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兰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克制住了暴跳如雷的心情，恶狠狠瞪了一眼孙嬷嬷，厉声喝道：“滚出去，没用的东西，尽会惹本夫人生气。”


    “哎呦喂，奴婢这就出去，夫人莫生气。”孙嬷嬷吓得连连应声，忙转身退了出去。


    “砰——”


    “嘭——”


    孙嬷嬷刚走出内室，又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摔打东西的声音。


    孙嬷嬷苦涩的笑了笑，转身关上屋门，走到外院吩咐下人去打扫院子。


    “大伯娘，不好了，大堂哥不行了……”一声惊呼，惊醒了正在院子里浇花的赵氏。


    赵氏连忙扔掉手中的水瓢，跑出院子朝声源处跑去。


    “小虎！”


    赵氏跑到屋门口，看见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小虎，脸上血色全部褪尽，整个人仿佛遭受晴天霹雳般，愣愣的杵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大嫂。”


    孙氏见赵氏愣住，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赵氏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抓着孙氏，焦急问道：“小虎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大嫂，我也不清楚啊。我去请大夫了，等大夫来了，我再告诉你吧。”


    “好好好，小虎千万不能有事，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办？”


    “唉，我也不希望小虎出事啊。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小虎，你千万不能出事，你还小，不能死。”赵氏嘴里低声念叨着，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似的。


    “大伯娘，您放心，大夫医术高超，定能将小虎治好的。”孙氏在一旁劝说道。


    闻言，赵氏回过神来，红肿着双眼点了点头，哽咽道：“对，我要相信大夫。”


    片刻后，一名穿着褐色衣裳、戴着黑纱帽，年约六七岁的童子带着几位男丁进入屋内。


    赵氏连忙拉住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男人，焦急询问道：“大郎，你看看小虎怎么了？他怎么忽然昏睡过去了？”


    大郎皱了皱眉头，伸出粗糙的手掌替小虎号脉。


    半晌后，大郎摇了摇头，叹气道：“大伯娘，侄孙无能，救不活小虎弟弟。”


    “什么？”赵氏脸上闪过恐惧之色。


    孙氏在一旁安慰道：“大嫂，别担心，小虎肯定不会有事的。”


    赵氏却不管那么多，扑通跪在大郎跟前求道：“大郎，我给你磕头，拜托你帮帮我的小虎。”说完，咚咚咚的磕响头。


    大郎忙拦着她，“大伯娘，你先起来。小虎的病我真的爱莫能助，恕侄孙无能。”


    赵氏哭道：“怎么办？我可怎么办？难道老天要夺走小虎的性命不成？大郎，你救救小虎吧。只要小虎能活过来，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大郎仍旧摇头，“抱歉大伯娘，侄孙无法答应你。小虎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稍有差池就会送命。”说罢，便示意众人准备将小虎抬走。


    “不要碰小虎。”


    一道尖锐的嗓音骤然响起，随即一抹纤细瘦弱的身影快步跑来，挡在了小虎的身边。


    “姐姐。”小虎虚弱的唤了一声。


    “妹妹。”


    两兄妹四目相视，皆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之意。


    “妹妹，你让开，我们要送小虎去县城。”


    “我不让开，除非你答应我留下照顾小虎，否则你休想离开。”


    两姐弟互相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大郎见二人争执不下，忍不住催促道：“你们两姐弟商量好了吗？若是商量好了，麻烦快些让开。”说完，推开二人，欲抬着小虎离去。


    “站住。”


    “大嫂！”


    二人异口同声的喊了赵氏一句，眼神坚决的望着赵氏。


    赵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大郎，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留在这儿守着小虎，你们赶紧送小虎去县城吧。”


    “大伯母……”


    “小虎，姐姐知道你舍不得大伯娘，但是你的命比大伯娘珍贵。你要是真为大伯娘着想，以后就好好吃饭，好好练武，早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这样，大伯娘在天之灵就能瞑目了。”赵氏语重心长的劝解道。


    “大伯娘……”


    小虎泪流满面的盯着赵氏，眼神复杂难明。


    赵氏轻轻拍了拍小虎的肩膀，柔声说道：“你放心，大伯娘会永远记挂着你的。”说话时，赵氏眼眶微热，眼角划过晶莹剔透的液体。


    “嗯。”小虎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被大家抬着往外走去。


    赵氏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心底五味陈杂，酸涩无比。


    “大嫂，你别太伤心了，小虎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孙氏安慰着赵氏。


    赵氏擦拭着脸颊的泪水，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和孙氏一起回房间休息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张家村一户普通农家院落里亮起了烛火，显得温馨而又温暖。


    一阵阵饭菜香飘溢在空气中。


    “爹，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爹，今晚咱家吃什么好东西啊？”


    张老爷子乐呵呵的坐在炕上逗弄着怀里的胖团子，听见两个宝贝儿女娇嫩的声音，心情愉悦的说道：“今晚咱们吃肉。”


    “哇喔！有肉吃喽。”


    “爹，我饿死了。”


    两个宝贝儿女欢喜的拍着小巴掌，蹦蹦跳跳的往厨房奔去。


    刚进了厨房，就看到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还有鱼肉，顿时兴奋的直呼太棒了。


    “奶，今晚咱们吃肉，你去把大伯父叫过来吧。”


    孙氏笑着摇了摇头，宠溺的捏了捏孙子的小鼻子，“你个小馋猫，就惦记吃呢！”


    张大宝咧嘴傻笑，“嘿嘿……”


    张老婆子瞪了大孙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个臭小子，吃了就算了，还净使坏。”


    说着，张老婆子扭头冲着外面喊了一句，“老头子，你快过来吃饭了，今晚可全都是你最爱吃的。”


    不一会儿，就见张老爷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爹，你快尝尝这道青椒炒猪肝，我特地加了糖腌渍的，保证鲜美可口。还有这道红烧茄子，可香了。还有这个鱼香肉丝、油焖大虾……”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后，你一筷我一筷，吃的不亦乐乎。


    正当张大宝吃的津津有味之时，一双白皙纤细的手突然夹了一块猪肝塞进他的嘴里。


    “唔……”张大宝吓得差点噎着，赶忙吞下肚子。


    张老婆子一边给大儿媳妇碗里添菜，一边训斥道：“瞧你教育孩子的，哪有你这样喂食的。要是呛着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