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穿洋装

作品:《民国之南洋明珠

    叶应澜早早醒来, 纵然家里上上下下都对自己很好,到底自己是新嫁娘,该早起还是得早起。


    她刚刚坐起来,余嘉鸿就醒了:“你干嘛?再睡会儿。”


    “我下楼去看妈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叶应澜回头, 见他也起来了, 她说, “你再睡会儿。”


    “你起了,我也起, 反正我睡不着了。”余嘉鸿起床。


    叶应澜洗漱, 脸上擦了点雪花膏,进衣帽间挑了一件旗袍正准备换上,这条旗袍被他给拿走了, 他递给她一件白色高腰蕾丝衬衫和一条豆沙绿的丝缎裙。


    他说:“穿这个。”


    叶应澜犹豫了一下, 这是纯西式打扮,是不是不妥?


    余嘉鸿推着她:“你是你自己, 也是我妻子, 穿着为愉悦自己,也为吸引我的目光,而不是让阿公和嫲嫲满意。除非你自己觉得不好看。”


    叶应澜接过衣服, 她自己选的衣服,怎么会不喜欢?


    叶应澜换了衣服走出来,高腰衬衫掐得她细腰盈盈一握,到小腿肚的裙子, 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修长窈窕。


    小梅进来给叶应澜梳头,她问余嘉鸿:“姑爷,您看看小姐戴哪条项链好看?”


    这点子事都要问他?叶应澜对着镜子瞪小梅,小梅还做了个鬼脸。


    余嘉鸿低头挑选, 他手要落在一条祖母绿项链上,见镜子里的叶应澜微微皱眉,他选了一条黄豆大小,珠子颗颗滚圆的珍珠项链,这下叶应澜脸上露出微笑,选定了。又挑了配它的一对珍珠耳环。


    小梅替叶应澜梳好了头发,去收拾脏衣服。


    余嘉鸿拿起项链给她戴上,叶应澜拿了耳环要戴,被余嘉鸿给制止:“让我来。”


    让他来,看看他毛手毛脚的,找耳洞都找得费劲儿,还说什么:“一回生,一回熟。”


    叶应澜跟余嘉鸿一起下楼,她往厨房走,余嘉鸿说:“我去阿公嫲嫲那里了。”


    “嗯。”叶应澜回他。


    三栋楼各有厨房,东楼的厨房基本不用,都在主楼的厨房做饭。


    这会儿厨房间里忙忙碌碌,阿芳正在揉面:“小姐,我在做生煎馒头。”


    “我喜欢的。”


    “应澜,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听见声音,叶应澜走过去:“妈,我就过来看看。”


    大太太正在试味道,她放在汤勺:“跟你说不用这么早起来。我是已经习惯了。我做新媳妇的时候,才十六岁,那时候天天撑开眼皮起床。你年纪轻,多睡会儿。家里那么多佣人,真不缺你一个做饭的。”


    奶奶总说余家规矩大,余家长媳从鸡叫做到鬼叫,一房分开过日子,要好很多。


    此刻婆婆真心实意让她别早起,对比书里,有一段说她任性没规矩的描述,那时秀玉进门,她们起了几次冲突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早起过。这事在一太太嘴里就是罪证,她嫁进余家不守余家的规矩。


    而此刻,那个被外头说成完美媳妇的余家大太太却告诉她,没必要守这个规矩。


    “妈,我知道了。明天我晚点起。”


    “太太,东西都准备好了。”霞姨过来说。


    “应澜,你猪下水吃不吃?小肠、猪血、猪肝?”大太太问叶应澜,“嘉鸿很喜欢吃猪血捞化。”


    “内脏我吃的。”叶应澜又看见一团线面,心里发毛,“就是线面,我吃得慢。”


    “捞化里的不是线面,是米粉,不会涨成一大碗。”大太太笑着说,“等下你尝尝。”


    “好啊!”


