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代表皇帝和太子的两个老宦官，先后交出了玉符。


    在得知北方蛮子来袭之后，这俩货又先后离开了北伐军大营。


    从始至终，两伙人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而与此同时，北伐军的中军大营将官齐聚，逐渐的开始热络起来。


    隔着老远，就听到胡江海大声嚷嚷着：


    “他娘的，看来是上次没把这些蛮子打疼啊，竟然还敢来找死！”


    第一智囊公孙易也跟着发狠：


    “不错！这一次，势必要把这些蛮子打到服气了为止！”


    对于蛮子，全军将士们都是一个态度——


    杀！


    每一个北伐军的将士，都对蛮子恨之入骨！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蛮子们仗着马匹众多，机动灵活，时常南下劫掠。


    劫掠物资也就罢了。


    草原土地贫瘠，打打秋风，弄些衣物粮食回去，更能扛过冬季的北风烟雪。


    虽然野蛮，尚且能够用“人”的角度去理解。


    而蛮子的做法，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是野兽！


    蛮子们一旦南下劫掠，


    哪怕是遇见那些老实巴交只会种地的大雍百姓，拱手将粮食财物奉上，依旧不肯罢休，依旧要大肆挥动屠刀！


    遇城池、遇官军，稍有抵抗者，但凡破开城门，一律屠城！


    其残暴行径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北伐军一路北上，收复失地的同时，所过之处，遍地都是可见的尸体。


    这些尸体早已经发臭，身上的肉都被天上的秃鹫啃食殆尽。


    白骨露于野！


    种种惨状，将士们历历在目，不忍直视。


    这一次，蛮子们来的正好。


    周阳也打算在回京之前，将这些该死的蛮子，全部埋葬在巨洋河！


    十五万蛮子，就当给吴起练练手了。


    顺便也借着这一次机会，让吴起在北伐军中彻底站稳脚跟。


    同时还能起到练兵的作用！


    有吴起坐镇，再加上十万北伐军的全副甲胄武装到牙齿的精锐……


    这一仗，怎么输？


    “大帅回来了！大帅回来了！”


    随着周阳迈步而入，中军大营内的喧闹声瞬间平息。


    周阳神色冷峻，沉声道：


    “地图！”


    公孙易连忙取过地图展开，众将士跟着围拢过来。


    “根据斥候的消息，蛮子从巨洋河中段过河，当前应该是在这里。”


    说着，公孙易把一个竹制的标签放在地图上对应的位置。


    周阳点点头。


    按照地图上的位置估算，哪怕蛮子都是骑兵，抵达北伐军大营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巨洋河地势险峻。


    既适合渡河，又符合战略方向的地点一共也没几处。


    对蛮子和北伐军来说，都是如此。


    双方都在巨洋河两岸要么重兵把守，要么铺下了大量斥候。


    突袭是很难的。


    周阳的前身就是为了达到突袭效果，这才冒险选择了一处不适合渡河的地方强渡。


    这次换成蛮子主攻，同样玩不出什么花活。


    “吴起！”


    “末将在！”


    “此战，本帅以你为主将，十万对十五万，可有把握？”


    周阳说出的话还没落地，马上有人跳了出来。


    北伐军第一猛将，胡江海。


    “大帅，不可！”


    胡江海瞄了一眼周阳，旋即对着吴起怒目而视：


    “大帅，此人来历不明，从未听说过大雍国有这么一号。”


    “十万人的大战，事关全军生死存亡，容不得任何闪失。”


    “末将请战！”


    胡江海所说不无道理。


    十万北伐军的指挥权，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在场绝大部分将领，尽管不像胡江海这样直接说出来，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


    让初来乍到的吴起担任主将，无法服众！


    眼见周阳盯着地图，默不作声，看不出丝毫喜怒，整个中军大营都变得鸦雀无声。


    公孙易犹豫许久，出言提醒道：


    “大帅，三思。”


    只要不是吴起，周阳安排北伐军任何一个将领担任主将，其他人都没有话说。


    北伐军是一路杀过来的！


    整个队伍里，就没有酒囊饭袋。


    不说别人，负责后勤的副将王洵，即便不擅长领兵作战，打起仗来中规中矩还是能做到的。


    大帅偏偏把主将任命给一个完全不知根底的人！


    这也是中军大营冷场的原因所在。


    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平时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周阳继承了原身的军事素养，此刻只不过是盯着地图在思考战术罢了。


    “吴起是本帅的人，信得过，今后都是弟兄。”


    霎时间，众将士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吴起的身上打量着。


    衣着朴素，面容刚毅。


    但也仅此而已，放在人堆里看不出什么与众不同。


    接连几次高层议事，周阳都带着吴起，其实很多人始终保持着戒备。


    如今，周阳一句话直接定义了吴起，给了吴起一个身份。


    弟兄们都了解大帅。


    越是轻描淡写，表明大帅越是胸有成竹。


    吴起，信得过！


    大家相信吴起的身份是可靠的，能不能胜任主将的位置，那还要另当别论。


    就在这时，久不做声的吴起，指着地图突然开口：


    “大帅，此处可为战场！”


    闻言，众将领不动声色的跟着把视线转移到地图上。


    吴起所指的地方是一处开阔地。


    一面靠着河，一面是连绵的低矮丘陵，只有中间一条平坦大路。


    说是“大路”，对于交战双方动辄成千上万的兵力，算得上狭路相逢。


    刚好有利于步兵防守，不利于骑兵展开和游走。


    这地方选的不错！


    换了北伐军众将领，恐怕最终也会选择这里作为战场。


    众将领心中暗暗点头。


    “看样子，吴起应该可以，打过仗！”


    然而接下来，吴起向前一步，伸出左手，按在了连绵的丘陵之上。


    “大帅，正面只需五千全身甲胄的步兵列阵，即可短时间阻敌。”


    “另外派出一万轻骑，以速度优势提前抵达蛮人的大军末端，首尾拦截，防止蛮人溃逃。”


    “而此处丘陵地带，当埋伏全部的五千重甲骑兵！”


    “从侧翼出击，全歼来犯之敌！”


    轻骑、重骑、侧翼……


    众将领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居高临下的丘陵上冲击敌阵，留给蛮人的最后一条路，岂不是……


    只剩下巨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