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如霜在记忆里搜寻不到太多外公的记忆，不过她记得外公是有一间不许人进的书房，也许会留下什么，改天去看看。


    岳如霜背对着皇上，负责听，潘公公拿着听诊器，在皇上胸前滑动。


    “往上一点，不是，再往左一点点。”


    岳如霜指挥着潘公公。


    还算顺利。


    岳如霜又做了问诊，从饮食到睡眠。


    皇上确实是积郁成疾。


    岳如霜给了一份建议，重新安排作息时间。


    原来那个极不合理。


    岳如霜建议把上朝时间推后一个时辰。


    皇上：“几点上朝是祖宗的规矩，是朕想改就能改的？”


    岳如霜笑道：“那怎么发展？都听老祖宗的，老祖宗还用手刨地呢，从前还用直辕犁呢，从前还要担水去灌溉水田呢，如今不是都变了？”


    “青出于蓝胜于蓝，当老师的，要让弟子比自己更有学问，做君王的，当比前一代君王更强，若是都照着祖宗的规矩做，那不是一水水的都和祖宗一个样？”


    皇上……


    皇上看了看皇后。


    你听听吧，都是些大逆不道之言。


    朕撤了，下面看你的了。


    “皇后再坐坐，朕要先回御书房了。”


    “要是有人能替朕解决水患，朕宁愿把这二十万两赏她，唉，只能朕自己去了。”


    说着就下来找鞋子。


    杏儿跑过来，手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在地上。


    “我们姑娘箱子里的，奴婢看着皇上能穿。”


    皇上……


    满堂儿女不如一个有良心的小丫鬟。


    皇上平常不见大臣的时候，也不喜欢穿靴子，常把鞋子后跟踩下去趿拉着，杏儿拿来的这个鞋子前后都是通的，脚尖脚后跟都露着。


    “这个是拖鞋，我们姑爷在家里就穿这个，皇上试试。”


    说完又拿了一双塞给了潘公公。


    “这是给公公的。”


    岳如霜尴尬笑道：“儿媳本来就是给父皇准备的……”


    皇上……


    我信你个鬼！


    杏儿猛点头。


    皇上……


    你点什么头？你们姑娘说啥你都点头。


    从杏儿身边过的时候皇上伸出手指使劲的戳了一下杏儿的头。


    “赏！”


    众人……


    皇上这是多喜欢杏儿姑娘，这个动作，皇上都没对安仪公主做过。


    岳如霜……


    杏儿才是真正的宫斗高手啊。


    送个拖鞋就把你家姑娘和姑爷都比下去了。


    “皇上真不容易啊，都累病了。”杏儿道。


    “皇上赏你呢，还不快谢恩！”


    潘公公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皇上已经走出去了，杏儿大声喊道：“奴婢谢皇上赏！”


    又回头问岳如霜：“姑娘，奴婢还能吃吗？”


    “奴婢没吃饱。”


    岳如霜笑道：“去吧！”


    皇后看了杏儿这性子就知道，岳如霜是个好性子的，虽然也见过她动手打人，但皇后坚持认为打得对。


    皇后叹了一口气。


    “皇上这也是被逼的。”


    “听说江南连日暴雨，大水淹了两边的村子，小镇，十几万人无家可归，皇上给拨银二十万两，不见一点成效，皇上气了，说只要有人能治理水患，还能让百姓不流离失所，就赏她二十万两白银。”


    “白花花的二十万两啊，听得我都心动了，只是我也不懂治理水患。”


    皇后说完就满怀期待的看岳如霜。


    岳如霜……？


    皇后……


    没听懂哈。


    再来！


    皇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一年，刚好我在江南，也是这样的水患……”


    皇后双眼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仿佛穿过时光，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好好的家被大水冲了，亲人没了，太子妃，你听过易子而食吗？就是有钱人家，也要饿死人的，遍地都是死人……”