    “你看看,你早起了,也没什么事吧?”大太太想了一下,“阿霞,你带大少奶奶去花园剪花,等我过来插瓶。”


    “是。”阿霞跟叶应澜说,“大少奶奶跟我来。”


    阿霞带着叶应澜去拿了剪刀和篮子,数着老太太的佛堂,老太爷的书房……


    细数下来居然有十几处之多,当然还有他们房间和起居室,也每天都有一瓶鲜花,自己没放心上,原来要费这么多的心思。


    余家几代人住一起,余家的宅子占地很大,花园里椰棕摇曳,紫绣球树婆娑,各色胡姬花争奇斗艳,早上在花园里逛逛很是惬意。


    叶应澜剪下一支橙色的黄金鸟,又弯腰剪一支姜荷花,头上鸡蛋花开得热烈,她直起腰,手搭在鸡蛋花上。


    “嘉鹏少爷。”霞姨的声音让叶应澜转身。


    余嘉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花园?


    他在楼上看见叶应澜在花园里,弯腰轻嗅花朵,他就控制不住下楼来。


    走到她们身边,他看见她仰头选了一支鸡蛋花剪下,他真恨手里为什么没有相机,没能拍下这一幕。


    转念,有了相机他拍下了这一幕又能如何?他能用何种理由去冲印保存自己堂兄太太的照片?


    昨天他妈从东楼回来,在他身边叨叨了很久,说他真的错过了一个好姑娘。


    他辩驳他妈,说最初她也不喜欢叶应澜,这时候倒说是错过了。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他喜欢的人是秀玉,但是这一刻她转过身来,让满园的胡姬花黯然失色,又把他的心理防线给击碎了。


    叶应澜发现余嘉鹏盯着她看,她微微皱眉:“嘉鹏早。”


    这一声让余嘉鹏回过神来:“大嫂,早!”


    “应澜。”


    叶应澜转头,见余嘉鸿快步走了过来。


    他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鸡蛋花,放进篮子里,揽住了她的腰,看向余嘉鹏:“嘉鹏,怎么样?好些了吗?”


    看着堂兄和叶应澜,余嘉鹏告诫自己,叶应澜跟自己完全无关了。是自己放弃了她!


    “我没事了。”


    “那就好。”余嘉鸿看着自己的堂弟。


    上辈子,余嘉鸿回到南洋,听见余嘉鹏要给叶应澜在余家祖坟做衣冠冢,他还觉得可笑至极,他觉得余嘉鹏这是被封建思想塞得脑子糊涂了。


    就是没想过余嘉鹏可能对叶应澜有感情。但凡是个正常人绝对想不到,为了秀玉要死要活的余嘉鹏会对那个被他们一家子说成跋扈任性的叶应澜有感情。


    想到这里,真的把余嘉鸿心头不舒服,这是对叶应澜的冒犯,也是对秀玉的侮辱。


    余嘉鸿调适好心情跟堂弟说:“我们去吃早饭了,先走了。”


    “好。”余嘉鹏也察觉出了堂兄不愉快。


    余嘉鸿转身问叶应澜:“怎么跑花园里了?”


    叶应澜和他并排走:“我去厨房,妈不让我插手,让我来花园剪花。”


    她一想不对,连忙补充:“是妈心疼我,让我不要早起。”


    “我妈最是疼人了。跟你说没必要早起。”余嘉鸿说道。


    “嗯,妈疼人,谁疼她?我不早起?她早起了多少年了?”叶应澜嘟囔,“佣人们还能轮班,妈从早忙到晚。就是怕大家族的长房长媳不好做,爷爷奶奶才不想我嫁给你。”


    余嘉鸿愣了一下:“若不是阴差阳错,我岂不是连老婆都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余家长房长子想嫁你的姑娘,可不少呢!”


