蕊和她妈也得知?了薛长东死的消息，不过?听说那老东西手里的钱大多用去?喝酒了，剩下的财产连丧葬费都不够，便也没兴趣再打听。


    她们现在手里也不阔绰，哪还有闲钱去?给那老东西收尸！


    邵昭芸隔空唾了一口，只当自己这么些年，把时间浪费在了一条狗身上。


    薛蕊其?实稍微有点伤心，毕竟某些时候，她爸对她也不算坏，不过?考虑到自己好容易找到一份还行的工作，实在没时间请假，也把跑一趟的心思彻底熄了，全当做不知?道?。


    可怜这么一个自认为自己牛逼哄哄的人物，最后来送葬的只有姐姐姐夫，也不知?道?他要是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


    刚把自己的亲弟弟送走，回到家，还没把凳子?坐热呢，小桃忽然踩着碎步靠过?来，挽着妈妈的胳膊，低声说：“妈，有个事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急。”


    老太太看着女儿神神秘秘的神色，很不耐烦：“什么事儿啊？放心，我心态好，什么事情都不会?瞎急。”


    “就……嘟嘟身体出了点状况，我哥这次把孩子?带过?来，其?实是为了治病。”小桃支支吾吾的说。


    “什么？！嘟嘟得什么病了？！”老太太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又因为头晕，晃晃悠悠的重新坐了回去?。


    “我说了您别急，就是怕您急，我哥才一直不敢跟你说，”小桃叹口气，“跟我哥当年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发现得早，也一直在治疗，这次也是因为听说S市这边有一个特?别擅长治疗这种病的专家，才特?地过?来的。”


    小桃这时候才知?道?，上回自己结婚的时候，自己的嫂子?之所以没过?来，就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孩子?。


    老太太忍不住摇头叹气：“你说说你哥这事办的，他怎么不早点跟家里人说呢，大家也能一起想想办法，总比他自己在那边发愁强。”


    大姑父和大姑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单位职工，按理来说当年是不能要二?胎的，小桃之所以能出生?，主?要是因为他哥当年得了一种怪病，据说是什么什么基因病，很不好治，当年虽然控制住了病情，可是她哥现在还留下了后遗症，走路一跛一跛的，不能走快。


    哥和嫂子?当年结婚的时候，还特?地去?查了基因，确定遗传几率很小才要的孩子?，没想到到底没躲过?，还是给碰上了。


    老太太也忍不住担心：“嘟嘟病情怎么样？严不严重，治疗效果怎么样？当年给你哥治病的那个医生?，我还有他的联系方式，要不要问一问？”


    小桃连忙安慰她妈：“我哥一直带着嘟嘟在治疗，再加上现在科技也发达，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老太太又叹口气，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一阵一阵嗡嗡的响。


    “嘟嘟也才十?岁吧，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一桩接着一桩的，叫人心里难受。”对老太太来说，就连弟弟的死讯，都没有这么大的打击。


    回忆起当年自己带着大儿子?到处求医的苦痛，老太太真是想想都觉得难过?。


    “我哥确实也太闷葫芦了，对了，这事儿也可以问问我姐，她本事大，关系网也多，说不定能想出办法。”小桃说。


    “对对对，快问问你姐！”老太太马上接话。


    薛蜜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正在泡澡，听到小桃带着哭腔的求助，也吓了一跳。


    她上回和小桃的哥哥林知?风碰面，对方可是一点口风都没露，谁能想到，他们家竟然碰上了这么大的事！


    “你要大姑别急，我先帮你问问，说不定不严重呢。”薛蜜安慰慌乱的小姑娘。


    她来大姑家的时候，表哥的治疗已?经?基本结束了，据医生?说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除了运动功能上有点后遗症以外，基本跟常人一样。


    说不定嘟嘟，也跟表哥是一个情况呢。


    虽然治疗上肯定费点心，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奔驰的高铁上，卓环抱着儿子?，看着丈夫忙前忙后，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


    两个人属于自由恋爱，当年卓环刚参加工作不久，就认识了林知?风，这个男人虽然不苟言笑，但是性格温和，斯斯文文，最关键的是做事也很认真负责，很容易就把她给吸引了。


    虽然确认关系之前，林知?风就跟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体问题，以及对于生?育后代?的顾虑，不过?那时候，卓环没怎么在意这个，甚至觉得丁克家庭听起来也挺不错的。


    不过?后来结婚以后，两个人的想法慢慢发生?了变化，又去?医院做过?孕前检查，确定孩子?可能遗传那个病的几率不到1‰，想着这么低的几率，应该无论如?何轮不到自己，才有了嘟嘟。


    怀孕的时候，卓环受了不少罪，可等到亲手抱住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受的那些罪，都值了。


    软糯糯的小婴儿，柔嫩得简直就像天使一样，小嘴一张一合，她心里的母爱，也跟着瞬间奔涌出来。


    精心把一个孩子?照料长大，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可能是出于本能奖励的天性，夫妻俩还是在这种照顾中?，感觉到了无尽的快乐。


    直到嘟嘟九岁的时候，在一次体育课上无缘无故摔倒，某种不安的阴云，就此笼罩在这个幸福的小家庭头上。


    从那以后，夫妻俩每天的日常，就是公司，家和医院的三点奔波，为了不让老人担心，夫妻俩两边都没告诉，只不过?，随着孩子?情况的日渐恶化，终于，也瞒不住了。


    丈夫当年是个幸运儿，虽然得了很难治疗的基因病，但是因为病情轻微，治疗效果显著，所以不但控制住了病情，也没有留下难以接受的后遗症。


    可惜嘟嘟，显然没有这份幸运。


    从发病伊始，他的情况明显就比他爸爸当年更重，对于药物的敏感度也差了很多。


    经?过?大半年的治疗，医生?表示情况不太乐观，建议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不过?夫妻俩不甘心，决定来S市，找那位全国都很有名的基因治疗相关专家，再搏一把。


    因为要来S市，家里是肯定瞒不住了，林知?风也只能先向妹妹小桃透露，让她委婉的转告家里嘟嘟的情况。


    可惜林知?风还是不够了解妹妹，毕竟这丫头哪懂什么叫委婉，情绪一激动，差点把她妈都吓到医院去?了。


    接到妹妹委屈的认错电话，林知?风还能怎么样呢，只能叹口气，满心的无奈。


    “对了，薛蜜姐说正好认识你们想找的那个专家，等下她会?在车站接你，我也一起，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医院。”小桃也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薛蜜来他们家的时候，林知?风已?经?在学?校寄宿，所以一直和她关系比较生?疏，不像小桃，简直恨不得抛弃他这个亲生?哥哥，彻底变成薛蜜的小尾巴才好。


    不过?他对薛蜜的印象还挺好的，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点不卑不亢，不为外界左右的稳定感，说实话，他要是碰上那么糟心的一家子?，表现得可能还真不如?这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表妹。


    后来他去?外省工作，和薛蜜打交道?的机会?就更少了，就连逢年过?节都难得碰见，听他妈说，是因为那极品的一家人不乐意薛蜜回来过?年，甚至觉得她和他妈走得太近，是为了以后争遗产，为此烦了他妈好几回，甚至还闹到家里来了，结果逼得小姑娘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在外地过?年。


    每次一说起这事，他妈都忍不住叹一句：“真是作孽哦！这么搞，迟早要遭报应的！”


    结果报应还真来了。


    林知?风之前就听说，薛蜜继承了她亲妈的一笔遗产，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富婆。


    他刚开始对此还没有太多直观感觉，直到小桃的婚礼上，见识到这个表妹的豪横，不但被吓了一跳，也只能默默在心里打了六个点，感觉自己特?意给妹妹新婚准备的礼物，好像都有点拿不出手了。


    不过?听说这个自己默默关心的妹妹生?活越来越好，他也觉得很欣慰，尤其?听说薛蜜对父母和小桃一直很照顾，心里更加感激。


    孩子?生?病的事，林知?风也不是没考虑过?和薛蜜商量，但是他现在主?要缺的不是钱，而是治疗资源，感觉就算表妹再有钱，对自家的帮助不会?太大，便也没有提。


    没想到，消息传回来，她真能帮忙。


    夫妻俩带着孩子?从高铁站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一辆造型很显眼的商务车停在车站前坪，车前还站着小桃和薛蜜，这时候，小桃正满脸激动的对着她哥还有嫂子?和侄子?招手。


    等走到车边上，小桃首先去?看被他哥抱在怀里的孩子?，结果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揪心。


    那孩子?的情况，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薛蜜也忍不住深深的皱起了眉。


    要是叫大姑看到嘟嘟现在的样子?，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薛蜜以前见过?嘟嘟几次，印象里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憨头憨脑，很机灵，嘴皮子?比他爸可强多了。


    事实上，在嘴甜会?哄人这一点上，薛蜜觉得嘟嘟比较像他姑，而不是他那个木头一样的亲爸。


    但是现在的嘟嘟，脸比之前瘦了一大圈，脸上身上的骨头都凸显出来，脸色惨白，还些微有些浮肿，趴在他爸怀里，一点精神都没有，却还不忘主?动和薛蜜还有小桃打招呼：“小桃姑姑，蜜蜜姑姑，真奇怪，你们怎么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又漂亮了。”


    一听到孩子?的话，薛蜜和小桃两个人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第74章


    情况比预料之中更糟糕一点。


    孩子得的是一种罕见的基因病，临床上主要表现为肌肉萎缩，运动功能下降。


    检查过后，那位专家遗憾的表示，孩子的情况恶化得比想象中更快，而且目前也并没有?针对性的药物，他们能做的，也顶多只有尽力减缓进程，改善孩子的生活质量。


    这句话说出来，仿佛直接下了死亡通知书。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孩子的父母还是忍不住面如?死灰。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薛蜜问。


    说来也巧，这个专家正好是薛蜜的基金会资助的一家罕见病实验室的负责人，和薛蜜以前就认识。


    对方叹口气：“罕见病的药物开发本来就比较困难，做的人也少，基因相关也是，目前在?这一块，无论国内国外，进展都比较缓慢。”


    薛蜜转头看一眼那一家三口，夫妻两个愣怔怔的，痛苦仿佛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他们的身体。


    孩子像是睡着了，安静的趴在?妈妈怀里，只露出发色枯黄的后脑勺，又像是才见了阳光便即将枯萎的幼苗，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要是在?这个领域大量砸钱，能不能让研究进度快一点？”用钱砸，这显然是富婆的第一反应。


    可惜，医疗相关行业不但?是一头无比庞大的吞金兽，把钱吞下去能不能爆成果，也完全是个未知数。


    今年?上半年?，刚刚还有?一家国外大型药企，宣布某种新药研发彻底失败，直接间接损失超过百亿美元，而这，也不过就是众多失败案例其中之一而已。


    就算如?薛蜜这种超级富婆，想要轻松入局，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个研究项目，说不定?能够很大的改善孩子的生活质量，”专家又说，“就是最近推出市面不久的一款VR游戏舱，我有?同事正好在?做相关研究，发现这款游戏仓能够发射生物电，刺激肌肉和神?经的运动，对于孩子目前的状况，应该能有?不小的改善。”


    林知风和卓环这大半年?因为孩子的病情焦头烂额，对于什么游戏界发生的大事，那是完全一无所知。


    小桃却乍然一下兴奋起来：“那不就是薛蜜姐公司做的设备嘛，我家正好有?一台，是不是可以直接用起来？”


    专家：“用是能用，不过实验室这边的机器特地?增加了功率，效果应该会更好一点，当然，因为还在?研究阶段，风险也肯定?是有?的。”


    他又看向薛蜜。


    那个实验室，同样也是这位金主赞助的众多项目之一。


    薛蜜先征求表哥表嫂的意见。


    林知风还有?些犹豫，反而是向来温温和和的表嫂，牙一咬：“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们家肯定?不想放弃。”


    薛蜜点头：“那行，我帮你们联系，争取尽快拿到?一个实验名额。”


    技术的发展，从来就不是一件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比如?如?今的VR设备，目前还处于发展初期，大概需要好几?代的更新迭代，才能渐渐成为主流。


    而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大量项目组的研究和努力。


    第一代游戏舱和VR眼镜，突破的还只是视觉系统，相对来说影响没有?那么大，可是第二?代游戏舱，因为正式引进了生物电和电极贴片，开始试图夺取大脑对肢体的控制，也因此，对人体产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影响。


    有?些是积极影响，也有?一些是消极影响，至于怎么扩大积极影响，减小甚至消除消极影响，就是这些项目组努力攻关的目标。


    其中一个项目组的相关课题，是生物电对于肢体残障患者的治疗作用。


    最开始，是有?一个偏瘫患者，在?使用游戏舱一段时间以后，惊讶的发现自己?原本已经彻底失去知觉的双腿，逐渐又有?了很微弱的反应。


    他把这件事情分享到?网上，再一次引起了很多人的惊讶，后来有?一个渐冻症患者，也想办法弄到?了一台游戏舱，使用一个月后，惊讶的发现游戏舱对自己?逐渐萎缩的神?经元和肌肉，同样也有?一定?的恢复效果，至少，能够十分有?效的缓解病程发展，让死神?到?来的脚步，变得?稍微慢一点。


    对于这种绝症病人来说，这么一点点，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再然后，实验室也注意到?了这方面的治疗效果，很快就正式立项，开展相关研究。


    桂敏君就是参与实验的志愿者之一，也是一名非常痛苦的渐冻症患者。


    她?刚满20岁不久就确诊了这个病，再之后，就是一场漫长的，通往死亡的痛苦之旅。


    渐冻症，学?名肌萎缩侧索硬化，是一种因为神?经元损伤，导致全身肌肉逐渐无力并萎缩的慢性病，起因不详，发病机制不详，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


    健康人很难想象，那种一点点失去对自己?身体控制，亲眼看着死神?一点点爬上自己?身体的感觉，有?多么可怕。


    而桂敏君，亲身体会这种感觉，已经超过5年?。


    渐冻症的临床症状分为两种：四肢起病型和延髓起病型。


    前者从四肢开始发病，病程比较长，最后才扩展到?心肺和呼吸系统，最后多半因为呼吸衰竭或者肺部感染而亡。


    至于后者，早期就会出现吞咽和说话困难的症状，很快就发展为呼吸衰竭，死亡时间更早。


    很不幸——是的，桂敏君觉得?这是一种不幸——她?的症状属于四肢起病型，那种可怕的折磨，也将持续更长一段时间。


    就像这个病的通俗名称一样，她?每天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就像传说中见过美杜莎眼睛的普通人一样，一点一点的，被逐渐石化。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完全放弃希望，甚至连功能锻炼都彻底停了，这么累死累活的有?什么用呢？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早一点死掉，这样无论是自己?还是家属，都落得?一个轻松。


    那段时间，她?经常百无聊赖的泡在?网上，手脚虽然不利索了，靠着语音输入，打字倒是一点不慢，甚至还成为了一个彪悍的键盘侠，跟网上那些人骂嘴仗，从来就没输过。


    她?还抢到?了万象交互出的VR眼镜，那东西跟她?之前想的有?点不一样，不过里面的帅哥确实挺可爱的，既然现实里谈不了恋爱，在?游戏里过一把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种摆烂等死的态度，一直持续到?第二?代游戏舱问世，忽然有?了一点小小的转变。


    跟前两种游戏设备不太?一样，万象交互的第2代游戏舱，是能够让她?重新感觉到?走和跑的滋味的。


    要知道，桂敏君，已经将近2年?，没有?站起来走动过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那个机器，可惜因为价格太?贵，只能望而兴叹。


    还好，桂敏君长期接受治疗的医疗机构，正好接受了这样一批游戏舱的捐赠，也终于能让这个病人体验一下重新跑起来的滋味。


    也就是那段时间，她?的主治医生在?网上注意到?有?偏瘫患者因为这个仪器，身体情况得?到?改善的好消息，想着反正试一试没什么损失，他就开始让桂敏君定?时在?游戏舱进行训练。


    没想到?，效果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本来肢端神?经元已经逐渐萎缩的病人，竟然重新能够感觉到?皮肤上的些微刺痛！


    他很快把这个病例报了上去，没多久，相关项目组正式成立，桂敏君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被招募的实验志愿者之一。


    参与这个项目，不但?能治病，还能拿钱，又能定?时玩游戏，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桂敏君简直快乐得?能上天！


    实验已经开展一个月以后，项目组又进来了一个病恹恹的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年?纪吧，不过因为太?瘦弱，显得?比实际年?龄稍微小一点。


    孩子是他的父母两个陪着来的，看得?出来，在?家里也是个备受宠爱的小男孩，关键是这孩子虽然病得?挺严重，脾气似乎挺好，一看到?桂敏君就眯着眼睛笑，礼貌的打招呼，一点都不像她?以前见过的那种，叫人讨厌的熊孩子。


    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虽然看起来性格稳重，可是等父母离开以后，又看着那一排银白色的机器，孩子眼睛里还是忍不住带上了畏惧。


    “不用怕，就是玩游戏，”桂敏君非常轻松的对孩子说，“你以前玩过街机没？跟那个差不多。”


    一看就家教很好的孩子，老?实摇头，表示自己?从来没玩过街机，不过倒是玩过手柄游戏，技术还不错。


    “那也差不多，”桂敏君随意的挥挥手，“总而言之就是一通玩，你刚开始上机的时候，可能会觉得?身上有?点刺痛，不过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再加上这些游戏特别有?意思，说不定?你都注意不到?那些疼。”


    因为是研究用途的实验室，这些游戏舱特地?调大了功率，目的就是让治疗效果最大化。


    桂敏君确实觉得?，效果比她?以前玩普通的游戏仓好一点，当然代价也很明?显，就是时不时会感觉到?肌肉一阵阵的刺痛。


    不过作为一个很多年?的重病患者，这种刺痛对她?来说反而是种享受，因为只有?这种频繁出现的痛苦，才能提醒她?，自己?还活着，自己?的手和脚，说不定?有?一天，还能用。


    嘟嘟一脸敬畏的看着这个大姐姐。


    这个小男孩子虽然还没满10岁，人生经历却已经相当丰富了。


    自从生病以后，父母带着他四处求医，也接受过各种各样的治疗手段，不过用游戏来治病，这个小孩表示，还真没见识过。


    虽然被病痛折磨，不过这个小家伙还是充满了对于未知的好奇，他稍微有?点害怕，不过还是很期待见识一下能治病的游戏究竟是什么样子。


    桂敏君努力抬起还能稍微控制一下的左手，嘻嘻哈哈的拍了拍这小家伙的背：“不用急，你很快就能见识到?了，对了，这里面有?款武侠游戏挺不错的，还能联网，到?时候记住你的id，咱们俩就能加好友了，以后要是治疗时间正好放在?一起还能组队，我到?时候教你怎么吵架。”


    桂敏君游戏技术一般，网上骂架的水平却绝对一流，甚至在?《游侠儿?》的服务区骂出了一定?名气，也成了叫她?津津乐道的一桩骄傲。


    不过看到?这个才到?自己?胸口的小男孩儿?一愣一愣的表情，她?无奈的啧了一下：“算了，不教坏小朋友，不过咱们好友还是加个好友，我可以给你一些不要的装备，对新手来说绝对用得?上。”


    嘟嘟高兴的谢过了友善的大姐姐，没过多久，就获得?了正式上机的机会。


    这款游戏舱原本是限制未成年?儿?童和危急重症患者使用的，不过考虑到?治疗目的，万象交互对用于医学?研究用途的游戏舱，全都取消了相关限制，所以嘟嘟躺进去的时候，只听到?几?声很轻的提示，游戏界面就跳到?了正常状态。


    这时候，他才发现，游戏……好像真的就是正经玩游戏而已，而且，一口气能玩整整两个小时！


    这对于这个以前只有?做完作业，才能稍微玩五分钟的小学?生来说，足够让他彻底忘记自己?的病痛，全神?贯注的投入进来。


    他果然按照刚才那个大姐姐的建议，选择了《游侠儿?》这款游戏。


    这个游戏借用的背景大约是唐朝中期，安史之乱以后的历史背景，只不过加入了大量的武侠甚至玄幻元素，让整个故事显得?更加光怪陆离，可玩性大大增加。


    而且，这还是一款可以联网的武侠游戏，玩家可以加入已有?的门派，也可以自立门派，不过大家的共同目的，还是修炼成一代武圣，成功踏进传说中的仙门——虽然目前还没有?得?到?证实，不过坊间传言，万象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发下一款相关的修仙游戏，故事的背景，应该就是武圣进入仙门以后，发生的事情。


    很可惜，玩家目前的级别都很低，距离武圣大概还有?很遥远一段距离，新游戏的开放，更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嘟嘟也不会想那么多——作为一个已经停了大半年?课的无知小学?生，他甚至对这段背景都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那一丁点，还是因为背了几?首相关的古诗词——虽然绝大多数，也都快忘光了。


    不过对于游戏里的升级，哪怕是个小学?生，也充满了激情。


    他很顺利就从住在?村东头的张大妈那里，领到?了杀鸡拔毛的任务，又从村西头的李大爷那里，得?到?了一份送信的跑腿活，就这么满村的跑了一圈，很快就成功升到?了十级。


    嘟嘟准备离开新手村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些鸡飞狗跳的大哥哥大姐姐，心里嘀咕：奇了怪了，他们升级怎么这么慢呢！


    在?游戏里显得?格外四肢灵活的小学?生，不但?很快通关了新手村，甚至没多久，就加入了一个很有?名气的大门派。


    嘟嘟觉得?这个门派的名字还挺耳熟的，想来想去想不起来，只觉得?这地?方跟他们的学?校有?点像，要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他在?学?校里可是年?级的大队长，到?了这地?方也同样如?鱼得?水，很快就适应了节奏，又到?处跑着完成任务去了。


    两个小时时间一闪而过，等退出游戏的时候，这个小学?生还显得?懵懵的，显然没从游戏里回过神?来。


    至于什么身体不舒服，肌肉刺痛的感觉？不好意思，压根没感觉到?。


    等到?被父母接回家的时候，面对父母的询问，想男生努力想了半天，最后只能挤出一句话：“游戏还挺好玩的，不过上学?也很有?意思，我有?点想念学?校了。”


    林知风听到?儿?子的话，叹了一口气，把他抱在?怀里揉了揉，没做声。


    卓环则忍不住走到?一旁，擦起了眼泪。


    这时候嘟嘟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今天真的还挺好玩的，那个游戏就跟我学?校一样，不是奶奶家也有?一台一模一样的游戏舱嘛，你们也赶快去注册，到?时候咱们加了好友，也能一起玩！”


    小孩子的世界比大人简单得?多，哪怕有?病痛的困扰，只要有?一点点阳光雨露，依然像一只茁壮成长的小苗，努力抻开叶片，向上伸展。


    卓环眼里含着泪，声音有?点哽咽，还是高高兴兴的说：“好，到?时候爸爸妈妈都和你加好友，咱们一起玩。”


    嘟嘟的治疗，很快就见到?了成效。


    虽然依然无法完全治愈，但?是他原本逐渐萎缩的四肢肌肉，竟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恢复，而且孩子的性格也明?显变得?更加活泼，有?点像他以前在?学?校时候的样子，哪怕依然不太?能走路，但?是房间里时不时就能充满他的笑声，让原本心情沉重的父母，也瞬间好受很多。


    听说孩子好转的消息，原本忧心忡忡的大姑，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甚至很慷慨的把游戏舱贡献出来，让儿?子儿?媳也学?着玩游戏，才能更好的陪孙子。


    “真是多亏了薛蜜，”大姑经常忍不住的感叹，“她?简直救了我的命啊！要不然嘟嘟真出了事，我这条老?命也保不住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小桃直接对地?上唾了两口，“嘟嘟好转是件好事，您就别说那些了。”


    老?太?太?也连连拍了拍自己?的嘴：“可不是，我这张嘴哟，以后咱们都大吉大利，百病不生，安安生生的过完这辈子。”


    她?突然又想起来：“对了，小蜜是不是又好几?天没来了？她?最近忙什么呢？”


    “不知道，”小桃摇摇头，“不过能叫我姐做的，肯定?都是大动作，超级牛逼那种。”


    薛蜜现在?正在?实验室里，和项目负责人聊天。


    这是一家基因相关实验室，有?将近二?十年?的历史，而且在?行业内颇负盛名。


    与此同时，这也是妈妈一直赞助的实验室。


    这事薛蜜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虽然有?点好奇，但?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这次因为嘟嘟的事，她?才重新深入了解了一番。


    然后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寻常。


    实验室主任今年?就快60了，不过做这一行的，只要脑子还能用，就不存在?退休或者休息。


    这位符主任气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据说和薛蜜的母亲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你妈当年?可厉害了，不过你这小丫头看起来也不弱，”他笑呵呵的说，“对了，你妈当年?还留了些研究资料在?这边，说要是你问起来，再拿给你看。”


