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旧恨难平

作品:《鹤唳长安

    第172章旧恨难平


    “怎么还没动静?”


    姜离施针完已是两炷香的时辰之后,高琼华坐在榻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景德帝,未几,又焦急地看向姜离。


    姜离躬身道:“刚用了药,只怕还要等上片刻。”


    高琼华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地看着景德帝,眉眼之间更笼罩着一层沉郁,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刻钟,窗外天色昏暗下来,于世忠吩咐小太监再添宫灯,正忙乱之时,榻上之人发出一声轻咳,下一刻,景德帝终于睁开了眼。


    “陛下!陛下您醒了?”


    高琼华喜不自胜,淑妃也连忙走近了些,景德帝虚虚睁开眸子,瞧见榻前二人,眼底并无意外,但很快,他目光一晃看向了五六步开外的姜离。


    淑妃忙道:“陛下,这就是薛氏那位大小姐,今日您病发迅猛,太医们一时没了章法,臣妾和太子想着薛姑娘医术了得,便请她来为您看诊,适才她施了针,又用了新方,您这才醒了过来——”


    “臣女拜见陛下。”姜离跪地行礼,不敢抬头半分。


    景德帝缓了片刻,哑声道:“平身吧,朕知道你。”


    姜离谢恩起身,低眉站在原地,淑妃见状道:“好孩子,快过来看看陛下眼下如何了?”


    姜离应是,待近前,便对上了景德帝混浊的目光。


    李裕年轻时生得一双桃花眼,俊眉高鼻,英武风流,到了垂垂暮年,枯槁的面皮之下仍是一副刀削斧刻的骨相,此刻虽多有病弱之态,其不怒自威的帝王威仪仍不可小觑,姜离不敢与之对视,只弯身请脉。


    很快她道:“陛下沉疴已久,下焦积热尤甚,除了施针与汤液,臣女还可施捏脊与按摩经络之法帮陛下清涤积热——”


    高琼华不禁道:“效用可大?”


    姜离颔首,“两日一次陛下石淋之症半月可缓,肾痨虚热之症则需长久调理。”


    高琼华便道:“既是如此,那陛下就让这孩子试试吧?”


    景德帝略有艰难地喘了口气,“也好。”


    高琼华起身,便见姜离净了手,先按压景德帝双手手背穴位,又令于世忠帮景德帝俯趴在榻,姜离素手行捏脊通络之法,又一刻


    钟的时辰之后,景德帝沉重的气息果然轻松了几分。


    姜离退开来,“陛下如今必觉腰痛,但陛下不可久卧,不仅如此,陛下还要饮足水,由侍从们扶着与殿中走动,一刻钟一停——”


    说至此,姜离面露难色,又看向于世忠道:“请公公近前。”


    于世忠闻言缓步上前,便闻姜离在其耳边轻语了两句,他听完有些讶异,姜离却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泰然,于世忠随即露赞赏之意,“好,姑娘的意思咱家明白了,今夜咱家定会好好侍奉陛下——”


    石淋者,淋而出石也,肾主水,水结则化为石,故肾客砂石。肾虚为热所乘,热则成淋。其病之状多为溲溺不能卒出,痛引少腹,膀胱里急①,再加上景德帝患有肾痨之症,重可致命,不得轻慢。如今针药齐用,当务之急便是令景德帝溲溺顺遂,若砂石遂出,则无性命之危,若不出则当真更为棘手。


    但这等私隐之事,姜离不好直言,只能令于世忠贴身细察。


    高琼华几人皆不知姜离吩咐了什么,见于世忠所言,便也知她自有条理,淑妃看看景德帝,再看看姜离,迟疑道:“时辰已晚,太子殿下他们一直守在外面,还有几个陛下想见的外臣也一直守着,陛下可要遣走他们?”


    这片刻间景德帝已缓和许多,闻言道:“不必,给朕更衣,让他们稍后来见。”


    高琼华欲劝阻,“陛下尚在病中,何必如此辛劳?”


    景德帝不容置疑,于世忠忙近前为其更衣,景德帝这时又看向不远处的姜离,语声和煦了几分,“你叫薛泠?今日你问疾有方,当赏。”


    姜离躬身谢恩,淑妃彻底放下心来,“好,陛下既要问政事,臣妾便命人送这孩子出宫,头次给陛下看诊,只怕心底也害怕着呢。”


    景德帝微微颔首,淑妃遂带着姜离告退,甫一出殿门,便见殿外众人仍在檐灯下候着,见她二人出来,肃王立刻迎上来,“娘娘,父皇如何了?”