    余嘉鸿笑看着她:“可我只想娶你,你说怎么办?”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回来就娶了,还说只想娶我?”叶应澜拆穿他的谎话。


    自己这辈子大约是没办法让她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有她。


    余嘉鸿暗自哂笑,她要是知道了,只能是她也想起前世,前世太苦太难,就让一切尘封吧!


    他转了话题:“刚刚我去阿公那里,阿公说今天一早,林先生派人来说了昨夜查的情况,郑雄确实在给日本人购粮,而且数量巨大。”


    “这么快?”


    余嘉鸿说:“林先生怕夜长梦多,连夜派人去查,确认有这事,接下去几天会查一下顺隆到底给日本人出了多少货。多少量只是要个结果,郑雄是汉奸已经确认了。”


    “安顺和他爹不一样,他肯定不知情,要是知道,就他那个脾气,肯定忍不了。”叶应澜信心满满。


    余嘉鸿不说话,他没办法告诉她,其实安顺是隐约知道的,但是能做到大义灭亲的又有几人呢?


    已经到主楼门口了,余嘉鸿从篮子里挑了一朵火红的扶桑花。


    进餐厅他把扶桑花递给老太太:“嫲嫲,应澜给您摘的花,祝您人比花娇!”


    前半句老太太笑得跟花儿一样,后半句老太太伸手打他:“油嘴滑舌,这话跟应澜说去。”


    “不能有了媳妇,忘了嫲嫲。”


    老太太看着牵着余嘉鹄出来的大太太说:“你妈没有?”


    “我妈今天有她儿媳妇剪的一篮子花。”余嘉鸿说。


    叶应澜伸手牵小弟的手:“嘉鹄!跟大哥哥和大嫂嫂吃饭,好不好?”


    “好!”余嘉鹄牵住叶应澜的手。


    昨日余嘉鸿喝醉没起,叶应澜下楼炖了粥,跟着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刚开始嘉鹄是老太爷抱着,等要吃早饭了,婆婆把小儿子抱过去,哄儿子吃饭,嘉莉吃完再来替婆婆带孩子,婆婆才匆匆吃完一碗已经涨满的面线。


    “你们吃。”大太太要过来牵孩子的手。


    “妈,我们俩能照顾他。”余嘉鸿把孩子抱起,“弟弟喜欢跟哥哥嫂嫂在一起,对吧?”


    “喜欢。”


    余嘉鸿把孩子安排在他们俩中间,叶应澜给小弟夹了一个菜头粿:“嘉鹄要加油吃,吃多了,才能长得跟哥哥一样高。”


    小家伙点头:“嗯。”


    叶应澜发现嘉萱一直往自己这里看,她看向妹妹,余嘉鸿应该也发现了,他问:“一直看你们嫂子做什么?”余嘉鸿明知故问。


    余嘉萱说:“大嫂嫂好漂亮。”


    “是看上你们嫂嫂的裙子了吧?”余嘉鸿问妹妹。


    余嘉萱点头:“真的好漂亮。”但是妈妈不许她们穿。


    “过两天带你们去百货公司买。”余嘉鸿问妹妹们。


    “真的啊?”余嘉萱惊喜。


    “小姑娘不要穿得太花哨。一个贤惠的女人,不能把心思都放在打扮上。”老太太说道,“女人呢!在家伺候好长辈,抚养孩子,让男人在外无忧就好了。打扮要有分寸,整日花枝招展,不好。”


    叶应澜看着面前的捞化,老太太这是在敲打她了。南洋就是这样,明明男人百年前都开始穿洋装了,女人时至今日穿件洋装还要被说。就当没听见吧!