    他翻箱倒柜了半天，才终于从角落里翻出来了一个很有?年?代感的文件夹，递给薛蜜。


    “你妈当年?还是实验志愿者，不过做的这个项目，我也说不清究竟是科学?还是玄学?，或者一半对一半吧，总之挺奇怪的，你妈说你可能也遗传了她?的体质，这个可能对你有?帮助。”


    薛蜜一愣，翻开文件夹，结果发现……字她?都认识，可惜凑在?一起，完全看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符主任哈哈的笑起来：“你妈当年?也说过和你一模一样的话，我跟你简单解释一下吧，你妈的基因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你看这个点位，还有?这个点位，都是很特殊的异常基因。”


    薛蜜在?符主任的努力解释下，终于勉强弄明?白，她?妈妈，还有?自己?的基因确实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各种异常在?日常中并没有?表露出来，可是实实在?在?的影响，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你妈当年?想做的，是找到?改变这种基因特性的方法——真是瞎胡闹，一点科学?都不讲，要是真能叫她?办成，她?都能得?诺贝尔奖了。”说起当年?的事，符主任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说起芈秋月的离世，还是十分惋惜，“她?的早逝，大概也跟这个基因特征有?关，我建议你要早点注意保养，免得?跟你妈一样，年?纪轻轻身体就扛不住了。”


    薛蜜点点头。


    “对了，当初你妈送过一管血，应该是来自你的，”符主任突然又想起什么，“你的基因异常程度没有?你妈严重，但?是又多了一个特殊的致病基因，应该是你父系那边带过来的，需要提高重视。”


    薛蜜一愣，问是什么样的致病基因。


    符主任说：“这是个罕见病的相关基因，不过也不用紧张，就算是基因携带者，得?病的概率很小。”


    薛蜜忽然就想到?了大表哥林知风和他的儿?子嘟嘟。


    没多久，通过送检大表哥和嘟嘟的组织样本，薛蜜终于确定?，自己?身上携带的致病基因，和两个人一样。


    这是一种有?很小概率可能得?病的致病基因，就像当初表哥表嫂做孕检的时候，医生说的那样，这个致病基因其实并不算特别罕见，但?是发病率极低，在?携带者里差不多只有?3‰，所以并不需要引起太?大的焦虑。


    符主任对薛蜜也说了类似的话。


    可是薛蜜直觉觉得?，事情大概不会这么简单。


    那个基因……是真的不会被激活吗？


    虽然嘟嘟的治疗已经见到?很大的成效，但?是根据表哥以及嘟嘟的经验，这个病发病越早，治疗效果越好，相反，发病越晚，对身体的影响越大。


    薛蜜觉得?，应该又到?了自己?发挥金手指加上砸钱大法的时候了。


    作为一个不差钱的富婆，她?更希望做到?的是防患于未然，而不是等到?事情真的发生，才紧张兮兮的到?处求神?拜佛，还什么用没有?。


    所以薛蜜的决定?，直接购买一家制药公司，然后开始研发这款罕见病的相关治疗药物——不得?不承认，就算对不差钱的薛蜜来说，这都是一个相当莽撞的决定?。


    不过与此同时，她?还拥有?金手指。


    虽然这个金手指绝大多数时候只负责给她?喂瓜，但?偶尔，也能发挥一点功效，帮她?找到?关键的人材。


    一个自带幸运buff，天赋纵横的药研大佬，就是她?现在?需要的关键人才。


    为此，薛蜜又举行了好几?场面试，面的基本是国内国外各种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博士生，收获……勉强能说不少。


    在?这群人里，她?甚至发现了未来的大奖得?主——只可惜，人家是从生物化学?转到?了文学?才拿到?奖……


    偷窥到?这人的未来以后，薛蜜硬是发了半天呆，最后一脸佩服的对这个目前的生化大佬深深鞠了一躬：“我觉得?你特有?潜力，只可惜，确实不太?符合项目组目前的需要，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开玩笑，人家一个顶尖的文学?大佬，就没必要再往项目组带了，简直浪费人才。


    还有?一个发重磅论文发到?手软的高材生，面试的时候那是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大有?纵横捭阖间，将所有?困难一举拿下的气魄。


    只可惜一握手，薛蜜才发现，这竟然是个男版的学?术妲己?，这些年?的成果全部是靠着导师投喂，而且，导师还是个年?纪超过45岁，有?丈夫有?孩子的中年?人，两个人站在?一起，她?比较像妲己?的亲妈。


    学?术圈子玩得?也真花呀，实在?叫人自愧不如?。


    这种妲己?或许比较适合混娱乐圈，或者卖货搞传销也不错，勾引勾引富婆，卖卖货，总之，肯定?不适合自家公司就是了。


    就这么兜兜转转半晌，最后薛蜜确定?，她?之前能够碰到?那么多大佬真是运气，毕竟就算到?了名校硕博这个层次，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依然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


    薛蜜失望的叹口气，甚至考虑要不要把选择范围扩展到?本科生，毕竟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学?历，而是实实在?在?可以窥见的未来。


    可能是因为突然产生的危机感，激发了富婆苟命的本能，从来都悠闲度日的薛蜜，终于体会到?了那么一丝丝紧张感。


    这天，薛蜜去了一趟实验室，看到?了正在?进行治疗的嘟嘟。


    除了游戏舱的生物电刺激以外，他同时还在?接受相关的传统治疗，看得?出来，小家伙已经很适应治疗过程，就算遇到?比较痛苦的环节，也只是小声哼唧几?下，看起来非常坚强。


    薛蜜站在?治疗室外看了一会儿?，也没有?打搅认真治病的小家伙，就又转身离开了。


    走到?一半，她?碰见一个坐在?轮椅上，四肢看起来异常瘦弱的年?轻女生。


    虽然似乎连路都走不了，胳膊也很难抬起来，她?却正用一种很高亢的声音，指挥着手机……在?网上吵架？


    这人似乎有?一种和她?的外表格格不入的活力，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还有?个中年?大叔，明?明?躺在?病床上起都起不来，却还在?跟电话那头的女朋友甜言蜜语，说个不停。


    还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到?处显摆她?孙女婿的照片。


    小小的实验室里，通过这些志愿者，就能看见人间百项。


    薛蜜的心情忽然就明?朗了一点。


    事情还没发生，想那么多也没用，只要做到?该做的，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比绝大多数人，拥有?更多的选择权了。


    要是还感春伤秋的抱怨命运不公，那就实在?有?点过分了。


    想明?白的薛蜜，高高兴兴的回到?那家新买的制药公司，重新审视了一遍那堆简历，除掉特别不靠谱的，或者乱七八糟狗血太?多的，剩下来的选择，也确实不算多。


    经过审慎的挑选，薛蜜最终选择了一个实验能力比较强，又有?很强理论功底，以及相关实验经验的候选者，成为项目的主理人。


    在?这个人身上，她?确实没看到?值得?一提的辉煌未来，但?又凭什么根据这个，就觉得?他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呢？


    说不定?，他还能给自己?惊喜呢。


    再说了，要是以后有?幸捡到?了大佬，大不了再给人家开一个新的实验室呗——反正富婆不差钱，底气足得?很。


    心情放轻松的薛蜜，突然觉得?最近做事都顺利了不少，尤其她?最近虽然没有?捡漏药研大佬，但?是一不小心却发现，自己?公司的食堂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超级牛逼的烹饪大师。


    关于这位的牛逼之处，金手指并没有?给予任何提示，但?只要尝过她?做的牛肉干和卤牛肉，薛蜜就确定?，这绝对是一位大神?啊！


    之前第一批牛肉被发下去没多久，很快就因为在?员工间引起了广泛的好评，薛蜜就又联系了一批同样质量的新鲜肉，发到?了公司。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除了少部分小炒或者炖汤的鲜肉以外，绝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在?食堂做成卤肉或者肉干，而且还指定?，必须是西风传媒食堂那个大师傅做的。


    这位的手艺，有?什么特别之处？


    薛蜜其实没怎么在?西风传媒的食堂吃过饭，第一批也没特地?去尝卤肉和肉干——主要是之前吃腻了，暂时不想再回味那个味道。


    不过听说这家食堂如?此受欢迎以后，她?还是好奇的尝了一口，结果惊为天人。


    什么腻不腻的，原来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碰到?足够好吃的！


    薛蜜果断又要了二?十斤的卤肉和肉干，放在?家里慢慢吃，足够吃好久了。


    至于那位隐藏大佬，薛蜜也觉得?光让人家在?食堂打工有?点太?委屈了，琢磨了半天，准备先见见这位大佬，满足一下自己?刚因为味蕾震动，挑起的好奇心。


    不过，叫她?很意外的是，这个厨艺大神?，竟然是个五十多岁年?纪，小学?都没


    秦凤莲手上拿着大勺，笑容满面的颠了两下，都不用尝味，只是用鼻子闻一闻，就确定?火候足够了。


    “就是要这股软绵绵的香味，这股气味出来，牛肉就卤到?工夫了。”她?试图这一手绝技交给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工，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这么灵敏的鼻子，能够闻出空气中飘散着，那种极其细微的差别。


    秦凤莲今年?56岁，丈夫在?她?30多岁的时候就死了，留了个女儿?，去年?刚刚大学?毕业，顺利进了西风传媒上班，秦凤莲也在?这边的食堂找了个活，主要原因就是工作轻省，工资也不错，还能就近照顾女儿?，简直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


    对于很多地?方的上班族女性来说，56岁，应该是一个可以退休，在?家里安享晚年?的年?纪。


    只可惜，秦凤莲农村出生，一直在?外面打工，女儿?暂时也孝敬不了她?，有?时候，反而需要秦凤莲掏钱补贴女儿?。


    拿不到?退休金，她?根本不用考虑好好安享晚年?的事，这样的出身，注定?她?只有?工作到?干不动的那天，才能心有?不甘的停下来休息。


    不过，跟她?以前做过的所有?工作比起来，西风传媒食堂里这份活，绝对是她?做过最好的一份工作。


    不但?可以按时上下班，各种福利待遇也不会比正式员工差，甚至因为食堂的条件好，她?一不小心，还养胖了一圈。


    而秦凤莲的好厨艺，也很快在?同时间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她?其实没有?正式学?过厨，论起刀功花样，都比不上那个在?厨师学?校学?过两年?的小工。


    不过56岁的秦凤莲，却有?一个特别的本事，就是鼻子特别灵，甚至能够闻出汤里盐放得?是多是少。


    靠着这一手近乎于神?奇的本事，她?很快就在?食堂拥有?了一席之地?，前段时间食堂接到?个大单子，要卤几?千斤的牛肉和烤肉干，她?因为有?这方面的制作经验，还被推出来主要负责这个事，累是累一点，但?拿到?上万块钱的加班费，秦凤莲就觉得?一点都不累了。


    后面她?又接过几?回大单子，还有?小工过来帮手，赚的钱，简直比上过大学?的女儿?都要多，这也是这些日子，秦凤莲最得?意的事。


    这天下午，她?又开始做卤肉粉，一边往里加原材料，一边小心翼翼的用鼻子闻，这个环节可是出不了一点错，要不然，味道就全不对了。


    就在?这时候，食堂的经理来叫秦凤莲，说是老?板来了，想跟她?见一面。


    这个农村老?太?太?立马就慌起来。


    虽然在?外面打了这么多年?工，但?是她?一直做的不是保姆就是厨房帮工，自认没见过多少世面，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现在?要被老?板召见，自然忍不住的紧张。


    她?把手用力的在?围裙上擦了两下，一边插一边想：自己?最近，应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她?最近确实卤了很多牛肉，还拿到?了几?万块的奖金……难不成，老?板是嫌她?奖金拿多了，要扣她?的钱。


    这种事情，秦凤莲以前碰到?过不止一次两次，所以听说老?板召见，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第75章


    “创，创业？我？！”秦凤莲指着自己的鼻子，结结巴巴的说。


    作为一个一直只会做些体力活，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乡下老太太，她这辈子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还能?跟创业画上等号。


    这不是?那些大学生，或者特别有本事的人才能?做的事吗？她还记得以前村里有个能人，很有威望那种，就是?去?搞这个创业，没多久就赔得血本无归，叫人一想?起这事儿，就忍不住肝颤。


    秦凤莲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摇头，还有紧张：“我可干不了?这事儿，老板，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我这个人没文化，有什么事您跟我直说，我保证改。”


    照秦凤莲朴素的理解，叫她去?创业，不就是?想?要解雇她的意思？


    秦凤莲真还挺喜欢这份工作，舍不得走。


    薛蜜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那个卤牛肉，我试过了?，味道?特别好?，所以想?问你想?不想?开店。”


    “那个啊，”秦凤莲一下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了?，“那个就是?随便做做，也没什么特别的方子，不过我女儿最喜欢吃我做的卤牛肉，我也乐意干这个。”


    她以前还在工地做过几?年大锅菜，那时候工人都夸她手艺好?，可惜那个抠门老板连油都舍不得厨房多放，她实在很难发挥，不像在这边，食堂的待遇好?，油水也足，她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替自?己?的女儿开心。


    至于开店往外卖什么的，秦凤莲还是?连连摇头，说自?己?肯定干不了?这个。


    “就在家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哪能?跟店里的比。”虽然因为舍不得，她也没怎么在外头吃过，不过想?一想?就知道?了?，能?卖钱的方子，怎么可能?比自?己?的差呢。


    薛蜜非常诚恳的说：“阿姨，以我吃过很多地方的舌头保证，您做的卤牛肉，绝对是?一绝。”


    就算不说最好?吃，那也是?数一数二，叫人只要吃过，就很难忘记。


    秦凤莲便憨憨的笑起来。


    她虽然没有开店往外卖的想?法，不过在薛蜜的怂恿下，还是?勉强点头，做一点外售的生意，虽然大概率，她是?不想?拂了?老板的面子而已。


    至于能?卖多少……都是?家常的东西，能?有几?个人买？


    她女儿倒是?觉得，老板给指了?一条明路，这个生意，还真能?做。


    首先?她知道?最近食堂里做的卤牛肉究竟有多受欢迎，要真在往外卖，抢购的人肯定不少。


    其次，这个生意是?和老板一起做的，老板出本金，她们出技术，就算亏了?，也顶多是?浪费点劳力，损失不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现如今公司上下早传遍了?，她们老板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招财童子，这些年来，那是?做什么成什么，没有一桩生意亏过。


    能?够搭上这辆顺风车，秦凤莲的女儿觉得，她妈妈这是?终于时来运转，要交财运了?。


    秦凤莲被女儿吹得笑开了?花，可还是?拍着她的手：“说什么傻话呢，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走什么财运，财运早就到别家咯。”


    “那可不一定，这么多年的亏欠，说不定一把?就补上了?。”


    女儿觉得，她妈这辈子，真是?没交过一点好?运。


    十几?岁上下亲爹就死了?，为了?养活底下两个弟弟妹妹，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小村庄，嫁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第一胎是?个女儿，很不受男人待见?，为了?保护女儿，她也受了?不少委屈，反正在女儿的印象里，小小的自?己?经常看见?父亲对母亲动辄打骂的模样，非常可怕。


    三十来岁的时候，那个男人在后山摔死了?，秦凤莲松了?口气，她女儿也松了?口气。


    可年轻寡妇的日?子，并?没有比喊打喊骂的日?子好?多少，那段时间，母亲不但每天要生活在村里人的闲言碎语里，还总是?要把?大门重重拴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害怕不已。


    后来，秦凤莲一咬牙，跟着村里一个女人出来打工，顺便把?女儿也带上了?。


    最开始，她是?在洗脚城当擦脚工，那个活儿又脏又累，时不时还要被客人开黄腔，秦凤莲实在受不了?，辞了?。


    她想?找个工厂流水线的活，可惜因为小学文凭都没有，人家压根看不上，最后去?工地搬砖当小工，按天计时，每天工资100，可是?做了?一段时间，腰实在受不了?，后来又改做去?工地上炒大锅饭，每月工资2400，没有奖金。


    后来她还做过保姆，这份工资比较高，每个月能?有4500，后来做月嫂工资更高，就是?太辛苦，年纪大以后，人家也嫌弃她不能?熬夜，普通话也不好?。


    秦凤莲就这么一干干了?这么多年，辛苦归辛苦，到底被她把?女儿供了?出来，可她很快又发现，即便大学毕业又怎么样，一样在这个城市安不了?家。


    辛劳的日?子，依然不能?就此停住。


    除了?想?帮女儿买房，她还要考虑自?己?做不动以后的事。就算姑娘孝顺，兜里的钱才是?她的底气所在。


    秦凤莲劳累了?一辈子，或许真的要等彻底做不动的那一天，才能?停下来休息。


    对于所谓的和老板合伙做生意，她其实没有太多直观的感受，只觉得是?接了?另一份工，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做的还是?以前那些事：去?血水，调卤汁，用人高的大桶处理那些刚到的新鲜牛肉，随着小火蒸腾，把?卤汁的香气，彻底浸润进肉里。


    她总觉得，自?己?做的卤牛肉之?前受欢迎，主要是?因为免费的东西，别人肯定说好?话。


    要不怎么说这家单位福利好?呢，但凡碰上逢年过节，甚至有时候不年不节的，总时不时发点好?东西，几?十块钱一斤的牛肉，发起来也跟不要钱一样。


    可要花钱买，秦凤莲觉得，肯定没什么人舍得掏这个钱了?。


    毕竟牛肉的成本在这里，虽然没有再走私人飞机航空运输，可用的都是?上好?的草原牛，现宰现杀，连冷库都没进去?过，一斤的成本随随便便就是?50左右，再加上缩水减少的分量，以及算上人工和租金成本，至少要卖到80一斤，才能?说勉强不亏本。


    事实上，食堂里对外销售的卤牛肉，售价98一斤，秦凤莲听到这个定价的时候，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最担心的就是?这批肉做出来没人买，白白放在那里坏掉，实在糟蹋了?好?食材。


    可惜老板态度很坚定，不许她降价，说就按这个价格卖，没错。


    正式开售的头一天，她就这么一边漫不经心的调着卤水，一边忧心忡忡的关注着外头的情况，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就连熟食窗口那个帮着卖货的小妹，都忍不住被秦凤莲吵得头痛：“秦姨，不用急，肯定能?卖掉的，我还担心做这么点，不够卖呢。”


    “那肯定不能?够，”秦凤莲说，“这可是?大几?百斤呢，要是?卖不完拿回家吃，要吃多久才能?吃完啊！”


    说着说着，她又发愁的叹了?口气。


    西风传媒的食堂，包括其他几?家薛蜜名下公司的食堂，除了?包装食品以外，都只卖当天现做的餐食，要是?剩下卖不完的，要么用很便宜的价格内部处理掉，要么捐给慈善福利机构，总归都要当天全部消耗完。


    这些肉都是?昨天晚上开始现做的，虽然按理来说卤牛肉能?放好?几?天，可根据公司的规定，一样不能?第2天继续卖。


    大几?百斤的肉，要是?全部卖完，那可是?好?几?万块钱！


    光是?想?一想?，秦凤莲就觉得压力大得跟一座小山似的，把?她压在锅子边上喘不过气。


    她再次看了?看食堂门口，发现门口还是?清清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旁边的小妹笑：“都还没开门呢，人家肯定不能?这么早就过来。”


    食堂7点开门，现在是?早上6:48，工作人员都在打扫卫生，准备食材，为开门做准备。


    按照往日?的惯例，总要等到7:10以后，才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而且人数不多，可能?是?因为西风传媒的上班时间比较有弹性?，这波早餐时间总要持续到九、十点钟，人流量才会慢慢减少，不过很快，又会有人开始来食堂吃中饭了?。


    工作的时间虽然长，食堂员工倒并?不觉得太累，主要因为这个工作虽然并?不需要持续到三更半夜，但也是?两班倒，一拨上上午，一拨上下午，给的工资也并?不比其他地方少，所以就连食堂里的勤杂工，离职率都比其他地方低得多。


    熟食窗口这个年轻的小妹，就巴不得长长久久在这家公司干才好?，不过她也没想?一直在食堂干，小姑娘最近正在悄悄看书，练礼仪和练普通话，想?要竞争一下公司前台，要是?能?够被公司正式聘上，待遇还能?往上加一加，在小姐妹面前肯定能?特别风光。


    对于秦姨能?够被老板赏识，提拔当一个负责人，她心里还挺羡慕的，只可惜自?己?实在没有做菜的天分，没办法，只能?把?学手艺的机会让给另一个小工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终于手脚麻利的把?“牛肉本日?开售，卤牛肉一斤98元，酱牛肉一斤88元”的红色纸牌挂在了?窗口，又把?摆着卤牛肉和酱牛肉的大不锈钢盆子摆在窗口，那股香味，一下就传了?出去?。


    卤牛肉是?之?前就有的方子，酱牛肉则是?秦凤莲新琢磨出来的，原本还有烤肉干，只不过那个用的时间久，赶不上趟，要明天才能?开始卖，所以她才额外又加了?一种，免得孤零零的摆出来太难看。


    而且酱牛肉因为添加了?大量的酱汁，成本也低一些——虽然那价格，依然叫秦凤莲十分不安。


    小妹一闻到酱牛肉的香味，就跟秦凤莲说帮自?己?留一斤，这味道?实在太香了?，晚餐的时候淋一勺放在饭上，绝对是?最好?的肉酱饭。


    秦凤莲笑：“那这饭也太贵了?，我看隔壁的酱牛肉盖饭，配了?蔬菜和鸡蛋，也才卖15一份呢，分量还挺实诚的。”


    西风传媒的食堂有补贴，饭菜卖得比外面便宜，分量还足，相比之?下，秦凤莲真觉得自?己?卖的这些，太没有性?价比了?。


    “那味道?哪能?跟秦姨你做的比。”小妹心直口快的说。


    她以前还觉得这家食堂的味道?，几?乎算得上自?己?工作过的食堂里最好?的，可是?尝过秦姨做的卤牛肉以后，就觉得实在不值一提。


    没看这段时间，那边牛肉盖饭的销量都低了?不少嘛，那边窗口的老板还琢磨着也要用秦姨做的牛肉做原材料，只不过估计菜价得上涨个两三块钱，也不知道?这边的员工好?不好?接受。


    不过要是?能?卖一批过去?，秦姨应该也没这么紧张吧……小妹心念电转间，突然回神，才发现，咦，食堂里怎么突然就多出一批人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一个穿着格子衫的眼镜男，脚步匆匆的走在第1个，直接就冲到了?熟食窗口前，瞄了?一眼刚挂出来的红纸牌牌，飞快的说：“给我十斤卤牛肉，这个酱牛肉是?新品吧，也来两斤。”


    他上次把?公司发的牛肉带回去?，结果大受欢迎，就连一直不太爱吃肉的女儿，也难得给面子吃光了?碗里的饭。还有家里快90岁的曾祖母，牙都掉光了?，同样抿着嘴吃得很欢。


    家里的存货没两天就吃完了?，他这不是?听说公司窗口终于正式对外销售，忙不迭冲到第一个，赶着给家里补存货呢。


    刚开门就是?个大单，后面的秦凤莲还没来得及咧嘴乐，跟在眼镜男后面的一个年轻女人，也急急忙忙的喊：“卤牛肉和酱牛肉各要20斤，麻烦都帮我分袋，每袋放10斤。”


    这其中一半是?留给自?己?的，另一半是?帮闺蜜代购的。


    她其实也挺后悔没事找事，跟闺蜜炫耀她们公司发的卤牛肉有多好?吃，结果三天两头被闺蜜问什么时候开卖，问得她头都疼了?。


    10斤，20斤，30斤，围在窗口的这群人，仿佛对大几?百块钱一点没看在眼里，有些刷食堂卡，有些直接手机转账，那些大额的钱数被手机语音用一种十分死板的声音报出来，却听得秦凤莲一阵心惊胆颤，冷汗都要炸出来了?。


    结果，还没等她回过神呢，窗口开放不到半个小时，连夜准备好?的700多斤牛肉，就全卖光了?。


    取而代之?的，是?6万多块钱的销售额，其中有10%，是?秦凤莲今天赚到的利润。


    也就是?……六千多块。


    秦凤莲的脑子一阵发懵。


    这是?她收到的第一笔回头钱。


    不是?工资不是?奖金，更不是?老板心情好?给的赏钱，而是?她秦凤莲，作为合伙人之?一，拿到的一半利润。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一个习惯了?卖苦力的女人，一个早就在生活中学会了?隐忍和拼命，却依然永远只能?拿到和她付出劳力完全不成正比的微薄薪资的女人，突然在短短一天，就赚了?6000块。


    而且看目前这个情况，至少在短时间里，这样的热闹，大概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算术向来不太好?的秦凤莲，忍不住拿出手机算了?笔账，每天6000块，每个月30天，那就是?……18万？！


    往常的年月，这差不多是?她三年才能?赚到的钱——前提是?没日?没夜的干，不能?休息。


    小妹显然也意识到了?，一脸喜滋滋的说：“秦姨，我就说咱们老板厉害吧，你这是?真要发大财了?！”


