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一侧。


    一团云雾，若隐若现。


    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徘徊、变幻。


    林平之盯着那团云雾，一只手抓住何仙姑头发，另一只手凝聚出一把匕首，抵住何仙姑的脖颈处。


    云雾变幻各种形状。


    渐渐地。


    变成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华服的人，看上去，一身的贵气。


    林平之打量着对方。


    对方也在打量着林平之。


    彼此凝视。


    片刻！


    对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放了她吧，何必为难一个女人，败坏了你的名声。”


    只见！


    对方伸出手臂，掌心向外。


    下一刻！


    掌，握成拳。


    一抹光闪过。


    “……”


    林平之身躯大震，骇然变了脸色。


    低头看去。


    哪里还有何仙姑的身影。


    攥着的头发……


    他摊开手，手掌心连一根毛都没。


    林平之凛然，全身汗毛都倒竖，心底寒气直冒直冲头顶，脸色阴沉，凝视着对方：“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


    对方笑着，面含笑意。


    摊开手掌。


    掌心中，是缩小版的何仙姑，而且何仙姑已经晕死过去。


    对方握拳，放下了手。


    只是！


    脸上挂着笑意，笑盈盈看着林平之。


    “我是什么人？要是说出来，那就意味着不一样了，不如大家抛开来说……如果真要有个称呼的话，你可称呼我为无名氏，又或者是……天！”


    “天？”


    林平之身躯大震，缓缓起身，退后了两步，手中匕首散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难怪我看你有点眼熟，原来竟然是你，我真是没想到，你会亲自下来。”


    他身子紧绷，心里慌得一笔。


    他虽然厉害。


    他虽然修成人道，如今又练就七十二变，但终究道行还浅。


    他差点死在道祖手上。


    如今。


    又多了这么一个家伙。


    在他们面前，林平之也只能强作镇静。


    对方笑笑：“你害怕了？”


    “三界主宰，谁不怕。”林平之头皮发麻，这个混蛋竟然亲自下来了。


    “你可以逃！”


    “我逃得了？”


    “也对，你逃不了，你现在道行还浅，要是给你一千年时间，加上人界气运，说不定还能与我较量一下，要说现在嘛，想都别想。”


    “你说的没错。”


    林平之深吸了口气：“可你要杀我，不会那么容易。”


    “不错！”


    对方微微一笑，抬头望天，说道：“多美的天啊，多广阔的天地啊，这江山，这美景……要是有一天看不到了，岂不是很遗憾。”


    林平之似有深意：“活了上亿万年，还没活够吗？”


    “你机缘巧合修成人之道，而我修的是天道，这要放在那个时期，我们自当平起平坐，可时代不同了，你自然不配与我比肩，甚至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为了吕洞宾出头？还是为了这个女人，天庭仙女不错吧，顾得来吗？”


    “如果你散去人之道，我可在天庭给你一个职位，赐你一些仙女。”


    “仙女我感兴趣，可我不相信你，当然，也散不掉的，这已经是印在我骨子里的传承之道。”


    林平之摇了摇头：“修成人道，必然肩负起很多责任，我并不想要这样的道……不是我选择了道，是道选择了我。”


    “人，各有命，天，各有命。”


    对方微微一笑：“你真要杀吕洞宾吗？”


    “不错。”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


    “哈哈哈！”


    对方放声大笑：“从你回来后，你去见了虚竹，在虚竹油尽灯枯的时候，见上了最后一面，你又杀公孙胜和罗真人，还有白蛇，不过，幸好，你没有毁掉他们的元神，否则的话……天道容不下你的。”


    “笑话！”


    林平之轻蔑：“说得好像，当初称帝时放过了我一样。”


    “修道者，不可称帝，这是铁律。”


    “去他妈铁律。”


    林平之怒吼咆哮：“天下大乱时，你怎么不说铁律，千千万万生灵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铁律，外邦入侵中原，无恶不作，那帮子畜生……现在跟我说什么铁律，你不觉得可笑吗？”


    对方：“……”


    他叹了口气：“这是定数！”


    “定数？”


    林平之轻笑，逐渐放声狂笑。


    笑声震荡天穹。


    “借口吧！”


    林平之怒斥：“什么定数，我呸，你们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只为了自身享乐罢了，只是为了窃取人族气运罢了。”


    对方收敛笑意：“先有天，才有人界。”


    林平之：“我已经不是凡人，我已经修有所成，不是傻子，你骗谁呢，混沌初开时，有屁的天。何况，一切正好相反，是盘古撑大地举起了一片天空，被称为天，相传上古女娲造人、炼石补天时，以此功德成圣，老子立人教发下宏愿教导众生获取功德成圣……一切，都是以人为根基，是先有人，先有大地，再有天！”


    “……”


    对方深深看了林平之一眼：“我不和你争这个，说点直接的吧，你想要吕洞宾，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伤他的元神。”


    林平之认真看着对方，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沉默了半晌，点头：“你是想借我的手，削弱老君的势力？”


    “不愧是差点当了皇帝的人，真是聪明。不过，你与吕洞宾有仇，我不希望肉身成圣的人留在天庭，我们是双赢。”


    “什么时候把人给我？”


    “很快！”


    对方点了点头：“我会把你对牡丹仙子转世做的事，包括你对何仙姑羞辱的事，全部告知吕洞宾，相信吕洞宾会知道怎么做。”


    林平之：“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她成仙吧。”


    “她？”


    “她。”


    “好！”


    对方干脆的点了点头：“当初，我的旨意，是贬下凡间，永不录用，不过，可破例一次……我可让她成仙，却不会让她上天任职，你认为如何？”


    “成交！”


    林平之点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了，陷入沉默。


    只是！


    他们彼此凝视。


    片刻！


    对方身躯一点点消散，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呼！”


    林平之身躯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猛咽口水：“妈的，不愧是三界主宰，仅仅是站在那里，所展露出的威压，就让人喘不过气来，真是太可怕了，不过……”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心头一颤。


    “如果沉香说的话是真的……为了天庭延续，为了封神榜基石稳固，连杨戬都死在玉帝手中，那么，玉帝是不是要借我的手，干掉上洞八仙这八个肉身成仙的……从而得到他们的元神，用来稳定封神榜基石……”


    林平之打了个冷战。


    抬头。


    望天！


    “真是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