    淑妃一笑道:“王爷安心,已经醒过来了,薛姑娘有法子治,今夜先用药,王爷和太子都先候着,裴世子你们也等着,陛下这会儿在更衣,稍后是要见你们的。”


    此言落定,众人都长松了一口气,太子近前道:“泠儿,你做的很好,待会儿让你姑姑送些你喜欢的珍宝,若明日还


    需你入宫你务必尽心。”


    众目睽睽之下姜离自然道:“谨遵殿下之令。”


    说着话薛兰时也上前来握住姜离的手道:“好姑娘幸而有你走吧让你父亲带着你跟我回东宫喜欢什么自己挑去——”


    景德帝病情初定内眷多留无益薛琦今日并无公务禀告自也不便久留如此安排淑妃也乐见“好那我就把她交给太子妃了泠儿医术高明实乃薛氏之福。”


    薛兰时含笑应是遂带着姜离二人往东宫去数十目光紧盯着姜离不便与裴晏说什么只得先作别不提。-


    一路上前后侍从相护三人皆无话待回景仪宫刚进殿门薛兰时便递给明夏一个眼色明夏会意令内外侍婢退下合上殿门后守卫在外。


    “哥哥你派人送来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午时父皇病倒我与太子入宫侍疾这一整日我又担心父皇出事又想着湛儿之事白鹭山书院到底怎么了?!”


    薛兰时面沉若水被她紧盯着的薛琦则面如死灰“娘娘湛儿今岁是入不了科场了!”


    薛琦哑声哀叹一句不等薛兰时发问只将书院所生之事简明道来


    薛琦苦涩道:“娘娘是真的但凡湛儿是被污蔑我也不容那人苟活可回程路上湛儿已交代了前后因果那人所言并非作假他哭诉是被我逼得狠了又羡慕那学子文采便生了妄念。本来只是写一篇文赋拿回来讨我开心却不想那文章被我传了出去继而连陛下都知道了。我下山时交代过那院监不可多言但当时在场之人颇多尤其那王喆此人乃是肃王一脉他既然知晓肃王断不可能轻放此事等到明日……不只怕今天夜里消息就会不胫而走早晚会传到陛下跟前。”


    薛琦悔不当初“早知如此我就不为他造什么长安第一才子之名了陛下最厌弄虚作假之人若知晓此事轻则斥责重则欺君届时只怕还会连累娘娘。”


    薛兰时落在迎枕上的手紧攥又咬牙道:“这就是哥哥教出来的好儿子!那姚氏本就是个乐伎却得哥哥宠信连她的孩子都分外爱重如今竟教出来


    这样的酒囊饭袋他……他这是要害苦了我们!”


    薛琦苦声道:“是我之过是我之过为今之计我们得想个法子才是。”


    薛兰时深吸口气略一闭眸又猛地睁开寒声道:“让他滚出长安!”


    “娘娘——”薛琦很是不舍。


    “不然如何办?让他留下成长安笑柄?让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薛兰时强定心神“让他躲出去就说……就说他志不在仕途此去是去西南寻觅良师一边求学习文一边体察民间风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游历几年长进足够了再回长安届时此事已经被世家百姓淡忘就算有人质疑他文章有假只要他自己能写出更好的旁人也无话可说。”


    薛琦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应了薛兰时之策“也罢也罢也只能如此了那学子如今还在白鹭山上只要没有实证流言蜚语早晚也会被遗忘就依娘娘的吩咐吧今夜回府之后我便让他连夜离府出去个四五年再回来只是、只是娘娘急需用人这几年咱们薛氏是没有用得上的人了……”


    “谁说没有可用之人?”


    薛兰时反驳一句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姜离“泠儿不就是我薛氏的福分吗?”


    薛琦愣住姜离自己也是一怔“姑姑……”


    薛兰时挤出丝笑目光望着姜离话却是对薛琦说的“哥哥莫要学那些只看重男儿的迂腐之人不是只有男子入了仕途才能予我助力泠儿医术高明从前名动长安今夜救了陛下往后在陛下跟前都有了脸面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淑妃说的很对我们薛氏是有福的。”


    姜离听闻此言心底有些不安面上只做受宠若惊的无措之状。


    薛琦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娘娘所言极是。”


    薛兰时深吸口气“此事我还得想想如何让太子殿下知晓陛下如今大病未愈即便知道此事也不一定会发作他老人家可没有真把薛湛放在眼里再加上泠儿看诊有功事情不一定会闹大但在太子跟前却不好交代——”


    如今的太子便是未来的帝王想到景德帝之病薛琦也觉背脊发凉。


    薛兰时瞟一眼姜离不避讳的道:“太子轻薛氏已久本以为湛儿从文能为太子看


    重可如今……偏偏景和宫那位滴水不漏身后又有宁家支持那宁珏本是个江湖纨绔如今竟也似改了性还求得了拱卫司的差事那可是陛下最信任的拱卫司啊!”