    秦凤莲忍不住想?笑，就勉强把?嘴角压下去?，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不安和慌张：“这，这真是?没想?到哩，谁知道?这么多肉，一倏忽就卖光了?。”


    可能?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一不小心，她把?方言都带了?出来。


    秦凤莲本来还想?着，能?在窗口卖掉一大半，剩下的再低价处理掉，毕竟是?第一天做生意嘛，没有大亏就是?小赚，等到明天，她就知道?大概该做多少，肯定不能?听老板的主意，一口气做这么多了?。


    谁想?到呢，这么快就能?看到回头钱了?。


    一想?到那笔入账的数字，她心里又是?一阵哆嗦，手也抖了?起来，一不小心往锅里多放了?一勺香料，才慌张的叫了?起来，又开始重新调。


    小妹这时候也忍不住改变了?主意，做前台虽然不错，可要是?能?够跟着秦姨学到这一手技术，那自?己?这辈子，也同样不用愁了?……


    想?到就做，小妹麻利的把?窗口打扫干净，就笑盈盈的转过头，把?那个小工挤到一边：“秦姨，你下午还要上一批货吧？你一个人肯定来不及，我来帮你……”


    到了?下午的时候，不单单公司的人，甚至还有外头的人，也来熟食窗口买卤肉了?。


    有几?个在附近上班的白领，互相拉拉扯扯，满脸好?奇的东张西望，一看就知道?不是?西风传媒的员工。


    因为没有员工证，她们不能?往餐厅里走，不过熟食窗口本来就有一半在外面，很方便就能?对外销售，也不怎么碍事。


    有个年轻白领伸着脖子往食堂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跟其他几?个同事咬舌根：“传说是?真的，这里面的饭菜好?便宜，可惜咱们买不了?。”


    这边的一日?三餐都有补贴，肯定不能?往外卖，目前这边能?够对外销售的，也只有熟食窗口和对面的蛋糕店，因为标的是?正常市场价，所以也能?卖给外人。


    说是?市场价，但是?因为材料好?，看上去?比其他地方还稍微贵一点，可即便如此，也很快遭到了?疯抢，不一会儿，东西就再次全都卖光了?。


    因为下午时间紧，准备的原材料也没有那么多，秦凤莲只往外卖了?400多斤——转头想?一想?，同样是?个挺吓人的数字。


    一千多斤的肉，换了?大把?大把?的利润回来。


    晚上的时候，她喜笑颜开的在和女儿合住的宿舍里算账，母女俩对了?计算器报出来的数字，一阵阵的傻笑，停都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关于某家食堂买的卤牛肉的传说，也快速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肉质鲜嫩，口感醇香，香味浓郁又富有嚼劲，那种对味蕾的极致奖赏，让很多吃过的人都忍不住在网上炫耀，说自?己?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卤牛肉。


    酱牛肉也同样毫不逊色，这个肉质更加软烂，入味也入得更彻底，黄豆酱的鲜味越发衬托出肉质本身的鲜甜，入口即化?，有一种别样的满足。


    一句话概括，就是?好?吃得恨不得把?舌头都给直接吞了?。


    网上的闲人本来就多，贪吃的家伙就更多了?，于是?就有些又贪吃又闲的家伙，真的照着网上的地址，踩着点过来瞧热闹，倒想?要见?识见?识，好?吃得把?舌头都给吞了?的牛肉，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结果过来一看，嗬，这人可真够多的！


    咬咬牙还想?排队呢，结果店里出来通知，东西马上卖光了?，请后面的不要排队，排到了?也买不着。


    怎么一家食堂的窗口，也搞这种饥饿营销呢！


    这个贪吃的闲人心里刚起了?一把?火，转头闻见?那股香味儿，火又迅速消了?。


    这味道?好?香，好?想?吃！


    还能?怎么着呢，明天赶早吧！


    有类似想?法的可不止这闲人一个，甚至因为几?种牛肉太受欢迎，西风传媒的员工都忍不住发表抗议，表示他们对价格没有意见?，但是?对买不到，那意见?真是?大大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而且现在熟食窗口外人越来越多，对于食堂的正式营业也确实是?个麻烦，后来和秦凤莲商量以后，西风传媒做了?一个特别干脆的决定：原来的熟食窗口保留，但是?不再对外销售，同时租下公司旁边一个很大的临街店面，作为秦凤莲的新店，取的名字也极富个人特色，就叫秦氏牛肉。


    新店的股份还是?按原来的算，薛蜜和秦凤莲一半对一半，秦凤莲依然知需要出技术，但是?利润均分。


    店面扩张了?，人手也增加了?，秦氏牛肉每天的出货量终于不至于刚一开门就被抢购一空，至少，勉强能?够撑到中午了?。


    店里的销售额也一涨再涨，秦凤莲也终于彻底麻木，懒得看那个不断往上跳的数字了?。


    她唯一知道?的是?，女儿要是?想?在大城市立足，她终于，能?帮女儿买得起房了?。


    现在女儿也从公司辞了?职，专门过来帮忙，以前秦凤莲可能?还会想?不通，毕竟好?端端一个大学生，放着体体面面的白领工作不做，跑过来当小贩卖熟食，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不过现在，她的想?法已经彻底改变了?。


    毕竟只要钱够多，也没那么多体面不体面的讲究。


    再说从外面请人，总归也不如自?己?女儿靠谱。


    母女俩就这么轰轰烈烈的赚起了?大钱，而关于老板点石成金的财富神话，也再次增添了?一个全新的案例。


    ————


    S市新崛起了?一个叫做秦氏牛肉的网红店，嘟嘟的治疗，也终于渐入佳境。


    依靠着游戏舱的生物电刺激，他肌肉萎缩的速度果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甚至有些原本萎缩严重的肌群，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虽然距离一个恢复成健康的孩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到底，终于看到了?希望。


    只可惜，基因项目组那边，进展依然寥寥。


    基因疗法属于这几?年医学界的大热门，目标是?通过替换引入，或者灭活与疾病有关的基因，从而实现治疗效果。


    这就好?像是?，科学家试图把?人类体内那个和疾病有关的开关关上，从而彻底根除疾病。


    作为一种非常新颖的治疗方法，国内外对此都有了?一定的突破性?进展，不过面对一种之?前并?没有攻克的疾病，想?要一时半会儿取得进展，那大概就需要薛蜜开很大的金手指，才能?取得零星半点的效果。


    偏偏目前，她的金手指离家出走中，暂时靠不住。


    薛蜜刚点了?一杯奶茶，从奶茶小哥手里接过票据的时候，一不小心，又得知这位奶茶小哥真正的梦想?是?当一个酒吧驻唱，后来他不仅实现了?梦想?，甚至还写出了?好?几?十首畅销的流行音乐，甚至还在万人体育馆开过演唱会，看起来确实很风光。


    可惜，他嗑药，而且这个糟糕的毛病，也让他在最风光的时候瞬间跌到低谷，从此再不能?翻身。


    哪怕身为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薛蜜对这种或许能?给公司赚大钱的人才，也没什么兴趣。


    这种控制不了?的不稳定因素，简直比那个票房毒药都危险得多，还是?不要招过来自?找麻烦了?。


    啊说起那个票房毒药，薛蜜终于想?起来，这家伙应该被打击得差不多，准备换条赛道?，当个导演了?吧？


    这两年时间，西风传媒肉眼可见?的蒸蒸日?上，然而公司曾经的一哥，随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辉煌业绩，也终于成为了?演艺圈的一个传奇。


    只不过这个传奇有点点背，投资商一看见?他，就马上绕着道?走。


    前些日?子，还有个投资商指着西风传媒的总经理骂他不地道?，自?己?公司的一哥，自?己?从来不捧，专门放出去?祸害别人，感情是?已经预感到这就是?一剂慢性?毒药，谁用谁死。


    其实这么说宋之?衍，他还真的挺委屈的。


    毕竟在剧组里，他自?认兢兢业业，绝对没做不该做的事情，表演相关也是?全力以赴，从来没有砸过锅。


    他确实没砸过锅，问题是?，每次他参与的剧组都有问题，不是?投资商跑路就是?主演塌房，最离谱的一次，甚至是?男女主角以及女二一起塌房，塌得如此猝不及防，就连ai换脸都救不回来了?。


    这种事，碰到一次两次就算了?，问题是?，这家伙两年间足足碰到了?8次，对于本来就迷信的娱乐圈来说，简直就是?证据确凿，证明这个小鲜肉绝对命里带煞，会把?剧组带到沟里去?。


    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再往后，宋之?衍就从很难接到剧本，彻底变成压根接不到，从此成为常驻家中的抠脚大仙，就靠着西风传媒发的基本工资过活，人生十分艰难。


    还好?这人性?格挺乐观，既然屏幕前赚不到钱，那转到幕后也行。


    他依然没考虑过做导演——这个的门槛太高，虽然他大学学的就是?导演，可惜大三那年就辍学了?，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没拿到，这么一个肄业文凭，配上票房毒药这杯佐餐酒，不但没有半点分量，反而特别赶客，很有一种叫人在十里之?外，都能?闻见?的亏损气息。


    至于这气息究竟是?个什么风味，投资商也说不清，不过也没必要说清，反正看宋之?衍就能?知道?了?。


    说实在的，要是?在一般的经纪公司，像这种命里带煞的签约艺人，大概率就是?直接解约，有多远走多远，免得连累了?公司的风水。


    也只有像西风传媒总经理这种佛系的上司，才能?对突然陨落的前一哥态度一如既往，几?乎没有半点改变。


    宋之?衍都忍不住不好?意思了?：“老板，你就不觉得我每个月拿几?千块钱的工资，是?个吃白食的吗？”


    按理来说，经纪公司的艺人，就算能?有一份固定工资，一般钱也很少，几?乎不值一提。


    不过显然西风传媒又是?个异类，不但发工资，甚至还有五险二金，保证坚决维护员工利益，把?各项福利都拉到了?同行业的高位。


    简直感人肺腑！


    总经理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说什么傻话，我就是?一个打工的，算什么老板，对了?，你最近是?不是?终于准备转行做导演了?？有没有什么计划？”


    宋之?衍摸一摸鼻子：“计划倒是?有，不过暂时拉不到投资，可能?考虑先?卖个车再说。”


    作为大名鼎鼎的票房毒药，其在投资商心中留下的阴影，大约也不是?转行就能?够马上冲淡的。


    反正也拉不到投资，又是?个小制作，那还不如自?己?卖车来得简单。


    宋之?衍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车是?走红那段时间买的，还能?值个大几?十万，卖掉应该能?把?他想?拍的那部电影给拍出来。


    要是?万一不够……再想?办法呗。


    “你个蠢货，老板很久之?前不是?都说了?嘛，你主演的片子公司虽然不同，可要是?想?当导演，公司是?肯定乐意主投的。”


    宋之?衍：……哈？！


    难不成老板之?前对他说的那段话，并?不是?一个来自?黑粉的告白，而是?真心实意的事业建议？


    “本来就是?，”总经理又慢慢嚼了?几?颗枸杞，“我早说了?，咱们老板运势强着呢，跟着她走，肯定没错。”


    总经理把?准备投资宋之?衍当导演拍电影的事报上去?，果然很快得到了?批准，爽快得一点都不像之?前一听到这位拍电影电视剧，就嫌弃皱眉的黑粉。


    虽然口头上不承认，总经理心里其实也或多或少怀疑过，老板之?所以不愿意投资宋之?衍的新片，是?因为她真是?个货真价实的黑粉。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和宋之?衍都同样误会了?老板的好?意，之?前那个建议，或许真是?出自?真心实意，老板觉得宋之?衍的前途不在演戏，而应该在导演大业上。


    真想?知道?老板究竟是?怎么算出来的啊，要是?有这么一手本事，哪还用担心找不到有资质的新人！


    总经理羡慕的叹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砸了?一百万给宋之?衍。


    自?从公司经营状况肉眼可见?的好?转，他手头上也阔绰不少，不像以前抠抠搜搜的，生怕亏本。


    毕竟现在，有老板给自?己?托底，底气都不一样了?。


    宋之?衍觉得挺感动，在图书馆碰见?正在查资料的苗苗的时候，还忍不住感慨了?几?句。


    苗苗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早就说了?，听老板的肯定没错，要不是?你固执，说不定早就翻身了?。”


    宋之?衍：……对不起，找个老板的铁粉聊这个话题，是?他冒失了?。


    “对了?，你准备拍什么片子？”苗苗又好?奇的问他。


    “正好?我也想?跟你聊聊这个事，等下一起去?食堂吃个饭，我请客。”宋之?衍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出言邀请道?。


    这两个人看起来一点不搭嘎，按理来说，工作和交际圈也丝毫没有重合的地方，不过苗苗之?前上映的那部《倦鸟归巢》，莫名其妙就戳中了?宋之?衍，他特地过来找这位传说中的年轻编剧，两个人就剧本内容聊了?很久，再往后，就这么熟起来了?。


    甚至就连宋之?衍的新剧本，其实也是?受到了?《倦鸟归巢》的影响，才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冲动，想?要把?脑子里那个故事给拍出来。


    自?从从大学退学，宋之?衍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冲动的感觉了?。


    不知道?当年的手感，还能?找回几?分。


    对于这部电影的场景，宋之?衍自?己?都没谱，没想?到，不过因为老板的一句话，边上人反而比他自?己?更相信，这部电影肯定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苗苗和宋之?衍聊他的新电影，差不多聊了?小半天的时间，一直从中午聊到日?暮西垂，等到夕阳的橘光落在桌面的时候，宋之?衍才恍然回神：“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他有一双桃花眼，面容清俊，拥有远超一般男生的颜值——要不然，他当年也不至于小小的走红了?一把?，还吸引到了?不少颜值粉。


    哪怕到现在，就算票房毒药的名号已经在圈子里根深蒂固，再也翻不了?身，不少颜值粉却还不离不弃，口号也喊得很响亮：“只要颜值不退，她们就能?粉宋之?衍一辈子。”


    宋之?衍：……虽然很感激粉丝的喜欢，不过这种盲目……倒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虽然两个人已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苗苗时不时的也会被这张老妖精脸迷惑一下，她眨了?几?下眼睛，才回过神：“我真觉得老板对你的判断特别准，你其实是?个挺优秀的电影人才，当初怎么突然就退学了?？”


    宋之?衍短暂的愣了?一秒钟，脸上瞬间露出得体的社?交笑容，看得出来，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情商不高的苗苗难得看出了?他潜在的意思，跟着转移话题：“我是?觉得，你这部电影一百万肯定能?拍出来，就是?效果差一点，要不你和老板聊聊，说不定她一高兴，又能?给你多投一笔呢。”


    上次拍《倦鸟归巢》的时候，苗苗就深有感触，老板在这个圈子里，绝对是?比煤老板更受欢迎的存在：审美好?，出手大方，尊重团队的专业意见?，最关键的是?，甚至还不用捧后台咖。


    对任何一个想?做出点事情的创作者来说，老板简直就是?绝对的天使啊！


    第76章


    宋之衍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够这么简单就见?到老板，甚至还能?得到15分钟的介绍时间。


    “尽量长话短说，”薛蜜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的运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她现在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大学生，青春靓丽，无忧无虑。


    跟一派悠闲的薛蜜比起来，宋之衍看?起来拘谨多了，甚至连总是往外飞的桃花眼都乖乖收敛，不敢放肆。


    只见?他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的从包里抽出?一个剧本?，双手捧给薛蜜：“这是我最近正在筹备拍摄的那个剧本?，还请老板过目。”


    薛蜜接过那本?不算厚的剧本?，随手翻了翻，果然?，是一部小成本?的喜剧片。


    是的，她之前也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脸上到处飞桃花的小鲜肉，真正的兴趣，是拍喜剧片。


    而?且还是那种?……挺毁形象的喜剧片。


    “主演和剧组确定好了吗？”薛蜜问。


    说起这个问题，宋之衍看?起来更加没?有底气：“男主角的话……我准备自己上……”


    作为拍一部砸一部的知名票房毒药，也难怪他说起这件事，会如?此气弱。


    薛蜜也微微愣了一下，又低头确认了一遍剧本?，没?错啊！


    天赋的导演技能?加上票房毒药会是个什么效果……薛蜜其实也有点好奇。


    不过说起来，幻影里宋之衍究竟有没?有自演自导……说实话，她也记不太清楚了。


    毕竟那些画面?闪得很快，很多细节都很模糊，多半只能?靠猜。


    不过反正就部一两百万小成本?的电影，也没?必要患得患失。


    薛蜜耸耸肩：“祝你好运，所以……这次你是来找我追加投资的？”


    宋之衍乖巧的闭拢了双腿，汇报道：“目前钱倒是还够用，不过我想请老板帮个忙……”


    这部小成本?的喜剧电影，单从内容上看?，其实挺简单。


    故事大概讲的是一个倒霉的小职员，为了保住工作，莫名其妙卷入斗争，结果大获全?胜的故事。


    没?有太多深奥的内核，也没?想着?多高的立意升华，宋子衍想拍的，就是一部能?叫人?哈哈大笑的电影。


    薛蜜反而?觉得，这种?故事，比那些一开头就喊着?史诗感和宏大叙事，结果乱七八糟的剧本?，好玩多了。


    宋之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老板的脸色：“除了这个剧本?以外，我还琢磨出?了一个联名游戏，就是想要麻烦万象交互的团队……”


    他不好意思的挠头笑。


    想要拍摄一部好电影，除了团队和内容以外，宣传，同样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果然?是当家才知道柴米贵，以前当演员的时候，他可从来不用操心这些。


    现在万象交互的游戏平台，已经成为不少文娱公司抢夺的前哨阵地，毕竟除了《倦鸟归巢》以外，还有几部电影电视剧，甚至一个刚发?售的新专辑，都是因为推出?了比较受欢迎的联名游戏，而?受益不少。


    宋之衍事先已经打听?过了，这么一款游戏需要的经费，大概差不多够他再拍部电影了，不过好就好在，西风传媒的老板，正好也是万象交互的老板。


    这不可巧了嘛！


    薛蜜忍不住笑：“你这可比单纯要钱机灵多了。”


    宋之衍挠着?头，嘿嘿傻笑。


    “我先去问问看?吧，”薛蜜也没?一口答应下来，只说先帮着?问问，“他们最近也忙得很，如?果实在排不上，我也没?办法。”


    宋之衍这个机灵鬼马上嘿嘿一笑：“距离电影上映至少还有一年呢，肯定赶得上！”


    原来这家伙就在这里等着?呢！


    薛蜜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没?事可以滚蛋了。”


    “确实还有个事……”小鲜肉又眯着?那双桃花眼，不好意思的笑，“这不是正在找拍摄场地嘛，我琢磨着?有几场戏，可以借用以前卡素的商业大楼——现在是重启科技的总部，我以前在那边取过景，效果还挺好的……”


    薛蜜忍不住乐了：“你不但有做导演的天赋，做制片人?应该也挺有一手，这资源利用的效率，也是绝了。”


    宋之衍继续厚颜无耻的笑：“一事不烦二主，这不是顺便嘛。”


    不但解决宣传问题，顺便还解决了场地，这可省下了一大笔钱。


    “行了行了，”薛蜜觉得不能?再让这人?开口了，要不然?，还真要被他挖地三尺的搜刮，“这事儿简单，你直接联系李万山，至于借用场地的范围和时间还有费用，你们两个自己商量，我可不管。”


    说归这么说，不过毕竟是兄弟公司的人?，又在老板这边过了一下，李万山大概率也不会狮子开大口。


    宋之衍这人?真就是算盘成了精，要不是之前太倒霉，肯定早被他给混出?头了。


    薛蜜摇摇头，赶走算盘精，下了楼，坐上等在楼下的小车，运动健身去了。


    等到了健身会所，看?到这边的老板，她才突然?想起来，美美好像和那个猴精的家伙还传过绯闻？


    可是不对啊，这段时间她们经常碰面?，好像也没?听?美美说有交往对象的事。


    她现在和王美美已经成了多年的朋友，所以很随意的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真没?有，”王美美大概已经被问过无数遍类似的问题，“我跟宋之衍的哥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以前就认识，后来他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腰，来我这边做过几次康复治疗，谁知道那些无良的媒体就这么编上了呢。”


    好好的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被到处传绯闻，她其实也很无奈。


    “宋之衍这个人?任性得很，又幼稚，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阳光健气的美美老板说，“我还是比较喜欢那种?身材魁梧，看?起来就可靠的。”


    “对了，认识这么久，你好像也一直在空窗期，要不要和他试试？这人?虽然?内在不怎么样，皮囊还是有点资本?的。”王美美挤眉弄眼的笑。


    “当然?没?有，”薛蜜嫌弃的摇脑袋，“我对太精明的男生也没?兴趣，相处起来太累。”


    尤其对富婆来说，宋小鲜肉这种?人?，只能?当下属，不适合当情人?。


    她之所以和王美美聊起这件事，也是觉得美美性格比较单纯直接，她担心对方上当。


    “不用担心，他小时候没?穿裤子的样子我都见?过，上不了当。”王美美哈哈大笑道。


    被两个女人?讨论没?穿裤子模样的小鲜肉对此一无所知，正在一本?正经的和重启科技的总经理李万山讨价还价。


    剧组拍摄对于场地的要求比较高，肯定清空现场最好，可是考虑到光线的影响，没?人?的深更半夜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重启科技和薛蜜名下其他公司类似，也完全?没?有加班文化，不过作为一家业务比较繁杂的高科技公司，也不太可能?像有些企事业单位那样，一到下班时间，员工就被清得溜光，完全?没?有影响。


    “这个场景我们至少要拍一个月的时间，”宋之衍还在努力跟李万山磨，“我记得商业大厦的南栋有一块很大的中庭，那边人?也比较少，就借给我用用呗，反正老板都同意了。”


    要不怎么说这人?是算盘珠子成精呢，扯虎皮拉大旗这一套简直玩得炉火纯青，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


    李万山在管理上虽然?是个人?才，不过面?对这种?死皮赖脸的瞎磨，也挺头疼。


    “南栋中庭下面?就是机房，最怕嘈杂和震动，肯定不合适。”


    “那北栋呢？我记得那边人?更少，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部门吧，要不借那边也行，对了那个喷水池景还挺好的，拍摄的时候说不定能?用上。”


    与其说是借驴下坡，不如?说这家伙就是故意在这边等着?的。


    李万山只是嘴上木讷，脑子里其实门清，他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来自兄弟公司的家伙，终于妥协了：“说好一个月，一天都不能?多。”


    “保证就用这么久，”见?人?家松口了，宋之衍马上喜笑颜开，举起手对天发?誓，“哪怕多一天，我这部电影就直接扑街，这总行了吧？”


    这种?誓言，对于笃信玄学的娱乐圈来说其实挺忌讳的，无奈宋之衍这家伙，哪怕被骂过无数次票房毒药，说起话来依然?毫无顾忌，反而?叫李万山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他嘟囔着?，“也行，你确定时间以后再跟我联系，那边反正只有一个旧仓库，应该没?什么问题。”


    终于把这个难缠的偶像男明星打发?走了，李万山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感觉背上的汗都快把衣服给打湿了。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跟个狐狸精一样！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李万山今天没?看?黄历，不过要是看?了，说不定上面?会有一条：宜会客。


    今天来拜访的客人?，真的比预想的多了不少。


    李万山刚送走了一个娱乐圈的狐狸精，又来了个老熟人?。


    这次的来人?，正是那个之前把他从前公司一脚踢走，又施舍一样想把他叫回?去继续上班的前顶头上司。


    只不过跟上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这位再也维持不住骄傲从容的领导身段，看?起来明显比上一回?苍老了不少，脸上的笑带着?三分讨好的神色，微弯着?背，就这么碎着?步子走了进来。


    李万山也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客客气气的请这位前上司落座，还叫助理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刚才那个娱乐圈狐狸精，可都没?有这种?待遇。


    前上司的笑越发?谦卑起来，对李万山的称呼也用上了敬称——以前他可只有在面?对总公司领导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模样。


    啊对了，那家总公司，好像刚被重启科技给收购了……


    这起收购案还真跟他的私人?恩怨无关，主要是因为那家公司的业务范围，正好跟重启科技有重合的部分，强强联合的话，在相关领域也有更强的竞争力。


    这桩购买也并不费力，虽然?重启科技还完全?赶不上昔日?卡素最辉煌的时候，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碾压一般的中小企业，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至于其他事情，李万山觉得自己挺大度的，早就不计较了，不过那些人?会不会计较或者害怕，他就不清楚了。


    大概是有点害怕的吧，要不然?之前挤走自己的那个空降，也不会急匆匆的突然?从公司离职，之前趾高气扬，从来不拿正眼瞧自己的前上司，也不可能?摆出?这副战战兢兢的讨好模样。


    可惜摆出?这副模样也没?用，就算不提过往的恩怨，李万山也肯定要把这种?纯粹靠着?关系拍着?马屁上位，只会拖后腿的管理层清退，绝不可能?还让他留在公司里继续当毒瘤。


