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只当她是去见了司尧臣。


    算是糊弄了过去。


    二人回到王府，从清风那里得到了一个颇为意外的消息。


    裴文朗的棺材被挖了出来，棺盖甚至还被人打开过。


    裴府因此还找了道人来，到现场去做了法事。


    “京城里的人都说，是因为他死得不安稳，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裴府却声称，是盗墓贼认为棺材里有钱财，所以才会这样做。”


    大周的确有将陪葬品放在棺材里的习俗。


    所以有不少人会盯着刚下葬的新坟。


    但盗亦有道，盗墓贼拿了钱财，都会将棺木放回去，重新入土为安。


    可不像裴文朗这般，就那样扔在一旁。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洛璎打算亲自去看看。


    夜景湛自然与她一道前往。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来。


    尽管并不大，却下得密。


    夜景湛让清风取了马车里的伞来，撑在了洛璎头顶。


    他们两个，难得有这般亲近的时候。


    “没想到，裴府竟会将人葬在这里。”饶是夜景湛并不懂太多风水，却也知道这地方风水不好。


    裴文朗原本就是枉死，还在井里被困了半年的时间。


    好不容易脱困了，就找个风水宝地让他安息才对。


    葬在这样的地方，怎么都给人一种想让他无法超生的感觉。


    “只怕裴夫人是故意的。”洛璎在墓碑旁挖出了一张符。


    回去的时候，她特意找了个道士，让他辨认这符的用处。


    “哎呀呀！你是从哪里拿到的？”道士一看，当即变了脸色。


    洛璎与夜景湛对视一眼，知道这符定然不一般。


    因着不能说出实情，他们只得说谎：“在路上捡的。”


    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又一次提现了出来。


    夜景湛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


    洛璎却是神色淡淡，没有什么表示。


    “这符是用来镇压恶鬼的。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赶紧烧掉吧！”道士讳莫如深地说道。


    洛璎拿出两粒碎银子来，放到道士手中，“多谢解惑。”


    “你可得听我的，将这符烧了，不然会有灾祸的！”


    她与夜景湛都走远了，还能听到道士在后面提醒。


    看来这符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会是裴夫人所为吗？


    洛璎只觉得脑海之中像是生出了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


    想要知道答案，恐怕只有想办法去会一会裴夫人了。


    翌日一早，洛璎才从王府出来，就被一个乞丐迎面撞上。


    他浑身散发着恶臭，差点没让洛璎将刚刚吃下的早点吐出来。


    “是我。”乞丐见她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就要离开，连忙拨开了脸上的头发。


    洛璎一惊。


    竟是裴安！


    天色尚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


    但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洛璎将他带去了南锣巷。


    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杂草丛生。


    所幸井水还能打得上来，浴桶也还能用。


    裴安身上着实太过难闻，洛璎无法与他离得太近。


    “这里荒废已久，应该不会有人来。我去给你买衣裳，你安心将身上的脏污洗干净。”洛璎说罢，转身离开。


    不多时，她就将衣服买了回来，放到了屏风后面。


    裴安出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被热水熏的，一张脸通红。


    “究竟发生了什么？”洛璎这才问了他。


    “我回去之后，当晚他们就送了一碗参汤来，说是给我补身子。我用你给我的银针一查，发现那参汤里竟然下了毒！就故意将参汤打翻在了地上。但我知道我娘肯定还会下手，所以就找到了府中唯一一个还算信得过的人。


    我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让他帮我一把。第二日一早送来的参汤果然还是有毒，这次我假装喝了下去，倒在地上装死。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娘竟然让人将我放到了我爹的棺材里！”


    洛璎悚然一惊，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难怪他身上会有那么大的一股臭味！


    “好在之前那个人信守了承诺，将棺材挖了出来，这才救了我一命。我这几日一直躲躲藏藏，生怕会被裴府的人发现。”裴安嗅了嗅自己，“其实我已经在河水里洗过好几次了，但就是洗不掉那个味儿。”


    还好洛璎方才给了他一堆去味的东西，他全都放在了浴桶里。


    总算洗干净了。


    “你娘她，怎会对你这般狠毒？”


    洛璎着实想不明白。


    裴夫人她是见过的，分明是个温婉的妇人。


    难道说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也不知道我娘为何要这样做，她就好像被迷了心窍一般。说什么我活着会挡了她的路，只有我死了，她才能平安无恙。”


    洛璎听到这话当即皱了眉，“看来，是因为她信奉了那邪教，所以才会如此。原以为杀了那祭司就行了，如今想来，那祭司根本就无足轻重，不过是用来唬人的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怕就藏在京城。”


    而且，多半与淮王有关。


    想到她昨日才与淮王虚与委蛇一番，洛璎心头还有几分忐忑。


    她答应了淮王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以后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才行。


    绝对不能让淮王发现她的真实目的。


    “你回去这一日，可有打探到裴府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洛璎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裴安摇了摇头，“我娘让人盯着我，我根本就无法四处走动。不过，我路过祠堂的时候，隐约听到里头有哭声。我还特意看了一眼，但并没有看到人影。我猜想，那下头应该有什么暗室之类的。”


    洛璎立刻问道：“是什么样的哭声？大人的，还是孩子的？”


    “听起来像是孩子的哭声，有好几个。但我问他们，都说没听见。显然他们知道祠堂里有秘密，只是不敢告诉我。”


    洛璎心尖一颤。


    孩子的哭声。


    难不成，是跟报恩一样被抓起来的孩子？


    因着先前那院子被洛璎发现，所以他们才要将人转移到裴府里去？


    淮王究竟想要用那些孩子做什么？


    裴安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蓦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