    薛琦告罪“是我拖累了娘娘我……”


    薛兰时不耐地摆手“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太子那里我自会周全如今的情势瞬息万变他也不至于放弃薛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殿下顺利到了那个位置将来湛儿也不是毫无指望。”


    薛琦欲言又止薛兰时又淡笑着看向姜离“姑姑说这些可会吓到泠儿?”


    姜离不好接话只作摇头薛兰时便叹道:“这些事你早晚会明白如今听一听也不打紧你今日表现极好这份胆识连姑姑都觉意外就凭这份心性姑姑一定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秋雯去给大小姐选几件可心的玩意儿带回府中。”


    薛兰时吩咐下去姜离犹豫片刻也只得谢恩见薛兰时面色有些发白姜离近前道:“姑姑脸色不好可要我给姑姑看看?”


    薛兰时摇头“今日乏了先随你父亲回府善后。”


    姜离应好薛兰时又看向薛琦“哥哥也不必太过惶恐哥哥是御史中丞比起那几桩命案薛湛作假不过是白鹭山书院的一件小事太子为高氏开脱还来不及呢。”


    薛琦眉梢微扬随即恍然道:“是啊正是人命才是大事。”-


    回薛府已是亥时二刻姜离下得马车犹豫道:“父亲弟弟之事——”


    薛琦如今待眼前这个长女已不似去岁那般疏离只道:“你不用管你今日连家都没进就入宫看诊定也累极了你早些去歇着你弟弟的事父亲来处置。”


    姜离求之不得福了福身往盈月楼去。


    吉祥和如意一早便迎了出来见到姜离先欢天喜地行礼待将姜离迎回了楼中方才说起白日之事。


    吉祥道:“午时未到老爷和二公子便回来了姚姨娘和三小姐欢欢喜喜地迎出去可没想到二公子哭丧着脸老爷也一脸怒意


    姚姨娘和二公子也都肿着眼睛出了主院,我们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宫里便来人了,老爷不敢轻慢,带着几位公公等大小姐回来,却不想您直接入宫去了。


    如意这时又道:“老爷走了之后,姚姨娘一直在二公子院中,也不知说了什么,他们母子二人也吵了几句,后来姚姨娘是被下人扶回去的,二公子是一直足不出户,到了晚上,连饭食都是送去屋里用的。


    姜离一边梳洗一边道:“这会儿主院应该还有动静。


    吉祥闻言忙道:“奴婢去瞧瞧!


    吉祥说完便跑,如意无奈地侍候姜离更衣沐浴。


    等姜离沐浴完,换了身素锦衣裙用点心时,吉祥着急忙慌地回了楼中,“大小姐!不得了了!老爷好像要让二公子连夜出城去,姚姨娘在主院大哭,三小姐也去求情,可老爷铁了心,这会儿侧门里连马车都套好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姜离面不改色道:“二弟要去游学。


    吉祥一愕,“游学?老爷不是等着二公子入科场做状元吗?


    怀夕也在旁吃点心,闻言忍不住嗤笑道:“状元?别说状元了,只怕进二甲都难呢,哎,两位姐姐,明日你们便知道了。


    吉祥和如意面面相觑,姜离吩咐道:“主院的事你们多加留意,再看看外头有什么流言,和白鹭山书院有关的皆一同禀来。


    吉祥应是,姜离遂带着怀夕上楼歇下。


    主仆二人皆累了一日,待上了楼,怀夕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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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陛下的病可重?


    姜离想到景德帝病况,叹息道:“沉疴多年了,此番是安是危还得看药效如何,明日只怕还要入宫,先早些歇下吧。


    怀夕替姜离铺床,又问:“这薛湛就让他这般离开长安?


    姜离解衣躺下,又盯着帐顶幽幽道:“当年的事与府中小辈无多大干系,他此番东窗事发,对我而言也算好事,如今薛琦与薛兰时无人可靠,便只能信我,因亲缘也罢,为利用也好,总能助我行事便利——


    怀夕不由道:“奴婢明白,回长安时日不短,姑娘想早些摸到旧事。


    姜离拍拍她手背,“应是快了,去睡下吧。-


    翌日清晨,姜离睡至日头初升才起身。


    下楼用早膳时,


    便见吉祥早已一脸惊悸地候在楼下。


    她迎上来道:“大小姐,白鹭山书院竟然出了这么多事,这才一夜功夫,外头真有许多和书院有关的传言,听得奴婢们吓死了——


    姜离落座用膳,“传了些什么?


    吉祥绘声绘色道:“先是说那付家和袁家公子死的如何如何凄惨,乃是因他们二人与什么邪教有染,从前在麟州时害了一条人命,此番是被别人千里追杀来报仇的,又说定西侯府的二公子和永阳侯府的公子竟有龙阳之好,为掩盖此事,他们二人还在书院合谋杀人,哦还有,说、说咱们二公子那篇被广为流传的文赋乃是旁人代笔之作……


    姜离面上无波无澜,“还有别的吗?