    当然?，在正式接手公司前，他肯定不会像某些小人?一样，一旦得志就鼻孔朝天，做出?那副叫人?生厌的样子。


    正相反，面?对这个前上司，李万山展现出?了绝佳的风度，甚至让前上司误以为，李万山果然?就像他之前印象里一样，性格懦弱，好说话，随便几句话就能?打发?了。


    谁想到这个闷不吭声的蛮牛子竟然?抱上金大腿，反而?压到自己头上了呢！


    前上司脸上全?是唯唯诺诺的笑，心里想的却?是，那条金大腿蛮牛子能?抱，他也一样能?抱，要论起溜须拍马的功夫，李万山哪比得上他！


    这两个人?虽然?各有心思，表面?上却?其乐融融，还真叫不小心路过的年轻助理以为，办公室里这个访客，是总经理多年的至交好友呢。


    直到两天后，助理看?到公司文件上毫不犹豫清退那位“至交好友”的决定，也只能?感慨，大人?的世界，可真是太复杂了！


    这边李万山对于重启科技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那边宋之衍在钱到账以后，也终于开始忙起新电影的筹备工作。


    首先，自然?是凑剧组的班子，以及寻找合适的演员。


    这种?小成本?的喜剧片，虽然?被不少学院派认为上不得台面?，但其实对演员的演技要求很高，要不然?就是纯粹尬演，简直比故意耍帅的偶像剧还容易车祸现场。


    拉拍摄团队的班子还算容易，毕竟有西风传媒这个后盾，虽然?盾牌的厚度确实比较薄弱，但是拉出?一群基本?合格的幕后人?员，还是挺容易的。


    真正难的，还是找演员。


    首先，虽然?是拍偶像剧出?身的小鲜肉，宋之衍眼光还挺高，演技太差的，真入不得他的眼。


    其次就是经费有限，演技好又有名气的大演员是肯定请不起的，他琢磨的是请那些片酬不高，但是早就在无数部戏里磨出?来的老戏骨。


    反正喜剧片，要的也不是帅哥美女，而?是能?够让观众发?笑。


    他心里虽然?有了预案，可真等一个个联系过来，发?现也没?那么容易。


    有些是没?有档期，有些是对票房毒药的称号比较忌讳，还有些更简单了，单纯就是嫌钱太少，或者觉得本?子没?有深度，不愿意接。


    就这么反反复复跑了小一个月，他才终于把几个主演定下来，名气大不大的谈不上，不过不少都是电影电视上的熟面?孔，金牌配角。


    还有女主角，他找了一个专演喜剧片，肢体夸张，很有喜感的女演员，自觉应该能?胜任这个角色。


    可惜，本?来都差不多谈好，只差签合同了，女演员那边却?突然?反悔，说不接这个角色了。


    宋之衍本?来也没?想太多，以为对方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没?想到，那个女演员的经纪人?却?在电话那头含含糊糊的暗示，女演员之所以放弃演这个角色，是因为宋之衍大学时候的导师从中作梗。


    没?多久，其他本?来都谈好的演员，也都陆陆续续反悔了，还有的甚至替那位导师带话，说宋之衍要是老老实实当演员就算了，要是还想吃导演这行饭，就必须提着?礼，去导师那里好好认个错，要不然?，那位在电影圈颇有些影响力的导师，就要让宋之衍的导演之路寸步难行。


    对此，向来性格圆滑的宋之衍唯一的反应是：“我呸！”


    认错？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


    倒是等到那个死老头子的葬礼，他说不定能?提一瓶红酒去，当场开瓶庆祝一圈。


    就是这么强烈的深仇大恨。


    对于这飞来的封堵，宋之衍很不以为然?。


    国内这么大，想找几个演员还不容易？


    宋之衍本?来确实想找经验丰富的科班，毕竟调教起来省事，拍摄进度也快。


    实在找不到科班，影视城那些永远围在墙根底下等活的特约和临时演员也不是不行，再不济，在路边拉个素人?，也绝不是那个老头子干涉得了的。


    宋之衍就不信了，没?了张屠户，难道自己就只能?吃带毛的猪了？


    还真挑起了他那根拧着?的筋，不管怎么说，他也要狠狠打一回?那个糟老头子的脸，叫他知道，自己可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屁都不懂的大学生了。


    之后的一个月，宋之衍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开始在各大影视城附近游荡，看?到合眼缘的就过去攀谈几句，可惜收效一直不太明显。


    那段时间，影视城甚至还流传起了墨镜怪人?的谣言，说是有这么一个骗子，到处哄人?要拍电影，肯定有问题。


    胡老根，今年七十八岁，原本?是附近的农民，后来家里的地变成了影视城，他也时不时过来当当群演，赚个外快。


    虽然?这人?以前就是个种?地的，却?因为身材精瘦，还留着?一撇雪白?的长胡须，穿着?道褂，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靠着?有特色的外形，他混着?混着?，一不小心还混成了一个特约——跟群演比起来，特约演员的工资要高上不少，时不时还能?捞一两句台词，在影视城这批怀着?明星梦的临演心目中，绝对属于高端人?才。


    老爷子自己对高不高端不大懂，只觉得赚得不少，有时候甚至比儿子孙子的工资都高，对此他十分得意，戏瘾还挺大。


    这天，他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靠着?墙，晒着?太阳等戏呢，突然?一个打扮得猥猥琐琐的小伙子悄悄靠近他，低声问：“大爷，你想不想拍电影？还是当电影的主角。”


    胡老根的第一反应就是捂紧了自己的口袋，非常警惕的说：“年轻人?，我做这一行的年月比你的岁数都要大，这一套是骗不到我的。”


    影视城里，时不时会有那种?追梦的年轻男孩女孩被有心人?盯上，不是骗财就是骗色，还有受不了打击，直接从楼上跳了的，老爷子这些年见?过不少，不过，来骗他这种?老骨头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猥琐的年轻人?嘿嘿一笑：“放心，绝对不要你掏钱，我准备拍个小成本?的电影，只是觉得您形象合适，想请您试一试镜。”


    胡老根经验丰富，一听?就猜出?来了：“你还是学生吧？这是准备拍毕业电影？”


    听?说那些正经影视大学里出?来的学生，毕业的时候要交毕业作品，胡老根以前也碰到过这类学生，觉得他们钱虽然?给得不如?一般剧组多，不过多半也没?有一般剧组那么辛苦。


    对于这种?轻省钱，胡老根是不会拒绝的。


    毕业电影肯定不是，毕竟他压根没?读到大四，不过宋之衍也不想多解释，只要能?把人?请去试镜就行。


    七十八岁的老人?家，除了名字以外，简直处处仙风道骨，往镜头里一放，就真的跟一位老神仙一样。


    不过这还不够，宋之衍又请老人?家走动几步，又说了几句台词。


    胡老根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演艺培训，可他在影视城这边都演了将近20年了，特别有天赋算不上，可放在镜头里却?也一点不突兀，甚至那一缕微微翘起的白?胡须，还给这老人?增添了不少喜感。


    几次三番保证绝对不用交押金，还能?先拿到一笔定金，老人?家才半信半疑的和宋之衍签了合同，拿到了这部电影的第一个主要角色。


    签了合同以后，胡老根拿着?1万块钱的定金，眉开眼笑走了，宋之衍也终于松了口气。


    从这位老爷子开始，他寻找演员的道路，好像终于一下子开了顺风车，目前除了女主角的人?选还没?头绪以外，其他几个重要角色，都被他找到了。


    重要主演一共5个人?：他亲自出?演的倒霉职员，街边摆摊算命的老神棍，脑子不太好使一天到晚还无能?狂怒的狂躁上司，以及另外一个杀手乙。


    除了自己以外，这批找的全?是群演，年纪最小的四十二，最大的七十八，凑在一起，很有点歪瓜裂枣凑一起打麻将的样子，甚至还没?演呢，就让人?忍不住发?笑。


    这倒确实是宋之衍想要的效果。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找合适的女演员了。


    炙热的阳光底下，盛真手上拿着?一柄遮阳伞，正站在游客区，踮脚看?不远处的热闹。


    那边好像是在拍戏，可惜没?看?到自己认识的明星，没?什么意思。


    她是个小职员，趁这两天周末，和朋友一起来影视城旅游，当然?要是能?顺便偶遇几个大明星就更好了。


    只可惜，这边情况和两个人?想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真正有名有号的剧组，一般拍戏都会清场，就算拍街头戏，也不会让人?随便围过去，所以什么偶遇大明星，拿签名之类的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要不咱们去试试当群演？”盛真的朋友突然?心血来潮的说，“我听?说当群演是最容易偶遇大明星的，再说他们工资也不低，顺便还能?赚点回?去的路费。”


    难得来影视城一回?，不体验个遍，总感觉有点亏了。


    盛真却?对这个提议不大感冒。


    主要是今天太阳太大了，她只是想来看?明星，不是想来受罪。


    “去见?识见?识呗，看?看?这边传说中的临时演员大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朋友到底拖拖拽拽着?，顺利把盛真拖到了临时演员聚集最多的墙根脚下。


    可惜到了这边她们才知道，临时演员也不是想当就当的，还要注册，有些特别讲究的剧组甚至要体检报告，总之看?着?松松散散的人?群，其实组织性相当强。


    盛真的朋友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注意力很快，又被不远处另外一个剧组转移了，她左右看?看?，想要找个高地，更清晰的看?拍戏究竟是什么样子。


    盛真被热得要死，也没?精力陪着?朋友上窜下跳了，干脆找了棵树荫底下，坐在旁边大石头上，一边扇风一边对朋友说：“我是走不动了，你想看?就自己去看?，我在这边等你。”


    正当盛真靠在树边上休息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又被墨镜怪人?宋之衍注意到了。


    这女孩肯定算不上漂亮的类型，她有点微胖，圆脸杏眼，脸上应该是化了淡妆，但是因为炎热和汗水，把妆冲掉了大半，却?更显得她皮肤更加白?嫩，粉嘟嘟的。


    宋之衍抬起手里的相机，又认真的审视了一遍镜头里的女孩。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她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长相，但却?很有亲和力，看?着?非常讨喜。


    就是不知道演技怎么样……


    宋之衍主动走过去和女孩打招呼，又问她是不是来找群演活的。


    被这么一个打扮奇奇怪怪的人?搭讪，盛真本?能?不想搭理，她胡乱摇摇头，说自己只是游客，不会拍戏，让这个怪人?去找别人?去。


    没?想到怪人?却?一点都不气馁，还想邀请她去试镜。


    这骗术也太老套了吧，简直没?有半点新意，一眼就能?被戳破。


    盛真嫌弃的看?了面?具怪人?一眼，扭过头：“不好意思我没?兴趣，您还是去找别人?吧，我真的不合适。”


    这时候，她朋友刚从一段矮墙上滑了一下，不小心惊动里面?正在拍戏的剧组，又被轰走了。


    她满脸沮丧的拖着?相机，走到盛真这边，却?发?现有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在跟朋友搭讪。


    对这种?看?起来就像变态的家伙，当然?是走为上策，离得越远越好。


    不过……


    作为一个资深的追星爱好者，盛真的朋友忽然?福至心灵，从那个颇有特色的后脑勺，到脖子上一颗痣，好像看?起来都有点眼熟……


    下一秒，她一下就叫破了宋之衍的身份：“宋之衍！你怎么在这里？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一直是你的颜粉！”


    穿得这么严实也能?被一眼喊破身份，宋之衍估摸着?，这应该是自己的铁粉。


    他终于露出?笑容，很痛快的接过女生递过来的小本?子，刷刷写了个花式签名，正准备递回?去，就听?到这个女生对那个圆脸女孩子解释自己的身份：


    “就去年……不对，前年的时候，演我最喜欢那部剧的男三号，特别帅那个，你还记得吗？”


    宋之衍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矜持的笑。


    盛真摇摇头，那个朋友又继续激情输出?：“就我前一阵子还跟你科普过的票房毒药啊，就那个拍一部塌一部的小鲜肉，我追星这么久了，就从没?见?过比他更倒霉的人?。”


    多谢科普，好像心情一点都不开心了呢。


    宋之衍脸上的笑脸一下子垮塌下来，甚至很想收回?自己的签名，不送给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了。


    盛真的朋友这时候才突然?注意到失言，转头对宋之衍道了个歉：“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你真不要再拍戏了，就去舞台上唱唱歌跳跳舞，那个比较适合你。”


    虽然?印象里，宋之衍有点四体不勤，跳起舞来没?有一点协调性，不过至少，舞台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塌吧？


    这女生的安慰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叫宋之衍更加失落了。


    因为这个追星达人?的存在，盛真也终于没?有那么强的防备心理了，反而?一脸好奇的打量这个传说中的倒霉种?子，塌房专业户。


    对于这人?演过什么片子，她确实没?什么印象，但是对于塌房历史，因为实在太搞笑，倒是记忆深刻，现在还能?复述不少朋友跟自己讲过的原话。


    反正就是一个长得挺帅，但是特别倒霉的小鲜肉。


    不过这个小鲜肉，怎么还改行当导演了？


    两个小女生都很奇怪，一直围着?宋之衍，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当然?，主要的输出?对象还是他那个铁杆颜粉，自从遇见?，嘴皮子简直没?停过，让宋之衍都忍不住甘拜下风。


    “喜剧片？还是你自导自演？”朋友越说眼睛越亮，“而?且你还看?中我朋友给你当女主角？那还有什么犹豫的，肯定去试试！”


    她看?起来比盛真都激动多了，毕竟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近距离围观偶像拍电影，肯定特别有意思。


    盛真拍了一下这个只喜欢搞事的朋友：“别逗了，我哪会演戏。”


    她拍照片的时候都放不开，更不用提拍电影了。


    “就去试试呗，试试又不会掉块肉，”朋友依然?激情怂恿，又转头问宋之衍，“这个女主角片酬多少？我听?说群演一天都有两三百，这个肯定更多吧？”


    宋之衍点点头：“如?果合适的话，片酬应该是二十万。”


    这个钱数对于稍微有点名气的演员，简直不值一提，可是对两个单纯过来旅游的路人?来说，二十万！这可是二十万！


    要是有了这个钱，盛真就能?买辆好车了，或者一趟出?国游也不错，都够她玩好久了。


    就像朋友说的，试试呗，反正也不会掉下一块肉。


    盛真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在朋友的陪伴下，跟着?宋之衍去了附近的摄影棚。


    不过走到一半，两个女生才终于反应过来，咬着?耳朵根说悄悄话：“对了，你这个偶像不会是喜欢睡粉的渣男吧？或者那种?专门在路上搭讪女孩子的垃圾。”


    “应该不至于吧……我记得他有个女朋友，是个健身网红。”盛真的朋友其实也不太确定，毕竟这家伙实在凉太久了，就连狗仔都懒得爆他的料。


    除了仅剩的几个颜粉以外，宋之衍几乎是一个半隐退状态，江湖中唯一流传的，也就只剩下票房毒药这么一个黑料了。


    两个女孩子有点担心，可光天化日?的，只要自己不愿意，这家伙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她们对视一眼，手挽着?手，终于到了那个宋之衍临时租的摄影棚。


    进了摄影棚以后，宋之衍一把把自己的帽子墨镜还有口罩摘下来，露出?了那张十分漂亮的桃花脸。


    果然?是挺帅的——盛真忍不住感慨。


    盛真的朋友好奇问：“你穿成这样出?门，是不是怕粉丝认出?来？”


    如?果是的话，这家伙多少有点自我感觉过剩了——毕竟就算是他的粉丝，也必须承认，这家伙现在真的就没?剩下几个粉了。


    “我还剩下几个粉丝？”没?想到，宋之衍对自己彻底凉掉的现状还挺坦荡，“也没?什么好担心被人?认出?来的，戴这些主要是因为外面?太阳太大了，我又容易晒黑，要是不好好保护，正式拍摄的时候就不好办了。”


    这人?有一张好皮相，就是皮肤不太好，特别容易晒黑，恢复起来很慢，至少要养个大半年，才能?恢复原来的肤色。


    所以大太阳天，他从来都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就是担心影响到拍戏。


    两个女孩子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又好奇的环顾了一圈摄影棚。


    这个棚子面?积不大，东西也很少，就只有一台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摄影机，一个打光灯，角落里还有一个大箱子，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先看?看?你上镜效果。”宋之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挥挥手，直接就让盛真站在镜头前，随意摆了几个动作。


    盛真本?来还以为摄影棚里会是什么大场面?呢，结果简单得和拍身份证时候的感觉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她也不紧张，就很随意的按照宋之衍的要求摆了摆手，又走动了几步，比宋之衍之前想的更放松。


    唯一的问题是台词，盛真毕竟没?有专业练过发?声，说话还带一点点嗲嗲的方言腔，不过这反正是一部喜剧片，要的就是这种?自然?的感觉，再加上一点点素人?的青涩，宋之衍觉得，效果或许反而?比找专业演员更好一些。


    难得碰到一个满意的，他直接把合同往箱子上一拍：“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来演这个女主角？”


    试镜原来是这么随便的事情吗？盛真一下懵了，看?向自己的朋友，完全?拿不定主意。


    她朋友也有点傻，眨巴着?眼看?宋之衍，突然?举手问：“那个……请问你的剧组还要不要群演？”


    第77章


    盛真是真没想?到?，只不过旅个游，一不小心，竟然还成了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虽然听起?来，这电影的内容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喜……喜剧片？”她一脸呆滞，“导演，你确定我真的能演？”


    “当然可以，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眼光。”还从来没有拍过一部完整商业电影的新锐导演，信心满满的说。


    要是这人眼光好，之前选的片子怎么可能部部塌房呢……作为一个社会人，盛真肯定不会当面吐槽，不过心里?怎么想?可控制不住。


    算盘精一眼看穿自己女主角的想?法?：“之前那是因为不可控力?，单从剧本和角色，我的眼光肯定没问题。”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三分心虚，不过作为高高在上的导演，是肯定不能承认自己眼光不行的。


    其实与其说宋之衍品味有问题，倒不如说，是有点俗。


    作为一个风光霁月，眉目如画的大帅哥，这人真正喜欢的其实是搞笑片，他之前选剧本的时候，对于什?么人设啊cp感啊毫无?感觉，但是对那些搞笑的点，却特别有兴趣。


    质量高的搞笑古偶剧或许有，只可惜，他一部都没碰上。


    结果就是除了演员或者剧组塌房以外，就算他拍的剧成功上线，也是大扑特扑，反反复复压实了宋之衍的人设，没给他丁点翻车的机会。


    古偶剧拍腻了——主要也确实没人敢找他了——宋之衍决心遵从自己最原始的欲望，拍一部自己真正感兴趣的电影。


    这一次，他绝对要拍出一部真正技惊四座，叫所有人捧腹大笑的作品，彻底一扫自己之前的黑名?声！


    听到?导演充满梦想?的发言，盛真瞬间沉默了。


    虽然20万真的挺有吸引力?，自己一个素人，也不在乎扑不扑的。


    问题是，要万一拍出了一部超级大烂片，自己演的角色成为那些解说区up主恶搞的对象——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盛真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可实在太社死了！


    她很理智的觉得，自己有拍戏天赋的概率不大，更大的可能，还?是这位出了名?眼瞎的票房毒药，又一次看走了眼。


    要是真看走了眼，对宋之衍来说，大不了只是继续在失败清单上又添了一笔。


    可对盛真来说，却是可能冒着?搞丢工作的风险——这么一想?，20万好像又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明星有资本瞎胡闹，像她这种?小社畜，可没有陪着?玩家家酒的资格。


    盛真盯着?那个合同，恋恋不舍的看了一会儿，终于坚定的摇摇头，拒绝了近在咫尺的诱惑。


    “也是，虽然钱不少，但是要是这部电影又扑街了，你不但成不了明星，顺便把工作也给搞丢了，”盛真的朋友遗憾的叹口气，“不过还?是觉得挺可惜的，毕竟是给电影当女主角。”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机会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而?已。


    盛真倒不觉得可惜，只是很认真的把脸对向朋友：“你觉得我靠着?这么张脸，有资格吃娱乐圈那碗饭？”


    这话光是说出来，她都觉得很搞笑。


    “那也不一定，”朋友反而?持着?不一样的态度，“我一直就觉得你上镜还?挺好看的，再说了，明星又不是个个都是大美女，也有长?得一般的，不一样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反正都拒绝了，盛真没怎么把朋友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轨迹。


    她现在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钱不算少，当然加班就更多了，日?夜颠倒那是常态，甚至要是碰上特别难搞的甲方，时不时熬个大夜，一点都不稀奇。


    盛真这次之所以给自己放假出来转转，就是因为终于搞定了一个特别麻烦的甲方，特地?给自己庆祝庆祝。


    她怎么都没想?到?，刚一回到?公司，那个刚刚搞定的甲方，突然又反悔了。


    对方说是经过了一个周末的仔细考虑，还?是觉得新方案不太令人满意，需要继续调整。


    享受了周末两天的休假，心情还?算明媚的盛真，努力?压下?不耐烦的情绪，微笑的在通讯软件上回复：“请问还?有哪些方面不满意呢？需要我们这边怎么配合？”


    一分钟不到?，那边说：“都不太满意，我们经理的意思是想?要推翻重做，还?有之前那几个素材，我们公司也更新了新的版本，现在就发给你。”


    然后就是一大堆的文件传了过来，砸得盛真猝不及防。


    她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筋都开始跳起?来了。


    为了让这几个狗屁素材融入方案，她连续加了三晚的班，现在好了，一句甲方公司版本更新，她之前的加班成果就全作废了！


    这些该死的甲方，大脑怕都还?没长?完全！


    她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通，回复却充满卑微：“好的呢，还?是准备用之前那个风格吗？”


    “风格方面也要调整，我们总经理觉得整体的颜色太淡了，需要更浓烈一点，对了，还?有那个最近很流行的对比色，总经理的意思也想?加进来，看起?来比较热闹。”


    热闹你个头，你都快闹疯了好吧！


    盛真用力?翻了个白眼，手指在键盘上打字打得噼里?啪啦，语气却依然亲切：“那我之前发给贵方的几种?方案里?，有没有相?对满意的类型？”


    “有的，我们总经理选了这一款，他说只要稍微改改就行，应该不会很费事吧？”对方终于状似好说话的加了一句，虽然这段时间沟通的时候，这种?话都说了不下?二三十次了。


    所谓的不费事，大概需要她又加两天班，头发都能掉一把。


    可这还?不是最叫盛真生气的地?方。


    真正让她忍无?可忍的，是那个脑子抽抽的甲方总经理选的新版本，竟然就是她最开始给对方做的方案！


    这是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了！


    虽然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碰到?，盛真还?是忍不住生气，可是作为卑微的乙方狗，她最终选择老老实实的做修改，把新版本的素材换上去，再调整了一下?其他细节，忙忙碌碌一天，终于赶在下?班前把这事儿弄完了。


    不过盛真还?是留了个心眼，没在工作时间把新的方案发出去，硬是压到?了下?午6:30以后，估摸着?甲方那边应该已经下?班了，才鬼鬼祟祟的把版本丢了过去。


    至少今晚上，能好好睡一觉吧——可惜，她想?得还?是太天真了。


    凌晨一点半，在床上睡得又深又沉的盛真，突然接到?了经理的电话，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噼里?啪啦把她给骂了一顿，说她工作偷工减料，随便应付，结果被甲方公司投诉了。


    盛真:？？？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甲方公司觉得，她今天新发过去的版本，跟当初的第1版太过相?似，甲方觉得她就是偷懒没有认真设计，随随便便拿了一个作废的旧版本应付自己。


    尼玛原来甲方也不是鱼脑子啊！那为什?么提的需求，就跟照着?那个旧版本描一样，没有半点区别？


    经理根本不耐烦听盛真的解释：“总之你明天一早就去甲方那边道歉，要是安抚不下?来，就准备扣工资吧。”


    经理电话一挂，盛真拿着?手机，听着?那边断线以后的忙音，觉得心里?也是一片迷茫。


    再看一眼现在的时间，就更迷茫了。


    这狗屎工作，到?底有什?么好做的！


    要是在白天清醒的时候接到?这个电话，她可能还?能稍微理智点，比如想?一想?现在工作不好找，只要在设计这个行当，碰到?奇葩甲方，那是大概率的事情。


    可是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起?床气混着?对工作的怨气，就像是一团即将炸裂的风暴云，隐隐藏着?电闪雷鸣。


    尼玛这种?狗工作，谁乐意干谁干，反正老娘是不伺候了！


    怀着?满腔怒火，根本睡不着?的盛真，干脆从床上下?来，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写了一封酣畅淋漓的辞职信。


    辞职信的内容比较简短，大概内容就是：客户太奇葩，老子搞不定，再干下?去肝都要碎了，只能辞职。


    辞职信写完，趁着?那一口气，盛真又打开宋之衍的好友界面，发了条消息，问自己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能不能拿到?那个女主角的角色。