    她低头吃捞化,捞化看似清淡,却是骨汤打底,下水处理干净,加上海鲜的鲜味,味道很好。


    她不说,边上的余嘉鸿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嫲嫲,现在星洲有些家底的人家,男孩儿都被送到西洋学堂,乃至像我一样留洋,但是姑娘最多读个女校,甚至女校里很多还是教女红针织,插花做饭。你们把我们培养成了眼界开阔,接受了西洋思想的青年,可你们给我们培养的媳妇,还是那种只差裹小脚的三从四德的传统女人。我想跟媳妇跳舞,她说她会做饭,我想听媳妇弹钢琴,她说她会做衣服,我希望她穿着漂亮的礼服陪我去看赛马,她说她只会铺床叠被。我想跟她聊聊雪莱和普希金,她说她只知道三从四德。如果我娶的不是应澜,而是这么一个女孩子,我想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跟她适应,也可能一辈子都适应不了,最后她只是余叶氏。”


    “你是年纪轻不知道贤惠的女人有多好。”老太太跟孙子说。


    “这不是贤惠,是浪费。她从懂事开始就学的做饭做衣服,她把这些都做出花儿来了,实际上家里都有佣人会做。像我妈,每天五点起床,必然要亲手做几道吃食,您觉得她伺候了您一老,照顾了我爸,还疼爱了我们这些孩子,是真贤惠。可您仔细想一下,她要是每天不这么早起床,我们依然可以吃到热气腾腾的早餐,会有很大的差别吗?但是,她的日子却过得舒坦很多。”


    “嘉鸿!”大太太喝止儿子。


    余嘉鸿笑嘻嘻地说:“妈,您是嫁进了余家,那是您幸运。所有人都感激您的付出,都说您好。要是碰到了不讲理的公婆,不知道您好的丈夫,没有感恩之情的儿女呢?”


    大太太不再说话。


    上辈子自己回到南洋,除了长辈全都惨死,家人大多成了牌位,还有被逼疯了的嘉莉。


    嘉莉是按照余家规矩教出来的姑娘,选的女婿是和余家有生意来往的黄家,也是十里红妆送嫁,嫁过去一年之后,那个男人娶了小,嘉莉还上上下下操持一大家子。


    星洲沦陷,余家家破人亡,哪怕嘉莉再贤惠,一房立马替代了嘉莉,还把嘉莉刚刚生下的儿子抱走。嘉莉受不了娘家巨变,夫家翻脸,看不到骨肉,她疯了。


    自己回来的时候,秀玉刚刚把嘉莉从疯人院接回来。看见妹妹疯成那样,还惦记着孩子,他心疼到无法自抑。


    不能寄希望于给嘉莉找个好人家,毕竟余嘉鹏也是叶老太爷给孙女千挑万选的,嘉莉的丈夫也是家里层层把关的,结果呢?


    其实嘉莉和应澜面临的情况差不多,应澜还有勇气离婚,还能带着车队回国,嘉莉呢?


    余嘉鸿看向老太爷:“我现在是在为妹妹们担心,外头不是每一家都是咱们家这么讲规矩,这么讲信义的。外面接受了新派思想的后生,是看不上封建社会遗物的。我们既然能在男儿的培养上与时俱进,那么女孩儿的培养也该如此。阿公,您说呢? ”


    老太爷笑出声来:“你想带妹妹们去百货公司,想让你妈早上多睡会儿,想让你媳妇儿穿洋装。就直说!拐着弯骂我们是老封建是什么意思?”


    “阿公、嫲嫲怎么可能是老封建?要是老封建,我压根就不会说。因为说了也说不通。我是知道阿公就是特别能顺应潮流,明白我们年轻人心思的人,才敢跟阿公讲我的想法。”余嘉鸿再次拍马屁,“应澜今天穿的衣服是我挑的,我眼光好吗?”


    叶应澜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拿了餐巾给余嘉鹄擦脸缓解尴尬:“小脸成花猫了。”


    老太太看见这一幕,是留洋的孙子让孙媳妇穿的洋装,这也怨不得孙媳妇,孙媳妇疼爱幼弟,挺好的。老太太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等着你们早点为我们添金孙,我们早点做祖祖。”


    “嫲嫲,我妈昨天还跟我说,让我好好养伤,不让我胡来。您现在又催,我到底听谁的?”


