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个尸体把你吓成这样，那让你守在这里，岂不是要了你的命，我给你妈说了多少次让你别来，可她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非得让你来。见过心狠的，没见过她那样的，她咋不让她那宝贝儿子来？”


    “从小就没出息，现在还是这样，你就不能反驳她两句，她是妈，不是上帝，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总是这样，一声不吭，你要是再不说话，我看你距离当哑巴不远了。”


    老头在前面絮絮叨叨，向禾没敢接话茬。


    她就没想到，选来选去，竟然选了个太平间值班人员认识的人，人生处处有意外，这是向禾的体会。


    老头见向禾不吭声了，他就不再开口，而是低头将尸体拉到一个已经打开的空床前，单手一扯，尸体丝滑地挪到了另外一张床上。


    向禾看见老头在忙，她开始在太平间转了起来。


    她见过一整层楼当停车场的，当卖场的，当电影院的，他没见过有人拿这东西当太平间的。


    安华医院太平间几乎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安装了中央空调，靠墙的位置分别设置了整面墙的存尸柜，大厅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五排停尸台，向禾站在电梯口向远处望去，仿佛看不到头。


    “这得死多少人才能将这里填满。”


    向禾的内心深处感到一股刺骨的冷意从头顶直冲云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她想看看，到底这里面放了多少尸体。


    上万甚至数十万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安华医院地下二层，向禾是越看越觉得心慌，他们有的死了三个月，有的死了十来年，向禾再往里面走，居然发现了已经离世十多年的尸体。


    “为什么没有火化？是不是这家医院的从建立到现在，他们去世的人都没有处理，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家医院没有出院记录。”


    “只进不出？”向禾的脑子中突然闪现过这个念头，她不由冷吸了一口凉气。


    这家医院是近三年火起来的，他之前的名气应该不是很大，因为向禾同时也是基地的统计员，她对每年，各个行业的领先公司、单位都会做一个统计和分析，而安华医院是这三年才火起来的，他很低调，当时要不是佐天好奇询问了她一句，她都没有发现这家医院。


    “他们故意隐藏实力，就是为了这些？他们要干什么？”


    向禾在将一具已经标注的死亡日期在十年前的尸体柜子打开，可是里面的情形让她瞠目。


    “温的？没死？”


    尸体不是冰冷的，而是常温，摸起来仿佛就是一个睡着的人，当然，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他们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苏可可被这个情形震撼了，她在后退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身后一个停尸台，差点跌倒的她出于本能反应，她一把抓住尸体的脚，刺骨的寒冷顿时从她的手向身体四周蔓延。


    向禾拉开的是一个死了有三个月时间的尸体，而那具尸体脚下挂着的铭牌让向禾心里又是一紧。


    “姓名刘庆，职业护士，死因辞职。”


    一个太平间里，摆放的尸体上面标注的死亡原因是“辞职”！这只能说明一点，这家医院里，除了进来的人，没有出去的人。


    “老板是怎么回事？”


    向禾反应过来了，他们只怕从一踏出秦家就被人给盯上了，想通了这点，她直接光明正大的翻找起来，她很肯定，安华医院的老板就是那个宾馆的老板，他们只是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别找了，我说了多少次了，不可能有你同学的尸体，你就是不听，这都找过多少回了。”


    那个黑瘦的拖驼背老头在安置好向禾拉下来的尸体后，他将尸体摆放在停尸台上，他拿起消毒工具，仔细将尸体消毒，期间整整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他忙活完手里的活，看见向禾还在翻看每一具尸体，他就哑着嗓子沉声催促。


    “你朋友一条腿断了，这种人安华是不收的，你也转了一圈了，你看哪一个尸体不是长得貌美如花、身强体壮的，没有一个像你形容的那样，你就白费精力了。”


    老头说完，就推起向禾带来的那个病床，缓缓向电梯口走去。


    向禾看清楚了太平间的具体情况，要想再做进一步的了解，就得在那些尸体上动手脚，驼背老头在她跟前，她不方便，只能等下次，她跟在身后，低头进了电梯。


    “刚来上班，不要和同事起冲突，往家里打一个电话，让你妈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可以了。”


    老头继续刚才的话题，向禾始终没有抬头，她在心里思考的是，下次就不能用这个身份了，看医院的情形，属于内松外紧，她和佐天都没逃出去，那个女孩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向禾想着这些事，电梯已经到了地上一层。


    “有机会就逃出去，别再来了，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向禾从老头手里接过病床的推手时，老头的声音猛然在向禾的耳边响起。


    “谢谢你送我女儿过来。”


    向禾正在吃惊时，老头丢下这句话，已经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向禾看清楚了他的脸，一张不属于人类的脸。


    “老头的女儿是刚才推进去的那位？他刚出处理了自己女儿的尸体？”


    向禾顿时冷汗直流，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秘密。


    佐天在病床上整整等了两个小时，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准备起身出去寻找向禾时，向禾偷偷从病房外面溜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佐天在向禾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她脸色惨白。


    “赶紧走，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向禾哆哆嗦嗦地从衣柜里拿出佐天的衣服，催促他赶紧换上。


    “向禾，看着我，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被吓成这样了？”


    佐天按住向禾的肩膀，地下头轻声询问。


    “不是人，他们都不是人，鬼魅回来了，他们已经回来了。”向禾说出这句话后，低声哭泣起来，要是鬼魅已经回来，那她父亲只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