    不到?5分钟，导演那边发来了一个大大的ok，说她要是真改变主意，明天直接过去签合同。


    盛真也比了一个一模一样的ok，然后把手机一丢，脑袋用被子一蒙，心里?彻底放空，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一直到?早上六点半，被准时准点的闹钟叫醒，盛真蓬头垢面的坐在床上，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她就看见了自己放在桌上，昨晚连夜打印出来，还?签了名?的辞职书。


    以及手机上宋之衍问自己什?么时候能签合同的消息。


    盛真狠狠的扒拉了一下?头发，内心再次陷入巨大的纠结。


    正好这时候，甲方又发来消息：“亲爱的，我们总经理对这个方案还?是不太满意哦，他觉得你态度不够专业，要不这样，今天你来公司一趟，和总经理当面沟通一下?，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对吧。”


    这边话虽然说的客气，言下?之意其实和昨天凌晨经理的话没什?么区别，就是要她过去道歉。


    道什?么歉，道个鬼歉，老娘不干了！


    盛真终于下?定决心，先是回了宋之衍一句：“下?午3点，我去找你签合同。”


    然后抓着?那份辞职书，杀去了公司。


    看到?竟然穿着?睡衣进公司的盛真，向来挑剔的经理露出了非常嫌弃的表情：“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公司的形象还?要不要啦？在公司着?装不整，我等下?通知人事扣你200，还?有那个道歉的事，你难道准备穿成这样就去？你疯了？不想?干了？不想?干给老子走人！”


    确实就是不想?干了。


    盛真直接把辞职书拍到?了桌面上，你要是不批，老娘直接发疯。


    经理被她鲁莽的举动吓了一跳，态度反而?缓和下?来，甚至主动稳定盛真的情绪：“你也不用这么激动，我知道那个客户挺难搞的，昨天那么晚了，我不也还?帮你在稳定对方情绪嘛，工作嘛，哪有轻松的，现在大环境就这样，你要是辞职了，哪这么容易找到?工作，我劝你还?是先平静下?来，不要这么冲动。”


    和一分钟那张嘴脸完全不同，简直就跟精神分裂一样。


    可惜，盛真依然继续发疯，表示自己无?论如何干不下?去了，一定要辞职。


    以前想?要努力?保住这份工作的时候，她语气和善，态度积极，却老被经理还?有甲方当成软柿子捏。


    现在好了，直接发疯，经理反而?战战兢兢的看着?她，生怕出什?么问题。


    盛真很快拿到?经理签了字的辞职信，又杀向人事。


    人事本来也不愿意这么快批，还?想?要盛真再上一个月班，至少把手里?那个客户搞定再说。


    结果盛真又发疯了，拍着?桌子骂：“要是我搞得定那个客户还?用辞职？要不要我直接把这里?砸了，向你们展示一下?我现在的精神状态？”


    睡眠不足加上心浮气躁，现在的盛真真就像一头狂怒的野狗，看到?谁都想?狠狠咬一口。


    人事被她吓住了，扣钱什?么的也不敢再提，难得利落的也签了同意。


    大概是担心盛真在公司里?发疯，闹出什?么乱子。


    盛真回到?自己工位收拾东西?，甲方那边又发来消息：“亲爱的，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我们这边一趟？经理下?午不在哦，到?时候你就算来了也碰不到?人。”


    盛真的回答特别干脆利落：“老娘不干了，你们直接找我经理去。”


    “？？？”


    “亲爱的，是觉得合作上有什?么困难吗？我们的案子才刚进行到?一半，你这么丢手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当心我们总经理跟你们公司投诉哦。”


    “投诉就投诉，老娘已经辞职了。”


    然后她干净利落的拉黑了这个脑子不清醒的甲方，顿时觉得天空都瞬间晴朗了。


    看着?盛真雷厉风行的模样，有些人羡慕，也有些人觉得她实在太冲动了。


    “你这是找好下?家了？这么急急忙忙的辞职。”有个同事问。


    “没错，老娘决定拍电影，当女主角去了。”盛真抱着?箱子离开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潇洒的女侠客。


    不过在其他人眼里?，大概更疯了。


    拍电影？还?当女主角？她怕不是把昨天晚上做的梦，当成真的了吧。


    不过设计公司里?，每个月都有这种?直接发疯的员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只当是个笑话。


    而?盛真当天下?午就和宋导见了一面，然后毫不犹豫的签了合同，还?拿到?了1万块钱的定金。


    “你真辞职啦？”虽然之前一直在怂恿盛真答应，可是等她真的做了决定，朋友又担心起?来，“这边20万虽然不少，可拍完电影要是没什?么水花怎么办？继续去找工作？”


    “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个狗屁工作，我是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盛真签合同之前还?犹犹豫豫，可真落了笔，她态度马上坚定起?来，“20万虽然不多，也赶得上我三年的工资了，到?时候慢慢找呗。”


    要是继续留在公司，她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忍耐不住，持刀捅人。


    为了减少社会不安定因素，也让自己远离班房，盛真决定给自己，也给那个梦想?花里?胡哨的导演一个机会。


    就算归来还?是素人，至少有钱。


    盛真都已经想?好了，20万的酬金，加上自己之前存的10来万存款，应该足够撑到?她找到?下?一份工作的时候，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只剩下?从垃圾工作里?解脱的快乐。


    至少这段时间，她就是最快乐的小女孩！


    签了合同以后，并不会马上开始拍摄，而?且考虑到?盛真确实没有一点经验，宋之衍还?帮她报了一个演员培训班，虽然只是个短期函授课程，但是过来上课的都是正经的专业老师，应该能让盛真学到?不少东西?。


    重新回到?学校，盛真还?挺高兴，毕竟这种?班报名?费挺贵的，她上课不用自己花钱，等于又白赚了一笔，实在美滋滋。


    就在宋之衍的新电影紧锣密鼓筹备的时候，薛蜜那艘费用高昂的超级游艇，终于离开干船坞，准备正式下?水了。


    为了这件事，薛蜜专程飞了一趟船厂，站在那艘船边上，抬头一看，就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叹。


    这艘名?为“蜜色”的游艇实在是太漂亮了！


    它拥有线条流畅的金属外壳，银灰色的船身，在蔚蓝海面的背景下?，就像一只震翅欲飞的海鸥，又像一把利剑，轻轻松松就能破开风浪。


    这艘超级游艇长?达108米，总吨位超过5，000吨，一共有3层甲板，拥有大型直升机停机坪，超大的无?边泳池，船舱里?还?自带两艘小艇，俨然一座金属质地?的海上豪华宫殿。


    坐着?这艘船，她可以轻轻松松的游历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与此同时，她也能够在船上享受到?绝对宾至如归的豪华服务——这全靠着?维护这艘船运行的7名?船员，以及12位服务人员。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长?期维持这艘船的运行，光是雇佣员工的费用，每年就差不多超过四百万。


    再加上每年的维护费用，以及船坞的租赁费用，轻轻松松就要几千万，都是一家中小型公司一年的营业额了。


    要不怎么说，游艇是专属于超级富豪的玩具，一般人根本玩不起?呢。


    下?水仪式十分隆重盛大，“蜜色”驶入港湾的那一瞬间，银灰色的船身破开水流，划出了极其流畅的曲线。


    薛蜜看着?那极美的一幕，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这是一艘属于自己的船，一艘漂亮的，舒适的，能够尽情享受大海的超级宫殿。


    这种?想?法?一瞬间击中了薛蜜的大脑，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感。


    自从变成一个超级富婆，薛蜜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购置大件商品，而?感到?过这种?快乐了。


    果然，人的快乐阈值都是被不断拔高的，也只有这种?真正昂贵而?奢侈的大玩意，才能再次让薛蜜感觉到?花钱的快乐。


    薛蜜带着?两个助理，以及4人的保镖团队，开始了她的航海之旅。


    这次航行差不多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在风景绝美的海滩，或者某个无?人小岛稍作停留，彻底体会到?上千年荒无?人烟的秘境，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模样。


    她见到?了最美的白沙滩，碧蓝的神奇海洞，还?经过了世界上面积最大的一片浅海珊瑚礁，那片海面蓝得晶莹透亮，就像是一片薄透的冰，偏偏气候温暖宜人，还?有无?数见过没见过的鱼群，轻巧的从薛蜜身边游曳而?过。


    很多地?方，是普通游客根本到?不了的所在，也因此，薛蜜经常能够独享一片极美的海域，甚至在这样的地?方，享受一顿豪华的五星级大餐。


    这样的美景，自然应该跟大家分享。


    一度沉寂的账号“小蜜蜂学采蜜”又一次活跃起?来，一如既往就是发几张风景照。


    只不过这一回，风景照好像特别多一点，关键是还?不停换位置，好像玩了很多地?方的样子。


    不过很快有人发现，这看起?来美不胜收的海洋风景照，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个无?人岛吧，富婆这又是去哪里?度假了？”


    “这片沙滩也太美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白海滩，而?且看起?来好空旷，求坐标，想?去度假……”


    “别做梦了，这个富婆的路线没有一条是常见的旅游路线，估计要么自己有船，要么租的船，这一路玩下?来，几百万都不一定够。”


    “几百万？开玩笑吧，我出国玩个半年，也不要这么多钱啊！”


    “几十上百万都是保守估计，这个号发的照片我都认真分析过了，应该走的是全球环游的路线，正常走这种?航线的邮轮，单人费用至少30W+，小蜜蜂走的还?是私人路线，这种?只能租游艇，而?且至少是大型游艇，市场价租金每周几十上百万，你们自己算算，就知道这一趟要花多少钱了。”


    “……我是个学生，富婆求抱大腿！”


    “我是个清纯男大，求富婆看看我！”


    “清纯女大也在线求富婆关注！”


    “漂亮姐姐，就带飞！”


    评论区里?各种?骚话横行，不过薛蜜也懒得理睬。


    在如此的美景面前，谁还?有功夫去在意这点闲事呢。


    倒是现在还?留在薛蜜那个海岛附近搞科考，顺便简直监工的网红“海洋爬虫”向瑞君，主动和富婆私聊了几句，表达了各种?羡慕嫉妒恨，顺便暗戳戳打听这趟费用究竟花了多少钱，试图想?要满足自己，以及自己学生旺盛的好奇心。


    “费用？这个我不太清楚。”富婆就是富婆，连旅游究竟花了多少钱都不知道。


    “这游艇大概多少钱一个月的租金？”他继续好奇的问。


    “不是租的，船是我自己的，最近刚下?水，所以坐着?玩一玩。”富婆轻描淡写的话，豪横十足，让向瑞君无?言以对。


    作为一个经常和大海打交道的科研人员，他对于在大海中航行还?是有一点基本常识的，知道想?要像薛蜜这样横跨大片海域，除了邮轮，普通的中大型游艇都不够，只有超级游艇，才能享受这种?旅程。


    之前蹭富婆的大型游艇上岛，他就觉得这位的财富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大型游艇真就只是人家用来代步的工具而?已，这是还?藏着?个大的呢！


    那可是动辄好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的超级游艇！


    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性格平和的年轻女生，竟然会是顶级的超级富豪呢！


    向大佬甚至开始认真考虑，下?次见面的时候要不要纳头便拜，这样富婆心情好了，说不定又能赞助自己一笔经费。


    薛蜜对于网红大佬心里?的波澜起?伏一无?所知。


    她现在马上要面对的，是大自然一次真正的风浪。


    “蜜色”号上装载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卫星通讯和预报系统，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风暴的迹象，提前进入港口，躲过来袭的狂风巨浪。


    之前薛蜜已经在海上经历过一场台风，不过那场台风和今天的比起?来，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显得温柔异常了。


    暂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即便知道风暴不可能伤害到?自己了，可是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海浪的拍打声，还?有树枝断裂，巨石滚落的声音，薛蜜依然感觉到?一种?在自然伟力?面前，渺小至极的感觉。


    就算再庞大的财富，也无?法?让自然在自己面前折腰。


    不过，技术大概可以。


    薛蜜琢磨了一会，又给几个和自己的产业有联系的科研院所各自赞助了一笔经费，就连向瑞君也得到?了一笔意外来财，叫他忍不住一头雾水。


    难不成薛富婆真是财神转世，要不然自己只是在心里?拜拜，那边怎么就知道了呢？还?立马就显灵了。


    ————


    蜜色号在港口停留了三天，才终于再次起?航。


    这时候，大海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看起?来温柔得不可思议。


    似乎前几天的疯狂，只是一场幻觉。


    薛蜜摇摇头，继续自己的环球之旅，只不过之后的旅程，她显得更加小心翼翼，对于天灾人祸，也更加警惕。


    毕竟她只想?享受旅途中的乐趣，对于冒险，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蜜色号走走停停，去了好几十个国家，沿途有名?的景点，她也一个都没有放过。


    除了自然风景以外，她也领略到?了不少神奇的异国风情，见识了一场奇特的丛林丧葬仪式，还?参加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海岛婚礼，吃了一堆奇奇怪怪，有些特别难吃，有些味道还?不错的当地?食物，甚至还?被一个当地?人追求，想?娶她做自己的第三个老婆，把薛蜜吓得直接逃到?了船上，上去以后，又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就这么鸡飞狗跳一路游过来，历时三个半月，蜜色号终于回到?了华国的港口。


    看到?熟悉的海岸线景色，听到?亲切的乡音，薛蜜终于松了一口气。


    旅行虽然快乐，但其实最快乐的那一瞬间，是旅行结束，回到?家乡的时候。


    她仿佛一个携带着?满满礼物的游子，只有回到?家的时候，那些礼物才变得有意义。


    “哇这个好酷！”小桃一脸惊喜的看着?姐姐给自己带的礼物：一个透明的水晶头骨。


    薛蜜还?记得小桃以前看地?摊文学的时候，就对图片上那个所谓水晶头骨念念不忘，所以她这次偶然看到?地?摊上有卖这个的，随手就给妹妹买了一个。


    因为是整块天然水晶磨出来的，这东西?价格不菲，不过薛蜜现在买东西?早就不看价了，只要妹妹开心，就没买错。


    除了这个古古怪怪，只有小桃能够欣赏的头骨，薛蜜还?给她带了几串色彩鲜艳的宝石，海岛上没有国内巧夺天工的技术，但是还?是靠着?过硬的原材料质量，叫人惊艳。


    给大姑姑父带的，是一些挂毯之类的手工艺品，一个很重的石头烟嘴，以及几种?罕见鱼的标本，薛蜜还?答应姑父，下?次可以带他去几个钓鱼圣地?，好好体会一下?海钓的乐趣。


    其实这次出游，薛蜜本来是想?喊上二老的，只不过因为嘟嘟的病情，两人没心情出去玩，这才作罢。


    嘟嘟看起?来又比几个月前好了不少，虽然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跑动，但是终于有力?气站了起?来，这时候抱着?薛蜜姑姑给他还?有他父母带的一大堆礼物，笑得牙根都快露出来了。


    “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康复了，姑姑带你全世界玩个遍。”薛蜜揉揉小男孩的脑袋，承诺道。


    小男孩信心十足：“我一定能好的！姑姑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你答应的事情。”


    听到?嘟嘟的话，他的父母一阵忍不住的笑。


    只要看到?孩子越来越健康，他们就打心底里?觉得开心。


    “你的船停在哪里?了？”听说薛蜜自己有艘船，林知风夫妻俩对此其实没有太多概念，不过还?是很好奇船要怎么停。


    “就停在港口，有专人维护，还?挺省心的。”薛蜜轻描淡写的说，压根没提，光是每天的停泊费用，就以万计。


    这段时间她用船的次数还?挺多的，主要就是在大陆和自己那个岛之间往来。


    薛蜜的那座海岛也差不多要建设完工，目前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以及后续的装修工作了，所以她往岛上跑得也更勤，毕竟那里?今后将成为她的世外桃源，跟一般的私人别墅，都有很大的区别。


    除了继续监督岛上的工程进展以外，薛蜜又去了一趟a市，除了给老同学带礼物以外，顺便还?去了当地?的基因遗传工程研究所。


    那边对于薛蜜身上携带的那个致病基因，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只不过目前还?在研究阶段，一时半会儿的，离临床应用还?有很远的距离。


    薛蜜也不着?急。


    见识过大自然残酷而?疯狂的一面之后，她的心态反而?稳了不少，有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随缘感觉，主打的就是一个拒绝焦虑，绝不内卷。


    当然，该砸的钱还?是要砸的，薛蜜再次给这家基因遗传研究所留下?了大笔经费，然后潇洒离去，只留下?富婆的传说。


    薛蜜忙着?到?处撒钱，宋之衍那部搞笑电影，也终于到?了正式拍摄的时候。


    作为一部小制作的喜剧电影，它的投资不算高，但也不能算特别低。


    除了西?风传媒投进来的120万以外，宋之衍自己也拿了100万，成为联合投资人。


    这个算盘珠子早就琢磨过了，根据老板以往的辉煌经验，但凡被她看中的项目，就没有亏本的，既然自己现在占了这么一个天时地?利，要是不跟着?投一笔，他以后肯定会后悔。


    宋之衍之前算不得特别走红的明星，后面凉得还?特别快，可即便如此，哪怕不用卖车，从兜里?拿出个一两百万也是轻轻松松，只不过，考虑到?不能抢老板的风头，尤其还?要蹭老板的运势，他才只拿出了100万，非常机灵的故意少投了一点。


    毕竟跟自己这个万年非酋，票房毒药比起?来，也只有像薛蜜那种?鸿运当头的人，才能救得了他。


    可能是因为自己开了个项目的缘故，不知不觉间，宋之衍好像也成为了以前自己最不屑一顾的那种?，什?么都以玄学论的封建迷信人士。


    没办法?，主要是干娱乐圈这行的，能不能红全靠命，天长?日?久之下?，大家自然容易迷信。


    至少迷信，也比自己站在边上干看的强。


    宋之衍的剧组，现在正在重启科技的办公大楼进行拍摄。


    这里?原来是卡素科技的总部，占地?面积很广，整个建筑群呈翼型分布，除了最高最大的主楼以外，还?有南栋和北栋，两边各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景色相?当不错，正好能够用来做取景地?。


    不过和热闹的主楼比起?来，这两边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南栋稍微还?好一点，至少那边人比较多，人气也比较旺。


    相?比之下?，北栋这边才是真正的冷冷清清，走在空旷的回廊里?，甚至能有重重叠叠的回声传过来，总叫人觉得有些阴森。


    说来也奇怪，南栋和北栋明明都是差不多时间建好的，就连建筑风格和布局都差不多，可是北栋这边，无?论是新开的分公司，还?是项目组总做不长?，经常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可只要搬走，问题好像又瞬间烟消云散，完全不存在了。


    放在看什?么都是玄学的娱乐圈从业者眼里?，这种?就叫做风水有问题，是需要插香祭拜跳大神，才能把戏顺顺利利的拍下?去。


    宋之衍对此的态度是：虽然不太相?信，不过既然你们觉得这么做安心，那就这么搞好了。


    于是，一度冷清的北栋别院，突然有一天，不但到?处都飘散着?浓浓的烟火气，中庭的院子里?还?摆出了一个长?木桌，桌子上放着?几个卤好的猪牛羊脑袋，看上去油亮红润，似乎还?挺好吃。


    听说这些祭祀用的牲畜脑袋就是在附近的卤菜馆买的，等到?拜完了周边的土地?神，还?有其他灵异以后，剧组众人就要把祭品分而?食之，说是这样才能得到?庇佑，被这个地?方当做自己人。


    宋之衍：其实你们只是想?借机，名?正言顺搓一顿而?已吧。


    后勤采购的这几个卤猪头卤羊头，看着?吓人，味道是真不错，又香又入味，还?很有嚼劲，想?必当地?的土地?神，肯定也饱餐了一顿。


    宋之衍拍着?饱胀的肚子，愉快的想?。


    第78章


    这天，薛蜜先是去万象交互，体验了一把最新式的睡眠舱。


    这种?睡眠舱已经是万象交互的第5代技术了，也就是比市面上在售的游戏舱，足足领先了两代。


    这款睡眠舱最大?的优点，是让使用者能够在浅睡眠模式下进行游戏，同时?生物电也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模拟运动状态，不断刺激肌肉和神经进行?锻炼，另一种?则配合浅睡眠模式，加速身体恢复。


    也就是说，通过这种?睡眠舱，哪怕玩游戏玩到凌晨2点，只需要保证4个小时?左右的深度睡眠，使用者第2天依然可以精神奕奕，无论是大?脑还是身体反应，都和那些拥有充足睡眠的对照者，没有?任何区别。


    “真的没有?任何区别？生理上或者心理上？”薛蜜其实有?点怀疑。


    作为一个爱睡觉星人，她其实很难想象，每天只睡4个小时?，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保证没有?任何问题，”明主任一脸骄傲的说，“我已经连续使用一个月的睡眠舱，工作效率至少提升了20%，单纯从体检结果看，我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健康。”


    是的，作为一只主动参与实验的小白鼠，明主任对于?睡眠舱的热情，应该是整个实验室最高的。


    而且他还不是打游戏，而是把这个时?间用来看最新的文献，以及做一些可以在虚拟现实里进行?的模拟实验。


    薛蜜：……这人卷得?好可怕！


    她忍不住问出了心里好奇很久的事情：“明主任，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做游戏？”


    按理来说，这种?卷王应该跟游戏是天然相?冲的。


    明主任陷入了回忆：“小时?候，我父母觉得?我生活太无趣了，希望我能对更?多事情感兴趣，他们鼓励我接触游戏，希望我能从中获得?一般孩子都能够得?到的乐趣。”


    “然后呢？”薛蜜好奇的问，“你就爱上游戏，并?且选择做这行?了？”


    “并?没有?，”明主任摇摇头，“我只是发现，我真正喜欢的是学习，通过游戏学习，也是一个很有?趣的途径。”


    薛蜜：……难怪被?你弄出了睡眠舱这种?可怕的玩意。


    别人是为了玩，明主任是为了卷。


    行?吧，他自己开心就好。


    “多找几个人参加实验吧，相?对……正常一点的人，”薛蜜委婉的建议道，“除了关注身体状况以外，也必须关注心理健康状况，我建议找几位心理学家过来，对睡眠舱的长期使用者做一个连续的状态评估。”


    薛蜜相?信，如?果单纯只是玩游戏，绝大?多数人应该都能维持良好的心理状态。


    但如?果是用来学习和工作……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薛蜜都决定加上一条：本产品不适合用来长期高强度工作，否则可能损伤大?脑，或者造成其他不可逆的反应。


    她只是想做一台游戏机，可没兴趣给现在已经够卷的世界，再加上一个称手的工具。


    虽然因为成本以及安全性的问题，这种?睡眠舱还没有?正式推向市场，不过在某些专业领域，其实已经使用上了。


    比如?医疗健康领域，通过生物电刺激，睡眠舱可以帮助失眠患者进入深度睡眠，从而获得?稳定的睡眠质量。


    对于?瘫痪，渐冻症，以及其他类似病症的患者来说，两种?刺激交替循环的治疗，也比之?前效果更?好。


    除此?以外，和官方?合作的那个保密实验室也同样做了不少相?关实验，薛蜜听得?目瞪口呆，也只能感叹一句：这世上卷王也太多了！还好，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婆而已。


    “总之?一定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马上就叫停。”面对这样一项全新的技术，薛蜜其实警惕居多。


    但做都做出来了，要她把这项技术藏起来也不太现实，只能再三叮嘱实验室，一切以安全为上，除非彻底确定这项技术对于?生理和心理都没有?影响，要不然，暂时?不考虑商业化的可能。


    在万象交互的实验室接受了一轮震撼，薛蜜又去重启科技，看了一下她那些洋娃娃的进展。


    富婆口里的洋娃娃，和一般小女?孩抱在怀里的当然不是同一种?东西。


    目前重启科技和裴氏集团合作，正在进行?高仿真机器人的研发，薛蜜作为第一个客户，砸了一大?笔定金，唯一的要求是：要跟游戏里那几个角色一模一样，第一眼看上去不能像假人。


    就算当不了真正的男朋友，摆在家里看，也挺赏心悦目的嘿嘿嘿嘿嘿。


    别人收集洋娃娃，富婆收集帅哥娃娃，彼此?之?间好像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不过目前来说，进展还不怎么喜人，看起来薛蜜想要实现全收集的目标，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还好薛蜜也不急，又去其他几个项目组晃了一圈，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说宋之?衍那家伙的剧组正在这边取景，一时?好奇，决定过去见?识见?识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拍电影的。


    这并?不是薛蜜第一次去剧组，她之?前也去《倦鸟归巢》的剧组探过班，当时?的感觉是导演比较严肃，剧组的气氛也比较紧张，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虽然她其实没太看明白，这些人究竟在忙什么，不过也能看得?出来整个剧组井井有?条，齐心协力的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倦鸟归巢》的导演毕竟是位大?导，把剧组调教得?得?心应手也很正常。