    别人大笑,叶应澜窘迫,嫌他没脸没皮,给他塞了一个生煎馒头。


    “这才结婚几天,就被媳妇嫌弃了?”大太太越过大儿子跟小儿子说,“弟啊,咱们可不能学你哥哥。”


    “妈妈,我会乖乖的。”纯真的嘉鹄一脸认真地回答。


    余嘉鸿越过弟弟,问叶应澜:“不要特地选日子了?今天下午三四点,我先去车行接你,再接嘉莉和嘉萱,一起去百货公司?晚上带她们一起去吃西餐?”


    嘉莉和嘉萱互相看,一脸期待。


    “妹妹们不是有课吗?几点结束?”叶应澜问。


    “大嫂嫂,我们两点就结束了。”嘉萱接得快。


    大太太抬头看了一眼嘉萱,嘉萱低下了头。


    大太太转头跟儿子说:“到底是姑娘家,不要玩得太晚,你们三点接她们去,不要在外头吃晚饭了。”


    “好。”


    老太爷抬头:“月娥,儿子长大了,也娶了媳妇,他的孝心你也受着,早上不要早起做早餐了,陪着我们一起吃饭就好了。”


    “爸妈喜欢吃我做的饭菜,我开心还来不及。”大太太无奈地看儿子,“这孩子满脑子都是新思想。”


    老太太笑:“这是儿子的孝心,你该高兴。我们喜欢你做的饭菜,中午、晚上也可以给我们做,一样的。”


    “爸妈就是疼我。”大太太说。


    自己刚才提了一句,余嘉鸿谈笑之间就让亲妈不要早起,也为自己和两个妹妹争取了穿着,乃至可以出门的自由,还哄得一老高兴。难怪人家短短时间就能成为南洋首富。


    老太爷吃好了,开始漱口,佣人拿了今日的早报进来。余嘉鸿也吃完了,也拿了一份翻看。


    头版头条依然是上海战事的新闻,日军在上海遭到了中国军队的奋力抵抗,当初宣扬三个月就要打下中国,现在依旧在上海鏖战。


    为了达到震慑的目的,日军空军对沿海沿长江的居民区和非军事目标,包括了学校、医院和育婴堂等设施进行疯狂轰炸。


    文章配了一张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妇女尸体边坐着一个婴孩的照片,而这条下面的一篇新闻让余嘉鸿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空军英烈沈云杀身成仁》


    没有图片,只有黑白的字,新闻里说沈云驾驶老旧飞机与日军飞机在空中交战,为了掩护队友撤退,弹药将尽,寡不敌众,他自知无法返航,毅然决然冲向敌机。


    在这些文字背后,是他骑马摔下去后,伸向他的一只手,是他思乡,躲在屋里痛哭之后,端到他面前一碗炒饭。


    余嘉鸿十岁去美国,姨夫是外交官,在他十四岁时,姨夫姨妈就离开了美国去欧洲赴任,他一个人在寄宿中学读书。


    在中学里他认识了大他两岁的沈云,他邀请自己去他家作客,他们家祖辈被贩卖来美国,凭着勤劳和坚韧,从最初的劳工到现在拥有自己的庄园。


    他的家人热情好客,给了自己很多帮助,而自己跟在沈哥的屁股后面,做沈哥的跟班。


    没有父母在边上,他第一次一觉醒来裤子弄脏了,不懂是为什么,问沈哥,沈哥边笑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边跟他说他长大了。


    直到自己进大学的那年,沈哥报名旧金山旅美中华航空学校,那是一所专门招募华人子弟,参加航空培训,回国参战的学校。


    沈哥去中国前找自己吃饭,他先是豪迈地说:“等哥哥把鬼子赶走,开飞机带你畅游祖国河山。”


    后来他喝到微醺,又说得伤感:“若是我为国牺牲,不必为我悲伤,我只是长眠在了母国的土地上。”


    如今,终究化作这一行行的黑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