    皇后说完抱紧了自己的肩膀，显是不愿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章嬷嬷……


    二姑娘你连京城都没出过，什么时候去了江南？


    肖嬷嬷……


    “老奴也是看得心有余悸，回来夜夜做噩梦，要不是姑娘拦着，老奴都想割了自己的肉煮给人吃。”


    章嬷嬷……


    算了吧，吃了你的肉，人人都得变成撒谎精……


    肖嬷嬷抹了抹眼泪。


    “那般可爱的孩子啊，肉嘟嘟的，圆圆的脸蛋儿一摸都嫩得出水，唉，真是惨啊……”


    章嬷嬷……


    还肉嘟嘟的，那孩子到底是饿还是不饿？


    章嬷嬷闹心的看了肖嬷嬷一眼，默默的转过了头。


    岳如霜拼命在心里想着治理水患的经典案例。


    当然，她一点也没想起来。


    前世她也不关注这个。


    皇后看了看岳如霜……


    我说得不够明显？


    还是二十万两让你不动心？


    皇后起身，神情哀伤的几乎不能自已。


    “本宫先回去了，本宫还要照顾皇上。”


    皇后带着肖章二人组离开了。


    岳如霜……


    “父皇的压力太大了。”


    太子……


    “我跟父皇请旨，还是我去吧。”


    “这些人去，这银子能有一半用在赈灾上都不错了。”


    岳如霜……


    贪官真是一种顽强的生物，哪个朝代都有，还个个都胆大，赈灾的钱就是救命的钱，但是他们也敢收入囊中。


    “你的腿……？”


    “能走也能跑，无事！”


    岳如霜知道这是大事，也是太子躲不开的责任。


    岳如霜将太子扶回房间。


    “你去过江南吗？”


    太子道：“去过！千沙江从渠州外流过，一旦暴雨，水排不及，堤坝一再叠高也没用。”


    “国库空虚，户部无钱，父皇的内帑也不充足，怕是父皇都拿不出二十万两。”


    岳如霜……


    “你可有舆图？我去翻翻书，看有没有法子？”


    太子挑眉：“又去天的那边找答案？”


    岳如霜……


    “哎呀，看看书也没坏处啊！”


    太子到桌前，拿笔蘸墨，将图画了出来。


    岳如霜假模假式的在太子书房里抽了几本书，没有关于水利的书，岳如霜勉强拿了几本游记糊弄事。


    太子看着她也不说话。


    岳如霜用意识进了空间。


    她发现特大水灾，即使在现代，也是堆沙袋等，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一招就是挑一个村子，先将人转移，然后放水。


    岳如霜将太子画的那张图拍下来，输入电脑。


    搜了半天，都江堰出来了。


    岳如霜……


    莫不是两地相像？


    那用都江堰的方法可行？


    岳如霜把有关都江堰的资料、图都打印出来了，收了起来。


    太子看着岳如霜举着一本书，一页也没翻，看了半个时辰。


    太子：“西越明日必然来谈岁贡和联姻的事，经过那天在大秃子山的事，西越必然谨慎很多，你可要参加？”


    岳如霜道：“我不去了。”


    “我明日要带着杏儿出宫，去铺货，把边上那个铺子的货铺满了，还要回一下大柳树村，小三子他们还好，天天都在做皮蛋，但那些土匪现在没事做了，我打算让他们养鸡。”


    “鸭鸭大军帮各个村除草，钱还在陈老大那呢，我要收回来。”


    太子……


    “太子妃整天忙这些，不用伺候夫君了吗？”


    岳如霜一听，立刻闭上了眼睛。


    太子……


    太子有些郁闷，自己这是要熬到什么时候啊？


    ***


    长春宫。


    皇后道：“明日我再去怂恿太子妃。”


    “太子妃心有百姓，说得可怜些，她一定会去的。”


    皇上：“朕不能下旨，朕若是下旨，太子治水不利，必然会被人揪住不放，让她们自己去。”


    “成了便说是朕派去的，若是看着不成，让他们悄悄回来就是。”


    “朕当作不知道。”


    反正也没指望他们能治理水患，只要太子妃去了，能让老天爷停雨就行了。