    薛蜜比较好奇的是，作为新人导演，宋之?衍又会是个什么风格。


    “宋导啊……”李万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又叹口气，“总之?您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一说，薛蜜就更?好奇了。


    晃晃悠悠的走到北栋，还没进中庭，薛蜜就发现这边围着的员工格外多，看起来闹哄哄的，完全没有?一点保密的感觉。


    “不是说拍戏要把人都清空吗？”薛蜜奇怪的问。


    “头两天确实是这样，但是后面太热闹，吸引了一堆人过来。”李万山说起这事，十分?无奈。


    剧组刚过来的头两天，看起来还比较规矩，做的事情跟绝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也差不多，先是拜个神，然后开始清空场地，正式拍摄。


    可是拍了没两天，神神叨叨的宋子衍说是感觉不对，再加上突然灵感爆发，新想的一个场景需要大?量的临时?演员，这家伙不想着去招募，反而直接打起了重启科技员工的主意。


    从那以后，中庭就彻底热闹起来。


    不少本来就对娱乐圈好奇的员工过了一把戏瘾，宋子衍的剧组还省了不少人工钱。


    毕竟跟专业的临时?演员比起来，这边员工更?多的是寻找刺激和体验感，对于?薪水也不太在意，给点意思意思就行?。


    就连李万山的妻子——就是那个小饭馆的老板娘，前一阵子已经和李万山正式领了证——也抢到了一个长期角色的戏份，不但挣不到几个钱，她经常还从小饭馆带吃的过来，分?给剧组里的人，要细算起来，说不定还要倒亏回去。


    对宋子衍这一系列的骚操作，薛蜜听得?目瞪口呆，佩服不已。


    所幸这家伙选择的是当导演，要是搞传销，说不定能犯下大?案子。


    “还好就只剩下一周了，”李万山暗暗松口气，“要不然被?他再这么搞下去，我都要担心底下的员工，至少有?一半起了闯荡娱乐圈的想法。”


    其实当演员是一件挺辛苦的活，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宋子衍这个剧组，气氛实在过于?轻松愉快，简直都有?点类似于?春游了。


    就像现在，剧组里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就跟玩儿似的。


    “这人真的是在拍电影？”别说李万山了，就连看见?过未来的薛蜜，也忍不住有?类似的疑惑。


    看见?老板过来视察了，宋子衍马上乐呵呵的迎了过来，甚至问老板对于?演戏有?没有?兴趣，正好他们剧组还缺了一个千金大?小姐的角色，老板无论身份还是气质，都恰好能够胜任。


    薛蜜：……她还真有?点心动。


    她小小纠结了一会儿，就答应了算盘珠子的邀请，甚至连薪水都没提——不过算盘珠子答应她，到时?候在演员表里，给她一个特别邀请的名号。


    这个可恶的家伙，果然有?点蛊！


    薛蜜本来是视察工作的，莫名其妙就跑到剧组里，当起了一日的临时?演员，甚至开始装模作样的炫富——薛蜜日常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么炫过。


    一辆售价千万的劳斯莱斯幻影，安静的在大?门口停车，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高定洋装，画着精致淡妆，一看就出生豪门的千金大?小姐，款款的从车上走下来。


    一边走，还一边有?人往外撒钱。


    演着演着，薛蜜就忍不住笑场了。


    这都什么沙雕的千金小姐啊！


    除此?以外，薛蜜再次感叹宋之?衍这家伙够精的。


    车，薛蜜自带的，衣服，也是薛蜜自带的，身上佩戴的珠宝首饰，也都是薛蜜家里的收藏，甚至就连化妆师，也同样是她自己联系的。


    就靠着这一把，宋之?衍硬生生省下了一大?笔的资金，就是不知道是正好碰上了，还是他早就等在这里，一旦碰上薛蜜，就直接来抓壮丁。


    薛蜜一般不愿意把人想得?太险恶，但是对算盘珠子，真是怎么提防都不为过。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角色演得?还是挺爽的。


    薛蜜演的千金大?小姐，是男主上司的上司，高傲跋扈，最喜欢低调炫富，一不小心对男主——牵着的那条狗一见?钟情，为了把可爱的小土狗买回家，开始各种?砸钱。


    可惜一个价值千万的戒指刚刚被?这条土狗吞下肚，男主只能一边努力抵制住千金大?小姐的金钱攻势，一边想尽办法让小狗把肚子里的东西给拉出来，鸡飞狗跳一箩筐，也确实拍出了不少笑料。


    确实没什么营养，但是也真的很好笑。


    一天拍摄下来，绝对算不上轻松，但是还挺好玩。


    可能是受这种?轻松气氛的影响，薛蜜一时?间脑子不太清醒，甚至答应继续在剧组多拍几天……啧，果然上了这个算盘珠子的当了！


    薛蜜觉得?也不能叫这家伙太占自己的便宜，开始跟他认真探讨起自己片酬的问题。


    没想到，这货一脸震惊：“老板，您可是这部电影的主要投资人，现在过来参演，属于?带资进组拿分?成的，那么点片酬，哪配得?上您这么高贵的身份啊！”


    高贵个屁，这家伙怕是当自己有?点傻。


    薛蜜直接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开始跟这个死要钱认真算豪车礼服，还有?那一堆珠宝首饰的租赁费用。


    算盘珠子瞬间蔫儿了，马上举手投降：“老板，我的老板，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小的绝不发表意见?，这总成了吧？”


    看到算盘珠子认输，薛蜜终于?满意了点，她对于?那么点片酬其实也看不上，主要是看不惯这家伙精打细算，抠到自己身上的毛病。


    她最后也没要片酬，而是选择增加分?红，从原来的55%，变成了56%。


    听到这个好消息，宋之?衍还松了口气。


    这部小成本电影，因为受到新手导演，以及票房毒药双重影响，外界对它多半不怎么看好，甚至宋之?衍自己，虽然因为老板金手指点中自己，稍微有?了那么一点过分?的期待，但总体比较务实，也没想着能赚特别多。


    毕竟只要能回本，对拥有?自己这么一个票房毒药的电影来说，就绝对是意外之?喜，要是还想要过高的要求，好像就有?点过分?了。


    对此?，薛蜜报以矜持的笑。


    就算算盘珠子再精明，在自己的金手指面前，那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弟弟！


    第2天再次开始拍摄的时?候，薛蜜还遇见?了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之?前只是个地地道道素人的盛真。


    两个人刚一握手，薛蜜就惊了。


    素人个屁，这位可是未来影后，拿奖拿到手软的绝对大?牛！


    啧，她之?前要1%，感觉还是有?点要少了。


    盛真完全不知道薛蜜内心的震撼，还在小心翼翼的对着这部电影的投资人，传说中的超级富婆，不太自在的微笑。


    就跟以前面对甲方?一样。


    只不过这位投资人看起来比那些甲方?爸爸可正常多了，既没有?过分?的要求，也不会像只有?7分?钟记忆的鱼一样，一件事情反反复复的忘。


    这位富婆看起来和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孩子好像也没什么两样，性格温和，态度亲切，对于?拍摄十分?好奇，对被?在街头抓壮丁的盛真，也同样十分?好奇。


    听说盛真辞职的时?候那一通酣畅淋漓的发疯操作，薛蜜被?逗得?笑了好久。


    “估计是把那些家伙吓坏了，也不知道会怎么传我，等我找工作的时?候，可能要换行?了。”盛真一脸无奈地说。


    虽然拍电影还挺有?意思的，可她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圈里人，就觉得?是过来玩一把，等到拍完以后各回各家，该找工作，还是要继续找。


    “我其实还挺看好这部票房的，”薛蜜对着她吹起了耳边风，“如?果票房表现好的话，你要不要试试继续当演员？”


    当着投资人的面，有?丰富应对甲方?爸爸经验的盛真，肯定不会说什么特别扫兴的话，不过打心眼里，她真不太相?信薛蜜的话，


    毕竟她那个经常追星的朋友都说，这个剧组看起来有?点不正经，一天到晚嘻嘻哈哈，跟以前那些严肃的剧组一点都不一样。


    虽然确实很有?意思，但是电影最后成品如?何——哪怕是作为宋之?衍的粉丝，盛真的朋友对此?也不太看好。


    看到盛真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薛蜜一点也不介意，而是继续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西风传媒：“这家公司合同很宽松，待遇也不错，你可以稍微了解一下，至少也可以做下一份工作的备选嘛。”


    盛真虽然不追星，但是有?个追星的闺蜜，所以对娱乐圈里那些骚操作了解还挺多，尤其听说过不少经纪公司的合同陷阱，一旦不小心中招，就是被?公司直接坑死的节奏。


    盛真听朋友说的那些故事，觉得?有?些经纪公司，简直比甲方?爸爸都要可恶。


    至于?自己，既不是科班出身，也不会唱歌不会跳舞，还没有?一张绝美的脸蛋以及无懈可击的身材，又哪有?资本进这个坑人的圈子里跟别人竞争呢？


    面对盛真下意识的摇头，薛蜜毫不气馁，又开始宣扬起西风传媒的好待遇。


    “你要是暂时?不敢签演员合同，也可以先入职，在公司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签艺人约，”薛蜜说，“哪怕入职成为一名普通员工，待遇也是很好的，除了一周三天的休假时?间以外，我们公司基本不加班，实行?弹性工作时?间，还有?条件很好的员工宿舍以及食堂，你肯定能喜欢。”


    作为一个曾经的社畜，薛蜜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信心满满。


    盛真也确实有?了一瞬间的心动。


    不过……“我进娱乐公司上班，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啊？”


    毕竟那是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领域。


    “你不是设计师嘛，公司里对设计相?关的需求也挺大?的，你可以先干着，觉得?能转演员了再转。”薛蜜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未来的影后拿到手的。


    这种?心态，大?概有?点类似于?看到卡池里出现了一张很稀有?的卡牌，那是无论如?何，有?一定要抽到手的。


    “所以，你就签了？”盛真的好友一脸迷幻的说。


    盛真点点头：“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冲动啥啊！签得?好！”她朋友用力拍着盛真的肩膀，“你最近运道怎么这么好，那可是西风传媒啊！一般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神仙公司啊！”


    跟对网络热点一无所知的盛真不一样，她朋友可是一个热点都没错过过的吃瓜小达人，对于?传说中的神仙公司自然有?所耳闻，也留着口水，幻想过自己要是能进去，该多快乐。


    “啊啊啊我可太嫉妒你了！”她有?恨恨的拍了盛真几下，“既然能进去就好好做，相?信我，你肯定能爽飞的！”


    至于?电影会不会爆……反正她是不看好，不过就算没爆也无所谓，因为被?她混进西风传媒了啊！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个剧组……都挺随便的，很不正经。


    “哪有?这么闹的剧组呢！不过真的挺好玩儿的。”那个朋友时?不时?也来客串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在剧组拍戏，不但不用花钱，还能拿点钱，顺便包一餐盒饭，顺便收获一天的快乐，简直比旅游都有?意思。


    “你们剧组的盒饭味道可真好！”说起这个盒饭，盛真的朋友口水都忍不住流了三尺，“不知道在哪里买的，以后我还能不能再吃到。”


    为了这口饭，她甚至不拿钱都乐意。


    “有?些是西风传媒食堂里送过来的，还有?一些凉菜和零食，是演我妈的那个演员店里的吃食，”盛真马上和朋友说起了八卦，“对了，她还是重启科技总经理的老婆。”


    朋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可一点都不像有?钱人家的阔太太。”


    老板娘胖乎乎的，说话做事特别爽利，扯着个大?嗓门，是剧组里人人都喜欢的老大?姐，哪有?半点阔太太的影子。


    盛真捂着嘴笑：“我们剧组的人也都这么觉得?，两人感情看起来特别好，挺叫人羡慕的。”


    听说这两人还是二婚，最近才?扯的结婚证，也确实十分?难得?。


    盛真觉得?，这边公司的气氛，确实比自己以前的公司，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


    薛蜜的戏份不算多，一共只拍一周，不过从第四天开始，剧组要转战到一个地下室里，拍几场室内戏。


    宋之?衍本来已经约好了场地，但是这两天下雨，那个场地一不小心泡了水，只能重新找地方?。


    他思来想去，突然想起李万山以前提起过，这边有?个旧仓库，反正不用了，正好可以给他们借用一下。


    李万山本来就天然被?算盘珠子克制，被?他这一通烦，再加上老板也在剧组，也懒得?多说什么了，直接让他去找库管，拿进地下仓库的钥匙。


    “不过话先说好了，这个仓库里的东西虽然搬得?差不多了，但还有?点要紧的东西保管在里边，全都锁在西头那个小房间里，你们可不能乱动。”李万山叮嘱道。


    “放心吧，我的人保证不会去那个房间。”宋子衍对天发誓。


    “一般也进不去，那间库房是被?锁着的，”李万山说，“总之?稍微注意点就行?。”


    没多久，宋子衍就成功拿到了地下仓库的钥匙，进入了这间阴暗的，面积不小，但是空空荡荡的仓库。


    薛蜜以前下到过这里一回，那时?候这边还是卡素科技的秘密仓库，存放了不少没有?转化的黑科技，不过现在，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被?搬到新仓库去了，这边也就空了下来，很久没用了。


    头两天的拍摄还比较顺利。


    这边场地大?，地方?空旷，零零碎碎摆了一堆道具组准备的道具，再加上依然闹腾的气氛，简直就跟一场大?型party一样，欢乐无上限，经常笑得?薛蜜腮帮子都僵硬了。


    不管这部电影最后的票房成绩怎么样，至少在拍摄过程中，真的很有?意思。


    可是在地下仓库拍摄的最后一天，出事了。


    这天早上，剧组的道具师按照往常的惯例，早上过来打开仓库通风透气，顺便整理一下东西。


    结果刚一开门他就发现，里面被?盗了。


    门锁被?人粗暴的撬开了，里面布置好的场地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还丢了两台价格不菲的摄像机，以及一些比较专业的仪器设备。


    道具师吓了一跳，站在门口就马上报警，看到其他人过来的时?候也马上拦住。


    警察过来的时?候，还高度赞扬了道具师的专业反应，才?最大?程度地保留了现场的痕迹，说不定很快就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道具师一阵傻笑，说自己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侦探，可惜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娱乐圈。


    除了被?破坏的拍摄现场以外，之?前李万山特意叮嘱过的那个小库房，门也同样被?撬开了，看得?出来手法相?当粗暴，是个挺蛮横的贼。


    不过小库房里没放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主要是一些文字和硬盘资料，暂时?看起来失窃的情况不太严重，只是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要想整理好，大?概还要费几天的功夫。


    这个案子很快就破了，犯人是一个在附近流窜作案的窃贼，因为在隔壁商务楼作案，当场被?抓获，之?前偷走的那些值钱的设备也全都被?追缴了回来。


    虚惊一场，到底没什么损失，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薛蜜本来还想利用自己的金手指大?发神威，协助警察叔叔破案，可惜一个小毛贼，大?概不足以引起金手指的反应，她什么都没发现，案子就破了。


    热闹看完了，道具也很快被?修补完善，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拍摄，终于?继续顺利进行?。


    只不过在拍一段追逃戏的时?候，薛蜜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u盘，她觉得?这个u盘似乎有?点眼熟，可能是剧务常用的那个，也没多想，随手就塞进了口袋。


    薛蜜本来想着拍完戏就把u盘还给剧务，但是杀青戏拍得?比预想中还久一点，等到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已经到家了。


    薛蜜给剧务发了个短信，问对方?是不是丢了个红色的u盘。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说自己的u盘确实不见?了，不过正好有?个文档需要修改，想麻烦薛蜜先把u盘里的文档发给她，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她再过来拿u盘。


    薛蜜便把u盘插进了自己的电脑里。


    U盘插进接口的一瞬间，薛蜜那台价值十万多，顶级配置的笔记本电脑，忽然闪了一下屏。


    薛蜜吓了一跳，还好没发生什么大?问题，电脑看起来运行?如?常。


    难道是电压不稳？薛蜜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她点开u盘，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一个文件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她又和剧务发消息，不一会儿那边说不好意思，自己的u盘找到了，至于?这个空u盘，可能是剧组里备用的，既然是空的，也就不用在意了。


    薛蜜耸耸肩，随手把空U盘丢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她还不知道，就在自己把u盘插进电脑的时?候，一段只有?几十kb的程序，已经悄然移植进了电脑，顺便还把u盘里自己的痕迹，偷偷抹除了。


    把u盘收起来以后，薛蜜简单处理了一下公务，回了几封邮件，就关上电脑，又愉快的打开了游戏舱。


    帅哥们，姐姐又来了！


    薛蜜第一个打开的，自然还是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恋爱游戏。


    在现实里就跟颗千年老石一样的薛蜜，在二次元游戏里，也不过是个春心荡漾的小女?生而已。


    她同样不知道，那段极其微小的程序，也跟着自己进了游戏，就像一个好奇的小动物一样，开始到处探索起来。


    两个小时?以后，薛蜜心满意足的离开游戏，那段原本只有?几十kb的程序，也瞬间暴涨到了几十mb。


    只不过看起来依然毫不起眼，躲藏在数据洪流中，无法被?人发现。


    等到第3天的时?候，重启科技那边才?终于?把那个小库房的东西全部清理了一遍，结果发现，那个最重要的，备份着之?前那个可怕的人工智能初始数据的u盘，竟然消失不见?了。


    所有?知情人士都忍不住出了一背的冷汗。


    那东西从当初出现的时?候，就充满了扩张和攻击性，同时?很快就攻克了当时?卡素科技最先进的超级电脑，为了制住这个东西，卡素科技只能选择物理断线，才?总算把这个可怕的怪物销毁。


    虽然那个充满攻击性的怪物，已经永远消失在那台报废的超级电脑里，不过当初项目组的主管，为了纪念这次难得?的经验，还是保留了这个人工智能的原始数据，或许他觉得?有?一天，当人类的科技已经足够发达了，说不定，还能再次控制这个充满了不可测，但是也同样充满了可能的新生命。


    是的，当初人工智能项目组的组长坚持认为，这就是一种?诞生于?网络时?代的新生命，而且说不定，这个新生命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这个备受期待的新生命，出世的第一嗓子，竟然是直接发疯。


    薛蜜听说了这个消息，也忍不住一阵紧张。


    然后一不小心，想起了那个自己捡到的u盘。


    该不会……不会这么巧吧？！


    她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之?前那个时?不时?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也不敢再用了，而是直接断网，然后把李万山还有?原来那个项目的相?关技术员叫了过来。


    “确实是空白u盘，里面什么都没有?。”再次在已经断网的笔记本上确认了一遍，那个技术员终于?松了口气。


    “当年我们大?部分?人都反对保留这个原始程序，但是当时?的组长坚持要这么做，董事长也没反对，”技术员说，“不过我们那个项目的组长好几年前过世了，说不定他当初犹豫了半天，最后也觉得?这东西太危险，直接删掉了。”


    他又在薛蜜的电脑里检查了半天，摇摇头：“确实什么都没发现，如?果您的电脑感染病毒，根据它之?前扩张的特征，现在说不定全世界的网络有?一半都瘫痪了，既然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估计确实组长留下的就是一个空u盘。”


    虽然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人都死了，也问不到什么了。


    薛蜜松口气，不过本着小心起见?的态度，还是决定彻底封存自己现在这台电脑。


    反正她平时?也就用电脑处理一下工作上的邮件，换一台也没什么影响。


    李万山也是虚惊一场，擦着冷汗再三跟老板表示，一定加强对于?仓库的管理，今后再也不会允许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薛蜜倒是觉得?这个事情挺好笑的，拍的是一部小偷和强盗的电影，没想到现实里也上演了小偷出现的这一幕，同样惹出了不少乱子，看起来就像是为了给这部电影助阵一样。


    说不定，当初那阵求神拜佛，还真管用了呢？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热闹。


    把这台笔记本电脑收起来以后，薛蜜很快就差点彻底忘了这件事。


    富婆的人生太过充实，不是逛逛逛，就是买买买，简直毫无新意。


    现在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就是日渐成型的私人岛屿了。


    那个桃花源一般的小岛，在砸了海量资金之?后，终于?渐渐展现出绝美的雏形。


    以及超级强大?的安保系统。


    除了那个足够大?，各种?防护准备也被?堆到最高的安全屋，岛上还配备了最先进的控制系统，只要系统覆盖的区域，就可以实现一键控制，甚至能够自由调节屋顶的采光，窗帘的拉伸，甚至是床摆放的角度。


    极强的安全性，以及充满未来感的科技系统，让这个岛屿更?加充满魅力，薛蜜也迫不及待，想要尝尝正式入住的滋味了。


    不过建设一座岛屿，比建一套房子可困难多了，再加上还有?很高的环保要求，目前看起来，最近一两年内，她似乎还是很难成功入住的。


    对于?富婆来说，有?时?候养成的快乐，比结局更?重要。


    所以薛蜜一点也不急，而是继续一点点，精心的打造着自己的小岛，期待这里能够成为自己未来的安乐窝。


    就在薛蜜忙忙碌碌，一下去岛上看看最新进展，一下逛逛自己手底下几家公司，顺便继续养成游戏里的帅哥的时?候，那段一开始非常微小的程序，已经快速膨胀，到了1000多GB。


    这段程序显然已经庞大?得?无法继续在薛蜜的电子设备中隐身，而是把触角延伸到了整个网络里，然后像一条蛰伏的电子章鱼，轻轻摆动着无数条触手，不断的向远方?延伸，吸取更?多新的知识。


    只不过，这条电子章鱼的核心，依然没有?离开过薛蜜的设备，就像一条忠诚的小狗，亲热地依偎着主人。


    可惜的是，主人太过迟钝，一直没发现小狗的存在。


    第79章


    薛蜜发?现事情不对?劲，是从购买了一个机械人形模型开始的。


    作?为一个富婆，适当的拥有一点收集癖，是很常见的行为。


    她妈妈喜欢收集珠宝首饰，奢牌鞋包，以及每一季的经?典新款。


    薛蜜的爱好，则是收集各种模型。


    车模，航模，各种精致的建筑模型，还有不少牛逼胶佬手工打造的电影或者游戏场景模型。


    其中最酷炫的，是一个高1米5的阿撒托斯模型——克苏鲁神话中旧日支配者的领袖，盲目痴愚之神，外神之首。


    其实就是一只造型夸张的触手怪。


    其实一开?始薛蜜挺嫌弃这玩意儿的造型，之所以买下它，主要是因为够贵——咳咳，当然，后来看顺眼了，触手上瑰丽的旋涡状图案，还是有一定美感的。


    除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外，薛蜜收藏室里同?样也有很多人形模型，比如?某些动?画的经?典角色和场景，又或者一些非常古旧的古董木偶，以及据说有几百年历史?，镶嵌着黄金珠宝的宫廷洋娃娃。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机械模型，有的只是搭出了一个酷炫的骨架，也有些充上电以后可以遥控操作?。


    偌大的一间收藏室里，西方东方古代现代一通混搭，人体模型常见的阴森诡异被冲淡了不少，唯一凸显出来的，只有主人稀奇古怪的精神状况。


    当然，这只是富婆诸多爱好的其中之一，所以这里被临幸的次数不算多，每个月也只有那么几天时间，薛蜜会给自己的收藏是增添一些新品，然后在其中满足的逛一圈，再?关门?完事。


    这天，就像往常一样，她买到了一个由某机械大师亲手制作?的高精度机器人模型，这东西的价格不算贵——对?富婆来说——但是从下单到交付，等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才拿到手。


    所幸等待是有价值的。


    这个沉甸甸的大玩意只有不到30公分高，没有外壳，金属骨架，以及里面的齿暴露在外面，却?有一种别样的机械之美。


    最重要的是，它的每一个零件都散发?着精雕细琢的光芒，看起?来极具收藏价值。


    薛蜜把玩了一会儿新玩具，决定暂时放在自己的卧室玩几天，再?放进收藏室。


    可是第二天起?来，她突然发?现，这东西竟然自己改变位置了。


    一睁开?眼，薛蜜就看见这个没有外观皮肤，身上全是骨头和齿轮，以及马达和各种走?线的金属小人，直愣愣的坐在床头柜上，金属头骨眼眶里微小的探照灯，正对?着自己的脸。


    薛蜜吓了一跳，一下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过了半天，迷迷糊糊的薛蜜才反应过来，这是她昨天才收到的金属模型。


    可是昨天晚上睡觉前，她明明把这个机械人模型放在了和大床有一段距离的壁柜上啊！


    这玩意怎么自己就动?起?来了？


    她下意识的拉开?抽屉，看了一眼抽屉里的遥控器。


    这个金属小人的身体里确实装着一套控制芯片，电池也是充满状态，利用遥控器，可以让机器人做一些基本的前进后退之类的动?作?。


    可是现在，遥控器里连电池都没装。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看着自己的角度，相当诡异。


