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她不但收下，还戴上了，洛璎不由揶揄地喊了一声，“师娘。”


    秦黛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乱叫什么？”


    洛璎看了一眼孙平谷，佯装恨铁不成钢地道：“师父，你没还搞定？”


    她那在外人面前一向矜持得体的师父，忍不住红了脸，“别胡说，阿黛来这里，是来救你的。你要是将人气走了，可就没人能救你了。”


    “阿黛姐姐，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洛璎抓着她的手摇晃。


    秦黛面上原本就没有怒意，听到她这样说，反倒是没能忍住笑意，“我倒是第一次见中了噬心蛊还能活蹦乱跳的。你可真是命好，这世上居然还有这般痴情的男人。”


    命好？痴情？


    洛璎听到这几个字，不由想笑。


    秦黛没有发现她神情的变化，继续道：“你这噬心蛊发作，也是因为他吧？”


    “不是。”


    洛璎的声音带着一抹冷意。


    秦黛讶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看她这样子又不像。


    如果眼前的人并非是让她心动的人，他为何会愿意用同心生死蛊为她分担？


    秦黛疑惑地看了夜景湛一眼。


    “我亏欠阿璎许多，不过是在尽力补偿罢了。”夜景湛声音里满是苦涩。


    洛璎感觉到心口传来了一阵闷痛。


    这并非是她的情绪。


    夜景湛也会有因为她一句话就伤心难过的时候么？


    秦黛神色复杂，“不管曾经如何，至少现在你做到了爱她如命。如此，这噬心蛊也就好解了。”


    “孙前辈之前说，噬心蛊已经发作，不可再用引蛊之法。难道秦前辈可以引蛊？”夜景湛听到她这样说，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是想用引蛊之法。


    “你可知道引蛊之法是什么？”秦黛看着他面上的喜色，很是不解。


    他究竟给洛璎带去了多大的伤害，才会心甘情愿为她引蛊？


    “要是将噬心蛊引到你身上，受苦的人可就会是你。而且，她不一定会愿意为你分担这痛楚。”


    秦黛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与他说清楚后果。


    他如今承受的，不过是噬心蛊一半的痛。


    所以他自认为可以承受。


    可洛璎是不可能为他分担的。


    “无妨。”这两个字，夜景湛说得轻飘飘的。


    好似他当真不在意一般。


    可实际上，他还是希望能有别的法子。


    好让他可以继续陪在她身侧。


    哪怕只能远远看着也好。


    “既是如此……”秦黛故意拖慢了语气，目光落在洛璎身上。


    想要等她一句反对。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秦黛无奈，只得将话挑明，“阿璎，你可愿意让他用引蛊之术救你？”


    “这方法若是可行，我自然是愿意的。”洛璎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的心头又感觉到了一阵钝痛。


    夜景湛看向她，目光之中带着受伤的神色。


    他知道洛璎恨他，却没有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不过，她先前拒绝圣女，是因为她早就已经对圣女起了疑心。


    并非是因为不想让他引蛊。


    要是她没有瞧出圣女有问题，定然也是会同意的吧？


    “引蛊的确是最好的法子，只是缠音下蛊的时候，针对于你，所以想要引蛊并不容易。”秦黛好歹是医者。


    医者仁心。


    还没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她自然不会选择这样用这破釜沉舟的法子。


    洛璎就知道，她方才是在试探。


    引蛊之法纵然可行，以秦黛的性子，也是不会用的。


    “那阿黛姐姐可有别的主意？”洛璎一脸希冀地问道。


    秦黛略一沉吟，“有倒是有。不过，得需要一样罕见的药材，只怕短时间内很难找到，还得辛苦你们再忍耐上一段时间。”


    “前辈想要找什么，尽管说就是，我会让人找来。”夜景湛闻言，心头也燃起了希望。


    他们有救了！


    “我要找的东西，名为毗岚果，只有几本古籍孤本上有过记载。”秦黛走到书桌前，想要用纸笔将毗岚果画下来，却意外看到了夜景湛先前画的野果树跟野果。


    她惊讶万分，连忙问道：“你们也在找毗岚果？”


    “难不成，这就是毗岚果？”洛璎惊喜不已。


    秦黛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毗岚果。我曾见过毗岚果的果实，就长这个样子，这棵树也与古籍上画的一模一样。”


    “那日在断情崖边发现了这野果，后来我不小心将果核嚼碎吞了下去，发现它竟然能缓解噬心蛊带来的痛。只可惜断情崖边就那一棵树，上头的果子都被我们摘完了，所以才想去其他地方找。”洛璎解释道。


    “果子在哪里？”秦黛激动地问了一句。


    洛璎将剩下的果子拿了过来。


    秦黛一看，高兴坏了，“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原本以为，要找这果子，怎么都得花上个把月时间，没想到你这里竟然会有现成的！看来上天的确是眷顾你们的。”


    夜景湛亦是欣喜不已，“有这果子，就能解蛊？”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但有了毗岚果，可以事半功倍，这些足够用了。”秦黛找这果子，就是为了节省时间。


    这下用不着三年五载，只要一年半载就行了。


    “解蛊可还需要别的什么？我让人去准备。”夜景湛也没有想到他那日无意中摘下的果子，会带来这样的惊喜。


    他那时候仅仅只是想让洛璎开心一点而已。


    秦黛列了一个清单给他。


    他立刻就让人拿着清单去买了来，堆在了另外一边的院子里。


    接下来的几日，秦黛与孙平谷就在那个院子里待着，几乎不眠不休。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这是解蛊用的药，需得每三日服用一粒。噬心蛊对你的影响会越来越小，快的话，半年之后应该就会彻底消失。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年。”秦黛将解蛊用的药放到了洛璎手里。


    “那，同心生死蛊……”


    “在噬心蛊消失之前，都得留着，否则会影响药效。这半年时间，你们最好不要分隔太远下，能待在一起，是最好的。”秦黛说得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