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桂嬷嬷拦住她们，赔笑劝道：“娘娘万金之躯，千万不能动气。”


    “都给本宫滚开。”皇后恼火道：“本宫教训一个贱婢，你们也敢阻挠？！”


    桂嬷嬷连忙道：“娘娘恕罪。”


    “既然你执迷不悟，本宫成全你。”皇后咬牙道，眸子充血。


    “你敢？”昭仪冷笑一声：“我父兄皆在军营效忠皇上，你若动我一下，便是触犯律法，皇上绝不会轻易饶恕你！”


    “你……”皇后恨恨瞪着她，眼前发黑。


    她明明占据优势，却奈何不了这个贱婢。


    “昭仪说的是，您万金之躯，不宜轻动，依老奴之见，咱们改日再商量此事。”桂嬷嬷恭敬道。


    皇后深吸口气，压下怒意，吩咐道：“都退下，容本宫与昭仪说话。”


    众宫女、嬷嬷纷纷退出内室，殿内只剩昭仪和皇后主仆三人。


    “你父兄在军营效忠皇上，本宫自然不敢动你。”皇后冷静下来，皮笑肉不笑道。


    “皇后娘娘能够体谅臣妾最好。”昭仪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皇后一时脑热，把她关入宗人府。


    虽然她从不担忧自己会被皇上抛弃，但被宗人府关押，终究影响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


    况且她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呢，她不愿意失去皇上这棵大树。


    昭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悠闲道：“其实臣妾早料到，皇后娘娘叫臣妾前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皇后眼睛微眯，冷冷注视着昭仪，似乎要透过昭仪的表象，看穿她的灵魂。


    “你果真聪明。”皇后缓缓吐字，声音幽凉刺骨：“但你猜错了。”


    昭仪皱眉看着她，直觉不妙。


    果然——


    “今日唤你前来，不是商议废黜熙妃一事，而是为了另外一桩事。”皇后徐徐道来，语速极慢，每个字仿佛重锤敲打在昭仪心头，惊起层层波澜。


    昭仪心尖儿颤了颤。


    “你……你要干什么？！”她忍不住站了起来。


    皇后勾唇浅笑：“昭仪不妨坐下来，好生与本宫说话。”


    昭仪迟疑几瞬，终于慢慢坐了下来。


    “皇后有话不妨直说吧。”


    皇后收敛笑容，神色冰冷道：“昨晚的流言蜚语你听说了吧？本宫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乱嚼舌根子。”


    “我……”昭仪怔了怔，立即摇头，否认道：“娘娘误会了，臣妾没有乱嚼舌根子。”


    皇后冷冷睨着她，不紧不慢道：“你是否没有嚼舌根子，本宫很快就会知道结果。”


    昭仪浑身僵硬，隐隐预感到危险。


    皇后冷哼：“本宫知晓你和林贵人走的近，可本宫奉劝你不要自找麻烦。”


    闻言，昭仪心中大骇，她竟然知道这些！


    她不禁暗骂林贵人多事，竟让皇后察觉到自己与她联络。


    她深吸口气，努力维持平静的神色，淡淡反驳道：“娘娘冤枉臣妾了，臣妾并不知晓贵人与林家的事情。”


    “是吗？”皇后不置可否，只丢下一句警告：“记住本宫今日的话。”


    撂下这番狠话，皇后拂袖离开。


    昭仪独自一人留在屋里，整个人都懵掉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皇后的话犹在耳边徘徊，昭仪双手捂住面颊，只觉头疼欲裂。


    该死的林贵人，她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流言！


    昭仪越想越懊悔，自责不已。


    都怪她太信任那个蠢货！


    若非林贵人胡说八道，惹来皇后怀疑，皇后也不至于对付她。


    昭仪越想越委屈，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等待昭仪的是什么惩罚，皇后尚未宣布，她也不清楚。


    但她知道，以她的处境，这次肯定完蛋了。


    不仅皇上会嫌恶她，朝廷上下更会唾弃她！


    昭仪哭着哭着，眼泪越流越凶，心情愈发低落，甚至生出寻死之念。


    或许死了便解脱了吧。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痛？奴婢帮您揉一揉。”桂嬷嬷慌张地凑了过来，焦急询问。


    昭仪恍若未闻，兀自伤心难过。


    “哎哟，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娘娘了！”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满含愤慨。


    昭仪循声望去，顿时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名粉衣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正是德阳公主。


    德阳公主快步跑了进来，将昭仪拉了起来，关切询问。


    “母亲，您受委屈了！”她红了眼眶，气呼呼道：“是哪个混账东西欺负您了，本公主替你收拾他！”


    昭仪呆呆盯着她，喃喃道：“你不是去南山寺祈福了吗？”


    她派了一位宫女跟随公主出行，却被公主甩下了。


    原以为公主此番是去南山寺求佛拜神，不曾想竟然回宫了。


    德阳公主嘟囔道：“本公主才不要去那破庙呢！简直晦气！”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南山寺有鬼！


    所以她拒绝了皇后的邀请，偷偷溜了回来。


    昭仪闻言微讶，不由蹙眉。


    公主不喜欢南山寺，却愿意陪伴自己，足以证明公主对自己的孝顺。


    她欣慰的同时，心底升起浓浓愧疚。


    如果自己没有逼迫公主，公主现在应该在寺院里虔诚跪拜。


    “别闹了。”昭仪拍了拍公主的肩膀，柔声叮嘱道：“母后知道你孝顺。不过，南山寺毕竟是皇家寺庙，你千万不能再说脏话了。”


    “哦。”德阳公主撇撇嘴，嘀咕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不说。”


    她又不是疯婆子，怎么可能经常骂粗话。


    “那你先出去玩吧。”昭仪疲惫道，示意桂嬷嬷带公主出去。


    德阳公主乖巧点头。


    等她离开后，昭仪靠在软枕上沉默半晌，忽然叹息一声。


    她闭了闭眼，睁开眼，取出怀里藏着的纸笔。


    她写了两封密函，交给桂嬷嬷，吩咐道：“你立即将这两份密信送出宫。”


    桂嬷嬷领命，匆忙离开。


    昭仪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


    翌日一早，皇后就召见了林贵人。


    得知昭仪因流言蜚语而被禁足，皇后心里舒坦许多。


    她倒想看看，林氏这回要拿什么理由搪塞她。


    “皇后娘娘。”见到皇后，林氏连忙起身向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