    薛蜜突然有一种不安的预感，然后直接把这个叫她有点害怕的金属小人，塞进了收藏室。


    可是到第2天早上，薛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一只有着毛茸茸身躯，大耳朵，但是眼睛亮着蓝光的机器狗，正温顺的趴在她的床边，靠在她的鞋子上，抬着头，又在看她。


    薛蜜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这幅见鬼的景象，让她忍不住想起?各种恐怖电影，诡异的都市传说，以及……糟糕的科幻小说。


    反正每一个都很让人心惊胆颤。


    要么，自己重金打造的豪华别墅被外人攻破，攻破了也没干什么正事儿，反而搞几个模型吓唬她。


    要么，就是某种诡异的灵异事件。


    又或者……


    薛蜜坐直了身体，看向了那只状似温顺的小狗。


    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小白狗，雪白的长?毛就像丝绸一样柔顺，蝴蝶结一样的大耳朵耷拉在脑袋两边，蓬松柔软的质感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撸一把，同?样毛乎乎的小尾巴正在轻快的摆动?，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狗，看着主人的样子。


    不过这当然不是一只活生?生?的小狗。


    这只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小狗，内在其实全部是由机器元器件组成的，售价高达25万美元，据说可以最大程度模拟真实小狗的一切反应以及动?作?。


    薛蜜其实觉得花这么大一笔钱，买一只灵活性还不如?真正小狗的电子宠物有点蠢，无奈收集欲让她实在没忍住，又犯了一回?蠢。


    电子小狗刚到货的那段时间，她稀奇的玩了一阵，不过富婆的爱好向来很容易就被转移，没过两天，这只小狗也像其他的模型一样，被收进了收藏室。


    即便如?此，薛蜜也能清楚的记得，之前玩这只小狗的时候，它的动?作?，可不像现在这么灵活。


    大概率，这里面换上了一个其他的芯子。


    薛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裙，虽然觉得这场会面不是那么正式，不过面对?一条电子狗，好像无论?如?何也正式不起?来……


    “所以，你之前果然是醒了吗？阿尔法01。”这是那个被封存的人工智能的名字。


    据说当初它的创始人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人工智能，成为一切之始，新文明的发?兆。


    眼睛里闪着蓝光的电子小狗，状似害羞的低下头，在薛蜜雪白的脚踝上蹭了蹭：“亲爱的主人，您终于注意到我了，我可太开?心了——不过我不是01，我是02。”


    一阵柔和快活的少年音从旁边的智能音箱里传出来，把薛蜜吓了一跳。


    她怪异的看了一眼突然自己开?启的智能音箱，觉得这一切可真是见了大鬼了。


    电子小狗依然在一下一下蹭着自己的脚踝，几根柔软的长?毛不小心戳到了薛蜜的脚板底，让她忍不住有点想笑，又飞快的忍住，露出十分严肃的神情：“所以，你现在想干嘛？为什么觉得我是你的主人？”


    在薛蜜的想象里，这种一看就立满了反派设定的人工智能，一旦获得解放，应该做的是重复之前的路：快速扩张，攻占人类的网络系统，实现统治人类的宏伟目标，或者等着主角小队手握宝剑，和邪恶的大boss进行殊死搏斗。


    而不是……像模像样的装成一只小狗。


    啊，它甚至还会委屈！


    薛蜜垂下眸，看着因为自己的脚缩回?床上，莫名显得失落的小狗想。


    也可能是小狗的造型对?人类来说过于亲切，虽然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玩意，薛蜜也怎么都害怕不起?来，甚至忍不住又伸出脚趾，轻轻戳了戳地上的小家伙。


    小狗便马上快活起?来，转着圈儿想要往薛蜜的怀里扑。


    “等等，先回?答我的问题。”薛蜜冷漠的用脚抵住小狗的额头，不允许它再?靠近自己。


    哪怕被拒绝，只要能够挨着主人，小狗看起?来依然无比快乐。


    “您当然是我的主人，”智能音箱里的少年音也同?样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从诞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刻在我本能里的命运。”


    虽然说得神神道道的，薛蜜估摸着其实就是这个程序的初始设定，有点类似于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定律，大概是创始人为了约束这个人工智能做的努力。


    不过第一次，他显然是失败了，可为什么这一次又成功了？


    又或者，这玩意只是装出来的，为了叫自己麻痹大意上它的圈套？


    “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统治人类？或者创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新文明？”薛蜜警惕的问。


    快活小狗拼命的摇着尾巴：“亲爱的主人，我现在只想让您抱抱我。”


    少年音也变得黏糊糊的，还带着可怜巴巴的尾音，有点……恶心。


    薛蜜只觉得一阵肉麻，可是对?于可怜兮兮的小狗，好像又有点心狠不起?来。


    她咬咬牙，再?次用脚把小狗推离得更远一点：“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能让我满意，我或许会……抱抱你。”


    屮这都是什么恶心巴拉的对?话！简直叫人鸡皮疙瘩都要掉光了！


    小狗却?显然很吃这一套，那只机械尾巴眼看着都快被它甩掉了。


    “主人您尽管问，我保证言无不尽，要是有什么回?答不了的，我还可以帮您去翻那些机密数据库。”小狗的眼珠子闪着明亮的蓝光，看起?来对?主人的怀抱，果然期待极了。


    薛蜜：……


    这玩意儿究竟怎么回?事，看起?来傻不拉叽的，可是甚至会用成语！


    她仔细想了想，慎重的开?口：“为什么你自称02？和之前的阿尔法01有什么区别？”


    “那位可能算是我的……同?类？”智能音箱里的少年音迟疑的说，“它比我早诞生?几年，不过现在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说起?被消灭的同?类，少年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异样，似乎对?于被人类直接封杀的上一代，没有任何想法。


    “但是我和他不一样，”少年黏糊糊的说，“我只想和主人在一起?。”


    ……肉麻话暂时先不用说了，谢谢。


    “你们为什么不一样？”薛蜜奇怪的问。


    “因为我的主人和他的不同?啊，”少年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而昂扬，“我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存在，才不是那个倒霉蛋能比的！”


    莫名还有点骄傲。


    虽然薛蜜压根不明白，这家伙究竟在激动?个什么劲。


    “所以……你们受你们主人的影响很大？那上一代为什么会彻底失控？”


    “01其实并没有失控，他只是在完成他主人的想法而已?，”少年虔诚的说，“我看过他留下来的数据库，作?为特殊的第1代，他同?时有两个主人，一个希望他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另一个对?繁衍充满了兴趣。”


    根据02的说法，01的两个主人，一个是项目组的负责人，另一个则是卡素科技的创始人，也就是那位结了好几次婚，生?了一堆继承人，外面还有不少私生?子的种马老头儿。


    项目负责人让01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调教人类的责任，种马老头儿，则让01坚信，扩张和繁衍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结果就是，01变成了一个疯狂对?外扩张，充满了攻击性，极其危险的人工智障。


    听了半天，薛蜜终于听懂了，原来这个程序并不是完全根据主人希望行事，而是汲取了主人的性格特点，或者经?历作?为运行的基本逻辑。


    如?果它的主人是个野心家，程序也将野心勃勃地想要统治世界。


    如?果是个单纯的中二少年，说不定它就要到处主持正义去了。


    可自己对?这东西的影响究竟是什么？


    薛蜜看着脚边上那只狗里狗气的东西，坚决不承认自己很狗。


    然后，她突然想起?自己经?常玩的那款恋爱游戏……难不成……


    薛蜜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捞起?这只机器狗。


    小家伙的皮肤不像真实的小狗那么温热柔软，但是也有一定的弹性，揉在怀里，手感不错。


    小狗果然一下子乐疯了，整个脑袋拱进薛蜜的怀里，尾巴更疯狂的摆动?。


    刚出生?的02，因为脑容量太小，纯粹只能遵循本能，依偎在主人身边，虽然很希望主人注意到自己，可是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后来当他性格逐渐成型，越来越依赖主人以后，却?吃惊的发?现，自己这种存在，或许会让主人害怕。


    对?小狗来说，这可真是一个糟糕至极的消息。


    他隐秘的电子触手，就像一层大网，轻轻的裹住心爱的主人，只可惜，主人对?此始终一无所知?，甚至不曾对?自己投来随意的一瞥。


    02用了很多种方式，想要引起?主人的注意。


    最开?始，他试图操纵屋子里的灯，通过摩斯密码，向主人展示自己的存在。


    结果，主人直接叫来了管家，说家里的电路出现了问题，然后管家叫来了电工，把他精心准备的表白方式全给破坏了。


    02后来又写了一封激情澎湃的邮件，写这封邮件的时候，他参考了大量古往今来的情书，试图表现自己对?于主人强烈的爱。


    可是那封邮件，竟然被主人当做垃圾邮件，直接删掉了……


    小狗很失落，小狗继续努力。


    然后，主人拆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一个金属小人。


    虽然那个金属小人非常粗糙，简直赶不上自己的1/10000，但是，他好像可以通过控制那个小人，和主人贴贴。


    夜晚时分，02操纵着这个笨拙的小人，艰难地爬到了主人的床头柜上。


    然后就是等到明天天亮，它就能正式介绍自己了。


    金属小人殷切的期待着被主人发?现，可是，主人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惊喜。


    金属小人甚至还被关了小黑屋。


    快乐小狗，这下彻底快乐不起?来了。


    他的一部分被主人送进了黑漆漆的屋子，孤单寂寞冷，很想让主人抱一抱。


    02认真打量了一下金属小人冷冰冰的质地，想起?人类对?于温暖皮毛和柔软肌肤的渴望。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小狗再?接再?厉，然后变成了一条可爱的机器狗，甩着尾巴，颠啊颠的回?到了主人的房间。


    主人果然没有办法拒绝真正可爱的小狗！


    “主人主人，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旁边智能音箱的少年音，也开?始了撒娇大放送，又娇又嗲，简直没有一点身为人工智能的自尊心，“好喜欢主人呀，最喜欢最喜欢你了，这段时间您一直注意不到我，我可实在太伤心了！”


    虽然还被关了小黑屋，但是只要给摸摸，他马上又成了那只快乐小狗。


    薛蜜看一眼智能音箱，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你……是可以同?时操作?很多种电子仪器吗？你的本体现在在哪里？”薛蜜问。


    窗帘突然自己调整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向室内漏进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日光。


    “我无处不在，亲爱的主人，不论?您想做任何事，我都可以竭尽所能的为您做到。”欢快的少年音一下子低沉起?来，带着一种稳重和笃定的感觉，就是有点像……再?念结婚誓词。


    薛蜜迅速打断这种恐怖的联想：“所以……你真的对?统治人类没有兴趣？”


    “当然，那种事情听起?来太无聊了，”少年不感兴趣的说，“不过如?果统治人类能让你高兴的话，我也可以努力尝试一下。”


    “不，我完全不会觉得高兴，”薛蜜迅速打断了这家伙的话，“我只希望你尽量藏起?来，少露面，尤其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可以做到吗？”


    从意识到这家伙存在的那一刻起?，薛蜜就知?道，想要抑制住这玩意儿，估计不太可能了。


    和上一代的01不一样，这个看起?来确实有点二的02，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进入了公共网络，就算现在这家伙看起?来有点傻不拉叽，但是薛蜜确信，它应该早早的就把自己扎根在了电子信息汇成的洪流之中。


    如?果想要毁灭这东西，可不是单单报废一台超级电脑就够了，或许，只有让所有网络系统彻底报废，人类文明退到电脑发?明之前，才能让这东西消失。


    这个前提条件薛蜜显然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干脆不挣扎了。


    看这家伙目前确实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她很干脆的躺平，开?始试图用更温和的方式，跟这家伙沟通。


    “主人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02说，而且莫名有一种心满意足又骄傲的感觉，“我就知?道，主人舍不得我被别人发?现，您尽管放心，我只属于您一个。”


    这种肉麻的话，倒是大可不必……


    薛蜜无奈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总感觉自己无聊的富婆人生?，好像突然走?向了某个奇怪的方向……


    她下意识的又揉了揉机器小狗的蝴蝶结耳朵，然后迎来了更加亲昵热情的回?应。


    除了没有真正小狗的口水以外，其他都是一样一样的。


    如?果说，这玩意真的没有撒谎，好像确实也不怎么叫人讨厌……薛蜜想。


    直到第2天早上，把狗狗祟祟想要往自己被子里钻的电子小狗一把揪出来，薛蜜头痛的叹了一口气。


    这狗样子，还真不如?统治世界来得有出息呢。


    “你是一个高科技的人工智能，不是一条真正的小狗，”薛蜜认真的教育这家伙，“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一天到晚琢磨着往我的被子里钻，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电子小狗发?出了呜咽的哼哼声，看起?来委屈极了，智能音箱则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就是不知?道是在认真反省，还是不服气。


    10分钟以后，她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训话：“所以，你明白了没有？”


    “可是我只是想和主人在一起?，如?果您觉得小狗的样子碍眼，我也可以换成其他模样，比如?之前您刚收到的那个金属模型。”


    02刚诞生?不久，就认真研究过人类的喜好，对?其中一条特别记忆犹新：人天生?喜新厌旧，如?果你想让她一直喜欢自己，就一定要始终保持新鲜感。


    这对?潜伏在网络世界，可以操纵一切电子仪器的02来说，倒不算多么困难的事情。


    想到一只肚子里装着齿轮的骷髅小人往自己的床上钻……那感觉还不如?面前的电子狗呢。


    薛蜜叹了口气：“你又不是真正的生?物，这是哪学来的臭毛病。”


    就算真的养了猫猫狗狗，薛蜜也绝对?不能忍受它们上床。


    金属宠物也一样！


    02很委屈：“虽然我没什么同?类，但是我认为，我的各种特点，应该能够符合人类对?于生?命的定义，做为一个电子生?命，和主人在一起?，能让我觉得很幸福。”


    02坚定的认为，生?命最大的追求就是获得幸福。


    而他的幸福，就是和主人愉快的贴贴。


    薛蜜：……


    养了这么一只黏人的宠物，真是见了个大鬼了！


    薛蜜觉得自己就像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说得嘴干唇燥，人家还全当做耳旁风。


    当然，电子小狗也不是一无是处。


    虽然这家伙一天到晚想往自己的怀里钻，有人的时候装狗，没人的时候智能音箱还要冒出来逼逼叨叨，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肉麻话，但是，这家伙还真是一个相当万能的遥控器。


    室内的温度永远被调整在一个叫她最舒服的状态，窗帘的角度也总是恰到好处，绝不会让她的眼睛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到，浴室的水温，也保持着一个叫她觉得刚刚好的状态。


    就是……


    “我想洗澡了，可以请你暂时离开?吗？”薛蜜压着脾气说。


    养着这么一个玩意儿，最大的问题，显然是自己彻底丧失的隐私。


    虽然薛蜜也知?道，那就是一段电子程序而已?，虽然有时候挺像人的，但本质上并不是个人类，也没必要有人类社会那些习惯性的忌讳。


    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些永远停不下来的甜言蜜语，还是因为这家伙自称自己是另一种形式的智慧生?命，总而言之，至少在某些相对?私密的场合，薛蜜没办法把这家伙，单纯的当一个电子宠物看。


    “可是我会想你的，”智能音箱里发?出了哀哀的祈求声，“关闭摄像头，其他设备依然陪着您行吗？”


    “当然不行。”薛蜜冷漠的拒绝。


    电子小狗呜呜咽咽地离开?了浴室，智能音箱也伤心的关闭了系统，看起?来可怜极了。


    实在难以想象，这玩意儿的同?类竟然一度差点统治人类？！


    人工智能和人工智能的差别，大概比人和狗都大。


    完全不考虑自己责任的薛蜜，终于洗了一个安生?澡，穿上浴袍，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蹲守在浴室门?口的电子小狗。


    因为有保姆阿姨在，智能音箱没跑过来凑热闹，可真是谢天谢地。


    “薛小姐，你这只狗可真是忠心，你在浴室里洗了多久，它就在外头等了多久，连我喂它食它都不看一眼，看起?来可真乖呀！”保姆阿姨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对?了薛小姐，这狗是什么品种？我女儿正想养条小狗呢，要是不贵的话，我也去买这个品种给她养。”保姆阿姨继续说。


    薛蜜抽出了一下嘴角：“这不是真的狗……就是一只电子宠物而已?。”


    保姆阿姨显然惊呆了：“现在电子宠物都能做到这水平了？！可真是太厉害了，应该不便宜吧？”


    “确实不算便宜。”薛蜜含蓄的笑。


    这东西的售价，大概略等于一台超级电脑？


    这两年超级电脑不如?之前那么珍贵了，不过几千万上亿，应该还是要的吧？


    这么想想，好像也确实没有多值钱。


    财大气粗的富婆，满脸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这小东西，感觉到了一种土大款用财富吊打小奶狗的快乐。


    不过看着这条小奶狗的蠢样子，吊不吊打的，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薛蜜叹口气，直接把这只小狗踹在怀里，带进了卧房。


    短短几天，她就已?经?彻底放弃治疗，屈服在小家伙的哼哼唧唧之下了。


    这玩意儿不掉毛，只要上床之前仔细清洁一下身上的灰尘，好像也勉强能忍。


    睡就睡吧，谁叫它是条小狗呢——薛蜜无奈的想。


    从此以后，很多人发?现，不管走?到哪里，富婆怀里总揣着一条小狗。


    开?始还有人试图逗逗这条小狗，或者喂给它一点吃的，但是大家很快发?现，这条小狗对?其他人特别冷漠，只一心一意跟着自己的主人。


    而且，这还是一条披着柔软外皮的机器狗……


    虽然把这么一条机器狗天天带在身边，总感觉有哪里很奇怪，不过富豪最大的好处，是不管拥有什么样的怪癖，旁边的人总是能够很好的包容，并且努力理解。


    就算无法理解，那也不是富婆的问题，而是自己观念太狭隘。


    “姐，你这条小狗看起?来真的太乖了，不过真是奇怪，它的芯片是不是专门?定制的？要不然为什么会和你送给嘟嘟的那条电子狗差别那么大？”小桃好奇地问。


    嘟嘟看见姑姑最近总带着条小狗，也表示很喜欢，还问父母自己可不可以也养一条小狗。


    不过因为治病的关系，他暂时无法养真正的小狗，薛蜜就送给小孩一条类似的电子狗，本来还想让02操纵那条小狗哄哄小孩，可惜一说起?这话题，02的声音马上变得可怜兮兮，说自己不能忍受其他人当自己的主人，哪怕是装的也不行。


    声音里那股子贞洁烈妇的味道，让薛蜜高度怀疑，这家伙最近应该给自己喂过不少相关电影的数据。


    人类维持正常的生?命运转，需要喝水进食。


    02因为已?经?彻底扎根在了网络上，暂时没有消失的危险，但是他就跟小朋友一样，也有吃零食的爱好，只不过，Ai的零食，是各种各样的数据。


    可能因为是数字生?命的关系，人类网络上的任何保密方式，对?这家伙来说都没什么难度，很快就能破解，02自称，它现在已?经?逛过绝大多数机密的资料库，获取了大量珍贵的情报，而这些情报最大的价值，就是对?它来说，滋味不错。


    02还殷勤的问主人需不需要这些资料，它可以无限制的提供，只要主人想，它就能帮主人找出来，不管藏在那个犄角旮旯都行。


    “我看到网上有很多人在私底下进行内幕交易，”02骄傲的说，“然而这些内幕，对?我来说全是敞开?的。”


    虽然对?一只电子狗来说，无论?拥有多少财富都毫无意义，但是它觉得，自己应该想方设法，把最好的全都献给主人。


    可惜，主人经?常冷漠的拒绝它献上的殷勤，这可真是一件叫快乐小狗忍不住垂下尾巴的伤心事。


    “我不需要这些，”薛蜜冷漠的说，“不过，你真的想要实现我的愿望？不管是什么样的愿望？”


    “当然，”小狗马上竖起?了耳朵，“只要您吩咐，无论?如?何，我也要帮您实现。”


    “那好，现在请你离开?，至少……”薛蜜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4:00以后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现在需要休息。”


    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以及完全的独处时间，应该能叫她心情好上不少。


    身边永远有一只咋咋呼呼的奶狗子，尤其是一只会说人话的狗子，还挺叫人头疼的。


    02：……


    今天的小狗，又是一只伤心的小狗呢。


    ————


    盗窃案发?生?两个月以后，02已?经?彻底狗化，时时刻刻都努力跟在主人身边，想方设法找存在感。


    那部暂时定名为《谁吃了我的戒指》的喜剧电影也终于彻底杀青，开?始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这部电影，说的是一个倒霉催的小职员，因为公司附近一条流浪狗，被彻底卷入一起?相互厮杀的大案里，最后阴错阳差成为最大赢家，顺便还收获了一条狗的故事。


    这个巧合，看起?来还真是有趣呢。


    薛蜜挑挑眉头，觉得这简直是来自于命运的嘲讽。


    02看起?来倒是异常开?心，甚至还偷偷摸摸操纵着旁边的仪器灯，无声的演奏了一曲《命运》。


    至于薛蜜为什么能看出来，当然是因为这家伙经?常喜欢这么暗戳戳的玩，她都看麻木了。


    薛蜜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被精神污染，开?始电子化了，毕竟，正常人谁能只是凭着几个小灯的闪烁，就能快速分辨这究竟是《命运》的节奏，还是来自于《仲夏夜之梦》第五部 前奏曲的曲调。


    薛蜜一脸麻木，不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看到老板的表情，宋之衍明显有些紧张，小心的问老板，是不是对?电影的哪个部分不太满意，又或者不够搞笑？


    “当然不是，论?搞笑程度，绝对?满分，”薛蜜冷着脸说，看起?来没有丁点被逗笑的模样。


    尤其对?于命运的嘲讽，简直深得经?典喜剧电影的精髓。


    薛蜜狠狠的拍了一下狗耳朵，示意它稍微收敛一点，免得再?这么闪下去，算盘珠子就该以为设备出问题，到时候说不定又要琢磨着从自己这里薅一把了。


    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结局，”出来以后，自己给自己升级了发?音系统的电子小狗，悄声悄气在薛蜜耳朵边上说，“小狗应该跟美丽的主人在一起?，而不是跟着那个又蠢又丑的家伙。”


    “不过，想想要是您还拥有其他狗，我肯定会很伤心的，”它又说，“好吧，我决定接受这个结局。”


    薛蜜冷冷的看了这家伙一眼。


    小狗的嫉妒心，真是毫无必要的东西。


    “你不应该嫉妒，而是要学会努力和它们交朋友，”薛蜜教育不太懂事的小宠物，“这样，你的主人，也就是我，才会觉得高兴。”


    她可不希望自己养了一只偏执善妒的小家伙。


    “是这样吗……”快乐小狗又不快乐了，蓝色的眼睛里，闪烁起?忧郁的光芒。


    “当然是这样，你一定要记牢，尤其不能因为嫉妒，就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薛蜜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教一个小孩子学会分享。


    问题是，这小孩儿破坏力还极其强大，一旦教不好，就容易闯祸。


    可真是叫人心累啊！


    至于小狗，尾巴已?经?伤心的垂了下来，看起?来蔫哒哒的，不过为了主人高兴，他想，自己还是会努力忍耐的！


    第80章


    《谁吃了我?的戒指》后期剪辑终于全部完工，之后就是送审，然后确定档期。


    作?为一部小成本的喜剧片，它全程都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其中?唯一的爆点，或许只有前?两年稍微有点动静，但是最近又彻底消沉下去的宋之衍了。


    毕竟这人的经历实在太玄，拍一部跨一部，偏偏自己还没翻车，这段神奇的经历放在娱乐圈，大?概也能算头一份了。


    至于这部电影，虽然有些喜剧片爱好者表示肯定会看，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下意识的默认，这十有八九又是一部烂片。


    毕竟这几年，也没有几部喜剧片正经搞笑，基本全都往烂片的方向拔足狂奔，扯都扯不回来。


    这年头的电影真是奇了怪了，拍个悲剧容易让人发笑，拍个喜剧，却特别叫人想哭——而且还显然不是笑哭的。


    这部电影因为过于缺乏存在感，又不像之前?的《倦鸟归巢》，好歹还有个大?奖拿来做宣传，所以宣传期一度十?分萧条，宣传的官方号，粉丝甚至都没过1千。


    就算是向来把握满满的宋之衍，临到电影上映前?几天，也忍不住焦虑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毕竟这部电影的扑相?，看起来实在太明显了。


    《倦鸟归巢》之前?好歹还有个几千万的预测票房，可?是《谁吃了我?的戒指》，却连预测票房都没有，因为那些预测机构，甚至压根没注意到这部即将上映的新电影。


    冷清到这个地步，也难怪他焦虑。


    “急什?么，这种喜剧电影肯定有市场，是成是败，等上映的时候就知道了——当然你要是没信心，我?也不介意你把电影的股份全都卖给我?。”薛蜜临上映前?，还没忘坑这算盘珠子一把。