    吉祥满腹疑问等着姜离解答,却不想她如此平静,足见这些流言蜚语并无作假,她忙又道:“还说付家那位家主已被下狱了,袁将军也被陛下狠狠斥责了一顿,陛下令其禁足思过,哦还有今日早朝,说早朝上,太子殿下和肃王殿下因那高家二公子之事起了争执,双方在殿上争论不休,还差点大打出手,直气的陛下拂袖而去。


    已近巳时,早朝上的争端传出禁中,又被诸世家负责探听消息的侍从们禀回各自府中,姜离点点头,“可有与大理寺有关的?


    吉祥道:“这些事说都交给了大理寺查审,但不知怎么回事,有人说连裴少卿都被陛下斥责了一顿,也不知真假——


    姜离用膳的手一顿,吉祥压低声道:“大小姐,二公子昨夜当真被送走了,姚姨娘今日病倒了,三小姐也称病没出门,老爷倒是一大早上朝去了,所以,有关二公子的传言当真无假?二公子找人代笔了?


    怀夕在旁道:“吉祥姐姐,若是假的,老爷怎么舍得送二公子离开呢?这一走只怕得好几年呢。


    吉祥和如意满脸惊震,正相顾无言时,外头一个小丫头禀告道:“大小姐,寿安伯府大小姐和虞侍郎府上的姑娘前来拜访了。


    姜离瞳底生亮,“快请!


    她大步迎出,刚走到门口,便见虞梓桐行在前,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在她身后,付云慈眼含担忧地跟着。


    姜离尚未开口,虞梓桐抢先一步问:“阿泠,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姜离暗自叹息,先将二人请进屋内,吉


    祥和如意心知她们也是为了白鹭山书院之事而来,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待三人一同落座,姜离方道:“传言八九分为真,书院的确生了命案,高晖和柳元嘉也确有私情,我弟弟,也确是找人代笔。”


    没想到姜离如此利落,虞梓桐一愣,付云慈也语塞片刻才又开口,“所以……付、袁两家的公子当真是杀人凶手?”


    姜离直言相告,“不错,是在麟州犯的案。”


    她话音落下,付云慈不再深问,只忧心忡忡地看向虞梓桐,虞梓桐则沉声道:“阿泠,我此来并非为了问那些流言,那些事说来也与我无关,我是想问你,那高晖是否在书院提起过他八年前害人之事,他是不是用毒令当年广安伯府公子坠崖断腿?”


    姜离秀眉微蹙,“你怎知晓?”


    其他流言不胫而走姜离并不意外,但高晖不会认罪,已被灭族的广安伯府亦无人在意,姜离实在想不到虞梓桐从何处知道的这样快。


    虞梓桐默了默,道:“今日陛下带病上朝,早朝之上,裴鹤臣禀告了白鹭山书院诸事,除了付、袁两家的命案,还有高晖纵火之罪,末了,他当堂提出高晖早在八年前便有过害人之行,害的正是广安伯府公子。而他认罪之言,是在书院行凶时被大家抓个正着,包括王侍郎和方院监在内的十多人都听到了,我前两日便知你上了山,当时你可在场?那高晖当真提起了八年前之事?”


    虞梓桐殷切地望着姜离,付云慈在旁道:“阿泠,广安伯府公子乃是桐儿的表哥,他们自幼一起长大,那位公子是癔痴之症多年的可怜人,本来病情都好转了,可偏偏坠崖摔断了腿,当年都以为是发病所致,如今才知是有人暗害。”


    姜离怎会不明虞梓桐的急切,她照实道:“当时我在场,高晖所用之毒名为三日醉,他确是说八年前,曾给一个半痴半傻的学子下过毒——”


    “真是他!”虞梓桐豁然起身,“当年书院半痴半傻者只能是我表兄,真是他下的毒手!为什么?因我表兄发现了他和柳元嘉的私情?!”


    虞梓桐反应极快,见她切切望着自己,姜离也起身道:“我不确信动机,但既出他自己之口,他害魏家公子当是无疑,你别急,此案已交给了大理寺——”


    “不,我不能不急。”虞梓桐打断姜离,焦灼道:“早朝之上,裴鹤臣提出此事,但……但广安伯府曾犯重罪,乃是陛下忌讳,陛下根本不会为一个已被行斩刑的死囚去核查毫无证据的旧事,那高晖有定西侯和太子求情,放火又未死人,三法司主官合议之后,据说只判他流放五百里,大抵七八日之后便要离开长安——”


    虞梓桐惨笑一下,“五百里,不过是从长安前往锦州,这一路上多的是人保高晖逍遥自在,这般不痛不痒根本不算惩罚!”


    不等姜离接话,虞梓桐猛地道:“大理寺!对,我应该直接去大理寺!”


    她说完转身便走,姜离急声道,“你等等,我与你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