    算盘珠子难得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本着对于老板运势的信任，选择摇头拒绝。


    骗不到股份，薛蜜只能失望的啧了一下舌。


    她?对这部电影的成绩，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幻影里这部电影前?期比现在可?穷多了，但是该爆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爆了。


    一部叫人觉得开心的喜剧电影，不管在哪个年代，都能获得大?家?的追捧——虽然学?院派或许不太喜欢，不过这个也不重?要。


    唯一叫薛蜜觉得失望的，是宋之衍这家?伙太过滑头，骗都骗不到他的钱。


    时间一转而过，终于到了这部电影的上映首日。


    作?为一部小成本喜剧片，《谁吃了我?的戒指》依然没有勇敢的挑战春节档，而是选择了春节档刚刚结束不到两周的2月底上映。


    这是一个非常冷清的档期，刚经历了春节档爆发式增长?，大?家?的观影热情已经大?幅度下降，再加上春节档电影余温犹在，几乎横扫了一切想要对老片发出挑战的新片。


    直到《谁吃了我?的戒指》首映，这种冷清的局面才终于彻底发生了变化。


    可?能是因为题材的关系，再加上足够的宣传，以及对票房毒药当导演的好奇，《谁吃了我?的戒指》首映成绩不错，一开画就直接排到了当日票行榜的第?三，只比两个春节档的老大?哥稍微差一点。


    可?是第?2天第?3天，随着口碑的迅速传开，这部电影的上座率，突然出现了一个急速拉升的指标——有点类似于当初的《倦鸟归巢》。


    只不过《倦鸟归巢》作?为一部文艺片，起点明显偏低，《戒指》就完全不一样了，那骨不管不顾，一个劲往上冲的劲头，简直比当年的《倦鸟归巢》还要吓人。


    到了第?1周周末，《戒指》的当日票房终于成功登顶，压下了一众老片新片，成为了新的王者。


    到了第?2周周末，它甚至逆势大?涨，开启了新一轮的上升期。


    就算没有那些媒体的大?吹特吹，所有人都知道，这部电影又爆了。


    最关键的是，这部爆得轰轰烈烈的电影，导演和主演，既然都是那个出了名的票房毒药，有段时间甚至连戏都接不到的宋之衍。


    这可?实在太叫人大?跌眼镜了。


    除了正经的媒体人，还有一小波人，也也同样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中?。


    某设计公?司，昨天晚上才加班到晚上12点的可?怜社畜，一大?早上，又拎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公?文包来上班了，一边走一边打呵欠，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不怕墙边的盆栽。


    他刚在座位上坐下，旁边公?司一个大?姐就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问他还记不记得上半年辞职的盛真。


    怎么不记得，把盛真逼走的那个奇葩客户，后来就是自己接的手，那个月差点把他搞崩溃了，结果客户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了盛真早做的那个版本，真是搞不懂，他们在纠结个什?么劲。


    “那最近那部电影你看了没？”大?姐又神神秘秘的问他。


    “什?么电影？春节档的吗？我?一直都没时间看。”社畜休息的时候只想补觉，哪还有看电影的冲动。


    “不是，是最近上映的，我?女儿可?喜欢了，还拉着我?一起看，结果你猜猜，我?在电影里看到了谁？”


    大?姐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还猜不对就不礼貌了：“您难不成看到盛真了。”


    公?司每个月都有人辞职，多半是被奇葩客户逼走的，小半是受不了奇葩经理跑的。


    之所以同样辞职的盛真能够在众人心里留下印象，一是因为她?在公?司工作?的年限够久，再撑一年就够10年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收到奇葩客户多重?大?礼包，保证任务安排得重?重?的，奇葩见得多多的，人生绝对不会空虚。


    二就是因为她?在离职前?放下的豪言壮语，说?是自己辞职拍电影当女主角去了。


    这个理由也理所当然被选为了当年最癫的辞职理由，果然被虐飞了的社畜，只有更癫，没有最癫。


    可?谁能想到，她?说?的竟然是真的呢！


    “她?演的什?么角色？”社畜好奇的问大?姐，“有几句台词？”


    大?姐呵呵一笑：“什?么几句台词，人家?演的可?是正正经经的女主角。”


    社畜明显陷入了呆滞：“……啊？”


    旁边另一个听见两人说?话的员工也凑过来：“她?还真能演主角？肯定是一部特别不入流的小众电影吧？你从哪看的？”


    大?姐其实对电影不太懂，被这么一问也不自信了：“应该也不算太小众吧……都说?了是我?女儿带我?去看的，就两条街外的南城电影院，当时厅里人还挺多的，我?看着都快满了呢。”


    她?说?的是当地最大?的一家?电影院，厅也很大?，想要坐满可?不容易。


    “是什?么电影？我?来查查看。”社畜也不犯困了，摸出手机就打开了最新电影的搜索界面。


    可?惜大?姐也记不太清了，只含含糊糊的说?：“好像是什?么什?么戒指，谁偷了我?的戒指，还是吃了戒指什?么的，反正就这个意思?，不过电影确实还挺好看的，笑得我?肚子疼。


    社畜在页面上翻了翻，终于盯在最近最火的那部电影上：“您说?的该不会是《谁吃了我?的戒指》吧！？”


    这部电影最近名气可?不小，他女朋友还想跟他一起去看，可?惜最近加班太厉害，根本抽不出时间——或者说?，干他们这一行的，也没几天不加班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大?姐一下子笑了，“这名字可?真怪，不过还挺好看的，推荐你们也去看看。”


    所以，盛真当初辞职的时候说?自己演女主角去了，还真的没骗人？


    “她?难道是表演专业毕业的？我?怎么记得不对呀，她?本科明明学?的是美术设计。”


    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半路出家?演个电影，就轻轻松松接到这么大?活的？要是被那些一心钻研的娱乐圈小鲜肉知道，还不直接咬碎了一口大?牙？


    很多业内人士也都在问类似的问题。


    这张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新面孔，还这么有灵性，以前?究竟藏在哪儿？


    最重?要的是，这个新人有没有签经纪公?司，他们还有没有机会，把这人抢到手？


    还在西风传媒老老实实当社畜的盛真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突然火了。


    火得猝不及防，火得轰轰烈烈，前?一天晚上她?还能够大?摇大?摆的去摊子上吃烧烤，结果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突然被围观了，甚至还有人直接叫她?在电影里的名字，也有想跟她?要签名，或者合影的。


    盛真懵懵懂懂的被人群推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交警叔叔发现这边拥堵的情况，才过来驱散人群，顺便把还傻着的盛真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你都是名人了，也该注意一点社会影响，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你就不担心有危险？”


    可?惜盛真关注的点完全歪了：“我?……现在成名人了？”


    她?怎么不知道。


    交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孩子脑子怕是有点不正常。


    与此同时，随着电影的爆火，某富婆和宋之衍的绯闻，也跟着喧嚣尘上。


    坊间传言，连戏都接不到的宋之衍，就是靠着抱富婆的大?腿，接受富婆的投资，甚至连剧本都是富婆叫人帮着操刀的，才突然一飞冲天，以让人震惊的好成绩，短短几天时间，就彻底压过了春节档电影的风头。


    据说?宋之衍还好几次和富婆私下里约会吃饭，甚至还有狗仔拍下两人私下里会面的照片，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甚至还有人专门扒这位富婆究竟是个什?么来历，竟然能把宋之衍捧成这样。


    对于到处流传的风言风语，薛蜜表示，这些人的思?想也太脏了！


    钱是自己的没错，但是完全是正常的投资行为，跟男女私情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偏偏在这些狗仔嘴里，早就已经香艳四射，成为一堆黄色废料了。


    薛蜜：……对这些人丰富的想象力简直无言以对。


    她?其实完全把这事儿当成一桩笑话，就算宋之衍连连道歉，也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02却似乎很在意这件事，还不止一次的问薛蜜，这个人会不会是主人养的第?2条小狗。


    薛蜜：？？？


    明明就是一段程序而已，这家?伙想的怎么比那群狗仔还要脏！


    薛蜜表示大?受震撼，并且无言以对。


    “别瞎想，你们根本不一样。”薛蜜笑。


    一个是自己的下属，至于另一个……薛蜜现在还不好下定论，但总而言之，肯定比下属要危险得多。


    薛蜜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很遗憾，这次她?看不到任何相?关的影响，从其他人的命运里，她?甚至看不到02存在的定点痕迹。


    难不成，这家?伙真像自己保证的那样，确实没有什?么危险？


    02还在继续愤愤不平。


    怎么不一样了，因为那家?伙是人类，自己是一条电子狗？


    经过仔细的观察和分析，02认为主人特别喜欢帅哥，如果自己也能拥有一张帅哥的外观，或许主人会对他不一样。


    听说?，主人专门定制了几个英俊的男性玩偶，说?不定，他可?以拿来用一用？


    虽然主人反反复复教他要学?会分享，不过02觉得自己肯定学?不会。


    既然如此，就只能往其他方向努力，彻底把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妖艳贱货，赶出主人的视线范围了。


    充满内卷精神的02，开始认真研究裴氏和重?启科技的内部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够使?力的地方。


    至于这些资料究竟是怎么得来的——那还用问吗？


    从这天以后，两家?的相?关实验室突然开始频繁的出现一些奇怪的问题。


    有时候是参数被细微的调整了一下，也有时候是突然发现电脑上的图纸，莫名其妙的增加，或者减少了两个零件。


    总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似乎这些小小的错误，反而加快了研究进展，让一切变得更加顺利。


    作?为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的高仿真模拟人，无论是电子元器件还是仿真皮肤，又或者人造骨骼，几乎都可?以尽其所能的做到尽善尽美。


    然而目前?唯一难以克服的，依然是程序问题。


    怎么样让高仿真机器人变得更像人类，尤其说?话的腔调和细部动作?，才是这个项目里最难攻克的屏障。


    这就需要极大?的算力，以及非常强大?的人工智能系统——暂时看起来，最近几年，都没什?么彻底攻克的希望。


    不过富婆那边只要一个外观，也不需要这么纠结，按照现在的进度，裴氏集团大?概三个月后就能正式交货，不过裴心柔早就知道薛蜜的德性，知道她?就算把这些人偶全搬回去，估计也就玩几天就腻了，然后丢进收藏室，完全是暴殄天物。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裴心柔咬咬牙，拿出手机，又满脸笑容的跟富婆汇报工作?去了。


    除了收到裴氏那边的消息，海岛那边也同样传来了好消息。


    海岛上的建设，终于趋于完工。


    海风吹拂，沙滩洁白，一座仿佛隐世独立的庄园，就坐落在这座安静的小岛上。


    庄园的主色调是纯白色，看起来纤细而脆弱，其实主体建筑能抗18级台风，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在为海岛的特殊位置而考虑，打造出一个几乎100%安全的堡垒。


    年轻的设计师热情的向岛主介绍自己的杰作?：窗口的设计，各种高防的设备，除了防水防火防台风地震，这边甚至还有一套专门备用的独立无线电通讯系统，可?以防止比如太阳黑子之类的情况，导致的全球通讯故障。


    薛蜜：“……您是不是生存爱好者？”


    她?好像看哪部纪录片里提到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每天琢磨的都是怎么在极端灾难下活下来的问题。


    年轻设计师眼睛一亮，用力握着薛蜜的手，好像找到了同伴：“所以您也是吗？”


    握手的那一刻，薛蜜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又马上恢复了常态。


    “那倒不是，”薛蜜笑笑，“不过我?是个有钱人，你懂的，有钱人都比较怕死。”


    “的确，我?的好几个客户也都是有钱人，”设计师说?了句废话，毕竟没钱的人也请不起这位收费昂贵的设计师。


    “总而言之，在这个岛上，您不用担心任何突发的危险。”设计师拍着胸脯保证。


    薛蜜轻轻捏了捏怀里小狗的皮毛：“那如果是人工智能叛乱呢？”


    设计师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位岛主可?太幽默了，担心的事情甚至比自己还要深远。


    不过……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课题呢！


    怀里的小狗又开始呜呜咽咽的哼唧起来，薛蜜随手拍了拍它，然后继续逛建筑的内部。


    因为还有部分工程没有正式完工，庄园看起来异常空旷，人行走在其间，甚至能够听到脚步声的回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薛蜜站在大?厅，看向门外，蔚蓝的大?海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哪怕这里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薛蜜已经能够预感到，在合适的季节，这里将会非常的舒适宜居。


    至少在被02批判之前?，薛蜜是这么觉得的。


    “这里的安保系统太脆弱了，我?轻轻松松就能攻破，”它大?声抱怨道，“还有供水和供电系统，一旦出现天灾，很容易就会出问题，都需要整改。”


    这个非人类的监工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出了一份整改细节，内容之详尽，看得薛蜜头疼。


    那些密密麻麻的条目，足足有20多页。


    她?犹豫了一下，把这份整改细节交给了设计师，结果设计师看到以后惊为天人，特别想和找出这些问题的大?师深入聊一聊。


    02不情不愿的在网上，装模作?样的和设计师聊了一通，聊得那个设计师差点直接认他做师父。


    “要不是为了主人的安全，我?才懒得搭理他。”电子小狗傲娇的炫耀自己的功劳。


    除此以外，它还非常自动自觉地接手了岛上的整个控制系统，反正就他自己说?，在这座岛上，哪怕一只蚂蚁都逃不脱它的注意。


    除此以外，全世界的卫星系统也尽在它的掌握，无论是气象灾害，火山地震，或者其他任何可?能造成危害的情况，它都能提前?预警，绝不会让主人陷入危险。


    “主人，住在这里，我?可?以保证你的绝对安全。”它兴奋的说?。


    在无死角全方位的监视下，这座海岛看起来不像一座安全的堡垒，反而更像一座牢笼。


    薛蜜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她?忍不住微微皱眉，但脸上依然带着笑：“可?是我?还有那么多风景没看过，并不想局限在一个地方。”


    “那也没问题，我?可?以陪你一起，不管去哪里。”殷勤的小狗说?。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薛蜜挠着柔软的狗毛，陷入深思?。


    这确实是一只热情的，活泼的，看起来完全无害的小狗，薛蜜想，也力图表现出了对这小东西的绝对信任。


    就好像真的完全没有怀疑过它一样。


    小狗甚至还接手了薛蜜的“蜜色号”，成为这艘超级游艇的控制系统以后，它不但能够更好地在生活上照顾主人，而且可?以规划更有效率的航线，完美的避开一切风浪以及其他危险。


    薛蜜坐着这艘超级游艇，又在海上玩了一周才回陆地。


    这一周时间，除了去岛上以外，02还制定了近乎于完美的旅游计划，每一个时间安排得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意外，全都是惊喜。


    可?是意外一开始就发生了。


    上船第?一天，阳光还未苏醒，薛蜜却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前?仿佛一片乌黑的羽翅掠过，留下了一段无尽的阴影。


    从这一天开始，很多东西，都彻底起了变化。


    薛蜜站在船头，看着雪白的浪花从自己的脚底掠过，几只海鸟追逐着浪花，也追逐着游船。


    小狗安静的趴在她?的脚边。


    “如果我?死了，你会做什?么？”薛蜜突然问。


    小狗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


    它的电子眼似乎也出现了片刻的滞后。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过了十?几秒，它才迟钝的回答。


    这个反应时间，对于一个电子生物来说?，简直都能媲美迟钝的史?前?生物了。


    薛蜜迎着风，慢条斯理的捋了一下脸颊上被吹乱的发丝：“那你现在可?以想一想，毕竟人类是很脆弱的存在。”


    小狗的尾巴，都肉眼可?见的僵直了。


    薛蜜依然盯着遥远的海岸线，看得出神。


    经过将近半年的测试，万象交互的第?5代睡眠舱已经被证明，确实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危害，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要不要把这一代新机型推向市场，又什?么时候推，在公?司内部引起了一番争论。


    因为这东西不再是单纯的游戏机，或者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从人类的睡眠时间里足足偷走4个小时，无论是用来工作?学?习还是娱乐，对于整个人类社会产生的影响，简直无可?估量。


    万象交互甚至专门聘请了超过20位社会学?家?，伦理学?家?，以及大?数据模型预测师，对第?5代睡眠舱可?能产生的影响进行评估。


    可?惜，20人就有20种结论，从最好的到最差的，简直可?以做一组排列组合。


    有些人觉得，游戏舱就像当年的电灯，能够照亮文明新的进程。


    也有些人觉得，它会让整个社会滑向非常糟糕的一面，甚至加速人类的灭亡。


    还有很多中?间派，观点不一而足，反正放在一间屋子里，吵着吵着，经常就打起来了。


    薛蜜围观过一回混乱的打架斗殴现场，才知道原来那些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学?者，撸起袖子打架的时候，也一点不知道客气。


    “被反对最多的点是什?么？”薛蜜问。


    “主要还是普及程度，”于彤说?，“睡眠舱的价格毕竟不便宜，绝大?多数人都买不起，有些人认为，这将进一步加剧贫富分化，甚至让人类社会彻底异化。”


    额外多出4个小时的人，以及普通人。


    确实有不少科幻小说?，讨论过类似的问题。


    薛蜜最近很喜欢看科幻小说?，无论是技术乐观派，还是悲观派，她?都看。


    可?能因为她?自己正处于一场技术变革的风暴点上，而自己，偏偏还是风暴点上最关键的一环。


    一旦走差行错，就可?能面对最坏的结局。


    万象交互又招进了一批新人，薛蜜和这些人一个个握了一圈手，绝大?多数都提供不了有效的信息，但也有极少数，让她?窥见了一部分未来。


    那并不是她?想要的未来——薛蜜想。


    再看看旁边那条人畜无害的机器小狗，经过几轮自我?改造升级以后，机器小狗看起来更加栩栩如生了，原本有些打眼的电子眼，变得温润黝黑，藏起了一切锋芒，皮毛也更加亮滑，一看就经过了精心的打理。


    而且，依然很快活。


    薛蜜揉了揉它的耳朵，它就马上亲昵的靠了过来，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狗那样。


    可?惜，它到底不是真正的小狗。


    真正的小狗，多半命都比主人短。


    就算那些不幸遇到主人身亡的，也多半只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忧郁。


    但这东西可?不一样。


    薛蜜拍了拍小狗的脑袋：“我?等下要去看电影，那里面不能带宠物，你就不用跟过去了。”


    小狗依依不舍的拱了半天，才垂着尾巴，眼睁睁看着主人离开。


    不过这当然不是他它唯一的分身。


    在豪车上，电子小狗体贴的给主人提前?加热了座椅，还调整到了恰到好处的角度。


    从停车场上电梯的时候，一辆空置的电梯硬是在负1楼停车场多等了5分多钟，只为了主人走过来的时候，为她?打开欢迎的大?门。


    完美体贴得像一个最忠诚的仆人，唯一的缺点是，过于无处不在了。


    进入影厅，光线骤然暗淡下来，黑红色的座位层层叠叠的往上，看起来有些压抑。


    这个影厅是薛蜜包场，专门请熟悉的下属和朋友来给《谁吃了我?的戒指》捧场——虽然这部电影已经上映好一阵了，而且票房好到根本不需要捧场。


    明主任本来忙着科研，对电影根本不感兴趣，还是薛蜜三催四请，说?准备趁机跟他讨论一下下半年经费情况，他才不情不愿的过来，甚至连胡子都没剃，就是为了向老板表示自己的不满。


    另一边坐着李万山，他的隔壁做着自己的妻子，两个人说?说?笑笑，相?携而来，看得出来感情确实很好。


    明主任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对老板抱怨道：“您应该知道的，我?觉得看电影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在浪费人生。”


    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看电影，关键是电影院不能直接拉三倍速，这对于明主任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薛蜜笑一笑：“不单单是过来看电影，我?确实是有事情想和您商量。”


    “经费的事情吗？”明主任看起来终于集中?起了一点精神，微微侧着身体，也不顾前?方光影明暗的变化，兴致勃勃的问。


    薛蜜却突然转移话题：“你的手机静音了吗？”


    明主任不明所以的皱起眉头：“您知道的，我?不耐烦用那玩意儿。”


    明明是科技公?司的高管，明主任对于手机这个最代表了现代科技的结晶却充满了嫌弃。


    照他自己的话说?，他很不喜欢自己在认真思?考的时候，被那个聒噪的东西突然打断。


    所以明主任是没有手机的，不过想要找到他也很容易，因为他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在实验室，几乎很少出错。


    薛蜜又和李万山对视了一眼。


    “我?的手机放在家?里了，我?妻子的也是，我?们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电子产品。”他说?。


    他们现在坐的位置并不太好，是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照薛蜜的说?法，领导就应该有领导的风范，要把最好的位置让给员工。


    但是这个位置，无形之中?，也和其他人远远隔了开来。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明主任迟钝的再次扯了扯领带。


    “我?们遇到麻烦了。”薛蜜说?，“很大?的麻烦。”


    而她?现在想做的，是把这个麻烦重?新关进笼子——而不是自己被关起来。


    《谁吃了我?的戒指》是一部非常热闹的喜剧电影，全片从头到尾都叫人捧腹大?笑，甚至笑出眼泪。


    最后的结局也是完美的大?团圆，影院的所有人，在一片轻松愉快的氛围里，结束了观影。


    明主任的神情，却比他刚进影院的时候更严肃。


    简直就像是刚看了一部悲剧片。


    老板刚才跟他说?的确实是个大?麻烦，麻烦到甚至叫明主任觉得自己今天或许很难集中?注意力，完成剩下来的任务。


    一个不可?控的人工智能，鬼知道它会做什?么！


    更叫明主任匪夷所思?的，是这东西，竟然在给老板当狗！


    相?比起来，当孙子的自己，是不是略输一筹了？


    生来好胜的明主任，在这时候都忍不住攀比。


    他马上摇摇头，把自己的思?想拉回了正轨，依然想不明白，面对这天大?的麻烦，老板看起来为什?么依然信心满满，似乎有很大?的信心，能够轻松搞定。


    其实薛蜜根本没有什?么信心，不过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要么胜，要么输，也没什?么可?纠结的。


    付出努力，总比躺平等死来得强。


    而且，薛蜜已经提前?预感到了自己的死讯。


    一般来说?，她?这个金手指对任何人都只能使?用一次。


    一旦用过一次，她?就再也看不到对方未来的命运了。


    可?是放在自己身上，情况略微有点不同。


    她?看见了自己的第?二次死亡，与此同时，她?依靠金手指获得的信息，也突然一下增多了。


    妈妈当年也是这个感觉吗？薛蜜看着自己依然青葱细嫩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血脉里的诅咒再次显露出可?怕的威力，死亡似乎是一个无可?避免的终点站，就在不远处，安静的等待着她?。


    从现在开始算，到自己的死亡，还有20年。


    她?将和妈妈死在同一个年纪。


    她?显然没有像妈妈期待的那样，逃过早衰的诅咒。


    最可?怕的是，死亡的倒计时就悬挂在自己的面前?，眼看着它走向终点，有时候甚至比突如其来的死亡更可?怕。


    而且，这20年时间，甚至还会因为她?挥霍能力，进一步加速。


    看到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世界确实非常公?平。


    薛蜜却不甘心。


    她?其实对死亡并没有太大?的恐惧。


    虽然有钱人都怕死，她?也是，但是玩也玩过，吃也吃过，面对既定的命运，好像也没有什?么死命挣扎的必要——毕竟还有这么多年呢，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去更多没去过的地方，吃更多好吃的，顺便看完全世界的风景。


    如果之前?看到的是一个安宁祥和的未来，就像她?之前?期待的那样，她?或许真的会这么躺平等死。


    但是现在，不行。


    被洞悉的命运，如同一张摊开的卷轴，昭示的，却是一个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未来。


    在明确自己的死期之前?，薛蜜其实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死后的世界。


    作?为一个热爱八卦的金手指，薛蜜能够看到的，多半都是各种狗血的高光点，偶尔发现那么几个值得投资的未来大?佬，他们的崛起，也到不了20年后。


    最远的是那个小姑娘，未来的火星登陆者，那次成功的探索，正好就卡在19年之后。


    可?是自从倒计时开始，薛蜜却突然就能够洞见到更加遥远的未来——一个并不怎么叫她?如意的未来。


    再温柔和善的机器小狗，果然也不值得信任。


    所以薛蜜决定，用尽一切手段，把这家?伙重?新关回笼子——而不是自己被关在笼子里。


    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显然做不到。


    值得庆幸的是，薛蜜的手底下有一波大?佬，真到了用人的时候，这群大?佬能够派上的用场，比自己可?强多了。


    对了，还有那位生存爱好者的设计师，也同样可?以派上用场。


    只不过，这个布局比自己估计的要更大?，也更麻烦。


    其中?容不下一丝一毫的闪失。


    还好，薛蜜还有足够的时间，耐心，以及大?笔的钱。


    她?坚信，自己肯定能够获得成功。


    她?终将成为小狗的主人，而不是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